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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車去縣城北邊的麻將館裡,捅了她小叔給奶奶償命。

公交車經過超市站台的時候,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擠了上來,扭鼻子瞪眼地在趙時悅旁邊指桑罵槐,說現在的年輕人沒素質,不知道尊老愛幼。

趙時悅緊緊握著兜裡的折疊刀,心想:你剛剛在超市門口搶%e9%b8%a1蛋的時候我可都看見了,跑得比誰都快呢!沒道理讓我一個沒了未來又失了%e4%ba%b2人的倒黴鬼,給你一個中老年運動健將讓座吧!

當然,狗係統是不管這些的,所以趙時悅還是莫名其妙地被扔進了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裡來,除了兜裡的折疊刀之外,啥都沒讓帶過來,就連裝著手機鑰匙和衣服的書包,估計還落在公交車上呢。

明明暗暗的火光在不停晃動,遠處的深山老林裡傳來一聲聲狼嚎,嚎得趙時悅心頭發緊,原本有些困頓的精神,陡然又變得清醒幾分。

那個帶孩子的大姐明明自告奮勇地說要守夜,結果這會兒已經搭著狼皮襖的一角,緊挨著自己的一雙兒女,睡得昏昏沉沉了。

趙時悅又往火堆裡添了兩根木柴棒子,抱著胳膊靠坐在背風的矮坡旁邊,睜著眼睛發呆。

222係統難得好心:【睡會吧,真要有狼過來,我會叫醒你的。】

趙時悅不領情,賭氣道:【肚子餓,睡不著!】

那一小塊麥餅隻有%e9%b8%a1蛋大小,竹杯裡的水也隻有兩三口,不過是往大肚空瓶裡撒了一小撮灰而已,連個底兒都墊不上,反倒更加地勾起人的饞蟲飯癮。

222係統像是於心不忍:【哎,我倒是可以提前為你開啟功德積分兌換服務,隻要你保證以後會補上那500點功德積分就行。】

趙時悅大為震驚,還有這種好事?

趙時悅眯了眯眼:【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竟然良心發現了?】

222係統:【那個,你剛剛在過去的回憶裡走了一遭,連帶著我也跟著瀏覽了一遍……】

原本以為是個冷心冷肺、沒什麼道德感的小破孩,沒想到其中還有這般隱情,係統也是有同情心的。

趙時悅在“不需要狗係統可憐”和“賴賬開啟金手指”之間,果斷選擇了後者。

隻是當她詢問過積分兌換價格之後,卻氣得差點跳起來!

趙時悅:【一個白麵饅頭要15點功德積分,一塊巧克力要18點功德積分,一瓶礦泉水要160點功德積分,你怎麼不去搶啊!】

222係統耐心解釋:【你彆看饅頭普通,那可是用二十一世紀優質小麥芯粉製作的,係統加工費和跨界運輸費就不說了,經過了千百年不斷進化和改良的優質小麥,其中所蘊含的包括時空跨越、物種進化、超前技術等附加值,都是需要用功德積分來填平的,巧克力和礦泉水也是同樣的道理。】

趙時悅聽懂了個大概,卻還是很不服氣:【巧克力和饅頭就算了,一瓶水憑什麼要160點積分,水難道也分千年前和千年後,不都是H2O嗎?】

222係統:【水的成分倒是都差不太多,可裝水的塑料瓶子算是超前技術材料……,所以,你懂的。】

趙時悅大怒,我懂個%e5%b1%81!

我隻要水,誰特麼要塑料瓶子啊,拿來汙染環境嗎?!

