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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319 字 2個月前

“我早就看出來了,那個新來的就不是個省事兒的!你看看你看看,開席前對著鎮國公老夫人笑地那叫一個殷勤諂媚呀,我隻想著她人小心眼兒大,知道要討好誰,卻萬萬沒想到,她心眼兒竟大到這個地步!才多大年紀呀,就——哎,我都不好意思說。”梁氏繼續說道,雙眼發亮的,像是發現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一般。

宜生這才反應過來,梁氏說的是沈青葉。而那個“姨娘養的”,自然就是沈瓊霜。

宜生蹙眉:“她怎麼了?”

“咳咳……”梁氏咳了兩聲,才道,“陸世子不是追雲霓郡主去了麼?兩人不知為何,孤男寡女地在假山前說話,結果這個青葉,就搶先一步躲在假山裡頭,等雲霓郡主走了,她就故意弄出動靜,讓陸世子發現了她,哎呦……不是說這孩子才十一歲?”梁氏笑著捂住了嘴。

宜生卻笑不出來。

“這些都是瓊霜說的?”她問。

梁氏點點頭:“可不是。假山那兒可沒幾個人,若不是這位伯府的三姑娘嚷嚷出來,誰會知道這事兒啊。這蘇姨娘看著精明,怎麼養出來的丫頭這麼蠢,雖說踩了那新來的一把,可這事兒鬨的不好看了,她自個兒難道還能得了好處?怪不得蘇姨娘都快氣瘋了。”

看著眼宜生,梁氏又歎了口氣:“還帶累咱們七月,真真是個蠢貨!妹妹啊,聽嫂子勸,你呀,就是太心慈手軟了,才讓這些姨娘養的也抖了起來,無法無天地每個樣子!今兒那三姑娘能捅出這簍子,明兒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呢!還是得好好管教,等年紀一到,再趕緊找戶人家打發出去,不隻是這個三姑娘,那個新來的大姑娘,也得趕緊地,小小年紀就……再長大些可怎麼得了。”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崔氏弱弱地說了句:“這個……大姑娘不是說誤會麼?畢竟關乎女兒家的名節,不好……妄下定論。”

梁氏不屑地笑:“娘,你還真信啊?您可能沒看見,那位大姑娘剛開始的表情可精彩了,簡直恨不得把三姑娘生吃了!後來見咱們來了,才立馬換了另一副模樣。”

崔氏唉了聲沒再說話。

“有多少人知道此事?”宜生突然問道,臉上依舊沒有一絲笑容。

梁氏笑著道:“說起這個也是好運,那假山偏僻,雖然三姑娘大聲嚷嚷了好幾聲,也隻我們和其他三四位夫人聽到趕了去,一聽是這麼回事兒,我就趕緊打發了丫頭去喚%e4%ba%b2家,要不然若是鬨大了,可真不知道怎麼收場!”

她又甩了甩帕子:“唉,妹妹是不知道,我當時可不想管她們那破事兒呢,那倆丫頭啊,沒一個省油的燈!說句不該說,可卻是嫂子掏心窩子的話——”梁氏低著頭,小聲道,“要不是為了咱們七月的名聲不受影響,我樂得見她們出醜呢!”

一聽隻有三四人,宜生才略略鬆了口氣。

她忽然站了起來,對著梁氏和崔氏深深作了一揖:“母%e4%ba%b2,嫂子,今日的事,還請切莫傳揚出去。”

崔氏忙也站起來,發誓不會說出去。

梁氏自然也應了。

“妹妹放心,嫂子又不糊塗,方才你婆婆也是千叮嚀萬囑咐,我們和其他幾位夫人都是打了包票的,不然這會兒你也見不到我。”說到這裡,她捂著嘴笑了起來。

“這會兒是沒外人才跟妹妹你說說,對外人,嫂子自然一個字兒都不會說出去。”她又斬釘截鐵地道。

宜生道謝,卻又神情凝重地再次叮囑了一番。梁氏隻以為她是擔心這事兒傳揚出去後會影響七月,倒是不以為忤。

宜生也沒有解釋。

叮囑完,宜生便要去上房——出了這麼個事兒,無論是沈青葉還是沈瓊霜,此刻定然都被拘在上房看得牢牢地。

梁氏詫異:“妹妹,你怎麼這會兒湊上去?”

