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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226 字 2個月前

呢。”

姬蘅這樣的人,麵上笑意盈盈,實則十分狠辣無情,性情高傲,有人拿劍指著他,或許對姬蘅來說就是一種侮辱。

黑衣頭領瞥見姬蘅的眼神,莫名想要後退一步,拿著劍的手指都有些不自覺的蜷起,總覺得十分不妥似的。

姬蘅沒有在意,隻是笑看著薑梨:“二小姐何必禍水東引,我說過了,我不入戲。”

“難道國公爺看了我這麼多場戲,就白白看了,倘若我今日命喪於此,國公爺再也看不到我的戲,心中不會有一絲可惜?”她仰頭問。

女孩子臉蛋乾乾淨淨,白白嫩嫩,一雙靈動秀麗的眼睛,仿佛含了無限祈求。當她用溫軟的,可憐巴巴的語氣說話的時候,神仙也會忍不住憐愛。

然而姬蘅卻不是神仙,他是比神仙還要冷酷的惡魔。

他隻是笑盈盈的看著薑梨,道:“可惜,但我不入戲。”

薑梨的祈求之色,一瞬間收起。叫人難以想象,方才那番動人的情態,她居然能這麼快的抽離出來。

薑梨瞧著姬蘅,心中有一絲惱意。前生她為薛芳菲的時候,容顏傾城,雖然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了不得。但大多數在外麵的時候,因著那副好看的皮相,幾乎是順風順水。與人發生衝突,對方看著她的臉,便不會窮追不舍。

美人隻需要撒撒嬌,一切都能手到擒來。她不喜歡用這種辦法,是以薛昭老是說她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皮囊,居然沒弄出個禍國殃民的妖女名聲。

如今她倒是屈居人下,也不得不逢場作戲做出一副可憐可愛的模樣,但不隻是對方心腸太硬還是薑二小姐的皮囊算不得傾國傾城,居然一點兒也沒有打動對方。反而換來了如此清醒的回答。

真叫人泄氣。

姬蘅仍舊笑盈盈的看著她,他說的輕描淡寫,似乎也並不認為自己這麼見死不救有什麼不對。一雙狹長鳳眼下,鮮紅的淚痣也有無限風情,在夜裡慢慢的氤氳著誘人的風光。

那黑衣首領卻像是在這會兒回過味兒來了,他先是對姬蘅道:“閣下既然與我們並無衝突,那事情就好辦了。”又看著薑梨,道:“二小姐,您的這位援軍似乎不打算幫您,我們也就不磨蹭時間,來吧!”說罷,不知是不是生怕姬蘅的出現會導致夜長夢多,便直撲薑梨而來,閃著銀光的劍尖在夜色裡帶起殺氣,激的樹葉撲淩淩往下掉!

薑梨見事情再無扭轉,偏偏身邊人還在雲淡風輕的作壁上觀,一狠心,毫不猶豫的大聲道:“國公爺,我知道您為何要和右相成王扯上關係。如今朝廷三方分立,陛下雖然式微卻非池中物,隻生性多疑,你要陛下獨獨隻信任你一人,便得扶持成王起立,前有狼後有虎,陛下情急之下必然多多依仗與你,你能做到朝臣第一,這朝廷中的三分局麵,就是國公爺您一手造成的!”

薑梨這一番話,說的又快又急,聽得來刺殺的黑衣人都是一愣,什麼成王,什麼右相,這又是什麼跟什麼?

姬蘅%e5%94%87角的笑容仿佛在一瞬間凝結成冰。

薑梨話音剛落,眼前已經出現了一柄劍尖,身後又有人持劍朝她刺來,前衝喪命,後退黃泉,前後都是一個死字!

