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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詭 胖哈 4461 字 2個月前

了,何故來問我,莫非她已拒了你?”

“自然是,羅公子也不願意麻煩。”

“那你找我無用,我可做不得她的主。”

村長點點頭,“那我倒是看出來了。”

江沉白:“......”

第15章 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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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非白進了院子,正瞧見李二跟江河抱著被褥進了院子靠北既柴房對麵的偏屋中。

被臨時打掃出來的土炕也隻是乾淨,彆的可真是家徒四壁。

但還好沒有那麼臟汙,不算埋汰。

羅非白瞧見了,把證物給了小書吏,再一起安置被褥,讓年紀大的張叔早點選一個位置睡去,可累一整天了,老人家扛不住。

張叔回頭問了外麵的羅非白要先睡哪,後者進屋,手裡提著背囊。

“我都可。”

“那老朽就選這邊吧,年紀大了起得早,到時候免得驚擾你們這些小子。”

張叔選了最靠窗的位置,其他人也沒爭,江沉白不等李二這些人選,見羅非白沒有挑的意思,就果斷拍板讓羅非白睡最靠裡,其後是自己,李二,另一差役、小書吏與張叔。

“輪夜看守也按兩個兩個來,先你們兩個,再是我跟李二,村長那邊也安排了兩個人,搭著,足夠看管好犯人跟屍體了。”

都入夜了,累得很,主要還是辦完大事,心頭衰力,疲乏一下子湧上來,實不必為此爭論商量耗費心神,其他人也沒異議,接著江沉白客氣請羅非白跟張叔早點休息。

幾人出門到院子裡,壓低聲音談及證物的事,李二多嘴問何故去一趟趙家,左右那狗東西已經認罪。

小書吏:“李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衙裡那些人....雖然已經認罪,也簽好了認罪書,但萬一那些人硬要說咱們逼供,也是麻煩得很,以前也不是沒有這事,好歹有個證物能頂一下。”

李二恍然:“我還以為又是那姓羅的吩咐呢,這人邪性,也不知什麼來頭,派頭大得很,慣會指使人。”

李二這人說好聽點是中正不二,不會諂媚奉承,說難聽點就是不分對象滿嘴咧咧,其餘倆人不愛聽,說好歹是因為人家才破案的,又是有功名的讀書人,還真得尊重些。

李二:“知道知道,我也謝著呢,就是納悶她的來路.....不過這種讀書人最麻煩了,剛剛還非要洗臉洗手,那江河披麻戴孝的還主動給她端來洗腳水。這也忒嬌貴了....誒,沉白你乾嘛去啊。”

那會江沉白去了趙家,也沒見到,聽李二這麼說,便皺眉,“即便我不在,也知道是人家小輩感恩她幫忙破案,為%e4%ba%b2娘洗刷冤情,如此恩重如山,端了洗腳水又算什麼?你少說點話,不然被張叔得知,有得是你好果子吃。”

江沉白把李二管得服服帖帖,接著變去洗了臉跟手,也去後院打理了下`身上的臟汙。

其他人見狀悻悻,隻能跟上一起,不過小書吏倒是高興的,他也愛乾淨,可受不了衙裡一些差哥哥的埋汰汗味。

值夜輪後班的最為辛苦,因為得先睡,又得中途起來換人,睜眼到天亮,十分磨人,江沉白也算是照顧年紀小的另外兩人,自己跟李二擔著了。

進去的時候,窗戶透了微白的月光,連燭火都不必了,屋內還浮著幾分常年堆積雜物的朽氣。

江李二人聽見了張叔早已疲憊深沉睡去的細微呼吸聲,倒是那羅非白連個男兒常見的呼嚕聲兒都沒有,也不知睡了沒。

李二被羅非白提點過彆得罪姓羅的,也算小心翼翼上榻,而後一躺下就.....

誰家房梁塌了?

