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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281 字 2個月前

對麵的人說著什麼,因著側對著薑梨,燈光昏暗,看不出是什麼神情。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肅國公。

薑梨心中一凜,之前坑了沈如雲的好心情頓時一掃而光。

每次見到肅國公,薑梨都有一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也許是肅國公的容貌太豔麗,太具有攻擊性,又或者是他那雙眼睛,分明在慵懶的似笑非笑,卻讓人覺得,他在無比清醒的觀察著你。

薑梨停下腳步,肅國公二人也察覺到有人,轉過頭來看向她。薑梨心裡暗呼糟糕,麵上卻絲毫不顯慌亂,不緊不慢的與肅國公行了個禮,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看上去,卻好像是無意中走到這裡,和肅國公再平常不過的偶遇,沒有什麼交集,就這樣離開的普通事。

隻是心裡到底還是很不平靜。

她總覺得和姬蘅說話的那人看起來十分麵熟,當那人轉過頭來麵向她的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就更強烈了。雖然不曉得究竟在哪裡見過,但薑梨確信,自己一定見過此人。

她有些不明白,她和姬蘅素昧平生,僅有的幾次見麵都沒有太多交集,便是前生也是形同陌路。絕不應該認識姬蘅的身邊人,那人必然不是姬蘅的人,到底是誰呢?

冥思苦想著,卻又忍不住想到姬蘅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在宮宴上大搖大擺的四處行走,也隻有招搖的肅國公才能做得出來,這也是因為當今洪孝帝對肅國公格外寬容。自然也是了,一邊是自家薑家,一邊是右相和成王連成一派,為了抗衡這些,洪孝帝能依仗的也隻有姬蘅了。

嗯,右相?

薑梨心中一動,這會兒突然想起來了,剛才和姬蘅說話的人,可不就是右相長子李璟的下人麼?

李家大少爺德才兼備,又愛廣交好友,當初沈如雲高中狀元的時候,李璟竟然不在乎自己右相公子的身份,主動來與沈玉容恭賀。當時薑梨還隨沈玉容一起待客,記得在李璟隨身的侍衛中,是有這麼一人。

倘若是旁人,便是見過李璟的侍衛,時隔這麼久,又僅僅隻有一麵之緣,便是再遇到,隻怕也認不出來。但薑梨的記憶力超群,那人的模樣還如昨天見過一般清晰,絕對不會認錯。

他是右相的人!

薑梨心中大悟,仿佛發現了一個大秘密,要知道姬蘅可是洪孝帝的人,可他卻私下裡和李璟的人交談,莫非姬蘅和右相之間早已有了聯係。這樣一來,豈不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姬蘅已經被右相收買了?

不不不,右相還不至於能收買的了姬蘅,那麼……是姬蘅選擇了右相,選擇了成王?

他是叛黨?!

仿佛窺見了冰山一角,有了這個驚心動魄的認知,薑梨的腳步一下子停了下來,心惴惴跳個不停。

但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慢條斯理的聲音,仿佛等候多時,他說:“薑二小姐發現了什麼,怎麼怕成這樣?”

薑梨猝然轉身!

姬蘅就站在她身後,她竟不知姬蘅什麼時候跟過來的。姬蘅離她隻有一拳的距離,因著個子太高,與她說話的時候微微彎腰,而薑梨轉身又轉的太急,幾乎撞進了他的懷裡,便被姬蘅提著衣後領,半拎著與她對視。

他有一雙極美的眼睛。

形狀極美,長而潤,眼尾微微上挑,帶出妖冶的華麗。顏色極美,呈現微微的琥珀色,通透如琉璃,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倒影。情態極美,似笑非笑睨人的時候,仿佛多情,又好像無情,卻有一從如同罌粟的香氣,鑽的你五臟六腑都心癢癢。

但他極冷。

即便是這幅溫柔的、惑人的姿態,這張顛倒眾生的臉麵,薑梨從他的臉上,還是能看到那種浸入骨髓的冷。

他是能洞察人心的妖怪。

成為薑二小姐以來,多次相逢,這是她與他的第一次交鋒。

薑梨直視著他的眼睛,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她道:“國公爺說笑了。”

姬蘅不以為然的鬆開手,薑梨的衣領被他放過來。姬蘅道:“你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你很慌張嗎?”

