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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詭 胖哈 4368 字 2個月前

們也說了這是江家酒肆出的酒,以江茶在村中風評極為勤勞愛乾淨的作風,且假設她真不顧世俗與我通奸,會用這麼臟的酒壺招待我?”

“那假設是她並未與我通奸,甚至不認得我,是我這個歹人潛入偷偷下藥,那我一個外人,提前備藥,還得臨時來人家家裡找到人家多年沉寂的老酒——諸位可瞧見江家這一畝三分地宅子裡有表麵顯見的酒壺架子,若是一個外人潛入,是不是得翻找半天才能找到酒?時間可來得及?且還得保證江茶願意被我這麼一個外男哄騙喝酒?是否又能找到人證證明我與她為舊識,能讓她卸下防備,信任有加?”

“退一萬步講,這些都在我計劃之中,我也是蹲守多日,悄然摸清他們家底細,這才下手,那我為何不尋她平常外出洗衣乃至乾活的日子呢?直接野外行事,完事後潛逃,以此地深山環繞,怕是沒人能找到我吧。”

“何至於冒險入村潛入,還醉酒酣睡,這既不符合預謀害人的邏輯,亦不符合衝動侵害的邏輯。”

甚為有理。

在場之人一開始覺得是通奸殺人板上釘釘的案子,現在被這個嫌犯分析,簡直漏洞百出。

不過張叔年長,也不會輕易認為當前唯一的嫌犯無罪,隻思索著挑出毛病:“你似乎認定江茶為人如何,甚至知她勤勞且常乾農活?”

這反證她的確對江家甚為了解。

李二跟小書吏頓時銳利看向羅非白。

羅非白鎮定自若,道:“院子裡那些農具尺寸可比一般漢子所用小了不少,且擺放齊整乾淨,符合女子平日習慣,相比而言,雖然其夫陳生個子矮又不壯,看著也能用這些農具,卻是雙手細嫩,沒有任何老繭,衣物更是乾淨齊整無破損,想來一天到晚的正事也就吃幾碗飯吧。”

“對,我就是在說極為難聽且辱人的實話,窗外偷聽的那位大可找村人對峙證明我所言有錯。”

窗外踮著腳尖的又矮又不壯不會乾活乾吃飯的陳生氣急敗壞,又丟臉不已,一時慌亂從墊腳的石頭上摔倒,哎呦一聲。

屋內的人:“.....”

第4章 濕衣

——————

竟被一個通奸殺人的小白臉侮辱如斯!

奇恥大辱,真的奇恥大辱。

陳生流著鼻血從地上爬起,剛要罵人就被李二提拉離地。

“非傳召竊聽官府辦案偵察機密,你好大的膽子!”

麵對魁梧如山熊的李二,陳生頓時沒脾氣了。

門開了,張叔深深瞧了這鬼祟行徑的陳生一眼,正要問他酒壺的事,卻聽見外麵鬨騰,才知是那陳生剛剛糾結了一幫村民呼嘯而來要讓官府趕緊拿人問罪,那趙鄉役吃逼不過,在叫喊。

羅非白:“看來有人很著急,官府也總得給個說法,幾位大人不若帶我去現場,當場審問,以安人心。”

李二看她這幅老神在在指使人的樣子,十分不爽,嗬斥道:“我們官府辦案,還需要你指點?!”

江沉白跟老張其實已經暗猜這小白臉有點來頭,且此案越發見貓膩,若是背後有人,證明其無罪,這李二又不知深淺胡亂得罪,恐怕日後會遭報複,張叔於是迂回了兩句,緩和氣氛,道羅非白此話也算實誠。

羅非白仿佛也不生氣,說:“談不上指點,我這嫌疑人若是在這裡被定下罪來,去了你們衙門,怕是連該有的再審關節都不會有,直接囫圇定罪了——畢竟新任知縣為路所阻,縣衙內亂,本來有的文案流程精簡無比,尋常案件便是能定就定,壓根不願再費心力,便是諸位不願冤假錯案,旁人可未必。”

