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生。

三天沒有見麵，安啟生的樣子，讓陳慕有一點吃驚。

似乎安啟生待著的地方不是拘留所，而是什麼國外的刑訊機構。

整個人的氣質萎靡了不少。

眼球裡麵紅了一片，眼睛下麵掛著黑色眼膜，胡子就好像是被雨點砸出來的一樣。

身體佝僂著不能舒展開，手臂緊緊的夾在肋骨的邊上。

比起第一次見麵，那個時候緊張，但是還能看得出來有餘力應對。

現在……

陳慕照本宣科的說清了他的權益之後，拿出了第一份證據，他跟施雨生之間的財務往來。

“安先生，我想問一下，您為什麼每個月都要給施雨生一筆錢？”陳慕不緊不慢，十分緩和，他知道，現在這個時候，還不是刺激安啟生的時間。

安啟生搖頭，“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審訊室裡的坦白

“不用這樣，施雨生已經把全部都告訴我們了。”陳慕拿出了施雨生的口供，“他已經說明，這筆錢是你給他維護和運營網站的工資，每個月三萬，已經連續八個月。您知道，像您這樣的能進去多久嗎？啊，忘記說明了，還要再加上故意殺人，兩條人命，死刑應該是跑不了的。”

“死刑？！什麼死刑！”

陳慕使了一個眼色，林嘉洛把顧榕帶過來的視頻放了出來。

聽著兩個女孩的尖叫聲，看著畫麵上那種不斷的搖晃畫麵，安啟生明明睜大的眼睛，逐漸咬著牙。

“這是什麼？”

“你老婆帶過來的東西，指證你是凶手，並且我們在你們家裡的後花園裡麵，找到了很多相關的物證。”

安啟生攥著拳頭，“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你不知道的話，那殺害季溫和阮婉的罪名就要落到你的頭上。這樣不可惜嗎？”陳慕迅速調整了方向，“我看過你的資料，農村考上的大學，出來之後在社會上闖蕩了幾年，碰上了顧榕，開了一家公司，也算是事業有成，老家的人一定也以你為榮。”

陳慕看過太多有亮光的眼睛熄滅下去，但是被熄滅的眼睛，一下被點亮了，他見得沒有太多。

人都是需要一個考慮的過程。

他不著急，於是放下了記錄的筆，抄著手靠在椅背上，盯著前方。

陳慕在賭。

他知道這種類型的男人，對於家裡人的感情，比對自己深刻。

就算是在外麵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旦牽扯到家裡的人，他們也能立刻讓步。

況且，安啟生做的事情，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也不是什麼冷血的殺手。

隻要說清楚了其中的利害關係，陳慕知道，他一定會為了家裡人把自己知道的吐出來。

“對了，我記得你老家還有一個姐姐，侄子也應該上小學了吧，你這個當舅舅的出了事情，留了案底，不知道對他有沒有影響。”

陳慕適時再加了一把火。

果然，安啟生緊繃而且防備的身體放鬆了下來，“我是開設了那個視頻網站，但是那兩個女的跟我沒什麼關係。”

“那麼你是承認你利用這種網站來斂財？”

“是。”

“那麻煩你說清楚，這個網站從什麼時候開始建立，中間的受益是有多少。”

陳慕開始對這個案子進行了仔細的盤問，畢竟事後也是要交一份報告給掃黃組的。

在安啟生有些乾澀的嗓音裡麵，詳細講述了他從去年開始就利用一些國外的視頻給自己的網站引流，然後發展到讓網友自己上傳，最後更是發展到線下組織轟趴的完整過程。

而就這樣短短的八個月的時間，他獲利的已經超過了一億。

陳慕捏著手裡的筆，看到一邊的電腦已經記錄的差不多了，立刻追問起來：“那麼，季溫呢？你們兩個人之間，是單純的上下級的關係嗎？”

“是。”安啟生揉搓著自己的臉，似乎也已經清醒過來了，“其實她的工作簡單，就是陪吃陪喝的，安排周到一點就行了，一點也沒有他們外人想的那種。”

“除了她男朋友之外，你還知道有什麼人，跟她有關係嗎？”

“精神上是沒有的，其他方麵也是沒有的。”

所以，那個孩子果然是施雨生的嗎？

陳慕暗暗想著，然後調轉了方向，“那你知道，你老婆跟施雨生之間有不正當的關係嗎？”

“知道，這個婆娘看著端莊持正，但是一直就是個愛玩刺激的，仗著不能生育，除了跟施雨生之外，還跟女人搞一起。”安啟生有些嫌惡的說著，“我從來就沒碰過她。”

女人！

不能生育！

陳慕和林嘉洛對視了一眼，他們想到了同一個人選。

“沒有生育能力，是什麼意思？”

“她的身體有缺陷，所以不能生，所以她才對我搞這個東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知道，公司其實財政大權在她手裡。”

這一番話，讓陳慕雷的有點不清，但是現在還不是震驚的時候。

“那你知道，六月八日晚上十點到十二點，她在什麼地方嗎？”

這個時間，是季溫的死亡時間。

“不清楚，但是她似乎有點生氣，砸了家裡的幾個花瓶，然後就出去了，到九號的早上才回來。”

“回來之後，你發覺有什麼異常嗎？”

安啟生搖頭，“完全沒有。”

