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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戴上護腕,神鷹就高高興興的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精靈的好處這下凸顯出來,阿瑟幾乎感覺不到多少重量,根本不像是一隻羽毛豐盈翅展兩米的鷹應有的體重。神鷹很熟練的貼著他撒嬌,絨絨的羽毛蹭在他脖頸處,阿瑟覺得有些癢,一根手指就把身影的腦袋推開了。

“沒有事情做就再出去逛一會兒,我下午還有事,沒法陪你玩。”

阿瑟下午約好了要跟老友一起探討醫學,確實沒什麼時間,神鷹聞言,立馬“啾”的一聲,沒等“啾”完,阿瑟就把他打斷了。

“魯揚有恐鷹症。”

說句實話這種病真的挺稀奇,恐怕就像有的人小時候被狗追過就害怕狗一樣,隻不過魯揚表現的格外明顯罷了。

神鷹直到徹底沒戲了,魯揚的恐鷹症已經到了他都覺得可憐的地步。好好一個聲名遠播的智者,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直接倒地不起口吐白沫,還伴有毫無形象的間歇性抽搐,實在太慘。

可是他比較想跟王待在一起……

到最後神鷹撓破頭也沒能一起去,憤憤不平的重新升空,決定找個時間偷偷去見魯揚,好好嚇他一通。

現在嘛,神鷹打算去經常去的山穀轉轉,恐嚇一下那裡大大小小的動物,還要捉一隻健美的岩羊給阿瑟當晚餐。

從高空之中一點點降下高度,神鷹銳利的眼神投向山穀,那裡似乎有些異動——蒼翠的樹木被鮮豔的旗幟遮掩一部分,塵煙滾滾,顯然是馬蹄踐踏大地所造成的。神鷹一向將山穀看做自己的私人領地,是他向阿瑟炫耀武力的地方,現在無端被人強占,讓他心情不怎麼明媚。

正在興致勃勃追逐一頭岩羊的國王山魯亞爾,突然無端打了個寒顫。

他覺得今天的風有點冷qvq

“魯揚,你上次提到的藥粉……”阿瑟一進門就談起了正事,然後他看到了房間裡的幾隻箱子,零散的衣物也被翻出一部分,魯揚正站在一堆零碎之中,一副出行之前的忙碌樣子。

“要出遠門嗎?”阿瑟問道,魯揚點點頭。

他是一位具有儒雅神態的中年人,單從外表看,不會有人認為他能醫死人肉白骨。可是阿瑟知道,放眼整個薩珊王國,甚至是所羅門時期,眼前的老友也是最頂尖的醫生。

“薩珊王國附屬國之一的尤南國王,身患疥瘡,派了使者來請我前去。”魯揚笑著向阿瑟解釋道,“不是什麼棘手的病症,幾天就能回來。”

使者?阿瑟剛聽到這個詞,身後就傳來了響動,他從容地轉過身去,正好和一臉呆滯的使者對上視線。

不怪使者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實在是這幾年逐漸長開的阿瑟容色驚人。他是聖人大衛之子所羅門王的轉世,自然繼承了那位偉大王者光輝的外表,而且有霧木丹宮主人的影響,他的眉眼更加柔和,心境的變化讓他身上少了咄咄逼人的銳氣,剩下的隻有天生的高貴凜然。

加上阿瑟正處於最青春的年紀,難怪讓使者失魂落魄。

尤南國王的使者從未想過,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能夠碰到堪比國王的存在,是的,使者不得不承認,就算是遠遠見過的薩珊王國國王,也似乎比不上這個人周身的氣勢,這是一種極其玄妙的氣場,使者不敢托大,連忙慎重的行禮。

“我是尤南國王的特使,為王求醫問藥而來。”

口氣倒是客氣。

阿瑟心裡做了個評價,覺得尚且可以接受,於是對於魯揚前去醫治國王的事情就沒有那麼排斥了。魯揚和他有些不同,雖然同樣有著對知識和未知的追求,但是魯揚比他更添幾分權力的野望,魯揚想要出人頭地,不甘心自己的醫術就這麼被埋沒,現在是個很好的機會。

“路上當心,等你回來再進一步討論藥粉的事情吧。”阿瑟對待友人向來寬容,想了想,他示意魯揚有話單獨說,使者知情知趣的退下,阿瑟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幾個圓滾滾的丸子。

“如果遇到危險,就丟出這個東西,瞬間就能產生大量煙霧,到時候逃跑也會方便些。”其實阿瑟本來想研究催淚瓦斯一樣的東西的,可是現在材料不夠,他總不能往裡麵放洋蔥吧?