江沉白從小也算習慣,但剛坐上炕聽到這巨大的呼嚕聲就心虛得很,活像是自己上房揭瓦踩塌了房子,迅速瞧向背臥的羅非白。

後者沒動,他稍稍放鬆,渾身緊繃的氣力也鬆懈下來,緩緩上榻,又仔細問了下自己跟李二身上有沒有汗臭跟腳臭的味兒。

還好沒有。

躺下一會後,本該抓緊時間睡個囫圇覺,半夜還得起來值夜,但他總是想東想西,不斷回憶今日案情。

他反省了下自己,論斷大抵是往日案子都沒這麼複雜過,若是複雜的,也有早年老太爺如雷電目明察秋毫,他們這些小的有主心骨,心都是定了,老太爺一沒了,他們就像是昏頭的蒼蠅,被一群鼠蟑驅趕著勞心勞力,唯恐被害,心累非常,可是如今來了一個這樣的人。

這一路,都是有人指點的。

大抵這就是老太爺從前說過的“外麵的世界啊,大得很,能人手段如暴雨雷霆,強人心計如翻雲覆雨,但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處,風聲細語自有芭蕉夜色可賞,人這一生,總得平平安安才是福。”

但年少者,熱血昂揚,哪有不向往外麵世界的啊。

若都是羅公子這樣的能人,見到了,自是讓人難忘的。

江沉白辨析了這般心態,對自己今夜心頭躁動便有了認知,也越發佩服起身邊之人,隻是....也有點不可說的挑剔。

年紀輕輕的好男兒,看著身段十分高挑,比一般男兒還要秀挺,就是太單薄了,臥躺在那,月光泠泠,孤背顯若削玉楊柳。

這也就罷了,如此才華洋溢已可奪萬人風采,為何要在身上塗香粉?

這清新雅致讓人迷糊的味兒,應當不是他嗅覺有誤吧?

聽說城裡的公子哥兒都比較附庸風雅,若有冒犯,便會嫌棄他人土氣。

這姓羅的嘴巴又毒,得罪不起。

江沉白思前想後,困意終於上來了,但睡前悄然將身體往李二那邊靠了一些,給靠牆的人騰出了更大的地方。

如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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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江家院子有了一些準備啟程的動靜。

炕上也隻躺著一個羅非白了,這人背對著人靠著牆沉睡,待白日光輝穿透並不算封閉的窗戶縫隙摸到單薄的背脊,鎖著的眉頭猛然撐開,按住了心口喘熄了幾下,身段蜷縮起,過了幾個呼吸才伸展開來。

坐起,手掌一摸,額間有冷汗。

羅非白神色有些木然,卻瞧見牆下破舊的桌子上已擺放好了一盆水跟乾淨的巾帕,還有一碗漱口水。

也不知是誰弄來的。

但顯然是事先認知到她有些矯情的習慣,這才給了這般待遇。

羅非白若有所思,待洗漱後,她伸手從昨夜未曾%e8%84%b1下的衣內取出小藥瓶,吃下,又查看了行囊,確定東西都在,忽聽到外麵的動靜。

敲敲打打的。

——————

院子鬨騰,後院對岸的林家老太太那邊更熱鬨。

敲敲打打的動靜來自那邊。

羅非白站在岸邊,瞧見正在給人修補屋舍的江沉白跟李二。

昨日答應那林老太的,自得忙活後才回縣衙歸案。

其實也可讓村長那邊的人幫忙,但江沉白這人性子執拗,自己答應的,不願假手於人。

這次回去的人就比較多了,一來要看押犯人,他們這點人不夠,村裡自然要配合的,且苦主一家也得有人過去。

案子證據確鑿,也有這麼多人證,主犯還認罪了,天王老子來了也推翻不了,但規矩還是要有的。

“羅公子昨夜故意讓這些人麵對著江茶的屍身,也是借了這等威懾吧,他們見證了案子,以後再怎麼樣也不敢輕易改口了。”

“明明都知人心可怖,卻總以為鬼神更為滲人。”

羅非白對張叔的猜測跟誇讚未曾認下,說:“若我說我隻是因著昨日早上差點被他們打死,心裡記恨著,想讓他們吃吃苦頭,張叔您可會把這讚譽收回?”

