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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搖頭表示沒事,然後想了想,問道:“小喬,你的宿舍是不是還空了張床位?”

“是啊,之前那個舍友交了宿舍費又沒來住,好像家裡擔心她高三住校照顧不好自己,媽媽過來陪讀,在學校附近又租了房子。”

嗯,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海寧壓下心間湧上來的酸楚,跟她商量道:“那能不能讓我住幾天?”

“你是想……”

海寧點頭。要大清早到操場出操,又要兼顧小吃店打工的機會,她就必須更早一點到店裡去,隻能把路上的時間給省出來了。

就是舅舅和舅媽那邊,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父母不在了,家裡其實就她一個人住,但畢竟要有幾天不回去,還是應該知會他們一聲。

沒想到崔佳玉一聽就不同意:“七點才出操,你六點半出門也來得及,那時候天也亮了,乾嘛非得在外頭住?你一個女孩子,夜不歸宿的,多不安全,還花冤枉錢。”

海寧不敢告訴她之前還要去小吃店打工,隻得說:“同學宿舍多出來的床位,不收錢。我晚上看書睡得晚,早上想多睡一會兒。”

崔佳玉還想再說什麼,周昊搶白道:“媽,姐姐他們高三可辛苦了,而且他們班的體育委員超級凶,早操遲到就罵人,姑媽還是我們教導主任,搞不好要影響老師對姐姐的評價的。”

周富生也幫腔:“是啊,就幾天時間,就讓她住吧。”

這事兒就算定了,隻是過後崔佳玉還是氣哼哼地說:“十七八歲的姑娘家,心思活絡著呢!現在就住在外頭不回來,小心被男人弄大了肚子,到時候丟的也是你們老周家的臉!”

周富生道:“不會的,海寧這孩子有分寸。”

“有什麼分寸?有分寸去年就該隨便考個大學去讀,早點工作早點把她媽看病借的外債給還上,我們家她還欠著兩萬塊錢呢!又複讀,複讀就能考清華北大麼?白白浪費錢。”

說到這筆賬周富生就不說話了,嘖了一聲就扭過頭去繼續看電視。

海寧整理了一下最近要用的書和換洗衣服,準備搬到喬葉的宿舍去住。周昊下樓丟垃圾正好看到她把東西收拾好了,就幫她拎書包,送她去公交車站。

海寧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們班的事兒的,羅勝你也認識?”

他咧嘴一笑:“四中有幾個人不認識他啊,姐你彆小瞧我。”

“我肯定不會小瞧你,但你千萬彆學他那樣啊!你爸媽還指望你考個好學校呢,上點心,有什麼不懂的來問我。”

“哎,你真是比我媽還嘮叨了。車來了車來了,姐,你快上車吧。”

海寧上了車,朝他揮揮手。

四中不是寄宿製學校,隻有少量的住校生,舍管也不是很嚴。下了晚自習,海寧就跟喬葉從教室溜回宿舍,先打熱水洗了澡,然後並排坐在書桌前繼續看書做題。

兩個人,兩盞燈,有人陪伴的感覺真好,她竟然覺得比她獨自一個人在家還要放鬆自在些。

海寧扭頭看喬葉,發現喬葉也正看著她。兩人會心一笑,海寧問:“我來是不是打攪你了?”

“怎麼會呢,我反而比較習慣這樣的場景。我家裡也有個妹妹,以前我在家的時候,我們也是這樣住一起。”

“那她現在在哪兒?”

“她讀昆曲學校的,以後要進劇團,接我媽的班。”

海寧眼前一亮:“哇,好特彆。原來你媽媽是昆曲演員,那你以後想做什麼?”

“反正我是沒什麼藝術細胞,我隻想做醫生。所以我打算報醫學院,你呢?”

“我本來想學語言類的,法語或者中文,還有心理學,但現在看來這些專業以後好像都不太好找工作。”她笑笑,“最後可能會去讀金融或者財會吧,實際一點,其他的將來可以當做興趣。”

他們這一屆的高考大綜合一卷考六門,再加語數外,一共考九科,前無古人,不知後有沒有來者,總之是充滿了未知的變數,大家心裡都有點惶惶的。

兩個女孩聊得興起,索性丟開筆,盤%e8%85%bf坐在椅子上,權當短暫休息。

喬葉問她:“你這樣又要做事又要學習,會不會太辛苦了?那個羅勝到底為什麼針對你,就因為那個孫心雅的事?”

“你也知道?”

“誰會不知道啊,你們上一屆還沒畢業的時候她就纏著羅勝了,也不是什麼秘密。不過總覺得還有彆的原因,前幾天你們好像還沒這麼劍拔弩張啊,最近又發生了什麼嗎?”

海寧仔細一想,這兩天好像就隻有幫他寫那篇英語作文這一件事比較特彆了。

難道是因為這個嗎?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e4%ba%b2問羅勝為什麼想要趕走海寧,其實這個在剛開篇就講過的:就是作為僅有的兩個複讀生,他們倆是互相關聯的。班主任想幫幫這個好學生,留她複讀,但要留她就必須同時接受羅勝這個混世魔王,羅勝就覺得是沾了這個學霸的光。海寧又何嘗不是,所以老師請她幫助羅勝共同進步時她才沒有拒絕,生怕老師為難。其中的關聯其實挺微妙的,源自這兩個少年人強烈而敏[gǎn]的自尊心~當然羅勝要在兄弟麵前維護麵子也是一個方麵,孫心雅的事算是個引子。

