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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華殤錦 馬肉肉 4301 字 2個月前

什麼閒話的。在宮裡看好錦兒, 朕已經安排好人,準備送她去璟山隨你大師兄學藝,她不喜歡這裡。至於你,打理好後宮令朕無憂就可。”

“送錦兒出宮?怎如此突然?”

年華有些不解疑惑,這一年來,他雖待錦兒苛刻,但是旁人也是看得出來,他有多重視這個女兒, 儘心的去培養父女情誼。不讓白錦年見小錦兒, 年華雖然不大同意, 但是因為理解禹玨堯心中那份對%e4%ba%b2情的渴望, 所以也從未多說什麼。現下, 他怎麼如此突然的就要送女兒離開?

禹玨堯一笑, 道;“也不是臨時起意,朕想了好久。她既然不喜歡這裡,不喜歡朕, 送她出去也好。在璟山上,性子能活潑些。朕從小在這宮內,知道這裡長大的孩子都是什麼樣子的,不想錦兒也是這般。”

年華聽後,略一思慮,雖然不舍,但是禹玨堯的這個想法與她其實是不謀而合的。她也喜歡女兒能夠生活的快活一些,即便這樣他們為人父母會痛苦些,可終究是為了孩子好。

“這樣也好,我們留在這裡就行了,讓她解%e8%84%b1一些。”

年華知他此刻心情定是沉重,說話間主動去握上他的手,抬頭深情脈脈凝視著他。竟發現不過兩天時間,他的眼底已有青白之色。想來心神受損,又要連夜處理國事,定是疲憊至極。

“阿禹,我想陪你身邊,與你時刻不分。但我更知,此刻隻有我留在宮中,顧全大局,才是真正的替你分擔。正旦朝會你不在宮中,我會替你主持。你且安心去潯安,先皇於你,到底%e4%ba%b2厚。”

禹玨堯嘴角抿了一絲複雜苦澀的笑意,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將下巴頂在她的秀發上,閉上眼睛暫緩疲憊,沉聲開口道。

“正旦朝會乃是國之大事,雖趕上了先皇駕崩,但朝臣多數還是不同意將其取消的,一切照常舉行。隻是到時候祭天的時候,朕不在你身旁,你頭一次祭天,不要心慌。此次先皇駕崩突然,潯安行宮那邊之前沒有一點兒風聲傳來,怕是瑣事頗多,耽擱的時間也會長久一些。”

年華乖巧的靠在他懷中,將兩道身影合成一道。兩個人又說了一些話,禹玨堯交給她一件東西,囑她待到正旦朝會那天尋了時機再打開。之後,年華便命令著他躺到榻上休息一會兒,自己也%e8%84%b1了鞋襪,躺在他身邊,聽他漸漸的呼吸均勻。

盛元十年,太上皇駕崩,廟號禹聖祖,由明康帝%e4%ba%b2入潯安%e4%ba%b2扶靈柩,入皇陵安葬。隻是史書中同樣記載了禹聖祖駕崩潯安時一場腥風血雨的政變!

皇上已經走了十日,去潯安的路程來回起碼兩個月,年華在安排宮中事宜的這幾日,已經開始感覺到這宮中夜裡風涼孤寂了。

她突然有些害怕,這一年來她為了治理後官,看了不少的宮中典籍。宮中的女子,若是死在了帝王前頭還好,不必再忍受這夜夜孤寂落寞。但若是命不好,活的夠長,即便是成了太後太妃,又何嘗不是宮牆紅瓦,淒苦空虛。

她的一生,活的對比鮮明。前半生在璟山那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活的肆意瀟灑,不食人間滋味。而後半生,則拘泥於金絲牢籠中,不得自我。

她記得,顧玨暔一年前離京那日,與她說的一番話。

“你與你師姐是同一類女子,當天高海闊,鮮衣怒馬,活的瀟灑桀驁。這座城,我已看透。少時常不解祖父為何遠離繁華故土,戍守邊疆幾十年不歸。今日方才明白,濮北高原那才是家。年華,我還是那句話,你若要離開,我必遵你師姐遺願,即便那個人如今已經是帝王,不容許人反抗。”

年華站在宮門口,穿著正紅的鳳袍,戴著沉重的金冠,看著白馬上的逍遙之人,不過相視一笑,留下一句話。

“我不喜歡這座城,甚至是討厭它,我喜歡璟山,那裡有花,有鳥兒。可是璟山沒有他,這裡有,所以我彆無選擇。”

顧玨暔聽後,低頭一笑,已經知曉她不會再改變心意了,揚了手中馬鞭子,逆著陽光,翩躚著衣袍。

“年華,十幾載夢一場,得一摯友,幸哉,樂哉!”

十幾載……年華一陣恍惚,扭頭看看身後金碧輝煌、端莊大氣的皇宮。

“竟然已經十幾年了,可是這輩子好像已經過完了呢。”

但彼時她尚且不知,身後的路,遠遠比經曆過的要波濤洶湧的多。她與禹玨堯相互扶持,帝後二十餘載,將明康帝與貞靖皇後深深印在了史書上。

貞靖,貞靖……貞忠景穆。

晚間,年華剛剛看了司宮局送來的喪禮膽子,外麵就有太監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冷宮失火了!