張叔:“?”@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邊上的村長等人:“......”

走回前院,遇上已經披麻戴孝的江河跟臉色枯槁眼神躲閃的江鬆。

已經有村民來幫忙布置靈堂跟喪葬之事,這倆僅存的江家人隻需跟村長從縣衙回來就可以了了這一劫。

眾人多少是照顧這小小少年人的,沒讓他參與這些瑣事,小書吏等人安排村裡壯丁束綁好王虎陳生陳阿寶跟趙鄉役等人。

那陳生虛弱,今日反而是這四人中最能叫喚的,滿嘴訴冤自己不是真凶,何故再綁他,他合該被放,且呼喚江河救自己,罵他不孝,最後還是被恰好回來的李二一把將乾完活還未洗的臟布塞進他嘴裡堵住,這才清淨。

相比陳生一如既往的狡詐跟自私,更讓眾人難受的是陳阿寶不知世事,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更看不懂滿堂掛白意味著什麼,隻是抬頭瞧著那些白布迷糊了一會,竟轉頭問陳生:“哥哥,咱們是要出去玩了嗎?這是要去哪兒?”

她竟還很高興,眉眼都如開了花。

堵住嘴嗚嗚的陳生忽然沉默了,不再叫喚。

所有人都明了——這不是去玩,而她也得擔罪。

一個癡蠻的年輕女子,入了那牢獄.....該有如何下場?

張叔想到如今衙門裡的那些混賬人,心裡一陣一陣難受,彆開眼,拉著村長走到一邊去了,時而看著陳阿寶跟羅非白,有些猶豫。

熱鬨時,人心越顯得荒涼。

羅非白站在階梯上,瞧著遠處的田野,忽聽到身邊傳來細弱的聲音。

“其實我不懂,娘%e4%ba%b2為什麼會選他這樣的人。”

“哪怕當年外祖父有私心,強要招贅,不會有多好的兒郎,不論娘%e4%ba%b2當時是否知其用心,都還有更好一點的選擇,大抵縣城裡的那些無家底的困頓兒郎也有好一些的,至少我這些年在縣裡讀書,觀望之下,實不能解疑,娘%e4%ba%b2她何至於.....”

偏頭瞧去,麻衣在身的少年人執袖行禮,見羅非白瞧著自己,臉上並無怪罪,他木然問:“公子會覺得我這般嫌惡生父,是不孝麼?”

第16章 阜城

江河說完,反而自嘲:其實我知即便他如此不堪,那些人大抵也是聽不得我這麼說的。”

那些人是誰,不甚重要,也許是少數人,也許是所有人。

也許說他的那一批人,跟曾經非議林月的是同一批人。

一身素寡麻衣的小少年有自己的迷茫困頓,不像是在問人,倒像是在傾訴,卻不知他喚“公子”時,羅非白有轉瞬的晃神,也有些許的沉默。

江河以為是自己為難了人家,耷拉眉眼,自覺失禮,正要鞠躬致歉退開。

抬起的手肘忽被輕輕托住了,江河抬眼,瞧著纖秀的手指已經收回,對方斟酌了下才道:“你娘她當時應該猜到了一些你外祖父的心思,心裡也是傷心的,因為這般的傷心,在得知陳家老夫妻為了癡蠻的女兒殫精竭慮,窮極謀劃,她應該會為此特彆動容,以為陳家家風好,能予她心中所傷一方歸宿。”

其實這個問題,張叔他們也是疑惑的,後來隻以為是招贅所需,沒有彆的好人選,或者是江家老父為了好拿捏贅婿,特地選的這般不堪之人。

其實不是。

羅非白也是剛剛看到阿寶才想明白。

阿寶來江家熟門熟路,說明常來,且明明常短肉食,來了江家也未曾碰那些肉,更沒有亂摸其他物件,這倒不是說江茶苛刻吝嗇,不待見這個癡蠻累贅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