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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323 字 2個月前

了兩步,又回頭朝宜生低聲惡狠狠地道:“跟我一起去,你可彆享清閒!”

宜生心裡嗤笑,臉上卻沒有任何不情的樣子,她站起身,還拉著七月,跟上譚氏,微笑著說道:“娘讓我去,我便去。”

譚氏愣了愣,隨即又怒:“你帶著她做什麼?不怕——”

不怕雲霓郡主生氣?

宜生依舊沒有放開拉著七月的手,一臉無辜地看著譚氏:“怕什麼?我又沒做壞事。”

譚氏當即氣了個仰倒。

不做壞事就不怕了?這什麼邏輯?!再說,沒做壞事所以不怕,但她怕,所以她做壞事了?

要不是身後一群賓客看著,前頭還有雲霓郡主,譚氏恨不得當即就翻臉。

可如今,她也隻能氣衝衝地黑著臉,小腳走地飛快,恨不得把身後那人趕緊甩了。

宜生不緊不慢地走在譚氏身後,心裡卻不像表現出的那麼無所畏懼。

怕?她當然也怕,但她怕的跟譚氏怕的卻不一樣。

前世,雲霓郡主便是出人意表地來了七月的生日宴,今生她依舊來了,且目前看來,來的原因應該也是相同的。

而這個原因,跟眾人猜測的所謂比美可沒一點關係,跟現在的七月更沒關係。

所以,她自然不怕帶著七月去見她。

但她依舊怕,她怕七月依舊像前世一樣跟雲霓郡主變成那樣狗血的敵對關係。雖然雲霓的下場必定不會好,但在那之前卻還有一段得勢的日子。隻要雲霓還像前世一樣敵視七月,那麼雲霓失勢之前,七月就注定不會好過。

前世,沈琪那般聰明靈巧,都幾次在雲霓手底下吃了虧,次次都要等她的愛郎來搭救來反轉打臉。今生七月還是七月,不會害人亦不會躲避傷害,若雲霓還如前世一般,七月怎麼可能避過那些傷害?

所以她怕。

但是,再怕也無用,有些事躲是躲不過的,所以還不如主動迎上去,想辦法解決,而不是一味避讓。

譚氏跟宜生並沒有走多遠,很快便碰上迎麵而來的雲霓郡主。

她一身紅衣,腰身紮地極細,走動處袍袖翻飛,像在風中飛旋的落紅,有種淒厲的豔色。她走在最前方,被丫鬟仆婦簇擁著,頭顱高高昂起,容色豔麗攝人,像一隻高昂著脖頸的白天鵝,目光隻看向雲端,根本不屑去看地上的微塵。

與其美麗柔軟的名字不同,雲霓郡主自然是美的,隻是她的美張揚肆意,如同烈酒,如同她身上的紅衣,唯獨不像她的名字。

不過,跟謙遜平和的寧音公主相比,雲霓郡主這般作態,似乎才符合人們心中對皇家子女的印象。

目中無人,驕橫跋扈,讓人羨慕嫉妒卻又畏懼厭惡。

雲霓郡主以美貌聞名,但在上層圈子裡,與她的美貌一樣出名的,還有她暴烈的脾氣。

據說,雲霓郡主曾活生生打死貼身丫鬟。

也無怪乎譚氏怕她。

“你就是威遠伯夫人?”看到急匆匆而來的譚氏,雲霓隻稍稍停下腳步,眉眼斜睨著說道。

譚氏愣了一愣。

雖然她懼怕雲霓郡主威勢,雖然她有心討好,但她卻未料到,雲霓竟這般不客氣。

她的身份不及雲霓,但她是長輩,是個五十多歲快到六十歲的老人家,身上還有誥命,而雲霓隻是個十六歲的小丫頭。這般說話,實在是太不客氣,太不尊老。

所以譚氏愣了。

譚氏愣的這一瞬間,雲霓卻又已經看向了譚氏身後的宜生,以及宜生牽著的七月。

哪怕被打扮成年畫娃娃,七月的容貌依舊如明珠般矚目。

“看來是了。”雲霓輕輕一笑,嘴角翹起些微弧度,“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可不多見,就是今天的小壽星吧。”

旋即,她坦然至極地道:“可惜來得匆忙,沒來得及備禮物。”

這是明白告訴所有人,她來伯府隻是臨時起意,甚至根本沒有為伯府的傻小姐慶生的意思。可是,不是為慶生,那是為什麼呢?