年華略一思忖,命水龍局以及宮中禁衛趕過去,切記要將傷害損毀降到最低。

新皇登基以後,釋放了冷宮內的所有人。如今那裡,隻住了一個人,便是從前的華妃娘娘了。

半夜的時候,宮人來報,說是火勢已經控製住了,隻是華妃她……被火燒死了。

年華一陣心悸,許是經曆的多了,最難聽到的便是一個‘死’字了。

“將華妃的屍身運往閣老的墓旁安葬吧。皇上曾經說過,華妃不得入皇陵。但皇上始終念其父的輔佐恩德,始終未殺她,如今也算是給閣老一個交代。”

宮人遵命照辦,將那已經燒焦的屍身運往城郊的閣老墓旁,小心安葬了。

後日便是正旦朝會,公羊晴在頭一日去宮中麵見年華。滿朝文武,隻有她一個身居高位又為女子身,重托之下代表了禦史台與六部。

公羊晴入宮的時候,一身正紫色官袍,金銀綬帶,額發高高挽起,隱隱已經有一代名相之風。

這個女子,成就了大禹史上的傳奇,成為第一個走出禦史台的女官,官拜宰相,位極人臣!再無人可以與之比擬。

公羊晴向她彙報了近幾日的朝中動向,事事條理清晰。隻除了城中的玄機營近幾日有些異動外,彆無憂慮。

“若是本宮接沒錯,玄機營的都尉是顏忝吧。此人能文能武,乃是閣老的高徒,想來應當是沒事的。”

公羊晴見她寬心,有些蹙眉神情複雜,卻終是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看著金殿上首的鳳袍威儀之人,即便是妝容精致,也難掩憊意,暮然便有些感慨。

“娘娘,皇上已經走了十一日了吧。這幾日宮中瑣事繁多,還望娘娘保重鳳體才是。”

年華點頭應下,見她難得的出口關心人,也是稀奇。公羊晴是百官中出了名的不近人情,隻依法辦事。這也是禹玨堯能如此重用提拔她的原因。想起一個多月前,她與禹玨堯閒談時,還提起這位公羊女相的婚事。

禹玨堯不愛管這些,年華卻秉承著一定要當一個有人情味兒的領導而苦苦深思。隻是想了幾遍子,都沒能想出有誰適合公羊晴。除了……那個遠在濮北的人。她與禹玨堯透漏了幾句,言明自己如今已經將師姐的事情放下,若是他二人能夠守的一份真情,也未嘗不可。

哪知禹玨堯聽後,隻是笑笑,點著她的腦袋告訴她。

“這二人一個心係廟堂,一個遠在邊塞。玨暔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公羊晴心中未必對他無情,但是這女子的心中是一番大天地,他恰恰與之背道。所以後來才會有你師姐那麼一出。隻是緣起緣滅,看戲的人,唱戲的人,早已經分不清是在戲中還是戲外。”

年華聽後,思慮甚久,才堪堪明白過來。又想到那年師姐重病床幃時,與她說的一番話。

顧玨暔與師姐都活的明白,卻跳在戲中不肯出來。唯獨一個公羊晴,始終清楚冷靜的處在戲外。

公羊晴走的時候,年華令宮婢將其一路送出宮門,途中路過禦史台。?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公羊晴稍作停頓,看向那書寫著‘蘭台’鎏金大字的高大宮室,愣愣出神,直到宮婢提醒,才反應過來,喃喃道了一句。

“檀兒,我們都不曾料到,當年一個小小的太子府謀士,由我引薦入府,竟成就了如今的尊位。她搶了你的愛情,卻做的比你好。”

盛元十一年,正旦朝會。

離大典開始還有一個時辰,年華端坐在鳳梧宮內,卻剛剛收到了一件驚天的消息。侍衛的話好像還盤桓在耳邊,久久不散。

“娘娘!潯安八百裡加急!皇上入行宮戴孝七日時,潯安地方守軍以及行宮禁軍發生兵變,圍困了行宮!是……是消失已久的沐郡王乾的!他們打著旗號,說皇上當年殘害叔輩,其實是逼宮讓位!”

年華屏退了左右所有的人,獨自一個人坐在冰冷的宮殿內。

禹玨沐……

這就是政變了,這就是宮變了…..她用了好久,才說服自己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夫君,此刻危在旦夕,在千裡之外的遠方。

年華給了自己一刻的時間去悲傷,去消化這個事實,然後令人將禹玨堯臨走時留下的東西拿出來。

是一封信與……傳國玉璽。

‘吾妻%e4%ba%b2啟;潯安異動,早有皇城司探知。然朕未曾料到,他們竟動了太上皇。太上皇於朕而言,意義非凡,朕必要%e4%ba%b2去潯安,否則終身難安。可逆賊終不可放,朕已在潯安布局,捉拿逆賊!成敗危亡之際,留下玉璽與%e4%ba%b2書,由汝做主。’

拿著那信,年華不哭,不惱。她隻神色淡然的吩咐宮人,將十三王與兩位丞相請進宮內。

一個時辰後,正旦朝會繼續如常舉行。

隻是中途的時候,玄機營破宮而入,在宮殿外圍住祭台!

顏忝與原華妃娘娘流瑤帶兵甲進去的時候,卻發現原本應該朝臣群立的祭台除了一位皇後娘娘外,再沒有一個人。

流瑤不信,幾近癲狂,瘋狂質問高站在祭台上的年華,聲聲淒厲。

“為何!你明明什麼都不知道!我假死騙過了所有的人,你是怎麼察覺的?!”

年華看著她,穿著繁重的祭服,看著他們,一步一步帶著笑意走下祭台。每一步,都踏著威儀與氣度。

“閣老有你們這樣的女兒徒弟,真是可悲。一生清譽毀於一旦!你們以為勾結了亂臣賊子,在潯安控製住皇上,再在正旦朝會控製住文武百官,就能將這大禹的天給翻上一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