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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296 字 2個月前

在窗戶後,宅院門後,偷偷的瞧著他們。尤其是年輕的女孩子,見姬蘅氣度不凡,早已暗中打量。順帶連姬蘅牽著的薑梨,也看個不停。

薑梨真是哭笑不得,她實在不喜歡這種被人當做稀奇一般的賞看。

薑梨道:“國公爺,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或者你一人逛逛,我先回去。”

“你做薛芳菲的時候,應該很習慣了。”姬蘅慢條斯理的提醒。

薑梨噎住。倒也是,她剛嫁到燕京城來的時候,容貌豔絕,也曾走到哪裡都被人打量。一開始也是不自在,後來便習慣了。但如今她早已不再是薛芳菲的樣子。薑梨道:“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我早已不是薛芳菲了。”

姬蘅:“那你就更應該習慣。”

薑梨問:“為什麼?”

“我不喜歡和灰老鼠待在一起,”他回答的理所當然,“如果你不夠好看,就不要站在我麵前。”

薑梨想起來,對了,這人是個喜美惡醜的。她忽然又抓住了姬蘅方才話裡的漏洞,難得起了促狹之心,就抬頭問姬蘅:“那國公爺的意思是,現在我還是很好看了?”

聲音裡的雀躍和得意藏也藏不住,姬蘅忍不住轉頭看她。女孩子仰著頭,眼睛清澈帶著笑意,少女獨有的爽朗和奮勇映在其中,讓她像是初生的梨花,潔白可愛,純粹的令人也要跟著笑起來。

姬蘅心中一動。

從一開始溫和卻淡漠,狡猾又孤獨的少女到現在,她一直喜歡笑,不過這和初見時候的薑梨來說,已經判若兩人。但這或許才是她真正的模樣,在過去那些年裡,薛芳菲的少女時代,不曾遇到沈玉容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

很難想象後來的她,變成了一個無趣的婦人,成日忙於瑣事。收起了她的靈氣和聰慧,和燕京城那些美貌的官家夫人沒什麼兩樣。沈玉容把一株溫軟可愛,爽朗動人的梨花變成了一株成日在昏暗的花圃裡廝殺的食人花,這真是暴殄天物。

他從不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世上的美麗女子,也見過不少。他曾被人罵鐵石心腸,無情無義,但是這一刻,也覺得陽光溫軟,她笑容可愛,隻希望這樣的笑容能長久的持續下去,這個薑梨,就如眼前一般做個永遠奮勇的少女,有孤注一擲的勇氣,和上天眷顧的好運氣。

他湊近了薑梨,輕聲道:“嗯。”

薑梨怔住。

原先想好的,準備用來和他針鋒相對,調侃他的話全都戛然而止。青年嘴角的笑意溫柔,琥珀色的眸子裡,沒有了深深淺淺的薄情和虛偽,就像是此刻的日光,溫暖明亮。

她突然說不出話來,臉頰慢慢的漲紅了。

那隻已經沉寂的小鹿,突然又慢慢的站了起來,慢慢的抬%e8%85%bf,試探的走路,然後蹦蹦跳跳,在她的心裡跑來跑去,把她的心踩成亂麻。

薑梨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其實已經忘記自己當初喜歡沈玉容的時候,是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那畢竟過去了很久,但現在,此刻,她知道自己,也許有一絲絲的,稍微的,對眼前這個男人動心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薑梨怔怔然不知所措。而始作俑者似乎毫無所覺,站直身,往前走去。

日光灑在他高大的背影身上,將他人也染成金色。

薑梨知道,大事不妙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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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躲避

夜裡,薑梨睡不著,林堯白日裡得了薑梨給他買回來的差點,高興了許多。小孩子總是很好哄的,於是今夜聞人遙終於不必再安慰哭鬨的林堯,早早的睡去了。

姬蘅的屋子在薑梨的對麵,打開窗,能看見他屋子的燈火還亮著,姬蘅也沒睡。

薑梨坐在桌前,看著桌上慢慢燃燒的蠟燭發呆。她沒有去找姬蘅說話,實在是因為她的心情並不平靜。或者說,當她發現自己的心思時候,不知所措之下,就不明白不能再同以前一樣行事。

她對姬蘅在基於朋友的相處中,不知什麼時候,感情又比之前深了一層。她愛過人,明白心動是什麼感覺。哪怕隻是刹那,但那不是錯覺。

這是不好的事情,且不說她這一輩子,便想著不要嫁人,獨自一人活下去。她現在還是薑家的小姐,薑元柏和國公府,是沒有任何牽連的。當然,最重要的是,薑梨曉得姬蘅的薄情。他是個不錯的人,生的極美,又總是在她狼狽的時候伸出援手,幫過她不少忙。雖然一開始是作為看戲人袖手旁觀,但在桐鄉以後,他履行自己的約定,甚至還超過約定。他不索求回報,一個普通的扇墜也能讓他滿意。

人在困境的時候,對自己出手相助的那個人,總是容易心中充滿感激。但這感激不知何時變成了一點喜歡,薑梨曉得,這或許也不該怪自己,倘若姬蘅真要對一個人好,沒有人會不動心的。

但對一個人好,未必是喜歡他。

他這樣的人,大約是不會喜歡上什麼人的。就如他自己所說,他不需要真心,自然也不會付出真心。如果喜歡姬蘅,注定是一場絕望而漫長的等待。薑梨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身上仍舊帶有薛芳菲時候的孤勇和希望,卻又比薛芳菲冷靜理智太多。她知道有什麼事該做有什麼事不該做,及時止損,比什麼都重要。

姬蘅不是沈玉容,但喜歡上姬蘅,未必比喜歡上沈玉容更好。

她應該斬斷自己錯誤的琦念。

薑梨這麼想著,吹滅了屋裡的燈。房裡陷入了一片黑暗,一切重歸寂靜。

一切和原來沒什麼不同。

……

接下來的幾日,就連聞人遙和陸璣也察覺到不對。文紀自來沉默不會說什麼,趙軻蹲在門口的時候,目光卻時常在薑梨和姬蘅之間打量。

聞人遙偷偷問薑梨:“薑二小姐,你和阿蘅吵架了?”

