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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290 字 2個月前

乎發生了許多了不得的事。仔細想想,除非生死,也都是小事。但是小事裡,也有被人津津樂道數月不停的。

寧遠侯府周彥邦的桃花運便是一樁。

說起來,自從宮宴之上寧遠侯世子當著諸位賓客的麵與兩名女眷糾纏不休,男子們皆豔羨周彥邦可享齊人之福,女子們則是不約而同的同情起周彥邦原本的未婚妻薑幼瑤來。

說起來也是飛來橫禍,薑三小姐隻要再過一年便可與周彥邦完婚了,誰知道中途出了這麼個事。分明什麼也沒做,未婚夫便被人搶了。也有妒忌薑幼瑤的人拍手稱快,隻說一切都是報應,薑三小姐的這門%e4%ba%b2事,可不是從薑二小姐手裡搶走的麼?可見真是自己的東西,搶也搶不來。

不管眾人如何說道,最終這樁風流韻事,還是以寧遠侯府周彥邦的姻緣來解決。

周彥邦將迎娶沈家小姐沈如雲為妻,同時納薑家薑三小姐為妾。

沈如雲是被周彥邦“輕薄”的,又是中書舍郎的妹妹,女兒家的清白聲譽最是重要,隻得將沈如雲娶進門去。那薑玉娥,燕京城流言裡大多都是薑五小姐和自己的準姐夫早就暗度陳倉,隻是為了遮掩這樁醜事,不得已才納進門,隻是薑家三房地位低微,做妾便行了,當然,薑家三房也應了,無形之中便更是映證了薑玉娥與周彥邦早有私情一事。

在外人看來,周彥邦嬌妻美妾在懷,又成了當今皇上麵前的紅人——中書舍郎的妹夫,也算是皆大歡喜。但這其中滋味,也就隻有周彥邦自己知道了。

芳菲苑裡,桐兒坐在屋前的小凳上,和白雪一起打絡子。

“三小姐不在,近日天氣都好了很多。”桐兒伸著鼻子深深嗅了一口,空氣裡的桂花香氣格外濃烈。

白雪煞有介事的點頭:“對。”

“就是不知道三小姐要被禁足多久,”明月和清風掃完地,聞言笑道:“多關個三五日才好。”

薑梨笑著看著院子裡的丫鬟,這段日子以來,她們也輕鬆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季淑然母女沒空理會芳菲苑的緣故。

薑幼瑤被禁足了。

那一日晚鳳堂裡,薑幼瑤和薑玉娥打架,聽聞薑幼瑤劃傷了薑玉娥的臉,薑梨是沒有看到,不過有看到的丫鬟說,薑玉娥當時血流如注。以薑元興的身份,自然不能對薑元柏要求什麼,也不能把薑幼瑤怎麼樣。但老夫人動怒了,令人將薑幼瑤禁足。

薑梨想著,薑老夫人讓薑幼瑤禁足,倒也並非是為了懲罰薑幼瑤弄傷薑玉娥一事,想來是怕薑幼瑤對周彥邦仍不死心,知曉周彥邦要娶沈如雲和薑玉娥後,做出什麼蠢事,乾脆絕了她的路。

薑老夫人這麼一來,實在省了薑梨的力氣。沒有薑幼瑤在薑府裡惹人討厭,季淑然大約也分身乏力,沒有力氣來對付她,這些日子,薑府裡平靜的要命。

薑玉娥聽說是送去莊子上養傷去了,和寧遠侯府的%e4%ba%b2事也定了下來。薑梨還是挺佩服寧遠侯府的魄力,周彥邦的婚姻,便這麼輕輕鬆鬆的定了下來。算起來,周彥邦也算是經曆過三門%e4%ba%b2事的人了。隻是最後這一樁,想來是周彥邦最不滿意的。

不過周彥邦不滿意,沈如雲和薑玉娥卻一定滿意。

沈如雲也算得償所願,嫁給早就心儀的周彥邦了。薑梨以為,沈如雲未來的日子並不好過,沈如雲心%e8%83%b8狹窄,性情跋扈,卻有一個功於心計,善於諂媚的薑玉娥相抗衡。而周彥邦本身並非愛慕沈如雲,長此以往,定會對沈如雲心生埋怨,這幾人在一起,不怕寧遠侯府不%e9%b8%a1飛狗跳。

惡人自有惡人磨,把沈如雲和薑玉娥湊在一起,實在很圓滿。

想著未來寧遠侯府的鬨劇,薑梨忍不住有些想笑,正想著,耳邊傳來少年的聲音:“你這是思春呢?還是思春呢?”

