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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191 字 2個月前

家在桐鄉很受愛戴呢。”

薛懷遠笑而不語。大約是吧,不過這次回來,真是諸多感慨。薛家的祠堂裡,薛夫人的牌位都落了灰,薛懷遠讓薑梨進來,給薛夫人上香,了些話。

等到了夜裡,薑梨住在自己未出閣之前住的院子裡,睡著自己過去的床。當初馮裕堂把薛宅給封了,但因為薛家本就清貧,家中也無甚值錢財物,於是屋子裡倒是沒有人動過。坐在過去的閨床之上,薑梨久久不能平靜。仿佛這些年來,出嫁,被害,重生,再被賜婚,到現在姬蘅不知所蹤,都隻是她做的一場夢,或是在台下看戲的人不心入了戲,分不清是局中還是現實。

可到底日子是這樣漸漸過去了。她摸到脖頸處的蝴蝶,溫熱的,晶瑩的,像是流動的血,鮮豔的,奪目的,讓她的記憶無法褪色。

她閉上了眼睛。

這算是……帶著姬蘅回到故鄉了吧。

……

四月初一是春燈節。

桐鄉有一條長河,到了春燈節這一日,許多姑娘夫人會在河堤邊放下%e4%ba%b2手做好的花燈,花燈裡麵裝著蠟燭,遠遠望去,水麵之上一片燈火,將水下也照亮,波光粼粼,仿佛龍宮仙境。

晚上的時候,幾個年輕人要出行去感受一下熱鬨的春燈節。薛懷遠%e8%85%bf腳不便,沒有跟著去,隻讓護衛們跟著照顧好她們。

除了薛昭和薛懷遠,其餘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桐鄉不比燕京城繁華,但民風淳樸,大約是因為春燈節對他們來也十分重要,於是這一夜,就如燕京城的廟會一般熱鬨。街道上全都是出來看熱鬨的人,有姐公子,也有平民家的少年少女,亦有玩鬨的孩童。街道上許多人都戴著麵具,麵具是畫的神像麵孔,五顏六色什麼都有,乍一看上去,像是唱大戲的。隻因為桐鄉百姓們認為,春燈節神仙會化作凡人下凡遊玩,神仙到了哪個地方,便會保佑哪個地方這一年風調雨順,大獲豐收。於是桐鄉的百姓們都習慣在春燈節帶著神像麵具出來遊玩。

司徒九月買了個黑臉神像,葉嘉兒則買了個看上去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縫的慈眉善目的菩薩。而葉如風戴的麵具,臉孔像是在吹胡子瞪眼,十分凶煞。薛昭和薑梨買了一對雙生童子的麵具戴著。

到處都是花燈,到處都是熱鬨的人聲,捏泥人的人隨處可見,司徒九月還被人給塞了一個糖葫蘆在手上。玩雜耍的,吹糖人的,桐鄉的熱鬨,和京城截然不同,但有一種世俗之外的繁華,像是書籍中記載的世外桃源,人人怡然自得。

司徒九月是第一次來到桐鄉,神情之間儘是驚奇。薛昭便為她解釋這些東西,不知不覺,他們二人便單單落在了後麵。薑梨見狀,也不催促,讓他們二人獨處一段時間也好。司徒九月難得有這般輕鬆的時候,薑梨轉眼看的時候,還能看到司徒九月臉上的笑意。

她是真的很開心。

薑梨也為她開心,葉嘉兒和葉如風這時候正好在一個雜耍人麵前停下腳步。那雜耍人手上拿著一疊盤子,頭上還頂著一疊,重疊的老高,怎麼也不掉下來,人群中發出陣陣喝彩的聲音。葉嘉兒二人看的入了迷,薑梨就停在一邊,耐心的等待。