魯揚謝過阿瑟,背著打包好的少量物品跟使者一起離開。阿瑟在原地目送了一會兒,微微垂下眼,心裡突然有了些許不太妙的預感。

替國王看病固然有助於提升聲望,但是國王身邊總有一些人,這些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和地位,可是會不擇手段的。而魯揚生性單純,恐怕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心裡有著對友人的些許擔憂,阿瑟返回店鋪,走到半路突然微微一頓,想到大鷹喜歡在峽穀地區遊蕩,不如自己去把他接回家好了,今天中午分開的時候,大鷹的表情實在可憐。

雖然他有些不能理解,自己是怎麼從一張滿是羽毛的臉上看出表情這東西的?

神鷹儘管非常不滿,但是為了儘量不給阿瑟找麻煩,他並沒有主動攻擊國王的儀仗,隻是盤旋在高空之中冷冷的注視著。

國王追著一隻靈巧的岩羊,漸漸地越來越快,把侍衛都甩開了一大截。岩羊感知到生命威脅,沒了命的跑,漸漸到了山穀中最險峻也是最隱蔽的一條裂縫前。

第254章 天方夜譚(二十四)

這一切映入高飛的神鷹眼中,全數化為漠然。

他並不在乎除了王以外的人的生死, 就算對方也勉強算得上是個國王也一樣, 他所在乎的, 隻有這個人死在他的地盤上會弄臟這裡, 以及可能會給王帶來麻煩的事實。

有力的翅羽不再扇動, 神鷹從天空中垂直下墜, 接近地麵之際又猛然拔高身體, 尖銳的利爪伸出, 毫不客氣的切進岩羊的脖頸, 足有大半個人高的岩羊在他一撲之下, %e8%85%bf骨直接折斷, 一頭倒在地上,連一聲哀鳴都沒有發出, 就草草送了命。

山魯亞爾驚訝的止住了腳步, 眼前威風凜凜的金鷹爪子還嵌在岩羊的身體裡, 高傲的抬起頭與他對視,見到人也不會懼怕, 像是在宣告他對這隻獵物的所有權。

山魯亞爾有種朦朧的預感,如果他敢和這隻金鷹搶奪獵物, 那麼下一秒他可能就會像這隻岩羊一樣折斷%e8%85%bf倒在地上。

於是他慎重的後退了兩步,這個舉動讓金鷹有些滿意,懶洋洋的把收攏在身側的翅膀打開,低頭梳理翅下有些淩亂的羽毛。山魯亞爾小心地觀望了一會兒,開始繼續向後退去。

阻止了對方掉進裂縫, 神鷹自認為已經仁至義儘。他瞅了瞅爪子底下的岩羊,肥美的獵物有資格呈遞給他尊貴的王,隻不過要等這個人離開之後才能把獵物帶走,畢竟一隻正常的鷹是提不起沉重的岩羊的。

山魯亞爾的智商卻在這個時候突兀的掉線了,他看著這隻金光燦燦的鷹,越看越是喜愛,從它不怕人這一點來看,應該是被人所馴養的,那麼事情就好辦許多。他算是個勤政愛民的國王,不會做以權勢壓人的事情,但是買下一隻鷹的錢他還是有的。

山魯亞爾的腦洞越開越大,他甚至已經開始暢想帶鷹出獵的場景了。

神鷹不耐煩的蹲在自己的獵物上,這個人真是相當不趕眼神,自己都明確的把他的獵物搶了,怎麼還不夾起尾巴乖乖離開?非要等他動手驅逐嗎?