以梁氏的了解,她這小姑子前幾年還有些生氣,最近幾年卻越來越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要事兒沒攤到她頭上,就絕不主動上前湊。

尤其這次是兩個庶女鬨出了醜事兒。

不過——難道方才她那番話起了作用,她這小姑子下定決心,想趁此機會好好收拾那兩個庶女和她們的娘?

腦子裡這麼一轉,梁氏便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也是,就該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收拾收拾那些小蹄子!”她捂著嘴,笑著對宜生道。

宜生知道她誤會了,但也沒有解釋,隻草草交代了幾句,便要趕往上房。

正要出門,恰巧譚氏身邊另一個丫頭,叫做青釉的,又來尋宜生,說是要讓宜生去送客。

時間不早了,賓客們紛紛告辭,而宜生作為小壽星的母%e4%ba%b2,自然也該隨著譚氏一起送送賓客們。

宜生沒說什麼,便跟著青釉去了。

走到門前,恰巧正看到陸澹和鎮國公老夫人,與他們一起的還有勇毅侯老夫人。

鎮國公老夫人的臉色十分不好,根本不耐煩聽譚氏說什麼,隻敷衍地點了點頭,便轉身要走。陸澹麵色也有些不虞,一個字兒沒說,攙著祖母上了馬車,他自己翻身上了一匹神駿的黑馬,馬車和黑馬便一起駛出了伯府。

兩人一走,譚氏的臉立刻耷拉下來,看見走過來的宜生,邪火更是上竄,又是一頓數落。宜生不軟不硬地回了幾句,譚氏氣結,可不停有客人要走,她也隻得按下怒火笑臉送人。

宜生陪著她站著,送走一個又一個客人,嘴裡說著重複的話,心裡卻一直想著彆的事兒,直到陳家的人來告辭,她才又打起了些精神。

來告辭的是陳家那位旁支的夫人,已經換了身衣衫的陳二也跟在後麵。

不知道沈問秋是怎麼說的,見到宜生和譚氏,那位陳家夫人的表情似乎有些羞愧,陳二的麵色更是不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不過,除此之外,倒沒彆的什麼異常了。

客人告辭自然是走大門,但陳二帶來的那大鐵籠子,還有兩頭已經死了變成屍體的老虎,則還是走後門,因此宜生並未見到拉鐵籠子的車,也不知是否發生了什麼變故。

不過,陳二的模樣已經表明了一切。

宜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何滋味。

在扔出蝴蝶釵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所做的意味著什麼。

可是,她不知道虎奴會怎麼做。

被囚禁被□□了整整五年,一旦有逃%e8%84%b1的希望,應該會迫不及待地立刻逃走吧?

可是他沒有。

這自然不是因為他不會用釵子撬鎖——據說,前世他就是偶然得到一根鐵條,磨細後打開了束縛他數年的牢籠。隻不過那時他的身子已經被摧殘地不成樣子,雖然逃出去了,傷病和斷%e8%85%bf依然讓他後來的道路吃儘苦頭。