薑梨抬眼一看,薑景睿正一臉促狹的看著她,仿佛逮到了薑梨的小秘密,還嫌不夠似的湊上前道:“說出來,咱們府上的二小姐青睞的是哪家公子?小爺我幫你去探探虛實。”

“胡說什麼?”桐兒“蹭”的一下子站起身,道:“我家小姐清清白白,男子都沒見過幾個,什麼思春,二少爺再胡亂說話,小心二夫人教訓你!”

“這還威脅我娘告狀,”薑景睿張大嘴巴,“薑梨,你養的丫鬟也太凶了。”

薑梨實在懶得管他,薑景睿成日就跟沒什麼事可做似的,一晃神就晃到這裡來了。盧氏也真是奇怪,薑景佑管的那麼好,怎麼對薑景睿就這麼放縱,難道真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薑景睿越是無法無天,就越是沒人敢管他?這也不對,倘若薛昭敢這麼做,早就被薛懷遠罰的叫苦不迭了。

“你來到底有什麼事?”薑梨問。

“三日後是中秋夜,晚上有燈會,去不去看?”

薑梨:“不看。”

“不看?”薑景睿瞪大眼睛,仿佛看怪物似的看著薑梨,“你為什麼不去?中秋夜燈會上有那麼多好吃好玩的,你之前又沒去過……咳,你之前去過也是很多年前的了,如今更比從前熱鬨,怎麼不去?”

薑梨道:“不想去。”站起身就要往屋裡走。沒料到薑景睿跟個無賴似的,立刻站起身,纏著她進進出出的問:“薑梨,你很有問題!旁的小姐都盼著每年的中秋燈會好熱鬨,你倒好,卻也不去,到底是怎麼的?那一日咱們府裡的人都要出去,你不去,呆在府裡乾嘛,和禁足的薑幼瑤打葉子牌?還是陪祖母抄佛經?”

薑梨這樣的好脾氣都有些不耐煩他,道:“沒有為什麼,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薑景睿站在原地,桐兒白雪她們也一道看向薑梨。

薑梨這才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重了些,她緩了緩心情,對薑景睿溫聲道:“我不愛熱鬨,人太多難免磕磕碰碰,實在害怕,你要去便自己去吧,我一個人不去沒什麼的。”語氣雖然溫和,卻是不由分說的肯定。

薑景睿磨磨蹭蹭了一會兒,最後也無奈的發現薑梨好像沒有要改變心思的意思,隻得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薑景睿走後,薑梨便沒有在院子裡曬太陽,自己進屋去了。

等薑梨進屋後,白雪疑惑的問桐兒:“姑娘怎麼不高興了?”

桐兒搖了搖頭:“不知道,可能是二少爺太討厭了吧。”

屋裡,薑梨對窗坐著。

桂花樹翠綠的葉子裡,開著細小的淺黃花粒,看著雖不起眼,卻比其他花束都要芬芳。樹底下也落了許多殘敗的花朵,由淺黃變成金黃,最後變成帶著香的花泥,塵歸塵,土歸土。

又是一年中秋了,薑梨默默地想。

她回憶自己第一次跟著沈玉容來到燕京城,第一次在燕京城裡過中秋。中秋是團圓的時候,她想念遠在家鄉的父%e4%ba%b2和薛昭,總是分外悵然。沈玉容就牽著她的手對她道:“從今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還沒見過燕京城的中秋燈會吧,不比桐鄉差,我帶你去看,以後每年都帶你去看,你會喜歡這裡的。”