一人一鷹陷入了雙方都存在誤解的僵持之中,山魯亞爾是打算等待鷹的主人前來,神鷹是打算等對方離開再帶著獵物走,場麵一度非常尷尬。

阿瑟爬上峽穀的頂部,有了阿加雷斯的大地之力,這種險峻的地形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然後他在天光之下眯了眯眼睛,看到了對麵山坡上對峙的兩道身影。

這是在做什麼?阿瑟罕見的一頭霧水,他又很快的爬上了那邊的山坡,在此期間,一人一鷹仍然在大眼瞪小眼。-_-!思-_-!兔-_-!網-_-!

阿瑟:……莫名可笑。

“這是你捕的獵物嗎?”阿瑟向神鷹走過去,很自然的伸出手,撲棱了一把神鷹頭頂的翎毛,“還是……搶的?”

神鷹有一點點心虛,但是他很快就響亮的鳴叫起來,隨即又低下頭,喉嚨裡發出不滿意的咕嚕聲。這樣虛弱無力的抱怨坐實了搶奪獵物的罪名,阿瑟小小的歎了口氣,向對麵衣著華貴的男人微微點頭。

“抱歉打擾了您狩獵的興致,是這孩子不懂事。”阿瑟倒沒打算讓神鷹道歉什麼的,橫豎不過是一隻獵物,還給對方就好了,反正峽穀這麼大,岩羊無數,不愁沒得吃。

阿瑟抬起手臂,厚實的護腕能保護他不受利爪的傷害,“上來,我們回家了。”

這個說法讓神鷹心中柔軟,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獵物,又看阿瑟,見阿瑟向他不讚同的搖頭,頓時就蔫了,鬆開死去多時的岩羊,翅膀掀起的一陣風過後,他就平平穩穩的蹲在了阿瑟的手臂上,撒嬌的咕嚕了兩聲,被阿瑟用一塊肉脯乾脆利落的堵上了嘴。

山魯亞爾這時才從對容色的驚豔中回過神來,下意識的攔住了阿瑟的去路。

“請稍等片刻……”

阿瑟用唯一露出來的右眼看他,山魯亞爾頓時緊張起來,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舒緩,“我沒有惡意,隻是想詢問一下,閣下的鷹是否出售?”

“不賣。”阿瑟乾脆利落,語氣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

這下沒有話題了,阿瑟又很有風度的等了一會兒,見山魯亞爾隻是一個勁的盯著他看,徹底沒了耐心,擼了把神鷹炸起的羽毛,直接轉身。

“閣下……”山魯亞爾雖然找不到更多的話題,可還是舍不得這個光彩奪目的少年人就這麼離開,連忙追了幾步,然而腳下突然一空——

阿瑟在極近的距離裡聽到了一聲慘叫,猛的回過頭,地麵上除了一條深深的裂縫,哪裡還有山魯亞爾的人影?

全程目睹了山魯亞爾掉下去全過程的神鷹:……活該!

阿瑟皺起眉,站在裂縫邊緣向裡看。整條裂縫上窄下寬,虧得山魯亞爾身材並不臃腫,才能掉下去沒有被卡住。他站在上麵看不太清,卻不打算讓山魯亞爾在他眼皮底下出什麼事,對方的衣著打扮相當不凡,真在他眼前死了,阿瑟恐怕很快就要換地方做生意了。

遠處落在後麵的旌旗已經越來越近,阿加雷斯的大地之力發動,裂縫擴大,阿瑟帶著神鷹一起跳了下去,石壁自動在他腳下形成台階,他就這麼慢慢的走向越來越寬敞的裂縫底部。

空氣漸漸變得有些潮濕,阿瑟微微眯起眼,估測這下方大概是一條地下暗河。這樣倒好,他不怕那個人掉下來直接摔死。

神鷹警惕的掃視四周,鳥類的視力在黑暗之中本來應該大幅下降,可他是精靈,神鷹隻是他的外在形象,所以此時在黑暗之中,他的金眸像融化的鐵水一般閃閃生光,一切細微的事物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說來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