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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300 字 2個月前

十年,殷湛何嘗不是?

也許甚至於他們之間的差彆都隻在毫厘,全憑老天偏心,多賞誰一些運氣罷了。

“我已經準備好了。”孔六道,“燕京城這邊都安排妥當。”

“好。”姬蘅道:“陸璣,你也留在燕京。”

“大人,”陸璣眉頭一皺,“此番你一人前往,恐是凶險至極。如今正是關鍵時候,萬萬出不得閃失,以身涉險並非上上策。”

“殷湛的兵馬留在北燕各地,燕京為重,他離開為誘餌,身邊不會帶許多人。我要誘他出來,當然不能兵馬圍繞,但也不是全無辦法。”姬蘅淡淡一笑,“這一次,非置他於死地不可。”

他說話的時候,慢慢撫上了麵前那棵小樹的樹枝,隨即笑了,“他也是一樣。”

國公府花圃裡的事情,似乎無人知道。姬老將軍的書房裡,卻是點著燈。

他雖老當益壯,精力旺盛,但每晚都歇的早,說是早睡早起有助於延年益壽。這麼多年,他的確看上去比同齡的老人都要強壯年輕。但老將軍是不可能和年輕將軍相比的,就譬如這滿屋子的兵器盔甲,全都生了鏽,落滿塵埃,即便他經常擦拭,也像是遲暮的英雄,令人惋惜。

他慢慢的從這些兵器麵前走過,他伸手撫過金色的甲胄,堅硬的盔甲,威武的長槍,凶悍的大刀……每走過一件兵器麵前時,他都在駐足停下來,靜靜的站一會兒,似乎在回憶過去的崢嶸歲月。他的臉上,顯出一些回憶的神色來,到了最後,他走到了一方寶劍麵前。

寶劍的劍鞘上,鑲著晶瑩的紅寶石,雕刻著繁複的花紋,而劍身通體雪亮,輕巧纖薄,從劍鞘裡抽出來的時候,卻奪目令人不可逼視,一股凶悍的殺氣撲麵而來。

這是上過戰場的寶劍,名曰“青冥”,從他開始,到姬暝寒結束,姬蘅卻不肯用劍,他平日裡隻用一把扇子,姬老將軍說過很多次不要讓他用這種花裡胡哨的東西,但姬蘅卻自顧自根本不聽。

他喜歡那種頃刻之間取人性命,還姿態優雅好看的東西。

姬老將軍把“青冥”從牆上取了下來,他走到桌前,找了一方布,慢慢擦拭起來。

隨著布巾擦拭,寶劍越發雪亮,拿在手上,似乎有一種錯覺,劍在鳴動,錚錚然發出聲響。

“老夥計,”姬老將軍愛惜的擦拭著,將它拿在手中,仿佛麵對一個闊彆多年的朋友,還是多年以前一同上過戰場的兄弟,“我老了,你還是這麼凶猛。”

劍握在老將軍的手裡,依稀可以看得見當年畫麵,年輕的將軍手持寶劍,馳騁沙場,英勇無畏的英姿。然後時光匆匆打碎,物是人非,劍是此劍,人非故人。

他呆呆的握著劍,惆悵的坐了好一會兒。旁人看到,定會訝然這向來開朗快樂的老人,何以有這般悲傷的時候。

他擦好了劍,把劍放回了劍鞘,擱在桌上。燈火靜靜的燃燒著,照亮了老將軍的眼睛,也照亮了他眼裡的淚。

“暝寒啊,”他喃喃的道:“二十多年了,我們父子,也該再見麵了。”

☆、第 227 章 第二百二十七章 滅口

燕京終於到了隆冬。

天上飛著的雪花,從鹽粒變成了鵝毛大雪。街頭到巷尾,一夜之間覆滿了厚厚的積雪。千裡冰封,萬裡雪飄,天地間變成了銀白色。偶爾哪家的黃狗沒有拴緊,從雪地上跑過,就留下一道深深的梅花狀腳印。

