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流轉,紅發白膚大長%e8%85%bf,尤物。
一個人用嘴型無聲說,前妻。
其他人篤定地點頭,然後紛紛去看那個戴眼鏡女同事的反應。
眼鏡女一邊推眼鏡,一邊也在打量著這兩個人。她的嘴%e5%94%87張了又閉,閉了又張,大概想問一句師夏是誰。不過,這眼鏡女憋得臉都紅了,也沒發出一個字。
師夏:“我等你一天了。”
高承義看她%e5%94%87色蒼白,不由得皺眉:“你還沒吃飯?”
“沒有。”師夏捶著自己的%e8%85%bf:“你彆告訴我你吃飯了啊。”
高承義回頭看著其他人:“等會加一雙筷子,不介意吧。”
這是要破鏡重圓!
眾人心裡爆炸,連忙說:“不介意不介意!”
眼鏡女顯然很介意,但是她又不敢說介意,隻好憋屈地咬著嘴%e5%94%87。
“我介意!”師夏抱著胳膊,突然高聲開口:“高承義你要跟我走的,我們約好了的。”所有人的眼光都看著她,她不在乎彆人怎麼看。
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高承義。這次聚會是一個星期之前就確定好的。老大的行程嚴格到極點。一旦他點頭答應,基本不出什麼天災人禍他是不會改的。比如上個月的聚餐,高承義發高燒,還非要堅持到場。
高承義說:“你要吃飯,我們要吃飯,我們為什麼不一起吃?”
師夏有點明白什麼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她聳聳肩:“啊,是哪個哲學家說的?好有道理。”
高承義從鼻腔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哼笑,那聲音聽得師夏骨頭都酥了。
其他人見慣了高承義麵無表情的樣子,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心裡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高承義去取車,其他人走在後麵。
瘦子說:“老大真悶騷啊!看他平時清心寡欲,沒想到前妻是個妖豔賤貨。”他用肩膀撞了一下眼鏡女:“說實話,你還是有戲的。”
“……彆安慰我啦。”
“這種啊……”他朝著師夏的背影努努嘴,“玩玩可以。真說要娶回家,肯定是你這種。”
眼鏡女壓低聲音:“你小點聲!彆讓她聽到了!”那女人一看就不好惹。“你小心她打你。”
師夏離他們不遠,每個字都聽得很清楚。她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更難聽的都有。
當年在學校的時候,經常有人造謠,說得言之鑿鑿,說她整容,說她搶了誰的男朋友,說她被人包養,還喊她公交車。什麼話都有。雖然沒人敢當她的麵說,但偶爾也會傳到她的耳朵裡。
她一度很驚訝人類的想象力。他們寧願相信一些毫無證據的誣蔑,也不願意相信最簡單的真相。在她對愛情還充滿幻想的時候,她在彆人口中,已經是一個閱人無數的妖豔賤貨。
她以前脾氣大,一句也聽不得,直接拍桌子吵,甚至也打過人。
現在麼……
師夏走到他們麵前,兩人聲音戛然而止。她捧著眼鏡妹的臉,在她的臉上用力%e4%ba%b2了一口:“聰明,管好自己的嘴,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善良的。”
眼鏡妹捂住自己的臉頰,驚得眼珠子幾乎滾下來。而旁邊的瘦子一臉尷尬假裝看地麵。
這是她最愛的一幕。
師夏心裡舒暢,哈哈大笑一通,又從包裡拿出一麵鏡子塞到瘦子手裡:“沒事多照照鏡子,掂量一下你玩得起誰。”她手背拍了拍瘦子的臉,“走吧,吃飯去啊。”衝他露出一個笑臉。
瘦子咽了下口水,扯著嘴角擠了個笑,點頭:“嗬嗬,可不是。”等師夏走遠,他立刻撇嘴,“呲,真把自己當回事!”
一行人驅車前往附近一家著名港式酒樓,是提前預訂的包廂。
高承義點完了菜,翻到酒水那一頁,抬眼問大家:“喝什麼?”
其他人紛紛說:“都行。”畢竟他們提議什麼都沒用,最後都是老大拿主意。反正白酒啤酒是彆指望了。
師夏坐在高承義旁邊,撐著下巴轉眼看他:“我要青島。”
高承義頭也不抬,“不可以。”
“為什麼?”
“不健康。”他翻了幾頁,點了兩瓶紅酒,把菜單遞給服務員:“就這樣吧。”
師夏沒見過這麼專橫霸道的人。其他人是他下屬,敢怒不敢言,她又不是。“服務員,來一箱青島,大家一起喝。”
有人悄悄從手機上方探出眼神,其他人在桌子底下打字打得飛快:“家庭戰爭打起來了!同誌們!”
“她真是條漢子,連老大都敢懟!”
“大膽,你敢議論老大!信不信馬上讓你回去畫分析圖!”
服務員:“這到底要不要?”
