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咄咄逼人的褚明朗看到她這幅樣子,瞬間心軟,口氣也降了下來,走上前一步,想替她拍拍後背。
哪曉得白玉看他走近,倒退一步,再抬起頭時,眼裡全是厭惡。
這厭惡讓他渾身僵住,眼神陰暗的可怕。
“滾!滾出去!”他轉過身,看向了尹蘭兒。
尹蘭兒被嚇了一跳,哆嗦著不知道該怎麼辦,褚明朗直接上手把她拉著,然後丟到了殿門外,大門毫不留情的在她的麵前關上。
“皇上!皇上!”她現在的模樣,簡直衣不蔽體,成何體統!
外麵守著的,不止有太監宮女,還有帶刀侍衛。
她哭喊著,拍打殿門。
呂德海聽見動靜趕緊走了過來,“哎喲哎喲!這可怎麼得了!”他趕緊站到了尹蘭兒的身後,擋住她,然後讓小太監去拿了一件披風來。
說來好笑,這披風,還是白玉留下來的。
披上披風之後,尹蘭兒被呂德海給扶了起來,“娘娘,老奴先派人送您回去吧。”
她已經淚流滿麵,身上雖說披了一件,但是剛才被丟出來的時候,該看的,都已經看過了。
她的聲譽,她的清白,都已經毀掉。
如若換成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恐怕早就跳水自儘。
她擦了擦眼淚站起來,咬牙切齒的盯著麵前的殿門。
這一切,都要怪那個宮女!
是她!
如果不是她,今日她怎麼會受到如此大的侮辱!
一個小小的宮女,還想坐上皇後的寶座!
絕對不可能!
尹蘭兒冷著臉又被小轎子給抬著送了回去。
這一次,她誰也沒理,直接朝著永和宮正殿走去。
青竹本來還挺高興的,主子出去侍寢,雖說被送了回來,但是這衣服也換了一身,很明顯。
不過,娘娘怎麼是光著腳的?
她趕緊跟在身後為她遮擋著,也顧不上和呂德海寒暄。
“娘娘!這是怎麼了?”青竹一回到殿內,立即把尹蘭兒的腳給捧了起來,穿上軟底的繡鞋。
天氣炎熱,那腳卻是跟冰塊兒似的。
尹蘭兒沒說話,隻是把杯中的茶一飲而儘,然後摔到了地上。
這個梁子,白玉與她,是結下了。
以往的時候,她並不把這宮婢放在眼中,試探,也隻是想搞清楚一二,哪曉得今日讓她丟了這麼大的麵子不說,還受到了這般侮辱。
這深宮裡啊,最缺的,就不是死人。
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尹蘭兒就不信了,沒辦法把這女人給弄死!
尹蘭兒走後,乾清宮倒是一片寂靜。
褚明朗坐在床上,看著白玉。
麵前的這個女人,不過是看著他與彆的女人摟抱了一下,就有如此大的反應,那以後呢。
現在是,他寵著她,愛著她,這日子,連褚明朗都保不準能堅持到什麼。
難道他這偌大的後宮,真的要成為一個擺設不成?
“你也下去吧。”現在看見她,褚明朗的心裡也漸漸有了些許的厭煩。
“是。”
白玉也走出了正殿,回到了自己的偏殿裡。
第二日,尹蘭兒侍寢的事情,傳播了整個永和宮,就連連翹都聽見了風聲。
她一早就朝著乾清宮裡去了,看到白玉還是如同往常一般沒什麼變化,她心裡難受的厲害,“白玉,昨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心裡難受的話,要不哭出來吧?憋著,總是不好。”
在連翹看來,就是褚明朗叫了尹蘭兒事情,非要白玉在一旁伺候,看著,那可不得心裡難受的死?
而且,她還是個大肚子!
“沒事。”白玉搖了搖頭,她手上拿著的,是給褚明朗修的一雙襪子。
她的繡工本來就不好,平日裡褚明朗身上的東西,是輪不到她來做的。
隻從有一次褚明朗看見她給孩子繡的肚兜,吃了醋,提了一句,白玉這才準備給他繡一雙襪子。
簡單,不費時也不費力。
但也就是這樣,也讓她做了許久,還差一點點,差一點點就做好了。
這時,外麵傳來了吵鬨。
白玉和連翹剛走出去,就看見尹蘭兒拿著一件披風,說是要來拿回昨晚上留在這裡的東西。
呂德海一直都是跟在褚明朗的身邊的,現下守在殿裡的,隻有呂德海身邊的小徒弟,也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太監。
他聽了尹蘭兒的話,臉色為難,“娘娘,這乾清宮是皇上住的地方,平日裡都不允許進去的,這樣吧,要不等到我師父和皇上回來了,我再去請娘娘過來?”
“本宮隻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拿了就走!你在這裡磨磨蹭蹭的攔住我做什麼!”尹蘭兒哪裡肯聽。
“白玉姑娘!”那小太監正為難間,就見著了白玉,他趕緊上前走了兩步說明了情況,“要不,蘭妃娘娘的東西,您進去幫她拿出來可以嗎?”
乾清宮,他們一般都未必能進得去,但是白玉就不一樣了,白玉在乾清宮裡出入自由。
“好。”白玉點點頭,領著連翹朝著尹蘭兒那邊走去。
看到白玉走過來,尹蘭兒就沒了什麼好臉色,昨夜的一切仿佛都還在眼前。
尹蘭兒換下來的衣服,白玉自然知道在哪兒,去的很快,出來的也很快,就在衣服遞過去了之後,尹蘭兒又開了口,“這披風,是你的?”