係統見這小破孩不禁逗,一副快要氣哭了的暴躁模樣,趕緊又補充道:【當然,你要是隻買這個世界自生自產的東西就便宜,比如像之前那樣的麥餅,1點積分能買二十個呢。】

趙時悅聞言瞬間好受了不少,試探道:【真的?那你先給我來一個嘗嘗。】

係統:【行,你摸一摸衣服兜裡。】

趙時悅伸手,果然在衣服兜裡摸到了一個溫溫熱的麥餅,再看一眼積分餘額,還剩下0.95點功德積分。

不遠處的趙氏族人大多都已經歪著靠著歇息了。

趙時悅轉身背對著人群,悄悄摸摸地將巴掌大、一寸多厚的麥餅拿了出來,拉高了外套領子,遮住了大半個腦袋,躲在月色投下的陰影裡,小口啃著。

麥餅裡的麩皮沒篩乾淨,口感粗糙,發酵得也不夠好,隻比死麵疙瘩稍微軟和一點兒,飽腹感卻很足,或許是餓狠了,趙時悅吃的香甜無比。

第四章

天剛微微亮的時候,趙時悅又被那小娃娃給扒拉醒了。

小孩兒咿咿呀呀地指著正在收拾行禮的母%e4%ba%b2,示意趙時悅:咱們要出發了,你也一起呀。

吃過了係統出品的麥餅後,趙時悅也不好再繼續擺爛,欠下的功德積分還不還都無所謂,但她總歸要努力地在這個世界裡活下去。

趙時悅從枯葉堆裡翻身爬了起來,拍了拍睡得更臟了的泥殼子外套,依舊是灰蒙蒙的一副倒黴相,可卻肉眼可見地多了幾分積極向上的鮮活氣。

與之相對的,那小娃娃的母%e4%ba%b2明明是休息了一整晚,卻仿佛是撐著命硬熬過來似的,竟肉眼可見地又沒了幾分生機。

她兩邊臉頰上都有傷疤,瞧著猙獰可怖,五官卻長得十分精致,隱隱可以瞧出原來是個秀雅清麗的美人,年歲瞧著有三十來歲,或許也沒有三十來歲,趙時悅也猜不大準。

比起彆人,她們母子三人身上的衣服穿得都還算厚實,兩個小孩都穿著夾衣,女子也穿著長袍,隻不過那長袍似乎是男子樣式,瞧著又大又寬,當然,也有她本來就長得十分瘦弱嬌小的緣故。

李青禾見趙時悅醒了,柔柔笑道:“此處已是冀州邊緣之地,再沿著官道再往北走五十裡左右,應該就能到達平漳堡,過了平漳堡,便是入了並州境內,……隻是這並州卻不是個好去處。”

趙時悅見她話裡有話,什麼州啊堡的自己也不了解,便也沒插嘴,隻老實聽著。

李青禾聲調不變,繼續道:“家父還在世時,常去北邊做一些皮料買賣,跟官府衙門也偶有來往。冀州往北,依次有並、幽、涼三州,涼州偏遠荒涼自不必說,並州看似已在眼前,可並州刺史卻姓鄭,乃太後族兄,為人貪財好色,是個橫征暴斂之徒,聽說私下裡還做人口買賣,流民若是逃去並州,怕是會被當成送上門的豬羊。”

趙時悅倒是毫不懷疑這話,並州刺史鄭夯,可不就是個貪財好色的惡棍麼!

原主梅令嬈就是因為被鄭夯這老色鬼給瞧上了,並以其家人的性命相逼迫,要強搶她去當第四十九房小妾,所以才有了古代貴女跳河自儘,現代女主借屍還魂這一遭。

李青禾說了並州的壞處,又建議道:“與涼、並二州相比較,也就隻剩下幽州還去得,幽州地廣人稀,刺史曹道元雖不是愛民如子,但也樂得有流民前去開荒種地,再說如今中原五州眼看著就要淪為戰火之地,往後怕是隻有幽州能獨善其身。”

趙時悅很是意外,她沒想到眼前這個柔弱可憐的女子,竟然也有這般精確的見地!

在原著小說裡,幽州鐵騎可以說靖朝第一戰力,威震四方,亂世前十幾年裡,其它各州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戰火洗禮,確實隻有幽州能獨善其身,也就是後來戎族南下的時候,才被迫卷入其中。

李青禾麵色平靜,眼裡卻帶著幾分懇求,試探道:“不知道恩人可有去處,若是沒有,不如結伴去幽州?”