譚氏心裡琢磨著,越想越戰戰兢兢,隻是這次不再愣怔,聽到雲霓那話,急忙接道:“郡主能來便是伯府的榮幸了,還準備什麼禮物。再說她一個小孩子,福氣太過受不起。”

雲霓瞥了譚氏一眼,沒有應答,隻對身後的丫鬟道:“小刀,把早上皇祖母賞的八音盒拿來。”

那丫鬟麵無表情地應了一聲,然後便從袖子裡摸出個小小的綢布裹著的盒子,上前躬身行禮,將禮盒舉到身前。

譚氏慌忙推拒:“這、這可如何使得!皇太後賜下的東西,郡主好好收著,她一個毛孩子,哪裡配用這好東西……”

雲霓臉上現出一絲不耐,揮揮手:“好了好了,皇祖母每日賞我的東西沒十件也有八件,賞給我就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

說罷又看向宜生:“你是她兒媳?你婆婆不收,你收吧。”

宜生眼神閃動,卻彎身福了一福:“那我就代七月謝過郡主了。”說罷便示意紅綃收下那盒子。

紅綃將盒子接過,那叫小刀的丫鬟才又麵無表情地退下去。

雲霓臉上露出笑:“這才痛快。”

又看了眼七月,“叫七月?是因為生在七月?這名字取地也太簡單,怎麼想著就這麼叫了?”

譚氏的臉色有些不好。

宜生懷七月時,譚氏一心盼著是個男胎,請來的大夫和有經驗的產婆也都為討她歡心說定會是個男胎。譚氏便喜不自禁,跟沈問知沈承宣把孫子名字都定下了,結果生下來卻是個女娃,還是個先天不足,瘦巴巴跟個小耗子似的女娃。

譚氏大為掃興,便對七月不聞不問,權當沒這個孫女一般。

譚氏不當回事兒,七月的爺爺和父%e4%ba%b2也沒當回事兒,直到周歲,也沒一人提起給七月起大名的事兒。

宜生本就因孕中時沈承宣寵幸姨娘通房而生氣,見此情景就更是生氣,索性也不提醒,隻叫著自己按出生月份取的小名兒,之後也一直未提醒,於是七月這個名字就這麼叫了下來。

沈問知三人後來自然想起還沒給七月起大名,但一個女孩子,大名叫什麼又有什麼要緊?有個小名叫著也就儘夠了。

於是,七月就一直叫七月。

隻是,這番緣故卻不好說出口,所以譚氏臉色有些難看。

幸好,沒等譚氏回答,雲霓便自說自話起來:“……不過倒也有趣,照這樣我不是要叫十二月?十二月,十二月郡主,哈哈哈……”她兀自念叨著,然後便因為十二月這自個兒臆想的名字笑地樂不可支。

譚氏鬆了一口氣,麵上也敬畏,隻心裡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雲霓郡主,美則美矣,卻驕橫跋扈地厲害,又不尊老,又不淑女,莫名其妙地厲害。

真是不討喜。

可是,誰讓人命好,投胎皇家還深受寵愛呢?

譚氏歎了一口氣,麵上神色更恭敬,笑著迎著雲霓進了待女客的院子。

走到院門前,雲霓才從“十二月郡主”的笑話中回過神來,她忽地整容,甚至帶著些緊張地朝譚氏問道:“鎮國公老夫人也來了是吧?”

