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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269 字 2個月前

站在窗前,手裡拿著一些碎糕餅,膽子越發大了起來,又回頭去找薑梨拿吃的。

一來二去,等猴子將薑梨手裡的吃的摸完後,薑梨對著這隻膽大的卷尾巴猴拍了拍手,示意自己也沒有了。猴子戀戀不舍的看了薑梨的手心一會兒,才翹著尾巴離開了。

一直目睹了所有過程的桐兒問:“姑娘是想要喂猴子?為何要用糕餅喂?不如用山裡摘的野果,這糕餅可貴哩,不劃算。”

彆說是首輔家小姐的貼身丫鬟,便是薑梨還是薛芳菲,在桐鄉做姑娘時候身邊的貼身丫鬟,也斷不會為幾個糕餅可惜,若是讓旁人看到這一幕,不知有多唏噓。薑梨伸手摸了摸桐兒的腦袋,笑道:“可是比起野果,猴子更喜歡美味呀。”

桐兒還要說什麼,就見薑梨轉身走到桌前坐下來。屋裡隻有一個凳子,還是桐兒從外麵撿的木頭自己做的,凳子%e8%85%bf兒都不穩,薑梨道:“桐兒,明日起,你就拿這些糕餅去喂猴子。”

桐兒瞪大眼睛:“姑娘,這是為什麼?奴婢不明白。”

人都吃不飽還要管猴子?這是什麼道理?

“我要這些猴子幫我做一件事,”薑梨笑笑,“這些糕餅就當做是買路錢吧。”

“可是……”

“隻是幾個糕餅而已,”薑梨打斷她的話,“等回去了,每日讓小廚房給你做,不必在乎這幾個。”

桐兒沉默,說起回京,薑梨隻怕是心裡比她更難過,桐兒不敢說惹薑梨傷心的話。

“這些糕餅,”薑梨伸手敲了敲籃屜,糕餅的香氣彌漫的屋裡到處都是,主仆倆每日隻能吃稀粥和醬菜,香氣早就勾的人饑腸轆轆。薑梨按捺下腹中饑餓,隻道:“把這些糕餅分成十五分,每日喂這些猴子一份,一直喂到十九,十九日那天,便不用喂了。”

桐兒不解,仍是應了:“奴婢省得。”

“這裡離鶴林寺有半個時辰的路,”薑梨道:“我每日不得出庵堂大門,隻得你去。你每日亥時出門,子時便拿這些糕餅在鶴林寺寺後的林間喂猴子,一直喂到十九日,十九日的晚上,你便不用去了。”

不知是不是靜安師太得了彆人的授意,薑梨是不能離開庵堂門外的,每日隻能在庵堂裡,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裡。而桐兒則能四處走動,因著她白日還要去山裡劈柴,桐兒在山上呆了六年,青城山的路熟的不得了,倒不會迷路。

而青城山經常有宅門貴婦來上香,為保證安全,山裡也無甚土匪,十分安全,否則桐兒夜裡出門,薑梨也會擔心。

桐兒聽完薑梨的一席吩咐,突然問:“姑娘做這些,是不是在為回京做打算?”

薑梨看著她笑了:“你怕了?”

桐兒聞言,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換了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小丫頭膽子倒很大,不知為何也願意為之,摩拳擦掌道:“不怕!奴婢早就想這麼做了!”

“很好。”薑梨點頭,“就從今夜開始吧。”

------題外話------

有沒有覺得阿狸是個溫油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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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 章、第七章 花妖

接下來的日子,桐兒果然每日都去山裡。

尼姑庵的尼姑們隻覺得桐兒每日出門比從前更頻繁了些,但暗中跟著她去,也沒發現什麼不對,桐兒砍柴砍得更賣力了。

這些尼姑曉得薑梨用四十串銅板換了一籃屜的糕餅,隻要薑梨走出屋,就能聽到這些尼姑的嘲諷。薑梨聽了,也不生氣,就在一邊笑著看她們,這樣幾次,那些尼姑也覺得無趣,就不說了。