正在這時,薑梨偶然的一回頭,目光突然凝住了。她似乎看到人群中有個熟悉的身影一閃,那抹鮮豔的紅色,令周圍的額繁盛和熱鬨黯然失色。薑梨心中巨震,身體比她的思考還要快,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朝那邊人跑了過去,想要看清楚那人究竟是誰。

身邊全都是人,薑梨撞到了許多人身上,她對人道歉賠罪,然而接著找。怎麼都找不到,那像是她看花了眼,或者是她的幻覺,但卻真實的不可思議。薑梨追上了前麵一個戴著麵具的紅衣人,有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找到了,顫唞著伸手揭下對方的麵具,然後她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那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狐疑的看著她。

薑梨哽咽了一下,才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那男人本想責怪幾句,看見薑梨眼眶紅了,還以為她是害怕,便道:“沒事沒事,認錯人了哭什麼。”尷尬的走了。

薑梨留在原地,來來往往許多人走過,她在人潮擁擠中,試圖發現那個紅色身影。可是燈火憧憧,她什麼都看不到。來來去去的人臉上戴著各式各樣的麵具,可沒有一張麵具之下的臉,是她想要看到的。

她把姬蘅弄丟了,怎麼也找不到。

桐鄉的兩邊街道上,種滿了桃花樹。今年的春意特彆濃,樹上層層疊疊盛開的全是風流。原是人間難得的麗色,也就在這萬人叢中的熱鬨中,令薑梨覺得慘然又淒清。

她找了一遍又一遍,入眼處的好像變成了同一人,終於,她也累了,就此停了下來。

身邊早已不見了葉嘉兒和葉如風的身影,她走得太急,沒有和這姐弟二人打招呼,可兜兜轉轉,什麼也沒留下。

四月的風像是也帶著暖意,拂到人臉上癢酥酥的。薑梨便順著河畔慢慢的走,河畔上有許多姑娘正在放花燈,水麵都被點亮了,有情人以漣漪寫相思,歌舞熱鬨,薑梨慢慢的走,仿佛回到許多年前那個春風沉醉的夜,姬蘅也是如此,慢慢的走,熱鬨與他無關,在一片繁華裡格格不入,仿佛闖入的陌生人。

一些人會對薑梨投來好奇的目光,就見這秀麗靈澈的少女,臉上一片失魂落魄,不知在想什麼,走的格外緩慢,仿佛人生。

燈火像是永遠也不會熄滅,薑梨走了很久很久,她走到了河堤的儘頭,就在這時,她聽到了葉嘉兒的聲音:“表妹!”

薑梨回過頭,葉嘉兒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抓住薑梨的手,左看右看,道:“表妹,你去哪裡了?我怎麼也找不到你,還以為你不見了,差點就要去報官。”

“我沒事。”薑梨勉強對她笑了一下,沒見到葉如風的身影,就問:“如風呢?”

聞言,葉嘉兒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薑梨就問:“可是出什麼事了?”

“我和如風最初還不知道你不見了,以為你是去等薛少爺他們。前麵不遠處有人在搭台唱戲,如風沒見過唱的這樣好的戲班子,可是戲台周圍都有人守著,不知是哪裡來的富家公子,包下了這場戲,隻給他一人看。如風年輕氣盛,氣不過,與那人吵了起來。後來薛少爺來了,前去解圍,現在也還沒弄清楚呢。”

薑梨皺眉:“怎麼會這樣?”

“我便是想要勸,也奈何不得。”葉嘉兒滿臉焦灼。

“姐姐彆急,我去瞧瞧是怎麼回事,阿昭既然在,想來不會讓如風出事的。”薑梨安慰她道。桐鄉的百姓薑梨都熟識,除非是外地客,否則隻要是這裡的人,薑梨都認識。大約是個誤會。

葉嘉兒點頭:“我帶你去。”