她手上拿著的,正是昨晚上披在她身上的那件。
“不是。”白玉搖了搖頭,這衣服,其實嚴格來說,就是她的,不過是褚明朗給她做的,並不是她自己的,所以她也不想要。
“喂,你過來拿著,不拿我就丟在這裡了!”尹蘭兒朝著連翹說道。
連翹撇了撇嘴,本來是不想去拿的,不用想,白玉不想要的,肯定是褚明朗給她的,萬一現在這一鬨又被褚明朗知曉了,那白玉的日子也就更不好過了。
第225章 報複
她上前一步,接過披風正要拿過來,哪知道尹蘭兒突然拉緊了披風,又不給她了?
什麼情況這是?
看著尹蘭兒挑釁的目光,連翹手上使了勁,這一使勁,尹蘭兒又突然鬆開了手。
她倒退一步,撞到了身後的白玉。
白玉被這麼輕輕一推,本來就站在階梯邊兒,直接往下滾了去。
“白玉!”
“姑娘!”
連翹和綠柳趕緊下去查看白玉的情況。
鮮血從白玉的下麵湧了出來,她的臉色蒼白,小木頭趕緊去找了太醫過來。
尹蘭兒笑了笑,把披風丟到了地上,準備轉身就走。
連翹哪裡會讓這個始作俑者離開!
趕緊上前抓住了她,“你還想走?”
青竹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和連翹爭執了起來,“大膽!娘娘的軀體,豈是你這樣的下人可以觸碰的!”
就這麼糾纏著,直到呂德海帶著褚明朗匆匆趕來。
“你們在乾什麼!”
嗬斥了幾人之後,又看到了地上被綠柳抱著的白玉。
那地上鮮紅的顏色刺得他眼睛發疼,“白玉!”他上前把人抱進了寢宮裡,“傳太醫啊!”
“皇上,已經去了!”綠柳也跟在他的旁邊說著。
等到人被放到床上之後,褚明朗的臉色陰沉,“把人全都帶進來!”
太醫也急衝衝的趕了過來。
現下,褚明朗已經顧不上懲戒她們,隻是目光死死的看著床上的白玉。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太醫也在這樣的注視下壓力倍增,“皇上!白玉姑娘先前本來就保胎不易,養了這麼多些時日才慢慢好了些。”
“說緊要的!”褚明朗現在是非常的不耐煩。
“這胎現下已經保不住了,必須馬上紮針給姑娘把腹中的死胎排出來!”
死胎兩個字深深的紮進了褚明朗的心上。
他神情恍惚的後退了兩步。
“皇上!”呂德海趕緊上前扶了扶。
“皇上!現下隻有這樣,不然的話,這孩子在姑娘的肚子裡待的越久,那麼姑娘也就越危險啊!”太醫又催著他趕緊下決定。
褚明朗無力的揮了揮手,讓太醫趕緊辦。
自個兒在呂德海的攙扶下退了出來,看著地上跪著的尹蘭兒,還有她身邊兒的侍女,和白玉的好友連翹。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平靜到讓人可怕。
連翹剛準備說話,卻被尹蘭兒搶了先,“皇上!臣妾冤枉啊!昨日臣妾走的匆忙,想著今日來把披風換回來,再把昨個兒留在這裡的衣物拿回去,誰承想,這太監攔著臣妾,不讓我們進去,然後白玉姑娘就出來了,白玉姑娘人美心善,幫臣妾拿回了衣物,我就說把這披風還給姑娘,這連翹姑娘自個兒來接的披風,連翹姑娘接過披風之後,也沒注意,後退的時候,就把白玉給擠下了階梯。”
“你胡說!”連翹氣急敗壞,恨恨的指著麵前這個女人,“分明是我拿的時候你又不給,然後突然鬆了手,才使得我後退撞上白玉的!”
“我沒有!”
現在兩方都各執一詞,說自己是清白無辜的。
內帳裡傳來白玉痛苦的叫喊聲。
聽得人心裡發慌發緊,褚明朗更是難受的閉上了雙眼。
最終,回歸了寂靜,太醫渾身是血的用綢緞包裹著一具細小的屍體出來,“皇上,一切順利。”
褚明朗看著那小小的一包,有些顫唞。
“還不趕緊拿出去燒了作甚!”呂德海這時站了出來。
“不!”褚明朗製止道,“以太子之位,厚葬。”
“皇上!不可啊!”
“皇上!還請三思!”
在場的太醫和太監,都稀稀拉拉的跪了一片,就連尹蘭兒和連翹都呆住了,她們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朕已決定,下去處理吧。”
褚明朗並不是被人扶上位的傀儡,說一不二,更何況,隻是占了一個死去的太子之位而已,下麵的太醫見反對無效,又人言微輕,隻得下去照辦,呂德海也趕緊把這件事情給通知到了各位大臣。
等到事情都安排妥當,褚明朗這個時候才慢慢的朝著床的那邊兒走去。
白玉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也不知道是難受,還是已經暈過去了。
他慢慢的坐到旁邊,看著白玉,心痛的無比交加,不知道是為了受了這般大罪的白玉而痛,還是那死去的孩子而痛,還是說,為了自己。
“你有什麼想說的?”
白玉沒能忍得住,還是睜開了眼,一臉茫然的望向了褚明朗沒能明白他所說的意思。
“對這個孩子,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你想我說什麼?”
“有沒有後悔?”褚明朗問了一句,然後突然又笑了出來,“我想,你應該是後悔的吧?從懷上這個孩子開始,也許你無時無刻都在後悔,後悔當初的一切,包括懷上這個孩子?”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