桐兒每晚亥時出門,子時才偷偷溜回來,她素來機靈,避過庵堂裡的尼姑們,也出奇的順利。她出門的時候,薑梨就在破屋裡等她,隻是等待的時候是很無聊的,這間庵堂裡沒有經書,薑梨也沒有紙筆,醒來以後,她又不再沒日沒夜的納鞋底,便隻是靜靜坐著,不知在想什麼。

隻是安靜的日子沒過多久,許是見不得他們主仆二人過的太過安然,靜安師太竟又開始刁難他們,譬如每日的粥,不僅稀了許多,看著更像是彆人吃剩下的。

“姑娘,他們如今是越來越過分了。”桐兒恨恨道:“定是季氏在背後搗的鬼!”

桐兒把燕京城裡如今的首輔夫人稱作“季氏”,想來過去也是被薑二小姐默認的。薑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起先眾人都以為她熬不過去快死了,無論如何,季淑然定然心中非常舒坦,誰知道她不僅活了過來,性子還變得很好,看她過的這樣高興,季淑然定然不舒服,定然是要靜安師太來讓自己不舒服的。

靜安師太也不會明著打罵薑梨,然而對於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來說,吃不飽穿不暖,讓她覺得生活從天上到地下,覺得恥辱就足夠令她痛苦了。可惜她不是真正的薑二小姐,且不說吃不吃得苦,便是她人生的低穀,也比原本的薑二小姐如今還要低得多。

到過那樣的地步,再到如今的程度,也就不覺得有什麼過不去的。

等到了五月十九這一日,一籃屜的糕餅已經空了。桐兒扒在籃邊上,小心翼翼的用木勺將籃底的糕餅屑挖出來盛在碟子裡,問薑梨道:“姑娘先吃點這個填填肚子吧。”

她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飯了。昨日裡尼姑庵裡的尼姑故意打碎了送來的稀粥,廚房裡沒有其他飯菜。剩下的所有糕餅也拿去喂了鶴林寺後林裡的猴子們,兩人此刻都是饑腸轆轆。

薑梨抬眼看向窗外,雖然山上比山下涼的多,但夏日已近,白日早已明顯的拉長。此刻太陽快要下山,過不了多久,就要到了夜裡。她道:“我不吃了,你吃吧。”

桐兒盯著點心屑,咽了咽口水,搖頭道:“姑娘不吃,桐兒也不吃。”

“無妨,我們等下吃點好的。”薑梨笑了笑。

桐兒更疑惑了。

薑梨起身走到屋裡的角落,角落裡放著一口大木箱,她打開木箱,木箱極大,便襯的裡麵的東西伶仃的可憐。隻有幾件發黃的衣裳,尚且不滿木箱的一半。這就是薑二小姐六年前從燕京來到尼姑庵時,所帶的全部家當了。或許裡麵也曾有些值錢的東西,不過六年以來,在這裡留下來的,也隻有幾件發黃的衣裳。

桐兒也走過來,薑梨雙手撫過裡麵的衣裳,從裡麵抖出一件緇衣來。

顯然,木箱裡料子好一些的衣裳都已經沒有了,剩下的衣裳便是料子不好的,到現在六年後長高的薑二小姐也已經不合適。尼姑庵裡的人自然不會給薑梨做新衣服,薑梨平日裡穿的都是不合身的,短了一截的衣服。這唯一的一件緇衣,是今年過年的時候有個小尼姑還俗了,多出了一件緇衣,就給了薑梨,恰好與她的身量差不了多少。

平時的薑二小姐從來不穿這件合身的緇衣,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說服自己,她與這裡的尼姑是不一樣的,她總有一天會回到燕京做薑家的小姐。隻是如今的薑梨卻不得不穿上這件緇衣,因她今夜還要見人,穿短了一截的衣裳在眾人麵前,未免有些太失禮。

桐兒問:“姑娘要穿這件?”