薑梨站在院子裡,房簷上倒掛著晶瑩的冰淩,仿佛深宮裡美人寢殿裡的珠簾,一早起來,雪還未停,薑梨披著雪白的披風,幾乎要和雪色融為一體。

“天兒可太冷了。”桐兒一早起來就在院子裡掃雪。放在院子裡的鐵桶一夜之間便成了個冰疙瘩,豎在院子中間。

薑梨望著天邊,心中浮起一陣擔憂。到了冬日,薑家的花圃裡沒什麼花了,連花匠都不在。薑梨卻知道,趙軻是隨姬蘅辦一件事去了。這件事薑梨也不知道是什麼,姬蘅離開燕京城的時候也沒告訴薑梨,反倒是趙軻離開薑府的時候提醒了薑梨一下,示意這些日子不在薑府,薑梨自己多注意安全。

姬蘅不告訴薑梨,要麼是實在不值一提,要麼便是此事事關重大,不願意薑梨多擔心。雖然可能對於姬蘅來說,世上大多數事情對他來說都是不值一提,但這一回,薑梨卻從趙軻的神色上敏[gǎn]的察覺出和往日的不同。

這件事可能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重要,而且一連十幾日過去了,趙軻沒有出現在薑府,也沒有任何姬蘅的消息。

薑梨的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她想了想,決定還是主動去國公府一次,至少姬老將軍還在,可以問問姬老將軍,再不濟,或許司徒九月或是聞人遙,陸璣也能知道一星半點。

“我們去國公府吧。”薑梨道。

桐兒和白雪不明白,以為薑梨是有事要去找姬蘅。如今薑梨和姬蘅是陛下%e4%ba%b2口賜的婚,這麼做也沒什麼不妥。燕京城不像前朝,嫁人之前的姑娘是不能見夫君的,所以薑梨這麼做無可厚非。薑老夫人得知了,也沒說什麼,隻讓薑梨早去早回。

薑梨乘坐馬車,和桐兒白雪一道去了國公府。

街道上,到處都是嬉鬨的頑童,冬日裡最高興的大約是孩子了,可以在雪地裡打滾兒。紅彤彤的糖葫蘆在白雪之中,襯的格外鮮豔。

國公府門前的燈籠,一如既往地華麗鮮豔,府門口的小廝看見薑梨過來,臉上登時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這還是被賜婚後,薑梨第一次登門國公府,國公府上上下下都知道薑梨未來會是國公夫人。這個府裡已經許多年沒有女主子了,多了一個,便是稀奇都要多看些。

薑梨走了進去,她都不必人引路,走到了姬蘅的院子外麵,果然,院子裡外沒有姬蘅的身影,也沒有文紀和趙軻的身影——他果然還沒回京。

薑梨這麼想著,就找了一個書房門口的小廝,問道:“姬老將軍此刻在府裡麼?”

那小廝搖了搖頭,正要回答,薑梨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失蹤了。”

薑梨轉過頭,司徒九月從後麵走出來。她手裡還拿著一個竹編的筐子,似乎要去花圃裡采花。到了冬日,她也穿了狼皮襖裙,依然是黑褐色,鹿皮靴,腰間綁著梅花刺,分明是嬌美靈動的眉眼,卻打扮的生人勿近。

“九月姑娘。”薑梨道,司徒九月常年都住在國公府,因為國公府的花圃裡,有她煉藥的材料,她問:“你剛剛說,姬老將軍失蹤了?”