薑梨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拉開了一點與他的距離,似乎這才覺得安全了一些。她道:“國公爺看錯了,我沒有慌張。”

其實按照常理來說,薑梨表現的太平靜了,但若是如同彆的千金小姐一般驚慌失措的舉動,薑梨又覺得,一定會被姬蘅認出來。

姬蘅的眼睛太毒。

姬蘅低頭看著她,思忖了一下,忽然開口:“或許,你認識剛才那個人?”

“不認識。”薑梨不假思索的%e8%84%b1口而出。薛昭曾經說過,謊話要一氣嗬成聽起來才會像真的。但薑梨的心裡忍不住後怕起來,姬蘅這是什麼嗅覺,他竟然連這也猜到了?

他果然很可怕,是個心思藏得很深的美人。

姬蘅終於沒在這個問題上不依不饒了,他隻是看著薑梨,若有所指道:“每次遇到薑二小姐,都能看出好戲,國公府裡從來沒看過這麼精彩的戲。”他佯作撫掌,手心裡的金絲折扇在黑夜裡劃過粼粼微光,“真遺憾。”

“國公爺說錯了,”薑梨道:“我也不是戲子,這裡亦不是戲台。”

“是麼?”姬蘅挑%e5%94%87,“可你剛才做的事,幫薑五小姐和寧遠侯世子安排的戲碼,真是很巧妙啊。”

薑梨心中一跳,姬蘅竟連這也知道了!

“看來你對寧遠侯世子是真的無意,可惜寧遠侯世子一片真心錯付。”姬蘅歎息,“將沈家的小姐也牽扯到了。”他壓低了聲音,“薑二小姐的這出戲,可不簡單。”

從這麼一個漂亮的年青人嘴裡聽到這種話,即便他的嗓音低啞,有種惑人的引誘,薑梨還是覺得自己背上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e9%b8%a1皮疙瘩。

從安排周彥邦和薑玉娥,甚至到不久前遇到的沈如雲,發生的也隻是幾刻之前的事,皇宮這麼大,要打聽清楚每個角落發生的事並不簡單。但姬蘅幾乎是立刻就了如指掌,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姬蘅在整個皇宮裡都有耳目!

這個皇宮裡發生的事,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或許,連沈玉容和永寧公主私下裡的幽會,這人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薑梨的臉色晦暗不明,這反倒令姬蘅覺得有趣起來,他道:“薑二小姐在想什麼?”

薑梨抬起頭,看向他,頃刻之間,她已經打定主意,對姬蘅道:“國公爺喜歡看戲,看戲就看戲,不過自古觀戲不語的規矩,想必國公爺也了解。”

姬蘅聞言,好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他微微側身,語氣更是曖昧,“我偏要說,你奈我何?”

薑梨心中一口氣頓時堵住,說真的,她還真不能把姬蘅怎樣,姬蘅是肅國公,便是她身為薑元柏的女兒,也不能對姬蘅做什麼。而且此人喜怒無常,做事不按章法,之前薑梨又窺見其陰險野心,他會不會把此事說出去,還真不一定。

“那我就隻能認栽了。”薑梨平平淡淡的回答。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和姬蘅在這時候強硬的對上並沒有任何好處,除了把自己的處境弄得更加麻煩以外,也起不了什麼作用。至少今夜她能做的都做了,如果這也不成,便是她的運氣不好。

人都會有運氣不好的時候,但人不會次次都運氣不好。

姬蘅瞥了薑梨一眼,忽然笑了,他道:“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他拿折扇懶洋洋的拂去袖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道:“要是說出去了,以後就沒得戲看。那就……太可惜了。”

薑梨聞言,心下一鬆。

雖然隻是姬蘅隨口說的一句話,不過以姬蘅的脾性,應該不會說話不算話。她道:“那就多謝國公爺了。”

“你和葉世傑關係好像不錯,”突然地,姬蘅提起了葉世傑,“今晚的事,你們心有靈犀,做戲的手法都不謀而合。”姬蘅道:“葉世傑,和你走得很近?”