“一旦我為人冤死,若是來日無人替我伸冤還好,萬一呢?有朝一日事發,自然未必是某些瀆職者承擔罪過,最後拚的也不過是誰的底子硬,我倒是無懼生死,就怕連累一些無辜的人。”

看著沒生氣,但句句誅心誅心了。

讀書人果然最擅軟刀子。

張叔三人皆是一驚,缺心眼的李二還欲說些什麼,被張叔拉開,江沉白則道:“看來羅公子的確是城裡有些底子的人家出身,知曉一些縣府內情,那就隨你在這問案一場又如何,隻要你能繼續在人前自證清白,我等絕不冤枉你。”

人間道,腳麵落炭最知痛。

這小白臉即便未必真有什麼後台,心術手段也是有的,未免招惹麻煩,寧可在這鄉野多耽誤點功夫,也不要把隱患留到城內府衙之中。

起碼在這,他們還是說了算的。

門開,村民早已群情激憤,但官差一發話說要在場審問,那陳生就呼喝起來了:“大人,已證據確鑿,莫非還要聽這該死的凶手辯解?他殺了我妻,天理難容,若是就此逍遙法外.....”

眼看這人還要挑撥村民,江沉白不耐煩了,冷眼怒瞪陳生:“官府辦案,講究的是法規與證據相輔而行,尤是命案,輕慢不得,否則冤假錯案,我等都要為此賠命!你若自己懂斷案,還要我們官差何用,我這就洗手替你家洗衣做飯如何?!”

都說寡言少語的人發作起來最為厲害,江沉白這一番言語當即把陳生嚇住了。

邊上李二再加一句怒喝:“陳生,諒你痛失妻子,作為苦主也可以理解,但你一再乾擾我等辦案,莫非心裡有鬼?!”

陳生臉色煞白,當即喊冤枉,此時趙鄉役擦著額頭汗水窩窩囊囊為兩邊周旋,這邊陳生等村民也不敢鬨騰了,圍觀聚集在屋外,而陳生等相關之人則是進了內屋。

屍體還在,本也就到場沒多久,張叔還未打理屍體帶走,也算是勉強維持現場吧。

羅非白目光掃過,道:“我自年少為高人舉薦,又投靠了外地%e4%ba%b2人,離阜城拜師求學,混跡多年,才算有點建樹,於今年啟程回故地,哪裡想到陰山北麵的白楊城十三縣都遇上了水災,雖有幸帶著驢,其感天災,帶著我跑了,不似其他人困在水患之地,但天蒼四野,為趕路不得不繞路過黎村邊上的涼山入境,四天前入山,借山寺打醮夜宿,借農人家宅避獸,於昨日午後下山,過你們黎村橋頭時,驢忽然作怪,把我捯飭進了溪水中,我不會水,當時嗆暈了過去,其後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這戶人家的榻板上。”

前後也算詳細,而且還提供了可以追口供的山寺跟農人,如果能落實其行跡路程,可以證明此人確是歸鄉人。

江沉白問:“你落水時,可有人證明?那頭驢現下也不知蹤跡?”

羅非白:“我當時入村經過,因為走的蔭蔽下山小路,沒見到人,但能把我從水裡救出,當時周邊的林子原野必然有人在....那蠢驢至今未見其蹤,不知是否受驚逃跑,但其背上掛著我的行囊。”

現在是她空口白話,無法作證,江沉白跟李二自然得問清了具體哪個前頭的位置,加上那山寺跟農人住址,好去驗證。

但他們正要啟程,卻被羅非白喊住。

“其實有些捷徑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張叔:“那繩子?怕也不夠,但也算能削你一些嫌疑吧,酒壺也查了,的確在內屋裡櫃處,還有地盤下麵無灰印子,證明的確長久放著,未被飲用。”

江沉白一出柴房就快速查看了整屋,李二問了陳生,後者支支吾吾,推說自己不知家裡物件擺放——他偷聽到了,自然不願意說。

不過江沉白細心,也真找到了那個酒壺擺放的位置,且還發現酒壺是被直接拿起的,那人甚至不需要翻找其他物件就準確找到了它。

可見這人了然江家一切。

那這人不是江茶,就是陳生?