林青禾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說不定下一刻就倒下了,可她若是倒下了,一雙兒女又該如何活?

趙氏族人是指望不上的,她必需在臨死之前,給兒女另外找一個可托付之人。

趙時悅又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來李青禾的意圖,可她尚且自身難保,又怎麼敢將這一大二小的三個包袱給撿起來背身上?

見趙時悅沉默不語,李青禾麵容僵硬,苦笑道:“是奴家唐突了。”

李青禾說完,便招呼兒女準備上路,自己則彎腰下去,打算背上行李。

她們母子三人的行禮不算多也不算少,陶鍋、竹筒、柴刀、皮襖等等,全都裝在一個高大的竹編背簍裡,背口隻有張開的懷抱那麼大,高卻有李青禾大半人那麼高。

李青禾彎腰將麻布條做成的背繩套在肩上,掙紮著半天也爬不起來,就像是被名為“苦難”的巨石,死死壓住了身軀的螞蚱一般,可憐又可歎。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趙時悅瞧得眼角直抽抽,猶豫歎息了好一會兒,才徑直走了過去,直接將李青禾肩上的背繩取了下來,長胳膊一甩,一下子就將背簍甩到了背上,然後自個生著自個的悶氣,沉默著往北走。

李青禾意外卻也不意外,眼裡露出幾分感激笑意來,牽著妮妮和寄奴連忙跟上。

趙時悅自顧自發誓道:【反正我也不知道幽州該往哪個方向走,就跟著她們一起好了,不過非%e4%ba%b2非故的,我頂多也就隻是在有餘力的時候順手幫一下,再多的也就沒有了。】

222係統看她嘴硬,有些好笑道:【我也沒說什麼啊,不是你自個直接走過去幫人背上的麼。】

趙時悅語塞:【反正我吃了人家最後一點兒麥餅,就當是還人情了。】

222係統:【對對對,反正你都是有理由的,絕對不是出於好心。】

“……”

趙時悅好氣,可她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

原著裡將男女主之間的虐戀情深描寫得十分細致,可故事背景裡的天災人禍卻隻是一筆帶過,那含糊的文字,如今卻細細羅列在了趙時悅眼前。

日頭沉沉,天氣並不明媚。

地皮乾裂,草木枯敗,凜冽的秋風又冷又燥,仿佛能帶走一切生機,所有人都是懨懨的,隻是悶頭趕路,步路蹣跚的人群就跟末世電影裡的行屍走肉一般,麻木又茫然。

趙時悅不知道五十裡有多遠,反正她們慢吞吞地走了快四個小時了,還沒走到呢。

那麻布背繩足有兩寸寬,可勒久了,照樣勒得肩膀生疼。

前麵有一條乾枯的小河,河床全都%e8%a3%b8露在烈日下,圓滑的鵝卵石曬得發白開裂。

李青禾麵色發青,人早就站立不穩了,後麵的大半個小時,都是靠趙時悅攙扶著走的。

趙寄奴人小%e8%85%bf短,走到最後,也是被他姐姐趙妮妮給背著走的。

趙時悅將背簍放在河邊一塊平整的大青石上,攙扶著李青禾也坐下,歎氣道:“坐下休息一會兒,喝點兒水再走吧,彆還沒撐到平漳堡人就先倒下了。”

趙妮妮放下弟弟,帶著幾分哭腔道:“可是早就沒有水了,昨日煮草根的水就是最後的了。”

“……哎”

趙時悅已經記不清自己歎了有多少回氣了,她就知道!有些包袱一旦撿了起來就甩都甩不掉了,隻會越背越重!

趙時悅認命地站了起來,將背簍裡兩個裝水的竹筒拎在手裡,交代趙妮妮道:“你守著你娘和你阿弟,我去找找看哪兒有水源。”

趙妮妮倒也不擔心趙時悅會丟下她們娘三不管,畢竟趙時悅如果真想要丟下她們不管的話,早就像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