“是。”司徒九月道:“姬蘅離開燕京的第二天,姬老將軍不見了。孔六和陸璣派人去找,到現在也沒有下落。”

薑梨心中一緊:“是被人……”

“不是。”司徒九月道:“他拿走了書房裡的劍。”

薑梨的心,並沒有因此放鬆下來。姬老將軍既然拿走了劍,可見是自己離開的。為何要拿劍,尋常人第一個想法,大約就是複仇。可姬老將軍已經年邁,何以如此。薑梨就道:“九月姑娘,你知道姬蘅這次離開燕京城,究竟是去做什麼事?陸大人和孔大人不在嗎?或許聞人公子也能知道一些。”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他沒有告訴我。也許他告訴了陸璣和孔六,但他們也不會告訴你,因為他們現在也不在國公府,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我隻知道姬蘅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這件事很危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薑梨聞言,並沒有因為司徒九月的回答而生出不滿。她知道姬蘅不告訴她並非是不信任她,正因為是姬蘅太過看重她,才希望她不要被連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個人……總是習慣一個人做完所有的事情,即便被人誤會。

薑梨心中歎息,看來她是束手無策了。一個知道姬蘅情況的人都沒有。

司徒九月沒有再繼續和薑梨說話,而是走到了花圃裡,開始采花。國公府裡的花,到了冬日還是很鮮妍,卻和尋常的花朵不一樣,生的奇形怪狀,有的扁扁長長,有的長得像一隻動物,還有的撥弄一下居然還會發顫。薑梨幫不上忙,她不知道司徒九月要挑哪一些花,隻得在一邊看著。看著看著,就想到有關國公府的傳言來。

她道:“原先以為姬蘅是因為愛華所以才在府裡搜集奇花,現在看來,姬蘅之所以在花圃裡花重金來搜集這麼多奇花,是因為九月姑娘容易煉毒。或者這些花其實根本就是九月姑娘搜集來的,不過是借了姬蘅的名。”

姬蘅的兩個愛好,一個愛花,一個看戲。可若是真愛花之人,又哪裡有他那麼苛刻,還尋得是天下難得的有毒的花,還不如說他搜集的是天下煉毒的原料。而原料對姬蘅來說顯然沒什麼用,他又不會製毒,可見是為司徒九月準備的。

“不,這些的確是姬蘅搜集的,但目的也的確是為了讓我煉藥,因為他希望我能煉出一種奇毒,來讓他父%e4%ba%b2醒過來。”

薑梨瞪大眼睛,這件事,她是第一次聽到。傳言中,姬暝寒當年回府,得知虞紅葉身死的消息後就離京,後來再也沒有出現。世人都傳言他早就死了,可是司徒九月這話裡的意思,姬暝寒竟然還活著?

這是怎麼回事?

“他……金吾將軍還活著?”薑梨問。

“不,他死了。”司徒九月正在拔一株藍色的花朵,她動作很小心,用小鏟子將花朵旁邊的土掘好,采花的時候,也不傷到根%e8%8c%8e。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薑梨難以理解。

“因為我沒有煉出那種毒,反而失敗了,所以姬蘅的父%e4%ba%b2非但沒有醒過來,還因為毒性而去世。”說到這裡,司徒九月的手似乎顫唞了一下,雖然她神情竭力保持平靜,可到底還是泄露了一絲異樣。

“九月姑娘,”薑梨儘量小心的,認真的問,“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司徒九月轉過頭,平靜的與她對視,過了一會兒,司徒九月才低下頭,繼續手上的動作,一邊道:“天下人都說姬蘅搜集世間奇花,其實隻是因為世上毒性烈的花,大多生的鮮豔奪目,異形怪狀。姬蘅要找的不是奇花,隻是奇毒,他要找毒,隻是為了治好他父%e4%ba%b2的病。”

“他父%e4%ba%b2的……病?”薑梨輕聲道:“傳言裡,金吾將軍多年前就已經失去蹤跡了。”

“並非如此,姬將軍一直尚在人世,也沒有失蹤,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當我第一次來國公府的時候,姬將軍就已經在國公府了。這麼多年,姬蘅一直留我在身邊,甚至不惜幫我躲避漠蘭的追殺,是因為天下間,也許隻有我能夠讓姬將軍醒過來。”

“姬將軍出了什麼事?”

“他受了很重的傷,還中了毒,無藥可救,我已經竭力維持毒性的蔓延,一直用以毒攻毒的辦法替他續命,這麼多年了,他一直沒有醒過來。他中的毒沒有解藥,三年前,毒性已經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