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1 / 1)

青詭 胖哈 4464 字 2個月前

張叔睨她,思索後,道:“你會?”

“不會,但願意長見識。”

“那你等下陪同就是了,畢竟你有功名在身,又是受害者,按理也不算逾法理。”

張叔清楚這羅非白是故意幾番言語逼迫激怒陳生,以此看他體力到底如何,而陳生剛剛雙手拽拉江沉白的氣力看著不如何,未必能掐死江茶。

但江茶當時昏迷,也有可能因呼吸受阻而亡。

畢竟她是真的窒息而死,這點張叔有八九分把握。

真相到底如何,真凶是不是能確定為陳生,就看這次驗屍了。

——————

天色將夜,在黃昏最後一段光輝中,吃飽喝足的李二也算沒耽誤,加快腳程趕回了黎村,且帶來了那青樓女子玉香的口供,結果他心急火燎進門來,卻沒瞧見張叔跟江沉白,一問在院子裡跟村長等人烤火的小書吏才知那三人在停放屍體的內屋。

怪了,不是凶手都確定了麼,怎還得看屍?

柴房邊上的小廚房還在煮飯菜,人多,得煮不少吃食,不然這一天忙碌的,誰肚子不是叫喚著。

因是殺人案,實乃村子大事,村長等人作陪,薑婆等人幫忙炒菜。

比起這些村裡人的忙碌跟嚴肅,江家人可就是真的如喪考妣了。

死了至%e4%ba%b2,還是凶殺案,怎麼說也是潑天大禍,那江河一屆少年,仿佛一日就消瘦了一圈,整個人都萎靡了許多,時時靜默不語。

陳生跟王虎都被關在了柴房,束手腳堵口%e8%88%8c,也算是跟羅非白風水輪流轉。

不過陳阿寶作為女子,被關在另一側房裡,在外的江鬆夫妻跟江河既得招待人,又難掩失去至%e4%ba%b2的痛苦。

李二管不著江家人,就覺得煙火寥寥的,若非停屍,怪讓人心裡膈應,否則那小廚房裡倒也是香氣撲鼻,勾人饞蟲。

好像又有點餓了,一定是一直趕路太累了,絕不是他貪吃。

李二有些訕訕,問:“他們吃了嗎?”

小書吏:“沒。”

李二良心發現,體貼道:“好,我把飯菜送進去,可彆讓他們餓著。”

他以為人人都跟他似的?還能對屍吃飯?

什麼癲人能想出這種事。

小書吏臉都繃不住了,心中暗腹誹:這人還能當差,吃一口公家飯,沒被上官打死,真是祖墳冒青煙。

屋內,蠟燭已然點了好幾根,也算透亮。

江沉白並不擅驗屍,年紀輕輕,學的是抓人查蹤的技藝,沒法分心再學彆的,但他瞧著站在張叔邊上、對屍體無半點忌諱且雙眸在燭下徐徐生輝的某書生,心裡覺得古怪。

讀書人也懂這麼多查凶探案之事?

這可不是光看書就能會的吧。

第10章 櫃子(段評已開)

江沉白畢竟是有些年份的捕快,根基在,且有自己的脾氣,雖知羅非白有些來頭,但一天查案相處下來,並不覺得此人是那心眼小的苟且之輩,便也坦然詢問後者為何懂得驗屍。

羅非白麵露疑惑:“我不會啊。”

江沉白驚訝,又半信半疑:“不會?那怎麼....”

羅非白:“我是不會驗屍,難道我還不會裝?”

江沉白一下啞口無言。

張叔仔細驗看屍身,比此前認真地多,最終得出結論:“的確死於窒息,也無其他致命傷,繩索所造成的淤傷紅腫經我仔細一看,有個指甲印,你可瞧見?”