至於怕撬了鎖後被伯府的守衛逮到——陳家的守衛隻會比伯府更嚴密百倍。能從陳家逃出,宜生不認為伯府對他來說有太大難度。

當然,或許他顧慮著傷口,或許他想尋找一個萬無一失的機會……但是,宜生卻莫名地相信,他此時不逃或許還有一個理由。

想到這個理由,她的心便微微地溫熱。

有仇必報,有恩必還。

前世,她曾經聽人這樣形容過羅閻王。那也是她唯一聽過的一句類似正麵褒揚羅閻王的話。

她不知這句話的真假,出手也不是為報恩,她那樣做,隻是因為她想做。

當然,她也不想成為那東郭先生。

好在,目前看來這個擔憂應該不會成真。

***

終於送彆了全部客人,連渠家的幾人,以及硬賴著不想走卻還是被寧音公主拉走的林煥都被送走後,就該關起門兒來處理自家的事了。

譚氏一路沉著臉往上房走去,宜生默不作聲地跟著。

到了上房,才知道沈瓊霜和沈青葉都被關了柴房。

☆、61|3.31

上房的柴房就在廚房邊兒上,裡麵堆滿了柴薪和各種雜物,而最讓沈瓊霜崩潰的,是時不時從柴堆裡冒出來又鑽進去的老鼠。┅思┅兔┅在┅線┅閱┅讀┅

她的嘴巴被堵上,雙手被捆住,隻能發出嗚嗚的哭聲,眼淚乾了又流流了又乾,整個人狼狽極了。

相比之下,沈青葉要鎮定地多。

她的雙手也被綁著,但因為之前沒有大吼大叫,因此嘴巴沒有被堵住。

可是,她也不是不怕的。

哪怕芯子是個活了幾十年的靈魂,她也依舊怕蛇蟲鼠蟻這些東西,哪個女孩兒不怕呢?上輩子,她就曾經被陸澹身邊的女人陷害了一次,被關在黑漆漆的屋子裡,與爬蟲老鼠為伴。

那是她至今都揮之不去的恐怖記憶,但幸運的是,上輩子陸澹來了,發現了那女人的真麵目,對那女人徹底失望,逐出伯府不說,連她生的孩子也不聞不問起來。

而她雖然受了創傷,但在陸澹的溫柔撫慰下,也終於慢慢走出了陰影。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這輩子居然要重新經曆一次這樣的噩夢。

而比被關在肮臟雜亂老鼠橫行的柴房更讓沈青葉絕望的,是剛剛發生的事。

想到這裡,她看向了沈瓊霜,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刻骨恨意。

都是她,都是沈瓊霜這個損人不利己的蠢貨!

她擔心陸澹不會如前世一般去假山跟雲霓攤牌,她擔心這世的七月會先於她出現在陸澹麵前,她擔心……她擔心的那麼多最終都沒有發生,可偏偏,最終是她從沒放在眼裡的沈瓊霜,因為嫉妒而壞了她的大事,把她打入這再糟糕不過的境地。

她哪裡會想到,沈瓊霜居然會因為嫉妒而一直注意她的行蹤,然後在她和陸澹剛剛四目相對時,跳出來將她一路跟蹤、提前埋伏的事兒全都抖落出來,甚至還嚷嚷著把幾位女客引了過來。

她其實不在意那些女客怎麼想。

事關伯府兩位小姐,最重要的是還牽扯到雲霓郡主和陸澹的名聲,不論是伯府還是鎮國公府,都會想儘辦法把這事兒遮掩過去。那幾個女客除了渠家的女人,沒有一個身份高的,這自然就讓事情更加好辦。

所以,對於這一點,沈青葉並不擔心。

可是,她依舊恨極了沈瓊霜。

她可以不在乎譚氏怎麼處置她,可以不在乎那些女眷怎麼想,但是,她不能不在乎陸澹。

四目相對那一刻,她看到了陸澹眼中的驚訝,還有一絲興味,雖然沒有前世的驚豔,但起碼也算不錯的開頭。

可是,在沈瓊霜跳出來,將她一路跟蹤事先躲藏的事兒全揭出來後,陸澹的目光就變了。

變得讓沈青葉膽寒。

他並沒有怎麼生氣的樣子,隻是眼裡卻再沒了一點真誠,而是滿滿的輕佻和玩味,輕佻玩味的後麵,是他掩藏起來的譏誚和不屑。

庸脂俗粉。

她仿佛看出陸澹那目光中的四個字。

她很熟悉這樣的陸澹。

對於那些彆有用心投懷送抱的女人,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