見找到了位置,陳生不得已才告知往常江家的確會給一些酒。

“有些是逢年過節走%e4%ba%b2時給的,有些是我那大舅子跟其妻來探%e4%ba%b2送的,不過我不喜飲酒,阿茶也不愛我喝,大多數酒水都送人了,有些擱置著,怕就是這壺吧。”

“反正這些都是阿茶收著的,我並不清楚。”他倒是會推諉,也沒人能辨彆他的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即便如此,當前所有線索也隻是讓嫌疑從羅非白那轉移到陳生,改變他們調查方向而已。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酒壺以及下毒論調,多為動機矛盾跟手法不合理,不足以反證羅非白絕對不是真凶,主要她被抓了現場,且見證者村民極多,這在堂證上是極為不利的。

如今縣城風雲詭譎,人人朝不保夕,非張叔他們刻意挑剔此人,而是不得不為自保而謹慎辦案——就如她自己說的,萬一錯案或者錯放,來日罪責誰來擔?

但張叔幾人也當場說明了繩索等事,那些村民雖大字不識,見演練一通,倒也能理解一二,當即悄然議論起來。

莫非真有貓膩?

其實不論江茶,還是這小白臉,瞧著好像都不是那下作人。

前者既沒必要通奸,後者亦沒必要奸殺婦女,畢竟皮囊擺在那,進城浪蕩一圈,也多的是夫人小姐投懷送抱,實不必在這鄉野做這背罪的齷齪事。

陳生擦著鼻血,打斷羅非白想要自證的“捷徑”,搶先咬牙道:“此人的行跡其實也不能說明她不是凶手,聽這位仵作大人說起我妻死亡時間是昨晚,可有人能證明昨晚這人的行蹤?”

那自然不能,人不是躺在你家榻上嗎?

但是......

羅非白忽拉住江沉白的手腕,後者一驚,剛要扯開且叱罵此人,卻見其扯了自己那紅綠大襖下麵的白色裡衣袖子,將它按壓在他掌心。

“可感覺到了?”

江沉白皺眉,暗罵此人還沒洗%e8%84%b1嫌疑就如此放肆,可他也很快覺得不對,沒有收回手,似有頓悟,反折了羅非白的手腕,避開其清涼纖細的手掌,指腹碾磨其內衫袖子,再看上麵的痕跡,神色微妙,“看出來了。”

李二:“你們這般摸來摸去作甚.....?”

羅非白無語,江沉白狠掃了這人一眼。

其他人也一頭霧水。

張叔若有所思,湊上來也看了看,恍然道:“這衣服的折痕不對勁啊。”

江沉白:“尋常衣服一夜未褪,再怎麼翻睡也不會褶皺成這個樣子,除非是浸水之後,未經打理,乾後便會有這樣的難看褶痕,我想在場諸位夫人應該最知此事吧。”

“說明此人所言非虛,她昨日的確落水了。”

薑婆年紀大,可眼力兒不錯,“我說他從那被窩軟趴趴爬起來的時候,衣服怎麼難看成那般,我還以為.....”

她一時失口,尷尬不言,但在場人都聽出來了——還以為這通奸男女昨夜那般激烈,顛鸞倒鳳不止天地為何物....可是那事兒又不穿衣,也說不通了。

羅非白對這彪悍的老太太可是印象深刻得很,暗暗苦笑,卻也抽回手,淡道:“還有一個破綻,那就是按如今這時節,天氣轉暖,外麵夜裡雖冷,但家裡尚算暖和,誰家會一夜燒爐暖屋?江家雖是有些資產,也不至於如此浪費吧。”

柴薪值錢的,非漫山遍野山木可劈,加上一家子全靠江茶一女子勞作,更不會如此浪費。

“不過是因為我是落水被撈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