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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316 字 2個月前

不是不可接受的。

便是西北之地暫時被胡人占領,以後再奪回來便是了。

如今,先將睿王一黨打下才是正事。

***

紅巾軍起義一月後,西北軍二十萬大軍在西北大將軍陸臨滄的帶領下班師回朝。

大軍行至距京城五十裡處,皇帝便派了宦官前來宣旨,要求西北軍卸甲前行。

這舉動,擺明了皇帝根本不信任陸臨滄,說著讓他班師回朝回援京城,卻又防著他擁兵作亂。陸臨滄當然也可以選擇不聽從,但他的家人,整個鎮國公府都在京城,隻怕他這頭剛一反抗,那頭皇帝就能讓禁軍圍了鎮國公府。

皇帝如此作為,實在令人心寒。

陸臨滄紅了眼,西北軍也聞聲一片嘩然,然而宣旨太監高高舉著聖旨,宛如尚方寶劍一般,垂在眾將士頭顱上方,令數萬將士不得不紛紛卸甲。

卸下盔甲武器的西北軍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仿佛再也沒有任何威脅。

然而,有些人卻忘了,老虎即便沒了牙齒,卻還有利爪。

西北軍卸甲後,當日行軍三十裡,夜晚在距京城二十裡處駐紮。

深夜時分,京城忽地喊聲震天,人影火光四動。

夜色掩蓋下,本應卸了甲的西北大軍卻又分出一股,上萬裝備精良的人馬深夜疾行,京城四處城門大開,上萬西北軍如虎入羊群,讓京城頃刻間換了天。

火光和哭喊聲持續了一夜,無數死屍從達官貴人們的府邸被拖出。

清晨,皇帝禪位太子的消息便傳遍了京城。

作者有話要說: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第105章 8.01

大梁是有太子的。

當今太子乃是元後所出, 作為皇帝嫡長子, 剛一落地便被封了太子, 不出意外的話,皇帝百年後太子即位,就是再應當不過的了。

然而偏偏出了意外。

太子剛剛滿月, 元後便因生產時失血虧損太多, 撒手離世, 如此太子便背上一個克母的名聲。待至太子逐漸長大,其荏弱的身體又成了皇帝不滿的理由。到太子成年, 身體卻絲毫沒有好轉, 反而更加多病,一年裡起碼有半年時間是躺在病床上,如此,就連朝中大部分朝臣,也都不看好太子即位了。

更何況, 一邊兒還有個皇四子睿王在一邊兒比著。

睿王是貴妃之子, 其外家是世家大族,在朝中根基深厚,對睿王多有襄助,而睿王本人也爭氣, 一表人才氣宇軒昂,單外表就甩了整日病歪歪的太子幾條街,且睿王自小聰慧,熟讀詩書, 時事國策對答如流,被數位大儒交口稱讚。到了成年,睿王娶了大將軍陳玄朗之女,而陳玄朗是除陸臨滄以外大梁武將第二人,且陳玄朗備受皇帝寵幸,這一點時陸臨滄也比不了的,如此一來,睿王在武官中便也有了極大的支持力量。

太子不僅自己比不過睿王,就連生的兒子也比不上。文郡王肖其父,且外表更加俊雅風流,因此極得顏控的皇帝喜愛,而太孫卻是太子三十多歲才終於得的兒子,身體如其父一樣瘦弱,因為是晚來子,太子和太子妃都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平日裡深居簡出簡直像個小姑娘,見了生人還靦腆。

由此,無論是睿王和太子的比拚,還是文郡王和太孫的比拚,太子一方都是落於下風的。

更何況,皇帝的偏心從未遮掩過。

成年皇子封王後一般都要遷居封地,然而因為皇帝一句舍不得,睿王便一直待在京城,經營數年,如今早已在京城布下盤根錯節的關係網,可以說,朝中起碼有一半人是支持睿王即位的,剩下一半裡,還有一半是不偏不倚保持觀望的中立黨,再一半才是支持太子的,而這些人支持太子,多半是因為太子嫡長子和太子的正統身份,若皇帝廢太子,這些人也不知還能剩下多少。

