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1 / 1)

鄭村長隻讓他們叫了人,分了糕點給他們吃,便讓他們帶著張行嘉和趙妮妮、趙寄奴到後院玩兒去了。

鄭村長讓妻子燒水,給趙時悅他們泡了自家炒的酸棗大麥茶。

趙時悅他們道謝過後,便跟鄭家人打聽幽州冬日冷不冷,雪大不大?

鄭村長道:“比起更北邊的西河國,幽州算是暖和的了,冬至之前都不算太冷,雪也?下得不大,土地也?基本不會凍上,要等冬至過後,才慢慢開始結冰凍土,不過就算是最冷的時候,咱們村旁邊的大河,大多?時候也?不會完全凍上,即便凍上了,估計也?隻是薄薄的一層冰,可千萬不能讓孩子去冰麵?上玩,小心裂開掉冰窟窿裡去。”

趙時悅聞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微微有些激動道:“還?有三、四日才是立冬呢,村長爺爺,從立冬到冬至,還?又有多?長時間?”

鄭村長多?少也?算了解到了她的脾性,好笑道:“大概有四十五日左右,你這小妮子,就直說吧,你又想乾什麼呢?”

趙時悅眼含期待道:“冬至之前不會凍土,可不就正?好適合動土嘛!村長爺爺,您說我要是也?起一個像您家這樣的磚瓦四合院,四、五十日能起得來嗎?”

鄭村長再一次被這小妮子給驚住了,暗道:還?是小瞧她了,可真?是敢想啊!

鄭村長無語道:“我家這座宅子,蓋了有將?近大半年呢。”

“……”趙時悅瞬間泄了氣。

鄭柏此時卻?出言提醒道:“爹,您這大半年,那是把咱們家自己上山砍木料,還?有下河采石所耽擱的功夫,都給算上了,可真?正?挖地基建房,其實也?就隻用了三個月左右,那還?是因為咱們家請的短工少。”

鄭村長卻?納悶道:“誰家建房子不準備梁柱,不撿石材夯地基啊?”

鄭柏一臉無語,暗道:人小娘子一百畝荒地說買就買,像是需要自己上山砍樹當梁柱的人麼,更彆說去河邊背石頭了。

鄭村長此時也?反應過來,看著一臉懵懂的趙時悅道:“嘿,還?彆說,你這小妮子若是舍得花銀子的話,兩?個月還?真?就起得來一座磚瓦四合院。”

趙時悅湊到村長旁邊,目光明亮道:“村長爺爺,您具體說說唄?”

鄭村長也?不藏著掖著,直言道:“我家這小院,當初好些材料都是我帶著兒孫去山上河裡自己弄來的,建房時也?家裡人出的大力氣,因此前後耽擱了不少時間,但也?省了不少銀子,隻在買磚瓦和請建房師傅上花得多?一些,零零總總加起來,隻用了六十兩?銀子不到。”

鄭村長又道:“你要是真?想在冬至之前蓋好房屋,梁柱石材什麼的,其實都可買現成的,建房的大師傅也?好請,到時候再多?找一些短工,如?今農閒,咱們村裡就有不少人願意,說不定都要不了四、五十日,這宅子就能立起來了。”

趙時悅心想我什麼都缺,暫時還?就是不缺銀子。

這可真?是太好!

上輩子村裡留守老人挺多?,趙時悅也?十分懂得討老人喜歡。

她連忙起身,轉到鄭村長身後,十分殷勤地給他捶著肩膀,毫不見外道:“村長爺爺,不瞞您說,我剛見著您時,便覺得您定是一位古道熱腸的大好人!”

趙時悅快言快語道:“我家也?沒個長輩,就隻我們姐弟三人相依為命,初來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去哪兒買梁柱石材,您就當可憐可憐我們,求您給牽牽線唄,到時候我一定買好酒來孝敬您。”

鄭村長被她捶得渾身不自在,心裡卻?又有些慰貼,扭捏又開心道:“你這小妮子,真?是精怪得很!我一把年紀了,還?貪圖你那點好酒不成,行了行了,你也?彆捶了,手勁兒大的跟打虎似的!

