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要做。
“姑娘,我們現在去哪裡?可彆走得太遠,您是第一次來襄陽,等會子迷了路,不知道如何回去,咱們出門前可沒乘馬車。”
襄陽不比燕京,燕京的貴族小姐,出門決計是不能沒有馬車的。但在襄陽,乘不乘馬車全憑自己喜好,小姐們出門上街也是很平常的事,可以說是民風淳樸吧。雖然在燕京城會被嘲笑,但在這裡,薑梨還是很喜歡這種感覺。
非常自由。
“無事。”薑梨笑道:“我們就順著這條街隨便逛逛。”
桐兒不疑有他,白雪卻覺出些不對,雖然嘴上說著隻是隨便走走,但薑梨的腳步分明很堅定,好似下定決心要去什麼地方似的。而且白雪有一種感覺,薑梨對襄陽非常熟悉似的。就如同她們侍弄的莊家,知道什麼地方種的糧食,什麼地方種的瓜果,不會弄混。
但桐兒說過,薑梨是第一次回襄陽,彆人也這麼說,所以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白雪搖搖頭,把腦子裡怪異的感覺甩了個乾淨。
但心裡的這種直覺不久後就得到了證實。
又走了一會兒,薑梨停下了腳步。
“姑娘?”桐兒跟著停下來,還以為薑梨走累了,忙道:“是不是累了,奴婢扶您歇歇腳?”
“不必,”薑梨道:“我們進去吧。”
“進去?”桐兒詫異的看向前邊,前方似乎隻是一戶普通人家的院門,看不出什麼特彆的。桐兒道:“。…。姑娘,這是彆人家裡吧?咱們進去,是進哪裡?姑娘認識裡麵的人?”她想著,薑梨怎麼可能認識襄陽的人,除了葉家,薑梨和襄陽根本沒有任何交集嘛。
“不是人家,”薑梨出人意料的回答,她說:“這是惜花樓的後門。”
“惜、惜花樓?”桐兒結巴著問:“這是什麼地方?酒樓麼?”她隱約覺得這名字聽上去實在不怎麼正經。
薑梨笑道:“它是襄陽最出名的青樓。”
桐兒和白雪徹底呆住了。
……
“大人,薑二小姐去了惜花樓。”
此話一出,樓閣裡,陸璣一口茶水沒有咽下去,“噗”的吐了出來。
在他對麵,紅衣美人眼疾手快,“啪”的一下展開折扇,將陸璣噴出來的茶水儘數扇了回去,眼裡閃過一絲嫌棄。
可憐陸璣,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個半死,又被姬蘅扇回來的茶水兜頭澆了一臉,半個身子**的,好不可憐。想來瀟灑翩翩的青衫文士何時落到如此地步,若是孔六那個大老粗在這裡,必然又是好一頓嘲笑。
但是陸璣此刻卻沒有顧得上自己滿身狼狽,而是追問文紀道:“你說的是真的?她去了惜花樓?”
“的確如此。”文紀一板一眼道:“而且薑二小姐是從惜花樓後門走進去的。”
“後門和正門有什麼區彆麼?”陸璣不解。
“惜花樓是襄陽最出名的青樓,裡麵的玩客都是襄陽的貴人。貴人們從正門進,貴人們府上有家眷的,去惜花樓找人,就從後門進。”
陸璣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懂了。簡單的說來,男人們從正門進,來找自家夫婿回家的婦人們則從後門進,為了給男人們保全麵子。說起來,這惜花樓還真是體貼,難怪會成為襄陽男子最愛去的青樓了。
“但她怎麼知道從後門去?”陸璣問:“葉家人告訴她的?葉家人不是都潔身自好不去青樓楚館?況且她一個大家小姐,怎麼和葉家人說起青樓一事?她與葉家關係不是還很生疏麼?”
陸璣真是一頭霧水,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也難怪,誰能想得明白,燕京城的首輔千金來襄陽第一件事是去青樓,還曉得規矩從後門進,怎麼看都覺得不可思議。
姬蘅沒有在意陸璣,隻是淡道:“她和誰去?”
“薑二小姐和她的兩個丫鬟,路上無人帶路。”
姬蘅:“那你觀察,她是有意找去,還是無意路過?”
“回大人,屬下以為,她是自己找去的。”文紀猶豫了一下,還是按自己心中所想說道:“薑二小姐對襄陽的路似乎並不陌生,麗正堂到惜花樓並不近,但她還是找到了。一路上她沒有去彆的地方,直到找到惜花樓。”
“這……”陸璣試圖為薑梨的行為找到一個合適的解釋,他說:“薑二小姐的記憶一向出眾,當初六藝校考的時候,她的‘書禮’都是頭名,按說她回京學習也不過數日,說不準她有過目不忘之能。”
“不對。”否定他的竟然是文紀,文紀道:“即便她有過目不忘之能,從燕京到襄陽,初來乍到陌生的地方,會表現的警惕和小心,還有陌生感。但薑二小姐全然沒有,她很放鬆且大膽,看起來在襄陽遊刃有餘。”
文紀說到此處,忍不住回想起他潛伏在暗處跟著薑梨時候的畫麵。薑梨不是一人出行,還有兩個丫鬟,正是因為身邊兩個丫鬟,更能襯的薑梨格外不同。她與襄陽的街道幾乎融為一體,她就像一個從小在襄陽長大的襄陽人一般。這種熟悉感和%e4%ba%b2切感,甚至比她在燕京城還要明顯。
“她連惜花樓後門的規矩都知道,當然不能小看。”姬蘅笑笑:“薑梨一直想法設法的回襄陽,也許就是為了這個。文紀,”他氣定神閒的開口:“你的人咬死薑梨,看看她竟惜花樓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
“我也很想看看,這位薑二小姐,還能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他含笑道。
------題外話------
逛窯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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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5 章、第九十五章 瓊枝
薑梨和桐兒二人走進了惜花樓。
白雪憨厚,薑梨叫她做什麼也就做了,並不問是非。桐兒卻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又疑心這一切都是自己在做夢。想想吧,自家姑娘怎麼會進去逛妓院呢?要是自己伺候的是個少爺,還能說通。
才走到妓院門麗裡,一個笑容滿臉的妙齡女子就迎了上來,道:“姑娘可是要找人?”