這兩年,朝中一直流傳著皇上要廢太子的傳言,尤其睿王已經開始漸漸管理朝政,甚至代替皇帝批理奏折,皇上什麼心思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人人都以為太子沒救了。

然而,就是這個人人都不看好的太子,聯合鎮國公府,來了一出讓京城所有達官貴人都心驚膽寒的大洗牌。

皇帝禪位,睿王黨卻仍舊垂死掙紮,甚至有文官聯合幾位有名望的大儒,要求麵見皇上,質疑皇帝是受太子脅迫才被迫禪位。

然而,這些文官大儒甚至沒走出皇宮,就被渾身鐵血氣息的西北軍砍下頭顱。

不過幾日,皇帝癱瘓在床,無法言語的消息便傳了出來。

國不可一日無君,更何況皇帝已經下了禪位詔書,因此,太子理所當然地登基為帝。

新帝登位後便改元,年號天授。

天授元年,京城無數豪宅換了主人,對待有異議的人,有二十萬鐵血西北軍在背後支持的新帝毫不手軟。兀自掙紮的睿王同黨,殺;質疑他皇位得來不正的腐儒,殺;所有阻擋他創立新王朝的阻礙,殺。

而這場屠戮的領頭人,便是鎮國公世子陸澹。

從此,從這場浩劫中逃過的達官貴人無不聞陸澹而膽寒。

陸澹,以及鎮國公府,成了新帝眼前最炙手可熱的新貴。

相比之下,睿王——不,被剝奪了封號後,現在隻能叫四王了,四王的下場則令人唏噓。

四王及其子,被同樣剝奪了封號的文郡王,被圈禁在皇陵,無令終身不得出皇陵。

四王妻族陳玄朗更是因宮變當晚意圖鎮壓西北軍,全族以謀逆論處,陳家嫡係男丁悉數砍頭,女眷充入教坊,支係或流放或入獄,一個偌大的武將之家,瞬間七零八落。

四王府的女眷倒沒有被波及,然而,王府沒了男人,這些依附於男人的女眷又能有什麼好下場?出嫁了的守在後院孤苦一生,而沒出嫁的……雖說新帝沒說什麼,可哪家敢娶?已經定%e4%ba%b2的也被紛紛退了%e4%ba%b2。

***

“我要見陸澹。”

“郡主,我們世子爺最近忙著呢,皇上剛登基,這方方麵麵的都離不開我們世子爺,您還是回去吧。”守門人笑嘻嘻地擺手,口中稱著郡主,話裡卻每一點尊重的意思。

不僅不尊重,那雙不大的眼睛還在來人身上賊溜溜地逡巡著。

嘖嘖,這可是號稱京城第一美人的雲霓郡主啊。

雖然一直追著他們世子爺沒嫁人,生生拖成了個老姑娘,但隻看這臉,可一點都看不出老來。放以前,他哪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打量,就是偷偷看一眼都怕冒犯了這金尊玉貴的皇家貴女,可如今——父兄皆被圈禁,即便還頂著郡主的名頭,她如今的處境,恐怕還不如城門吏的女兒呢!

可即便這樣了,這美人兒還對他們世子爺癡心不改,也是讓人嘖嘖稱奇,不過他們世子爺肯定是看不上她的,不然也不會幫著新帝把四王一黨徹底給拔除了。世子爺不要,她又天天來……指不定自己的豔福就要到了呢!

守門人越想越激動,眼睛幾乎粘在了雲霓身上。

雲霓依舊一襲如火的紅衣,她沒帶丫鬟,孤身騎馬就到了鎮國公府,到了大門,卻敲了半天門都無回應,她不喊不叫,就一直拍,前門不開就拍後門,拍到守門人終於受不了,將後門的小角門開了。

可門開了也沒用,陸澹不肯見她。

其實,早就料到了不是麼。若他對她還有一絲絲情誼,也不會下手那麼狠,她的父兄,她的外家,她所有能依仗的一切,都被他徹底摧毀。

他們青梅竹馬的情誼,在他眼裡到底有多重?