沈玉容就帶著她去看燈會。

和桐鄉這樣的小地方不同,如果桐鄉是淳樸,自然、溫馨和可愛,燕京城就是繁華、迤邐、熱鬨和人群。她第一次見這麼多花燈,那些猜燈謎的小販寫在燈謎上的謎語總是分外簡單,她和沈玉容總是一猜一個準,贏得的燈籠手裡也拿不下,轉而送給路邊偶遇的小童。

她還記得有個燈謎叫“眾裡尋他千百度”,她猜出來是“盼”,沈玉容在她耳邊低聲道:“這個字,就像我對你一般。”

他“盼”著她,那時候的她以為是真的,也真的相信,卻不知道那個“盼”後,還有一個“死”。

他盼著他死,才無人可擋他路。

薑梨手握成拳,深深吸了口氣,才慢慢鬆開掌心。

她並不願意沉溺於過去的回憶之中,但後來越是殘酷,就顯得過去的回憶越是清晰。薑景睿說的要她也出門看中秋燈會,但薑梨怕,她怕一走出門,處處都是回憶,處處都是往昔。

那就太殘忍了,她寧願不看,永遠隻記得對方醜陋的麵目,這樣溫情的美好好似也不會被打破,就被封存在地下,就當一開始就沒用過。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她不會自討苦吃。

……

燕京城的客棧裡,有一間的燈火燃的特彆亮。

葉世傑坐在屋裡,正小心的撥動燈裡的燭心,正動著,身後門的方向突然傳來聲音,有人推開門進來了。

葉世傑站起身轉頭一看,臉上流露出些激動:“二叔!”

來人是個身材清瘦的中年男人,模樣倒也生的文質彬彬,戴著羽冠,白衣,垂下兩條銀色的緞帶,看起來像個讀書人,眼中卻有一絲狡黠的靈慧。他關上門,也快步上前,嘴裡叫道:“世傑,你可是有出息了啊!”

他走到葉世傑麵前,用力拍了拍葉世傑的肩膀:“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一路上聽誇你的人不少。不錯,給咱們老葉家長臉了!”

這男子正是葉世傑的二叔,襄陽葉家的二老爺,葉明軒。

葉世傑看了看葉明軒的身後,沒看到其他人,疑惑的問:“二叔,怎麼隻有你一個人?我爹呢?”

說到此處,葉明軒眉頭微皺,方才的喜悅也稍稍衝淡了一些,他道:“你祖母身子不好,前幾個月在家暈了一回,眼下`身邊離不開人。襄陽的生意也有了些麻煩,彆說你爹,你三叔都回襄陽了。”

“怎麼?”葉世傑一愣,“出什麼事了?”

“不是特彆大的事。”葉明軒回過神,拍了拍葉世傑的頭,“我此次過來,是給你送些銀票,順便把燕京城的生意收一收。你如今是官兒了,上下打點多要用銀子的地方,雖然說財不可露白,但該用的地方還是要用,咱們家也不缺這點銀子。”

葉世傑還是有點難以放心,問:“二叔,真的沒什麼事?我想回去看看祖母。”

“你這才剛上任沒多久,哪有這麼長的時間回襄陽,沒事,你祖母不是什麼大毛病,你且安心在燕京城待著。等你在這頭立穩腳跟,咱們舉家遷到燕京城也不是什麼難事,喏,我估摸著那得等你升遷到三品,其實三五年就也成了。”他摸著下巴思忖。

葉世傑有些無言,想了想,對葉明軒道:“二叔,你還記得姑母麼?”

葉明軒微微一怔,看向葉世傑。

他們葉家有三子一女,唯一的女兒就是葉珍珍,也是他的妹妹。隻是這位妹妹命薄,死的太早了,提起來也令人唏噓。

葉世傑觀察著葉明軒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前段日子,我見到了姑姑的女兒……表妹。”

“薑梨?”葉明軒反應極快,立刻說出了薑梨的名字。

葉世傑心裡這才鬆了口氣,還好,葉明軒沒有忘記還有薑梨這麼個人。既然還記得,那就好說多了,葉世傑便將這些日子以來遇到薑梨的事,薑梨對他說的話,還有燕京城裡關於薑梨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