雖是問句,但那語氣卻十分篤定。問譚氏,不過是再次證實罷了。

譚氏愣了愣。

鎮國公老夫人?

問這個做什麼?

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來了來了,鎮國公老夫人,還有寧音公主,勇毅侯老夫人,都在廳裡坐著呢。”

雲霓便笑了笑,又整了整容,斂去方才那稍顯輕浮的笑,豔麗的麵容竭力做出端莊的模樣,她說:“那就好,來了就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聲音裡甚至有著一絲緊張和忐忑。

☆、43|.411

雲霓的到來讓廳中頓時一滯。

雖然雲霓郡主名聲在外,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奶娃娃,幾乎都是聽過雲霓的名字的,可聽過是聽過,真正見過雲霓的人卻並不太多。

因此,此時一見雲霓進來,眾人的目光便齊刷刷地投過去,打量她的容貌,打量她的表情,並試圖從她臉上看到一些火藥味,一些能讓她們想看的熱鬨更熱鬨的火藥味。

可是,她們失望了。

雲霓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生氣的模樣,反而帶著克製而矜持的笑,若不是那紅衣太張揚,麵容太豔麗,幾乎就像一個性子端莊的靦腆少女。

她絲毫沒有在意眾人的打量。

她徑直朝鎮國公老夫人走去。

鎮國公老夫人與寧音公主坐在一處,正說笑著,見雲霓走來,臉上的笑淡了一些。待雲霓走到她身前,向她行禮時,她笑著道:“郡主怎麼突然有空來?今兒早上不是才進了宮,太後娘娘也沒留你在宮裡住幾日?”

雲霓抿了抿%e5%94%87,卻道:“太後娘娘留我住了,隻是我不想住。”

附近能聽到她說這話的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寧音公主也望了她一眼。

隻有宜生、林煥和七月毫無所覺的模樣。宜生是心裡知曉原委,林煥是沒心沒肺兼忙著看七月,而七月,自然更不必說。

雲霓卻好像沒發現眾人的驚訝似的,她隻看著鎮國公老夫人,笑容依舊靦腆,目光卻直白而熾熱:“老夫人,他……回來了?”

他?她?

眾人豎起了耳朵。

鎮國公老夫人愣了愣,似乎因雲霓的話想到什麼,當即雙眼一亮,但隨即看向雲霓,又幾不可查地蹙起了眉。她不悅地掃了眼四周打量和窺伺的目光,看向雲霓時,臉上的笑不禁更淡:“郡主說什麼,我有些聽不懂。”

雲霓臉上現出一抹怒色,但很快又壓抑下來。她平緩了下呼吸,看著鎮國公老夫人,執拗地道:“老夫人,您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鎮國公老夫人臉上的笑容更淡,幾乎就差直接露出不喜的神色,她道:“郡主彆跟我老人家打啞謎,我聽不懂。況且……”她看了看席間,又道,“這眼看就要開席了,郡主還是快點落座吧,彆讓主人家難做。”

雲霓郡主來之前,宴席本就快開了,如今又耽誤了一會兒功夫,負責指揮上菜的婆子已經在譚氏身邊候著有一會兒了,隻是見雲霓還站著跟鎮國公老夫人說話,便一直沒敢出聲打攪。

聽了這話,雲霓僅有的耐心似乎也即將告罄,她暴躁地走了兩步,正要說什麼,就聽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驀地響起。她抬起頭,就看到威遠伯老夫人身邊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向前走了兩步,走到了鎮國公老夫人不遠處,仰著一張天真無邪的臉,一臉好奇的開口。

“老夫人,您的兒子就是西北大將軍,陸臨滄將軍嗎?”沈青葉仰著頭,大大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著鎮國公老夫人,目光中帶著一絲好奇,更有一絲孺慕。

聽到人這般提起自己的兒子,還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鎮國公老夫人有些奇怪,同時還有些自豪。看著沈青葉乖巧天真的模樣,她不禁放柔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