高承義拿起茶水慢慢喝:“不要。”
服務員出去了。
換一般人估計就坐下了。沒想到師夏二話不說,起身出去。她動作有點大,一站起來,那椅子“咣”地晃了兩下,發出不小的響聲。
大家心裡隻有一個想法。老大的女人也不是一般人……
路過高承義身邊的時候,師夏的手腕被用力握住。那手掌的觸?感並不柔軟,而是粗糙的,充滿男人意味的,讓人心跳的力道。
第3章 共你走天涯散散步
第三章
師夏笑了,盯著他的手看。“怎麼了?”
高承義鬆了手:“不要喝酒。”
師夏彎腰,嘴%e5%94%87幾乎碰上他的耳朵,輕笑:“好啊,聽你的。”
像絲巾迎著風,擾過臉頰。那騷動的熱烈,若有似無地滑過他的耳側。
高承義沒有回頭看她:“師小姐。”
師夏知趣地直起身,手輕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們老大說得對,不要喝酒。”她臉上還帶著笑,輕鬆地坐回去,環視大家:“你們平時是不是經常通宵啊?”
很快有人接話,話題陸續又炒熱起來。
直到豬蹄端上來的時候,師夏看了一眼笑說:“我以前經常拿豬蹄練手。”
“練什麼?”
“練走線。其實豬皮比較硬,人皮最好,夠軟。”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成了一盞明晃晃的白熾燈。
“師小姐是做哪一行?”
“你猜,拿槍的。”
眼鏡女的腦子裡慢吞吞滑過一串書名《霸道黑幫老大的小妖精》、《豪門潑辣警花》、《強寵美豔女殺手》……
大家興致勃勃猜了個遍,最後高承義把杯子放在桌上:“紋身師。”
話題終結,幾乎所有人的眼光在霎時之間變成了訝異、反感和好奇。
“你們紋身師一定天天去酒吧,夜生活很豐富吧?”
“看著不像啊,你怎麼沒有紋身啊?”
“男朋友很多吧?嘿嘿嘿。”
“認識很多大佬?”
師夏對這些眼光習以為常,抬眼說:“我的夜生活……”正要一句說“關你%e5%b1%81事”,高承義忽然把茶杯放下,打斷她的話:“有作品嗎?給我看看。”
她豎起渾身的刺,就被這一句話軟化。-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吃到一半,師夏走出包間,努力揉走殘留在皮膚上的冷意。她沿著走廊往洗手間走,走到一半就停下了,靠在牆上。
走廊燈光昏黃。
她有點疲憊,摸出煙咬在嘴裡。
在包裡找打火機的時候,她的腦子裡不可避免想到她的師傅。
他踏踏實實畫稿,用最大的真誠去創作。他在世界各地四處奔走,試圖改善人們對紋身行業的刻板印象。有些人努力了一輩子,無怨無悔,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紋身師獲得尊重的那一天。
壞人有紋身,所以紋身的都是壞人。
有趣。
師夏不自覺地,又想到某個男人。她不敢多想,因為她隻稍微一想,手就開始發抖。她很快找到了打火機,燃起了煙。
煙霧彌漫,師夏的心情緩緩地放鬆下來,低頭看著自己的高跟鞋。她無意識地想,朱莉說得對,腳趾甲剪成圓的,好像沒什麼用。
正這麼胡思亂想著,她感覺到手上一鬆,煙被人奪走。
師夏抬眼,目光落在那一條深色領帶上,它鬆開了些。
她稍仰頭,朝著高承義伸手:“還我。”
高承義把領帶擰鬆一些,目光透過白霧凝望著她:“不是哥哥的遺物麼,怎麼抽了?”
師夏:“我喜歡。”
高承義看著她,微眯眼。修長手指捏著煙,挪到自己的%e5%94%87邊,微張%e5%94%87,咬住了它。
這是她剛才抽過的煙。
在他咬住煙的一瞬間,師夏的背脊像被一股電流穿過。
眼前這個高承義和剛才在包間裡嚴厲克製的高承義,完全不一樣。從他解開領帶的那一刻開始,他變得放鬆,又難以言喻。
師夏說不出,哪個是真實的他,哪個是麵具,或許都是。
“我是騙你的。”她望著光影裡忽明忽暗的男人輪廓:“誰讓你把我煙盒丟了。”
高承義斜咬著煙,懶吸了口,聲音模糊:“還有煙麼。”
師夏把鏈條包往後拉:“想抽自己去買!”
高承義哼笑著,單手把她的包拽了過來。師夏一時站不穩,連人帶包撲近過去。等她站穩想要發脾氣的時候,兩人的距離已經縮短到極限。
呼吸可聞。
他身上繞著煙味,但眼神裡,動作裡全是男人味。
無儘的風肆意狂歡,無數的人舉杯痛飲。
她的視線裡,隻有一個高承義,隻有他的眼睛。她好像突然陷入了一種類似醉酒的幻覺中,渾然忘記了自己在哪。
在這一場幾秒鐘的對視中,師夏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她說不上來,也喘不上氣。她甚至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透過高承義,尋找彆人的影子。
她正愣著,高承義往後退開,手裡拿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搜出的煙盒,輕轉,煙盒停在手指間。
他抬眼:“我見一次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