薑梨點頭,她道:“就這件吧。”

待她穿好緇衣,日頭已經完全消失不見,青城山上的夜晚即將來臨。桐兒和薑梨二人守著屋裡小小的煤油燈,直等到亥時過了許久,薑梨才站起身,道:“出去吧。”

桐兒問:“去哪裡?”

“當然是吃東西了。”薑梨笑道。

桐兒滿心疑惑,直到薑梨帶她去了前麵的佛堂。佛堂裡供著女菩薩,尼姑庵裡有時候十天半個月也不會見到一個香客,香客都到臨近的鶴林寺去了。薑梨走到那尊泥塑的菩薩麵前,香案上放著供果,她將碟子拿起,遞給桐兒,“吃吧。”

桐兒大驚失色,尼姑庵裡的尼姑們此刻都睡了,夜裡也不會起來。桐兒小聲道:“姑娘,這可是菩薩吃的供果!”

“嗯,”薑梨聳了聳肩,“那又如何?”

“明日一早那些尼姑發現了該怎麼辦?”桐兒擺了擺手,“還是放回去吧。”

“沒關係。”薑梨安慰她,“發現了也不能怎樣。”

“可這是菩薩,”桐兒仍是不敢接,“咱們吃了菩薩的供果,是對菩薩的大不敬。”⑧思⑧兔⑧網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聞言,薑梨笑了,她淡道,“泥菩薩自身都難保,你還指望她能來救你護你?既然隻是一尊泥塑的人偶,尊不尊敬又如何?路是自己走出來的,靠菩薩可不行。”

桐兒目瞪口呆的看著薑梨,從前的薑二小姐,可不會說這樣驚世駭俗的話。

正呆著,突然聽到自頭上傳來一聲輕笑,笑聲很輕,可在靜寂的夜裡,無人的佛堂,便顯得格外清晰。

桐兒抬頭一看,一下子傻了,指著遠處,結結巴巴的開口:“花…。花妖?”

小佛堂的屋頂,不知何時坐了一人。這人一身黑衣,外頭卻罩著一件深紅繡黑牡丹的長披風,便顯得格外妖冶豔麗起來。

月明霧薄,夜裡的白霧在此刻一層層散去,寸寸照亮了屋頂上年輕男人的容顏。他長眉斜飛入鬢,格外張揚,又生了一雙狹長含情的鳳眼,睫毛長長。挺直的鼻梁下,薄%e5%94%87微微勾起,仿佛在笑,卻又讓人覺得他的笑也帶著幾分譏諷。微勾的眼角處,有一顆米粒大小的殷紅小痣,讓他本就在月色下俊美到不似人間的側臉,更多了一絲纏綿。

人間四月芳菲儘,山上桃花始盛開。青城山的桃花開的晚,到了五月中,層層疊疊綻放開來。豔麗多情的桃花色,亦不能奪走此人一分風采。反而是他在其中,卻將漫山遍野的桃花都變成了點綴,而他仿佛身處萬丈軟紅之外,噙著淡薄的微笑,冷漠的看著俗世中人在其中苦苦掙紮。

薑梨穿著尼姑穿的灰色緇衣,長發未束,青絲如瀑披在腦後,仿佛皈依佛祖腳下的蓮花仙童,而她秉燭抬頭往上看,目光平靜,恰好與屋頂上的男人目光相接。

一個清麗寡淡與世無爭,一個豔麗妖冶勾魂奪魄,三千大世界,整齊的被一分為二,一半明媚如春日,一半黑暗如深淵,那明媚是假象,深淵卻是誘人的禮物。

二人遙遙相望,目光相觸,也是短兵相接。

無人看到薑梨心中一閃而過的訝然。

怎麼是他?

------題外話------

我妖豔賤貨兒子出場了!帥不帥,帥不帥,就問你帥!不!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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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 章、第八章 來人

誰也沒有說話。

桃花林下,屋頂之上,容貌豔麗的男人沾染了滿身風月,垂眸看向薑梨。

他的笑意也是帶點邪佞,卻又摸不清他是敵是友,亦正亦邪。

倒是一直發呆的桐兒此刻又忍不住疑惑的反問:“……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