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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居然是彆人眼裡的香餑餑,簡直不能理解啊。

徐夢悠說你懂什麼,又問海寧:“你是不是又跑到老師那裡去說他壞話了?不然好端端的,怎麼會把你們的座位調開?”

四中僅有的兩位複讀生做了同桌,互幫互助,在旁人看來已經成了理所當然的事了,要是發生了什麼變化,肯定就是他們倆當事人自己鬨的。

然而趙之玲卻說:“是因為海寧的家長去跟老師提意見了吧,說你們早戀影響學習什麼的……”她聲音越說越低,“那天家長會結束後我去老師辦公室偶然聽到的。”

海寧舅媽的嗓門可真不小,想聽不見也難。

海寧果然變了臉色,腳步像有千斤重,忽然就邁不動了。

其實她跟羅勝真的沒什麼,即使之前有些風言風語,羅勝也公然說要做男女朋友什麼的,但在她看來都是虛張聲勢逗她玩兒的把戲,根本當不了真。他們相處一直是坦坦蕩蕩的,也就是最近幾天才有了些小兒女般的心思,怎麼那麼多人就把他們想成這樣了?

在他們這個年紀,在男女同學關係這樣敏[gǎn]的話題上,常常是眼裡揉不下一顆沙。真有這回事兒就得藏著掖著的小心嗬護,要真沒有,那就是絕對容不得誤解和汙蔑的。

人都會有逆反心理,海寧除了一刹那想要衝到老師辦公室去大聲辯解的衝動之外,就隻剩下“既然沒做大家也覺得我做了那麼假戲真做又有何不可”這樣的想法。

徐夢悠見她臉色不佳,把嘴%e5%94%87也咬得發白,不由問:“你怎麼了,生氣?”

沒錯,她真的很生氣,自尊心讓她覺得這樣的誤解很不舒服。

她下了晚自習就去了林鐺的店裡,反正羅勝隻要不來上晚自習,這個時間就常常到這兒來吃東西。

進門果然看到他,還是前呼後擁一大堆人擠滿一桌,不知在說什麼,嘈雜得不得了。

店裡人多開製熱的空調有點悶,林鐺就把店門打開了一扇,她像是剛燙了頭發,襯出五官的明媚,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外麵套的羽絨服不像學生那樣單調臃腫,而是有腰身有設計感的短款,很有女人味。

她正在桌旁跟羅勝說話,舉止似乎比以往要%e4%ba%b2昵一些。周圍的人說話太大聲,他聽不清林鐺說的話,回頭喊了一嗓子:“……都給我安靜點兒!”

就是回頭這一瞬間,看到海寧站在門口。他微微蹙眉,衝她招手,讓她進去。

林鐺也轉過來,看到她說:“下課了?要吃點什麼嗎,我給你拿?”

海寧搖頭,心裡卻像是有什麼酸酸的東西在發酵。她站著不動,羅勝就過來了,問她:“發生什麼事,你鼻子怎麼了?”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躲開他關切的目光。她是有話跟他說,可周圍這麼多眼睛看著,尤其他那些蝦兵蟹將們,繼續吵吵嚷嚷的,眼睛卻粘在他們身上,一副等著看曖昧然後高聲起哄的架勢。

“到底怎麼了?”他像是看出她的顧慮,把她拉到小店的另一個角落。身後果然傳來噢噢的起哄聲,他回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海寧覺得口乾%e8%88%8c燥,不由%e8%88%94了%e8%88%94嘴%e5%94%87。平時這樣她可能就放棄了,可今天她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仰起頭問他:“你知道老師為什麼把我們的座位調開嗎?”

羅勝揚起一邊的眉毛。他怎麼會不知道?他當然知道了,正琢磨著要怎麼跟她說好呢,她就主動來問了。

他也顧忌場合不合適,沒有細說,嗯了一聲當作回答。

海寧先前的那種憤懣在心底擴大,卻不是因為他。相反的,就是這麼個簡單的回答,很奇怪地把他們拉到了同一個陣營裡。

“你沒事兒吧?”其實他還真有點擔心她的反應,不過現在看來她倒相當平靜啊。

“沒事。”她耳邊嗡嗡的,頭腦也有點發熱,豁出去似的又問了一句,“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話?”

“沒什麼,你不用在意,我先走了。”

她慌慌張張要走,才走到門口就被他一把抓住胳膊,拉進旁邊的小巷。

“你乾什麼,放開……”

“我要說算數,你是不是就不急著走了?”

海寧臉頰浮上紅雲:“你又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他冷哼了一聲,擺酷的姿態不能放低。其實她一問,他立馬就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麼。社會我勝哥,人糙話又多不就形容他的麼?他說過那麼多話,有的沒的一大堆,可跟她就是有這樣的默契,他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反正我說的話一定算數,你想通了,就試試。”

試試做他的女朋友。

第二十八章

海寧的臉色更紅了,輕啐他:“誰跟你說這些, 我是問, 你說今後都好好學, 憑自己本事的話是不是算數。”

羅勝兩手插褲袋裡, 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噢,我也沒說是其他的呀。”

她拿他沒轍, 正好對麵有公交車來了, 她要趕車, 不忘回頭對他說:“那你明天記得上晚自習。”

“行啊,這有什麼難的。”他跟著她到了馬路對麵,看著她上了車坐在窗邊, 站在車下話裡有話地說,“總之我跟你說過的話都算數,不管是考試還是其他什麼, 懂沒?”