二人便匆忙趕往葉嘉兒的地方,便見桐鄉東街樓下,青蓮坊中,隔得老遠,就聽到婉婉而轉的戲腔,唱的正是《牡丹亭》。

“夢回鶯轉,亂煞年光遍,人一立庭深院。注儘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

那唱戲的女聲悠遠又慵懶,一刹那,春光頓開,周圍的看戲人並不進坊間,隻在外麵張望。道路兩旁,儘是桃花旖旎,就如那戲文裡的春色爛漫,遊人不心走入其中,闖進一樁驚夢。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豔晶晶花簪八寶填。可知我一生兒愛好是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賦予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賞心悅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開的這韶光賤。”

饒是薑梨知道自己為何而來,此刻也忍不住為這戲腔而驚豔,腳步也不禁慢了下來。她往前走,青蓮坊門口,果然搭起了巨大的戲台,台上的人唱的春情難遣,幽幽怨怨,春光暗流轉。*思*兔*在*線*閱*讀*

台下有一排椅子,卻隻有一人坐著,隻看得到他的披風,薑梨未曾看到薛昭,也未曾看到葉如風,等回頭去看時,隻有人群,連葉嘉兒也看不到了。

她不知道是何緣故,正打算上前,忽然愣住了。

那人背對著她,她看不到對方的模樣,但是,看得到他手中的折扇。

那把折扇一點一點的展開,上麵的牡丹繡著金線,精致又華麗,美豔的動人,如同薑梨的記憶一般,永不褪色。她不由得摸向自己的脖頸,那裡,蝴蝶的扇墜像是瞬間有了生命一般,幾乎要展翅欲飛。她的心也高高的飛起,不在人間,腳步踩不到地麵,虛虛浮浮。

“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閒尋遍,在幽閨自憐。轉過這芍藥欄前,緊靠著湖山石頭邊。”

那戲腔裡竟是纏綿,薑梨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那人的背影,怎麼都動不了了。

那人像是知道了薑梨也在此,輕搖折扇的動作一停,他修長的手握著扇柄,站起身來,任由咿咿呀呀的戲腔動人,轉過身來。

燈火闌珊,一刹那時光流轉而過,驚豔的人依舊驚豔,站在春色無邊的夜裡。桃花朵朵為他爭相開放,那青年著紅衣,持折扇,%e5%94%87紅齒白,美豔逼人。他琥珀色的眼眸倒映出夜裡的星辰和燈火,隔著人群重重,也清楚地映出了她。

薑梨手中一鬆,蝴蝶扇墜猝然落地,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又在熱鬨裡被瞬間淹沒。可她全然不在乎,隻是緊緊的盯著紅衣的年輕男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

地萬物好像也沒了聲音,仿佛多年前他坐在牆的另一頭,她在牆裡秋千上歌唱。又像是當初佛堂屋頂,月色朦朧,她秉燭抬眸,驚撞了人間絕色。

那些酸楚、悲傷、悵然和絕望,都已經遠去。桃花色裡,他不緊不慢的朝他走來,世間人來來往往,亦沒有阻擋他的腳步。鴻雁度青,紅豆生南國,相思千萬種,情人卻隻有一個。就是他,隻有他,再不會有彆人。

他走到薑梨麵前,彎腰撿起她腳邊落下的蝴蝶扇墜,眉宇間一如既往的輕佻又勾魂,笑盈盈的遞還給她,“姑娘,你好像撿到了我的東西。”

薑梨噗嗤一聲笑了。

她曾以為相遇最美好,原來世間難得是重逢。

“那你打算如何報答我?”她側頭,眼眸裡都是笑意,“以身相許如何?”全文完

------題外話------

嫡嫁的正文到這裡就結束了,接下來是番外,關於%e9%b8%a1哥為啥會失蹤失蹤是乾嘛去了都放在番外寫,副p番外有阿昭九月一對,姬暝寒和虞紅葉一對。番外更新時間都調整為晚上八點更新,大家不要來早了。還有這篇文裡不開車啦,最近網站嚴打開車會被直接屏蔽全文下架,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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