鄭村長看似懶得管,實則熱心腸道:“你明兒要是有空,咱們上午去衙門拿了地契,下午就跟我去一趟瓦窯鎮,我給你介紹一位專門幫人建房的大師傅,他手底下有三十好幾個徒弟呢,建房的事情交給他,基本上什麼事情都不用你操心。”

這不就古代建築承包公司嘛,趙時悅連忙道:“有空,有空,我什麼時候都有空!”

鄭村長又提醒道:“不過,要是真?按照這方式趕著冬至前弄好,怕是隻建這麼一座磚瓦四合院,就得花將?近一百兩?銀子左右呢。”

卻?不想聽了這話,張宏賓夫妻對視一眼,竟也?殷切問?道:“村長,您看,能不能也?將?那位大師傅,介紹給我們夫妻認識認識?我們明日下午也?有空。”

鄭村長:“……”

得,看來縣尉大人的%e4%ba%b2戚,都是不差銀子的主?!

第三十四章

約定好明日?之事, 又閒聊了一陣,趙時悅他們便告辭回了老宅。

趙時悅帶著趙妮妮,跟著月娘一起?, 將?換洗下來的衣服, 拿去河邊洗。

蜿蜒的大河,又寬又深, 水流卻不算湍急。

鄭村長說此河名叫玉帶河,餘暉之下,波光粼粼, 瞧著確實美?如?玉帶,

張行嘉皮得很, 折了幾?根細軟的柳條,挖了幾?隻蚯蚓,說是要去河邊釣蝦。

小男孩就喜歡跟著大男孩跑, 趙寄奴見此哪裡還肯老?老?實實地搓著自己的小衣裳,不等趙時悅同意,便跟著張行嘉跑了。

趙時悅有些不放心,高聲叮囑道:“行嘉, 你?幫我看著點?寄奴, 可千萬不要掉河裡去了!”

張行嘉先是扭頭看著身後的小不點?兒,頗為無?奈道:“你?怎麼又跟著來了?”

之後才應承趙時悅道:“趙阿姐,你?放心好了,我會?看著他的, 他要不聽話亂跑, 我就把他拴褲腰帶上?, 嘿嘿……”

大河裡的魚蝦不好釣,隻用柳條穿著蚯蚓更是釣不上?來。

趙時悅他們洗好衣服時, 張行嘉依然一無?所獲,跟他一起?趴在河邊的趙寄奴,更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趙妮妮笑著將?弟弟搖醒,幾?人端著衣服回去,張宏賓已經燉好了蘿卜羊肉湯,還烙了十?幾?個噴香的麥芽糖餡餅。

老?宅灶房小,又隻有兩?個灶眼,兩?家住在一起?,也不好單獨開火,索性就合在一起?吃,先這般將?就到冬至蓋好了房子,在分開也不遲。

羊肉是趙時悅買的,月娘隻買了兩?斤豬肉,米麵也是趙時悅買得多,不過煮肉、烙餅卻要張宏斌來做,算起?來誰也吃虧。

這也是趙時悅與?張家人的默契之一。

眾人圍在灶台旁邊的飯桌旁,熱熱乎乎地吃著羊湯糖餅,有一句沒一句地話著家常。

月娘道:“趁著還能買到蘿卜、白菜,得多買一些屯著,曬成菜乾也好,醃成鹹菜也行,不然真到寒冬臘月的時候,怕是想?吃也買不到了。”

張王氏補充道:“醃鹹菜的話,還得再去買兩?個大壇子才成,也不知道縣城裡有沒有豆腐賣,順便再做兩?壇子豆腐%e4%b9%b3。”

月娘道:“今兒我們也沒逛全,倒是沒瞧見哪兒有賣豆腐的,實在不行,咱們就自己做好了。”

張王氏苦笑道:“自個做啊,那還得瞧瞧哪兒有石磨賣,這可真是,要啥缺啥!”