鬼使神差的, 她居然點了點頭。

“回去把你臉上的傷處理下,難看死了。”

海寧又想扁他了。

羅勝卻笑起來, 大手在公車上拍了拍, 砰砰的, 像拍打在她的心上。

車窗外的霓虹明暗交變, 車裡的暖空調吹得熱烘烘的, 海寧心裡漸漸平靜下來,沒有那麼氣了,乍然生出的叛逆也像是平息下去, 卻隱隱地紮下了根。

這還是第一次有這樣明顯的逆反心理,她自己也嚇了一大跳。

難道真是近墨者黑嗎?她不知不覺中被羅勝給傳染了……

家裡還有一場談判等著她。周昊事先來通風報信:“姐,我媽等會兒要是跟你說了什麼有的沒的,你千萬彆往心裡去啊……”

晚了,已經往心裡去了。

今天是發生活費的日子,海寧必須得到舅舅家裡去。崔佳玉坐在沙發上等她,橫挑鼻子豎挑眼:“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晚自習應該早下了啊?”

“同學吃宵夜,我去找他說點事兒。”

“哪個同學啊,男的女的?”

“男生,就是那個羅勝。”

她這麼坦蕩蕩,崔佳玉反倒一下子說不上話來,反應了好一陣子才說:“你怎麼還跟他來往啊,我都跟你們老師說不讓你們做同桌了。”

果然是這麼回事。海寧平靜地在她對麵坐下:“不是同桌,也還是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而且他姑媽是教務處主任。”

什麼?還有這層關係?崔佳玉懵了,回過神來狠狠瞪了周昊一眼:“這是真的嗎,你怎麼沒告訴我?”

周昊挺委屈:“你也沒問啊……”

海寧眼觀鼻,鼻觀心地端坐著,崔佳玉道:“你還攀上皇%e4%ba%b2國戚了啊?不過我告訴你,這種事不是鬨著玩的,你個女孩子,稍不留神最後吃虧的就是你。我跟你們老師說,不讓你們來往是為了你好,你可彆不知好歹。”

海寧不說話。崔佳玉再氣也沒轍,他們老周家的人都是這個德行,關鍵時刻就悶聲不響。氣歸氣,生活費還是要給的。她從有點褪色的十字繡錢包裡拿出幾張鈔票放桌上:“喏,拿著。這是給你吃飯坐車用的,你可彆拿去亂花。你媽媽當年跟你爸好的時候,花了不少錢買化妝品、做旗袍,你可彆學她那樣,現在還遠不到你花這些心思的時候呢!”

小姑子的事她沒%e4%ba%b2見,都是後來零零碎碎聽周富生說的。不過在她看來,戀愛就是花錢,不管年紀大小。

可她不該提周曉雲。自從海寧發覺自己失去母%e4%ba%b2的傷痛並沒有那麼快痊愈之後,她開始明白羅勝對雙%e4%ba%b2的態度——自己不想提,也不願彆人來提。←思←兔←網←

“我媽跟我爸的時候,還沒有舅媽你呢。而且她花的是自己的錢,問心無愧。”

“姐……”

這話說出去,場麵就很尷尬了。周昊看不下去想打圓場,崔佳玉已經炸了,拍著桌子說:“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沒進你們老周家的門就連事兒都不能說了?難道我用的不是自己的錢,那你現在吃穿用度的錢又是哪來的!”

“那您把上回錢阿姨給的見麵禮錢給我,剩下幾個月的生活費我可以不要。”

“那也不是你的錢!你彆忘了你媽看病還找我們借了兩萬塊錢沒還上!”

“可您已經把鋪子拿走了,不是嗎?”海寧終於抬起頭來,“那個早餐鋪,是我媽的心血,您拿去抵那兩萬塊錢,連本帶利的,還不夠嗎?”

崔佳玉愣了,本來以為就是個孩子,沒想到這其中樁樁件件她都算得這麼清楚,這時候突然擺到台麵上來說。

情和理都不占,隻能祭出眼淚了。她紅著眼睛,帶著哭腔喊:“這是秋後算賬來了呀!我這麼辛辛苦苦地支撐這個家,從牙縫裡摳錢出來照顧外甥女,吃力還不討好,我圖什麼呀我!”

周富生聽到動靜從房間裡出來,周昊也輕拍著她的背連聲安慰。海寧彆開眼睛,把所有委屈咽回去,卻依然是這家裡的外人。

最後她還是拿著那幾百塊的生活費從舅舅家裡出來了,站在外麵走廊上,抬頭看頭頂這片天,城市裡光線太強,一個星子也看不到,夜幕的黑暗仿佛沒有儘頭,不由得鼻頭發酸。

她回到自己家裡才哭出聲來,甚至捏著錢淑華給她的那張名片,考慮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乾脆就從這個家裡一走了之算了。

羅勝打電話來的時候,正是她內心矛盾拉鋸最厲害的時候,鼻子眉毛也已經哭得紅紅的。

他在那頭說:“哎,我就打電話看看你把臉上那個難看的傷處理好了沒。”

海寧對著鏡子看,她還真沒來得及處理,鏡子裡的人也的確難看極了。

她抽抽噎噎的,羅勝聽出她聲音哽咽,問道:“又被誰欺負了?”

其實他完全能猜到的,她那麼倔,沒做的事兒硬說她做了,肯定跟家裡有一番驚天動地的吵。不過她那個刻薄舅媽……吵了也就吵了。

“沒誰欺負我,就你。”

她說氣話,羅勝也不在意,閒閒地說:“那要不要我來陪你?”

“現在?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管它幾點,騎車很快就到了。”

要在以前,海寧肯定覺得他腦子有病,現在卻羨慕他這樣的自由瀟灑。

不過她還是搖頭,想到隔著電話他看不見,輕聲說:“彆折騰了,看會兒書,早點睡覺吧。”

“睡不著。”

“看書累了就能睡著了。”

“我每天看書都很累,還是睡不著啊。”

“那你就打會兒遊戲。”她想到他那一屋子的遊戲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