江沉白正要上前,卻被張叔推開,讓羅非白來看。

顯然不是對他說的。

江沉白嘴角微抽,到底也讓開了。

羅非白其實已經瞧見了,她眼力比年老的張叔好,剛剛瞧了一會就發現了,但人家有公職在身,且也有老道的經驗,凡事沒必要強出頭,所以她看的是彆的地方。

“是,的確有個指甲印凹痕,還是張叔您仔細,這陳生平日裡不做活,人也憊懶,並未常修剪指甲,倒是留下了一點證據,可以比對看看。”

張叔:“如此,雖不能作為關鍵證據,但基本也能定死他的殺人之罪了,畢竟他自己還承認了掐人脖子的事。”

這點,江沉白沒有反駁,就是看向羅非白。

這人好幾次都悄悄差使自己去做些安排,總有預先的判斷跟懷疑,事後也都得到了驗證,顯然,她並不是十分確定陳生既是真凶,才有了前麵的試探。

如今,可是死心了?

“羅公子現在可是覺得陳生是幕後真凶了?這案子,也算是定了吧。”

其實他也有些不解這人一路勘察隨同查案的用心,按理說尋常人遭遇這等大禍,在%e8%84%b1身之後便是恨不得兩肋插翅早早飛走,倒是她....似對破解此案有十足的耐心。

羅非白瞧見這人眼裡的探詢,並不深究,隻抬手,左手手指抵著%e5%94%87瓣,示意輕聲,又是手指指了江茶的鼻子,且壓低聲音。

“張叔,您來看下她的口鼻。”

張叔為她這般壓低聲音而警戒起來,跟江沉白交換眼神,後者查看四周窗戶,並未見人影竊聽,但畢竟外麵人員眾多,羅非白有所忌憚也是真的。

但莫非她認為這裡有陳生的其他幫凶,或者....真正的凶手?

拋開雜念,江沉白警戒觀察幾個窗戶,而張叔則是湊請,同樣壓低聲音:“口鼻?我瞧過,並無多少酒氣,但若是下藥,喝下一點點也足夠藥暈了,那酒裡的藥量很濃,彆說人,一頭牛都能藥翻,也的確是蒙汗藥。”

“沒,我說的不是酒氣,而是水。”

羅非白拿來一點細潤的棉布,如同流鼻血時塞鼻腔止血,此時用這小小棉布一團堵入一會,拿出時,瞧見了一些水。

江沉白跟張叔倒是不覺得惡心,畢竟都驗屍了,哪裡顧得上這些。

“這水....昨晚都燒了爐子,她這鼻內哪來這麼多水?也非鼻涕這些,而且閒置這麼久都沒乾掉,那一開始裡麵蓄積的水怕是極多。”

張叔狐疑時,羅非白挑眉,沒再多說多做,但指了下江茶的頭發。

還是張叔老道,湊到頭發處仔細看,發現這些頭發外麵烏黑,裡麵有黃黃的塵土臟汙。

在裡麵發根頭皮處?

張叔思索一會,猛然想起了一種殺人手法,頓時恍然又心悸。

那真凶還是陳生嗎?

但至少如果陳生當時沒能掐死江茶,且也沒對昏迷的江茶做那等事,那這個房間內當時必然存在另一個人——那弄暈江茶又玷汙她的人,其實一直躲在櫃子裡,等著陳生來。

這一開始就是一個計劃。

江沉白雖沒領悟這種手法,但沒說什麼,隻是在聽到外麵動靜後,看向羅非白,後者突問了一句:“李二來了?”

她接著低語兩句,江沉白倆人也算了然,江沉白開門,把李二放進來。

外麵的人自然也瞧見了這一幕,但都沒說什麼,各自準備吃食或者如廁等忙活各種事兒。

李二以為三人是要問玉香,嘴巴跟簸箕似的一抖就全都抖落出來了。

“陳生也算所言非虛,的確在她那觸了眉頭,且當時酒醉暴戾非常,以她從前見聞,這廝素來有醉酒打老婆的習慣。”

“其實她當時也非故意,就是小日子來了,實在招架不了,又舍不得不掙這筆錢,前後誆了一會,最後把人推拒回去,但她也有些後怕,在供詞裡麵還提及這陳生嘴裡念念叨叨要弄死她。”

“不過,這人素來膽慫,可不敢對付春玉樓的那些凶狠打手,就這麼走了。”

“噥,這裡是她的供詞。”

李二把供詞遞給江沉白,後者則遞給張叔,張叔又遞給羅非白。

李二看著他們這般行為,有些不解,盯著羅非白暗道這小白臉什麼時候翻身做主人了....△思△兔△在△線△閱△讀△

莫非自家兄弟跟張老頭子都被這廝的狐兒臉給蠱惑了?