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提起葉世傑。但薑梨立刻又想到了方才和姬蘅說話的李璟的人,右相府上之前有意拉攏葉世傑,如今葉世傑疏遠他們……姬蘅不會是因為此事而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在心裡飛快的斟酌幾番,薑梨才道:“我與葉表哥的關係也隻是平平,並沒有說過幾次話,對葉表哥的事也不是很清楚,今夜的事,隻是一個偶然。”

姬蘅聞言,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倒也沒再說什麼,薑梨一看他的眼睛就覺得不自在。好在這人並沒有無休止的和薑梨一直呆下去,他說:“走吧。”

薑梨道:“什麼?”

“你不是要看戲嗎?”他說的理所當然,“我也一道去。”

薑梨:“。…。”

她並不願意和姬蘅站在一處,且不說薑家人會怎麼想,光是被姬蘅探究的眼神看著,薑梨都覺得被觀察的感覺太強烈了。

雖然前生已經為人妻,並非天真不知事的爛漫少女,應對各種人也綽綽有餘,但姬蘅身上的感覺太過危險,就像是一隻沒有亮出爪子的毒獸,隻看得到它漂亮的長羽和優雅的身形,卻看不到他潛藏在美好外表之下的利爪和狩獵姿態。

但無論如何,她都沒辦法拒絕姬蘅的要求。

薑梨隻得和姬蘅一起前行了。

……

水榭處,桌上的茶水都添了幾遭。

夜宴過後的賞荷,太後年紀大了,坐了會子便得回行宮休息。劉太妃慣來是和太後對著乾的,太後走了,也自覺沒趣,不久就跟著離開。

洪孝帝是要跟他的臣子們談論時政,水榭裡的夫人們麵上卻都是漸漸有了乏意。

雖然宮宴上的杏花釀並不醉人,但喝了許多,眼下吹著夜風,便舒坦的隻想閉目假寐一會兒。

季陳氏見狀,倒是笑起來,提議道:“老是這麼坐著,都有些困倦,不如站起來走一走,聽完水上長廊儘頭的荷花開的最豔,麗嬪娘娘說前些日子開了一朵並蒂蓮,這可是罕見玩意兒,咱們也去瞧瞧,開開眼界。”

此話一出,方才還昏昏欲睡的小姐夫人們,倒是不約而同的精神了起來。

有人問:“並蒂蓮?那我還真沒見過,聽聞之前白雲廟後麵的池塘裡開了一朵並蒂蓮,許多人前去看,說是看見了便能得福佑,家中和睦呢。”

家中和睦,還有一句話大約是不好意思說出口,便是夫妻感情順遂。在場的女眷,已為人妻的哪個不願意夫妻和睦,便是沒有出嫁的女兒家,也盼著有朝一日出閣,尋個如意郎君,琴瑟和鳴一生一世。如此好彩頭,哪個不想去看看。

“確有此事。”麗嬪也微笑道:“諸位夫人想去瞧,倒是可以去看。”

在座的夫人小姐們頓時高興起來,紛紛附和季陳氏要去看並蒂蓮的話。

柳絮有些不想去,她和那些貴族小姐實在難以打成一片,奈何柳夫人卻還得和承德郎同僚的夫人應酬,便拍了拍柳絮的頭,示意她跟著一道去。

季淑然也笑著站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