而她雲霓,這癡傻等候的二十年又是為了什麼?

雲霓低下頭,紅衣依舊鮮豔,卻似乎再沒了往日的招搖。

一抬頭,就看到門房眼裡毫不掩飾地貪婪和%e6%b7%ab邪。

她忽地一笑。

她生地極美,哪怕如今已經是二十一歲的“老姑娘”,哪怕曾經被個沒長成的小丫頭暫時奪去京城第一美人的頭銜,但毫無疑問,她是極美的,這一笑,更是羞花閉月,令周遭一切景物都失了顏色。^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守門人被這一笑迷地整個人都呆愣住了,嘴巴大張著,就差流下口水。

忽地——

“啪!”

一道厲響劃破空氣,隨即,守門人淒厲地慘嚎起來。

雲霓輕輕揮著手中的馬鞭,看著鞭身倒鉤上沾染的血跡和肉絲,嘴角又勾起了笑。不同於方才那一笑百媚生的笑,這笑豔麗,卻也凜冽,像淬毒的利刃,雪亮的刀刃上閃著幽幽地藍光,美麗卻更致命。

守門人哀嚎著,他身上又一道深可入骨的鞭痕,從脖頸一直到腰腹,臉頰也被鞭尾掃到,留下一道顯眼的紅痕。

“你、你這賤人!你以為你還是什麼金枝玉葉?你不怕我告訴世子爺?!”他捂著痛處,看著雲霓目眥欲裂。

雲霓便大笑起來。

她笑得毫不矜持,像患了失心症的瘋子,失去理智一般。

守門人不由害怕地後退一步。

然而,沒等腳步落下,“啪!”,有一道挾著風聲的鞭子重重落在守門人身上。

“啊!”守門人痛地跌倒在地打滾,這一鞭比剛才更重更狠,且鞭尾直接打在了他的眼上,鞭尾的倒刺入眼球,生生將他的眼睛紮破。

他又怕又痛,滿地打滾,什麼狠話都說不出來了,因為疼痛,時間仿佛也變得漫長,他隻覺得似乎過了很久,透過完好的那隻眼睛,他看到那個冷厲孤豔的身影帥氣地翻身上馬,對著在地上翻滾的自己嘲弄道:

“去告訴陸澹吧,說我囂張跋扈橫行妄為,我求之不得。”

雲霓在鎮國公府後門鬨的這一出自然不可能瞞得過陸澹,即便守門人不告狀,他也知道地一清二楚。

翌日,鎮國公世子陸澹上書新帝,陳述雲霓郡主無故虐打鎮國公奴仆的惡行,請求新帝將雲霓郡主禁足。

新帝欣然應允,並且一並將四王府所有女眷奴仆都禁了足。

從此,四王府便仿佛在京城中消失了。

哪怕府裡的人還活著,人們也隻當他們死了。

直到半個月後,胡人大舉進犯邊境。

***

新帝登基,有無數事情要忙,但無論新帝還是陸澹都沒有忘記,除了朝堂上的阻礙,他們還有兩個心腹大患。

一個是胡人,一個便是紅巾軍。

紅巾軍閃電般攻下兩廣和瓊州後,京城的達官貴人們無不惶恐不安,生怕逆賊打到京城來,就連先帝——如今已經是先帝了,也因恐懼紅巾軍而召回西北軍,自此一步錯步步錯,將皇位拱手讓給自己的兒子。

然而,出乎人們意料的是,紅巾軍並沒有趁勢一路攻城略地,搶占地盤,反而以兩廣為根基,逐步擴散,穩紮穩打起來。

兩廣因偏離政治中心,向來不受重視,許多京城人還將嶺南以南的地方視作蠻夷之地,以為兩廣都是些窮鄉僻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