薑梨驚訝道:“沒有。為何這麼說?”

“你和阿蘅之間怎麼怪怪的。”聞人遙想了想,“說不出來,反正不對。”

薑梨道:“聞人公子感覺錯了吧,小堯在叫你了。”

聞人遙連忙去照顧林堯了。

屋頂上,文紀和趙軻也在咬草根,趙軻問文紀道:“哥,你說大人是不是對薑二小姐說了什麼重話?”

文紀:“……”

趙軻:“薑二小姐和以前不一樣,上次我看他們倆還一起出去了,感覺沒什麼問題啊。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雖然還是一樣說話,總覺得沒那麼%e4%ba%b2近,薑二小姐都不去找大人談心。”

文紀:“……”

趙軻:“你倒是也說兩句啊,這是怎麼回事?”

文紀:“……”

趙軻吐掉嘴裡的草,鄙夷的看著文紀,道:“你可真是個木頭!”一轉身跳下房頂了。

屋裡,陸璣和姬蘅說完事情,也問:“大人,您和薑二小姐之間,出什麼事了?”

姬蘅挑眉:“不明白。”

陸璣意味深長道:“二小姐躲著您呢。”

姬蘅笑了笑,沒說什麼,站起身推門走了出去。屋外,薑梨正在擦拭桌子,這裡沒有婢女,她平日也沒什麼事做,便打掃一下,也不覺得有什麼。第一次看見他做這些瑣事的時候,聞人遙還見了鬼似的大呼小叫,還讓姬蘅出來圍觀,仿佛薑梨做了什麼大事一般。後來城裡局勢亂起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況且聞人遙還要照顧他的小徒弟林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看見姬蘅和陸璣從屋裡出來,薑梨笑道:“國公爺,陸先生。”

她的語氣溫和,笑容也客氣,一切都恰到好處。姬蘅不由得抬眼看了她一眼,薑梨妥帖的挑不出一點錯處來,但任誰都能感覺的到,薑二小姐和剛來黃州城的時候不一樣了。

她似乎又刻意的在保持和他們之前的距離。

薑梨的心中輕輕歎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隻好用笨辦法。如今是身在黃州,不得不每日都見到姬蘅。等回到燕京城以後,沒什麼事的話,儘量不見姬蘅,這樣一來,日子久了,心中的那點喜歡,慢慢就消磨淡薄,隨風而逝。

但她仍舊是表現的太明顯了一些吧。

“你收拾一下,”姬蘅道:“明日回燕京城。”

薑梨先是一愣,道:“明日?”

“武衛將軍已經來到了黃州,和黃州守城軍在一起,成王兵馬已經退出城外五十裡外,今夜就要連夜撤離。”姬蘅道:“黃州沒什麼事了。”

薑梨問:“我一人回去麼?”

姬蘅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像是不明白她為何要這麼說,他道:“我也要回京。”

這就是一起了,薑梨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這點失望被姬蘅看在眼裡,他眸光動了動,嘴角卻勾起,道:“你希望一人回去?”

“當然不是。”薑梨已經整理好心中思緒,道:“國公爺與我同行,自然是安全許多。這一路上,怕是還有成王的兵埋伏其中,倘若遇到,隻怕很危險。”

“是很危險。”聞人遙也站出來道:“阿蘅,真要在現在回京?不能多等一段日子,等成王的事情結束以後再回去?在黃州一定安全,成王隻怕是要上燕京的。”

“明日啟程。”姬蘅的聲音淡淡的,“殷湛快要回去了。”

殷湛,薑梨一愣,昭德將軍?姬蘅果然是為了昭德將軍。不過昭德將軍的腳程這麼快,也實在出乎人的意料。畢竟雲中離燕京也有一些距離。而昭德將軍已經幾十年未曾出現在旁人眼前了。

聞人遙似乎也曉得了事情的重要性,不再勸告。

“我和大人已經說過了,出行的時候,還是要喬裝一下。”陸璣道:“避開成王的兵馬。我們走的要慢半日,隻是還是危險,尤其是二小姐需要注意。成王之前就對你起了殺心,如果發現你的蹤跡,不會手軟。”

薑梨回答:“我知道。”

同時,她的心中又十分奇怪。她原以為姬蘅來到黃州,除了文紀趙軻二人意外,應當還安排有自己的人。但現在看來,似乎是沒有的。也就是說,他們就這麼孤軍深入了,姬蘅行事無忌,雖然這件事薑梨早就曉得,但他也實在太肆無忌憚了一些,連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

畢竟隻有這麼點人,要是真對上了成王的兵馬,還是寡不敵眾。

薑梨的擔憂大約是太過明顯了,姬蘅看在眼裡,輕笑道:“放心,不會然你有事。”

他帶著笑意的語氣,讓薑梨心中一凜,隻道這不過是摻了毒的鴆酒,看著美味醉人,卻不可沉淪。便微笑著道:“多謝國公爺。”

分明是道過許多謝,但聲音和語氣裡,細微的區彆還是能呈現不同的感情。譬如這一局,就說的客氣,不像是熟稔的相識一般。

聞人遙和陸璣還沒聽出來,姬蘅已經微微蹙起眉。他自來都是笑著的,尤其是對著薑梨的時候,這般神情,令聞人遙和陸璣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