正待這時,一隻修長的手突然伸過來,握著她的肩往旁側輕輕一推,下一刻,一朵牡丹鮮豔的盛開來,姬蘅打開了他的扇子。

那扇子的前端,猛然間像是成了尖銳的刀鋒一般,薑梨隻看得見那扇子前後一揮,開合之間,牡丹花瓣上的金絲繡線,閃出細小的琳琳微光,不過頃刻,“咚”的一聲巨響,那兩個一前一後圍殺薑梨的黑衣人,都撲倒在地,麵上還帶著詫異的神色,仿佛在生命最後一刻,都仍舊迷茫著自己的死因。

周圍的黑衣人被這邊的陣勢暫時驚住了。

甚至沒有人完全看清姬蘅是如何出手的,姬蘅的動作太快了,薑梨直直的盯著姬蘅的扇子。那扇子的威力,她再一次看到了,又或許那並不是扇子太恐怖,而是眼前這個男人實在可怕。

“兄弟們,不管了,一起上!”那黑衣首領咬了咬牙,突然招呼身後的人一同前來!

薑梨才堪堪逃過一劫,便見四麵八方又都是殺意。想也沒想,立刻抓緊姬蘅的衣角。姬蘅這人危險,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眼下還能護得她一時安危的,就隻有姬蘅了!

姬蘅冷眼瞥了她一下,還未說話,前方的黑衣人已經湧來。他%e5%94%87角帶起些冷笑,手上的扇子完全展開,一手拎起薑梨的後頸衣領,帶著薑梨飛速後退。他動作極快,讓人難以看清,隻能看得清楚他袍角翩躚飛舞的黑蝶,帶著濃重的詭異的妖魅。

夜色之下,他身形極快,手中的扇子像是某種可怕的兵器,俯仰之間,開合之間,大塊鮮血綻放開來,仿佛五月桃花,扇子上閃動的細小光輝,令人脊背發寒。

此起彼伏的慘叫在林間響起,這一刻,這裡如同人間地獄。

薑梨下意識的往姬蘅身邊貼,卻覺得他的衣袍冰涼,仿佛並不是人間人,沒有一絲溫暖。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慘叫聲消失了。姬蘅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頭上響起姬蘅譏嘲的聲音:“薑二小姐,場子已經清理乾淨了。”

薑梨慢慢的鬆開手,抬起頭,看向周圍。

月光下,橫七豎八的都是黑衣人的屍體,地上全是血花,像是寺廟裡壁畫上畫的人間煉獄。

姬蘅一人,便殺了十來人,而這,仿佛才過了短短一刻鐘。

薑梨轉頭看向姬蘅。

月亮慢慢的又爬上枝頭,仿佛還嫌眼前的局麵不夠可怖似的,月光格外皎潔,純潔的月光和著滿地的血汙,讓人分辨不清這是噩夢還是現實。

而姬蘅就站在血汙之中,他的長袍豔色紅紅,讓人疑心這紅色是不是用地上的血染就的。但他持著折扇,仿佛並沒有覺出這一切有多讓人不適,隻是瞧著薑梨,道:“薑二小姐,不該跟我道聲謝嗎?”

薑梨無言。

下一刻,那柄扇子,突然抵上了薑梨的喉嚨,姬蘅沒有逼近,他甚至還與薑梨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然而他的神情卻異常的冰冷。從認識姬蘅到現在,他總是笑眯眯的,憊懶的,即便知道那是他的偽裝。但當毒獸真的亮出爪牙的那一刻,任誰也會感到心寒。

薑梨也會覺得可怕。

“薑二小姐,我說過了,我不喜歡入戲,你為什麼,偏偏拉我入局呢?”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情人之間纏綿的私語,卻含著莫名冷意,一寸寸爬上人的脊梁,讓人後背發寒。

“沒辦法,”薑梨直視著他的眼睛,聲音到底有一點軟,像是真切的感到抱歉,她道:“我不想死。”

在方才,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姬蘅是真的不打算出手,就打算這麼作壁上觀。但她決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姬蘅要是不出手,她就隻能死在這裡。父%e4%ba%b2還在獄中,薛昭的死還沒有大白真相,她不能死在這裡,至少現在不能。所以她必須出手。