張父聞言,安慰老?妻道:“如?今算是安定下來了,缺什麼慢慢添置就是,不急,這日?子啊,得慢慢過。”

張行嘉不為這些瑣事煩惱,隻對著趙妮妮,似炫耀般道:“豆腐有啥好吃的,我阿爹做的羊肉燴麵才好吃呢,可惜沒有鐵鍋,做不成。”

趙妮妮卻有些憤懣道:“我家原本?有一口鐵鍋,不過被壞人給搶走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說到這裡,趙妮妮又補充道:“我說的是闔縣杏花鄉的家。”

張行嘉也被勾起?往事,不太開心道:“我們家食肆裡原來有三口鐵鍋呢,隻是被闔縣縣衙裡差吏搶去熔了,鑄成箭頭用來守城,我阿爹那套剔骨刀,還是趁機藏在了灶膛草灰裡,才沒被一塊搶走。”

趙時悅見兩?個孩子肉眼可見地情緒低沉起?來,便寬慰道:“不就是鐵鍋嗎,明兒咱們就去問問,看縣城裡哪兒有賣的。”

月娘也笑著接話道:“一般的鐵匠鋪子裡就能打,在闔縣時,鐵器管得嚴,想?要打口鐵鍋,或是買把菜刀,都得去衙門裡報備呢,也不知武襄縣是個什麼章程?”

張宏賓猜測道:“多半也是差不多,先問問再說吧,鐵鍋的話,至少得有一口才成,不然做什麼都不方便。”

趙時悅他們在規劃著未來生活的點?點?滴滴,若是暫時將?過去的苦痛忘卻,倒也還算其樂融融。

而另一邊……

敞亮又華麗的花廳裡,依次擺著五張雕刻有仙桃、蓮花、青鬆等圖案的楠木桌案,每一張桌案上?都擺著六盤五盞,鮮果點?心魚羊肉,樣樣都有,且樣樣都是精烹細飪。

出生世家之人,自幼便享受頂級資源,山珍海味放於眼前,也不過是尋常而已。

隻是風餐露宿數十?日?,真正餓過幾?回後,如?今倒也開始珍惜起?一餐一飯來。

因此縣衙接風宴上?,便是這般情形……

裴滉與?曹善執都是默不作聲,隻認真用著菜肉蔬果,就好似填飽肚子,竟比天塌下來都還重要幾?分。

秦繼鄴懷著防備猜疑之心,胃口全無?,卻也不會?輕易表態。

整個花廳裡,竟隻有崔厚安在滔滔不絕,表演著甥舅情深。

曹善執%e4%ba%b2姐曹善拂,心裡雖有些厭煩,卻又不得不含笑應對。

崔厚安活了快四十?年,其實隻來過幽州三回。

一回是為妹妹送嫁,二回接和離的妹妹歸家,三回便是如?今此行,但這些都不妨礙崔厚安,抒發他那本?不存在的虛偽情誼。

隻見他眼含懷念,本?想?對著曹善執發揮,卻見曹善執正低頭一心一意地啃著烤羊%e8%85%bf,不得不轉而求其次,對著曹善拂道:“上?回見時,玉娘(曹善拂小名)還不到三尺高,虎頭更還在繈褓中,沒想?到轉眼都長這般大了,你?們阿娘若是見了,定會?安心不少。”

一個嫌棄幽州苦寒,拋棄幼子幼女,毅然決然也要和離回到盛京的世家女,她應該活得很安心才是。

曹善拂心無?波瀾,隻笑了笑,敷衍道:“舅舅說的是。”

無?人接戲,崔厚安又轉移話題道:“你?們%e4%ba%b2祖母早早病逝,隻留下你?們生父一個子嗣,三年前你?們生父又不幸亡於戰場,如?今幽州刺史府被繼夫人張氏把持,曹道元雖是你?們祖父,卻更是你?們二叔的%e4%ba%b2爹,怕也不會?多向著你?們姐弟幾?分。”

見外甥女目露哀傷,崔厚安又勸道:“玉娘,你?如?今已滿十?九,因守父孝,耽擱了年歲,不若跟舅舅去盛京城裡,多見見那些門閥子弟,也免得婚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