“最後一個問題，在你進來之後，固然有我們沒有提審你的原因，但你自己沒有主動說出事情的真相，是有人威脅你不讓你說，還是你自己根本不知道？”

第一百六十章 密室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個女人居然有那麼狠。”安啟生咬著牙，恨恨的說著，“她說我進去肯定是因為網站的事情，傳出去也是要被人笑話，但是不會出什麼大事。她到時候給我找最好的律師，一定能把我救出去，前提是我什麼都不能承認。”

陳慕再讓林嘉洛問了安啟生幾個問題，他自己拿著電話走出審訊室。

“嗯，先確定顧榕在不在自己的家裡，另外我覺得還有一個人必須要一起抓起來，嗯，對，她叫餘苗。”

安啟生這裡還有很多的東西需要厘清，所以陳慕現在是離不開警察局，抓捕的工作隻能麻煩其他隊執行。

劉冰蕾這個追星少女，還不能承擔這樣的任務。

陳慕在囑咐了幾句之後，掛掉了電話。

此時城市的天空已經完全亮了起來，外麵車水馬龍的樣子，通過聲音讓陳慕清楚的了解到，早晨的城市是有多喧鬨。

他深吸一口氣，把整個清晨淩冽的空氣全部吸入了身體裡麵，刺激細胞的活性。

眼前忽然放了一杯豆漿。

冒著絲絲的熱氣，還散發著豆子的香氣，旁邊還有一份油條。

陳慕一轉頭，不好意思起來，“這讓你破費了。”

“沒什麼的，大家都是同事。”顏陵雲看著陳慕耳朵都紅了一圈，“裡麵的人都說了？”

“嗯，跟我們預計的差不多，但是很可能還有一個幫凶的存在。”

“沒錯。”顏陵雲捧著自己的豆漿，“如果凶手真的是顧榕的話，那麼火車站這種地方，她能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嗎？她能在人潮洶湧的情況下，躲避攝像頭嗎？”

“這個人，我有種感覺，是餘苗。”

“警察做事，是要講證據的。”顏陵雲原本說的玩笑話，但很快正經起來，“凶手是顧榕的話，我們現在還隻有間接的證據，並沒有直接的證據，這一點，對你很不利。”

“我覺得，隻要找到那一副丟失的內臟，就能證明我們所有的推測都是真的。”

顏陵雲默默的點頭，沒錯，隻要這個東西找到，那麼就能徹底的定案。

“對了，剛剛裡麵安啟生說，顧榕沒有生育能力，你覺得從這一點可不可以推斷得出她把東西放在哪裡？”

“沒有生育能力？為什麼？”

“安啟生說是身體的問題，更具體的林嘉洛正在問。”

如果顧榕的這個問題，那麼也能解釋她為什麼要把內部器官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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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

這種複雜的情緒才能造就現在這個結果。

但是現在……

“好了，現在就是你的問題，我需要回家好好的睡一覺，等回來期望能聽到你們勝利的消息。”顏陵雲笑了笑，鼓勵的拍著陳慕的肩膀。

可是這哪裡是能睡得著的。

顏陵雲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麵，收拾好了一切之後，剛剛坐上了自己的小米妮，腦子裡麵還是在想著那樣一幅畫麵。

屍體被砸了後腦勺，然後拖到了客廳裡麵，鋪好了塑料袋之後，開始解刨人體，取出了內臟。

會被放在哪裡呢？

如果她是顧榕的話，會怎麼做呢？

顏陵雲閉著眼睛想了很久，才忽然睜開了眼睛，給陳慕打了一個電話，讓他跟進行抓捕的人叮囑幾句。

“什麼？要注意密室？”

聽著電話那頭不可思議的語氣，顏陵雲肯定的說：“沒錯，顧榕這個富家女一定會把它收藏起來，然後一有空就去看看，那個即是她的戰利品，也是她夢寐以求的東西。”

“可是，這種東西存在嗎？”

“相信我，隻要給夠了錢，沒什麼不能做的。”

陳慕停頓了一下，“我還是跟著去吧，下午你過來聽結果。”

“好。”

顏陵雲掛斷了電話，心滿意足的把手機丟到一邊，開著車就離開了警察局。

陳慕聽到了忙音之後，迅速的找到了邢隊長，參與進入了逮捕的工作。

這一次，期望他們想的都是正確的！

顧榕十一點的時候，才剛剛的起床，她慵懶的從床上起來，一邊撥弄著頭發，一邊懶洋洋的喊著：“苗苗，早午餐吃什麼？”

“簡單的吐司，你得再快一點，下午的飛機不能遲。”

餘苗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讓顧榕有些恍惚，到底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地方就換了一個人呢？

而且……

她的眼神落到了窗戶邊上的蕾絲，“你說警察會不會就真的認定是安啟生做的？”

“他們沒那麼蠢，應該很快就能發現是補拍的。”餘苗走上來端著一份早午餐，“總之，我們要早點……”

叮咚！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到案

保姆打開了彆墅的大門，陳慕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以及拘捕證明。

“你好，我們想找一下顧榕。”

保姆不知所措的看向了二樓的方向，為什麼她家的雇主，那種嬌嬌弱弱的小女孩，也能招惹上警察上門？

陳慕跟後麵的人打了個眼色，幾個人就悄摸的就到了二樓。

這個彆墅的分布圖早就事先被摸了個清楚，裡麵的人是個什麼位置，他們也明白。

保姆住在樓下，餘苗和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