所以她隻能說出來那個她早就窺見的秘密。

不知是什麼時候起,有一日她思索姬蘅、成王、皇帝和薑元柏的關係時,突然就恍然大悟了,沒有什麼特彆的事,就是突然明白了。◣思◣兔◣網◣

當今朝廷三分天下,成王、薑元柏一派、洪孝帝一派。可成王在和右相聯手之前,並沒有現在這般穩固。那時候朝廷大約隻能算兩派,薑元柏和洪孝帝之間,有師生之誼,薑元柏倘若不生出謀逆之心,洪孝帝也不會有太多忌憚。

但後來成王突然和右相聯手,朝廷之間的平衡就被打破了。成王的勢力,在薑元柏和洪孝帝之間挑撥,師生情誼還在,信任卻不在了。薑梨相信,如果有朝一日薑家真有謀逆的證據,洪孝帝也會毫不猶豫的將薑元柏下獄。

洪孝帝不可能和薑元柏聯手了,但洪孝帝勢力漸微,但薑梨從上次就感覺到,這個生母夏貴妃早早逝去的洪孝帝,並不如表麵上一般的好擺弄。姬蘅也許就是看見了洪孝帝的野心,才會決定站在洪孝帝一派。

世上有種人,做事就做到最好,隻僅僅成為洪孝帝臣子中的一名,顯然不是姬蘅所願意的。姬蘅所希望出現的局麵,是成為洪孝帝的心腹,成為洪孝帝最為信任的人,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薑梨能確定,姬蘅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才會扶持成王的。

也就是說,在一開始的時候,姬蘅就設法扶持成王,讓成王和右相聯手,成為薑家的威脅。成王挑撥,洪孝帝和薑元柏離心,於是整個朝廷,就此成為姬蘅所希望的三分。孤立的洪孝帝,選擇信任姬蘅,讓姬蘅成為心腹。

薑梨想到這裡,也覺得有些膽寒。姬蘅籌謀,說出去隻怕誰都不會信,畢竟這需要長遠的目光,精準的計劃,還有什麼都不怕的膽子。但他偏偏就做了,而且還做成了。

當薑梨窺見這個秘密的時候,她就知道一定要將這個秘密永遠爛在心中,絕不可說出口。她知道姬蘅打的什麼主意,和姬蘅交鋒的時候卻絲毫不提,因為她知道,一旦姬蘅曉得自己的秘密被窺見,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滅口。

病從口入禍從口出,擇食無疾擇言無禍。這是薑梨的主意,但人算不如天算,她也沒想到會在今夜,被人逼到窮途末路,姬蘅在身邊,但沒有出手的意思。所以她隻能借刀殺人了。

她當著那些殺手的麵將姬蘅的秘密公之於眾,姬蘅絕不會容許知道他秘密的人活在世上,那些殺手注定要被滅口。

“薑二小姐,你要知道,”他緩慢的開口,“滅口這種事,是不會留活口的。”

他能殺了那些殺手,也能殺了她。一來她知道了姬蘅的秘密,二來她居然用姬蘅的秘密算計姬蘅,隻這兩項罪名,就足夠讓她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扇子冰冰涼涼,抵在脆弱的脖頸之上,他的目光流連在薑梨的脖頸,仿佛帶了一絲纏綿的**,但仔細一看,又儘是漠然的殘忍。扇子一寸一寸的逼近,死亡的感覺如此清晰,薑梨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可她的聲音卻很平靜。

“國公爺,我不想死,否則我也就不會說那些話了。”她道。

“給我一個你不用死的理由。”姬蘅看著他。

“國公爺要讓陛下信任,勢必要成王和薑家兩鬥,扶持成王不是目的,扶持是為了更好地解決。”薑梨道:“我能讓薑家和成王再無修複的可能,能消磨成王的勢力。”

姬蘅笑了一聲:“你如何做?”

“薛家一案,馮裕堂隻是個幌子,背後之人是永寧。”薑梨垂眸,姬蘅怕是早就知道此案和永寧有關,她也不必隱瞞什麼,繼續道:“我要著手薛家一案,遲早會對上永寧,和成王也是不死不休。無論我父%e4%ba%b2怎麼看待我,我姓薑,成王都會把這筆賬算到薑家頭上,成王和薑家成為對手,我是薑家人,我會幫助薑家對付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