第八章

第二天一大早,海寧最早一個到操場,正做準備活動的時候,羅勝來了。

“早。”她轉過身跟他打招呼,穿著一身運動服,像模像樣的,旭日的輝光灑落在她身上,有種很健康向上的美,跟平日在教室裡那種書呆子的形象相去甚遠。

羅勝愣了一下才走過去,把外套%e8%84%b1了往旁邊一扔,沒好氣地說:“你今天來的還真早。”

聽說昨天老於找她談話了,他以為她一定惡人先告狀,順便讓老師把她的早操給免了。

沒想到居然看到她早早地出現在這裡。

海寧誠懇道:“昨天遲到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與其道歉,不如把你那個工辭了,每天都早點來出操。”

“我以後都會儘量早到,既然沒有衝突,那就是我自己的私事,你不應該乾涉我。”

羅勝吃軟不吃硬,她剛剛道歉他還心軟來著,沒想到一轉眼她又強硬起來了。

“我乾涉你?你知不知道四中的學生不允許在外麵打工,被學校知道要處分的。”

“校規裡沒有明說。”

他冷笑:“是嗎?那咱們走著瞧。”

海寧深深吸了口氣,盯著他寬闊的背:“我沒有得罪過你,你為什麼這樣故意針對我?之前是因為孫心雅的事,現在呢,因為我幫你寫的那篇英語作文嗎?”

羅勝腳步一頓,轉過身道:“誰告訴你的,他們跟你說什麼了?”

還真是這事兒啊?

其實這個作文,海寧的確是有心捉弄他,知道他不會仔細看內容,故意在內容裡寫高三一開始就被一個惡狠狠的大個子給欺負了。這麼顯而易見的描述,他的補習老師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作文是有人惡搞他的吧?

於是她試著跟他解釋:“我承認我是有心捉弄你,但讓彆人代寫作業這本來就是不對的。如果不能讓老師看到你的真實水平和問題所在,補習又有什麼意義呢?”

可羅勝不買賬:“你少自以為是!怎麼學是我的事,但你拿我媽的事兒來埋汰我就是故意跟我過不去!”

“你媽媽的事兒……什麼意思?”

“你還裝傻?你寫信寫給誰不好,偏要寫給媽媽,誰他媽不知道我天生天養沒有媽啊,我還能給她寫信?”

也是怪他太大意,當時抄得急,都沒注意信的抬頭是DearMom,結果這作業剛交上去就露了餡兒,補習老師笑得一臉耐人尋味,丟臉丟到家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海寧一怔:“你媽媽……不在了?”

羅勝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說的不在了是什麼意思,冷笑道:“她活的好著呢,比誰都滋潤,怎麼可能不在了。”

“那為什麼不可以給她寫信,難道你們平時都不聯係?”

“當然,老子又不是賤骨頭。”

海寧覺得匪夷所思:“她是你媽媽,跟她聯係怎麼能叫……能叫賤骨頭?”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

羅勝輕蔑道:“彭海寧,你是不是從來沒嘗過被人拋棄的滋味兒?被拋棄了還上趕著的那就叫賤,不管對方是誰!”

“我是沒嘗過。”海寧彎身係好鞋帶,仰起頭看他,“我隻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e4%ba%b2不待的道理。父母家人能好好活著,還能讀到你寫給他們的信、接到你給他們的電話就已經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操場上早鍛煉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已經沒有空間給他們再繼續說下去。海寧本意是想跟他握手言和的,結果不僅沒能實現,反而又一次不歡而散。

入夜,羅勝坐在網吧裡,戴著耳機劈裡啪啦地點著鼠標和鍵盤,一輪又一輪地廝殺,直到自己被爆頭。

“靠!”

他摘了耳機扔到桌上,煩躁地踢了一腳麵前的桌子。

“什麼事兒啊這麼大火?你力氣大,彆把人家網吧給拆了。”身後有人拍他肩膀,然後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羅勝沒回頭:“我今天不想去上課,你彆來煩我。”

“煩你的人不是我吧?我聽說你跟校花分手了,那這又是跟哪個新歡吵架了?”

他隻有跟女人吵架才會這麼慪,要是跟男人,早就動手了。

羅勝終於狠狠瞪了來人一眼。

陳嘉木不以為意,打開旁邊一台機器:“不是要打要殺嗎?來吧,老規矩,我陪你打一局,輸了就跟我走。”

要在平時,羅勝肯定應戰,今天他卻把鍵盤一推:“不想打,都叫你彆來煩我了。”

“我也不想煩你,可今天你姑姑到我家來了,還等著你吃飯呢!補習的事兒先不提,咱先把她老人家哄好了行嗎?”

“我姑姑來了?”

“是啊,我媽陪她聊天,說到今天正好是你到我家補習的日子,怎麼到這個時間還不見人,才叫我來找你。”

要不想接下來兩個人都分彆被家裡的長輩念叨一整個星期,最好現在就跟他回去。

大多數人在青春期就算叛逆也有個怕的人,可羅勝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包括對他姑姑、四中的教導處主任羅月華也是如此,頂多稱得上是尊敬,能聽進去幾句建議以免聽更多的嘮叨。

讓陳嘉木幫他補習英文,也是這種妥協的結果。誰讓陳羅兩家關係好呢?陳嘉木以前做過他的鄰居,因為小時候身體不好太瘦弱總被人欺負,羅勝就拎著棍子去跟欺負他的人乾架,明明比人家小好幾歲,卻打得對方沒有還手之力。然而長大後,陳嘉木憑著聰明才智先考去港大,然後又去了賓夕法尼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