一副十分熟稔的模樣。說起來,惜花樓的東家算是頗有妙想,從前門進的男子,迎客的女子們都風情萬種,衣衫香豔。而在後門迎客的女子們,卻穿著規謹,看起來十分“良家”。
這是自然的了,前門來的男子是來尋歡作樂的,當然要極儘誘惑。後門迎客的人專迎那些來抓奸的女子,若是打扮的太過狐媚,更惹得原配夫人生氣。
桐兒瞪大眼睛,見這女子並不似青樓女子一般放蕩,不由得心中疑惑,以為薑梨方才說此地是青樓是故意騙她的,這不過是個正經酒樓。
在桐兒打量著女子的時候,這女子也在打量她們。她一眼就看出來薑梨才是主子,隻是不明白,薑梨看起來分明是未出嫁的姑娘,怎麼姑娘今日也來尋人了?莫非尋得是自家未婚夫?
不過這種事,惜花樓的人已經司空見慣。
薑梨笑道:“我想找瓊枝姑娘。”
迎客的女子微微變了臉色,頓了頓,客客氣氣的露出一個笑容,道:“姑娘,咱們惜花樓裡,花牌姑娘是不見女客的。”
她見薑梨指名道姓要找瓊枝,以為薑梨是因為未婚夫上門來找瓊枝的麻煩,自然要阻撓。
薑梨笑了笑,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讓白雪塞到這女子手心,她道:“放心吧,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是有些事情向瓊枝姑娘打聽。不會給你添麻煩,姑娘還是行個方便,可好?”
那女子瞧著手裡銀票上的數目,不由得心中狂跳,便是在前門迎客的女子,那些來玩耍的男恩客許多也沒有這位小姐大方。再看薑梨眉清目秀,言語溫和,最重要的是,眼裡並無輕蔑之意,最後一句話,帶了探詢的意味,分明是很尊重她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女子就微微有些感懷,做這一行,本就沒什麼尊嚴,她在後門接待那些來“找麻煩”的婦人,婦人們對她們這些女子本就深惡痛絕,即便打扮的已經很“良家”,還是不能抹去那些婦人對她們的厭惡,動輒說難聽的話,早已不知道尊嚴是何物。
這一刻,這位養尊處優的小姐卻仿佛待她和普通人似的,女子便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便是有拒絕之意,看在薑梨出手大方的份上,也就頓時煙消雲散了。
她笑道:“請姑娘等上一等,我去瞧瞧瓊枝現在有沒有客人,若是有……”
“無礙,”薑梨一笑:“若是有,我在這裡等她就是,她什麼時候得空,我再進去。”
女子一愣,想著這位小姐倒是很不同尋常,當即也沒有耽誤,給薑梨倒了杯茶,自己先往裡頭尋人問話去了。
女子走後,桐兒問:“姑娘,這位瓊枝姑娘是什麼人啊,她不會是……是……”“妓子”兩個字,桐兒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薑梨可是首輔千金,和妓子站在一起,旁人知道,%e8%88%8c根不知要嚼壞多少。
薑梨道:“她就是。”
桐兒:“啊!”
雖然驚訝不解,桐兒也不敢繼續追問,她看薑梨的神色難得的變得嚴肅起來。有時候桐兒以為,自家姑娘自從離開青城山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很多時候,桐兒並不曉得自家小姐在想什麼,而她做的事,也沒有解釋的打算。
罷了,誰叫她是自家小姐呢,這輩子刀山火海,也得認。
不多時,方才那位拿了薑梨銀子的女子又回來了,她笑著對薑梨道:“姑娘,瓊枝姑娘現在沒有客人,您是要現在過去麼?”
薑梨微微一笑:“好。”
迎客女子帶薑梨她們走的路大約是和恩客們走的不同的路線,一路上沒有看到什麼不堪入目的畫麵,這讓桐兒大大鬆了口氣。
繞過幾處長廊,上了幾層樓,女子停了下來,笑道:“這便是瓊枝姑娘的房間了。”
她在屋前停下腳步。
薑梨頓了頓,道:“好。”
等女子走後,薑梨道:“桐兒,白雪,你們在門外等我。”
“姑娘……”桐兒訝然,薑梨這是不打算帶她們進去。她倒是沒有傷心薑梨不信任她,不告訴她秘密,而是擔心薑梨不會真的打算和什麼瓊枝姑娘顛倒鸞鳳,難道自家姑娘有磨鏡之好麼?桐兒悚然。
薑梨並不曉得桐兒心裡想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她隻是推開門走了進去,回頭將門掩上。
梳妝台前,坐著一個窈窕多姿的背影,水藍色的紗裙都快要滑落到腰間,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膚,脊背十分優美,襯的那女子影兒都妙不可言。
“瓊枝姑娘。”薑梨輕聲開口。
背影慢慢轉過身來。
這女子生的巴掌大的小臉,細眉長眼,看起來流於尖刻的嫵媚,偏偏生了一張略豐厚的下巴,便顯得敦厚天真了起來,給她的風情更填了一份特彆的味道。她應當也曉得這張嘴巴生得好,拿豔豔的口脂抿了,越發嬌豔欲滴。大約剛剛拆掉發髻,長發蓬鬆而淩亂,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