看著供詞一會,羅非白故意歡喜呼了一句:“啊,我知道其死法了。”

聲量突然加大,李二也大嗓門,缺心眼,來了興趣大大咧咧問怎麼回事。

江沉白跟張叔也沒阻止他。

羅非白則是故作酸腐書生的得意喟歎:“真有意思啊,在這樣的地方,為殺一個人,還能這般費心。”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李二不甚理解她的意思,也不知真正的殺人手法是什麼,直到這人拉上屍身上的白布,又查看屋內情況,翻箱倒櫃的,也不知找什麼。

但江沉白看到這人衝著那個最大的櫃子。

櫃門打開,因為這邊還算昏暗,燭光也沒對著這裡,在羅非白偏頭抬手打手勢示意之下,江沉白心裡咯噔:她果然是預判另有真凶,且真凶就在院子裡這些人裡麵,也就是此案相關人員之中。

她從剛剛利用李二就顯然早有察覺。

現在是要設局了。

江沉白麵不改色,端了小燭台挪到櫃子這邊。

屋外,有人瞧見屋內燭光挪移。

在院子裡繁雜的人群中,這人眼底暗光突閃,但很快深藏凶戾,笑嗬嗬言語幾句,後故作急切往屋外茅房那邊去了。

櫃子前麵,瘦高的江沉白見羅非白半跪在地,一頭冠發青絲烏黑如綢,便將燭台撐在邊上,免得燭油滴到人家,且見這人附低後查看裡麵的衣物,又撩開衣物指著櫃子一處。

“這裡能藏人?”

張叔本就是刑偵之士,好奇且負責,湊過來後,正要說話。

李二:“不能。”

張叔翻白眼,推開這人,“你個愣子,你說不能就不能?你這樣人高馬大的自是不能,但尋常矮小之徒龜縮在這綽綽有餘。”

李二恍然:“陳生?那小矮子的確能!果然是他啊,這惡徒!”

雖是需要李二配合演戲,但這人作為衙差,如此渾噩莽直,也怪丟人的。

還是江沉白刺了自家兄弟一下,“這是陳生自家,他要下毒害江茶,有多種刁鑽且不露聲息之法,因江茶對自己夫君必不設防,便是陳生為了設計殺人時間,既有玉香跟鐵匠前後真假口供作證,實不必還這麼麻煩,也是多此一舉。”

李二一聽又糊塗了,“凶手不是陳生?那羅公子你是已知曉真凶身份了?是在找真正的凶器嗎?”

羅非白:“倒不是凶器,這櫃子是另有人為了蹲這等陳生回來而藏匿之地。”

李二這次有點當捕快的見識,認真看了看。

“你瞎說,這上麵有沒有鞋印,乾淨得很。”

江沉白皺眉,“沒鞋印是因為被事後擦拭過了,但是你看這些衣物疊放,亂不亂?”

李二:“不亂啊,這不是好好疊著....”

張叔實在受不得這人的愚魯,奈何得用他當話引子,隻能耐著性子解釋:“婦人家疊衣物,多是冬衣夏裝春裝等分門彆類,少有這麼混著來的,而且哪有婦人...那貼身衣物跟鞋襪一起放的,以江茶的性子,渾然不會這麼隨意,你再看頂格上麵一層的衣物,是否井然有序?”

李二一看還真是。

羅非白跟著說道:“頂格那層多為不常用的都分門彆類,平日裡常用的,更會疊放好,取之方便,這些衣服被亂疊成這樣,且疊衣的手法還不如我這老頭子,可見是個粗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