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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真棒!

因著皮影戲是胤禛給司命準備的驚喜,他特地等到所有人全都走光,才獻寶似的拿出來,“當當當當,司命,你看,為了這一天,我可是努力很久了哦。”

像是想起什麼,胤禛突然問道:“司命,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和我說話了,好像說什麼再見,不過屋裡太吵,我沒有聽清楚,你能不能在跟我說一遍,你到底說的是什麼呀?”

胤禛從剛才就一直覺得那聲音熟悉,卻死活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他有懷疑過司命,卻又飛快的否定了,因為司命隻會喊他鼠子,從來都不會喊他胤禛。

可現在想想,那聲音和司命的不能說毫不相乾,隻能說一模一樣。

但胤禛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他現在也隻是試探性的詢問司命。

司命彆過腦袋,“你一定是聽錯了,我剛才可是忙著抓周禮,什麼話都沒有說。”

司命和胤禛說了謊話,他感覺自己越活越矯情。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滿打滿算,他和胤禛不過是分開個把月而已,他卻連句再見都不敢跟胤禛說。

“好吧。”

胤禛沒有懷疑司命的話,他掏出皮影戲需要用到的工具,指著裝工具的箱子,對司命說:“我告訴你哦,這個箱子是某次,三哥哥送東西時,給我的。”

司命驀然送了一口氣,他不解的問道:“一個盒子而已,難道是它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胤禛搖晃著小腦袋,“沒有,僅僅是因為他是三哥哥送的。皮影是大哥哥給的,箱子是三哥哥給的。他們眼下都被汗阿瑪派出去完成差事,沒辦法過來參加你抓周禮。我帶著和他們相關的東西,也算是帶他們過來,給你一起慶祝了。”

司命心頭一動,旋即揚起一張笑臉,原來不論身份、環境發生怎麼樣的變化,鼠子依舊還是那個鼠子,那個會為彆人著想的鼠子。

隻要他這份心不改變,那麼他永遠都會是自己熟悉的那個鼠子。

或許離開鼠子,也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司命終於釋懷了,於是當天夜裡,司命在胤禛沒有邀請的情況下,破天荒的來夢裡找胤禛玩兒了。

胤禛揉揉惺忪的睡眼,看清眼前人的樣子後,立馬驚喜的說:“司命,你怎麼來了?是白天的皮影戲沒聽夠嗎?如果是這樣,恐怕你今晚要白跑一趟了。”他指了指空無一物的身邊,“我這裡什麼都沒有,沒辦法給你表演皮影戲,如果你隻是單純的想聽《西遊記》,那我倒是可以說給你聽哦。”

司命搖搖頭,“鼠子,我是來跟你告彆的,我要走了。”

“走?”胤禛歪著腦袋,問道:“你是要出宮去玩兒?”

“不是。我來到這裡的目的,是為了幫助你破除困境。如今破除困境的辦法,已然幫你找到,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胤禛以為司命是在和他開玩笑,他擺動一下手臂,笑著說:“彆鬨了,司命,這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玩兒。”

他以為,司命還會像以前一樣,冷哼一聲,不服氣的說:“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拆穿了,真沒意思,等下一次,我一定找個不會被你看出來的理由。”

可這一次沒有,司命隻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胤禛。

看的胤禛心裡咯噔一聲,說話不禁變了語調,“司命彆鬨,這玩笑不好玩兒,真的。”

胤禛不知道司命離開後,他會怎麼樣,亦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司命會從他身邊離開。

眼看司命的身影越來越遠,儘管胤禛卯足了勁兒去追,可依舊趕不上司命消失的速度。

夢境再次歸於黑暗,周圍隻剩下胤禛一人。

他驚呼著睜開眼睛,“司命,彆走!”

坐直身子,他捂著驚魂未定的%e8%83%b8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還好是這隻是一場夢。

夢裡的無助感是那麼的真實,胤禛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司命不會平白無故來夢裡找自己,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自己。難道……

胤禛顧不得眼下時間尚早,他掙紮著從床上起身,拿起掛在衣架上的衣服,胡亂套在身上,就要朝屋外走。

胤禛眼下迫切的想要見到司命,隻有%e4%ba%b2眼確認司命無礙,才能消除他心底的不安。

然而沒等胤禛走到門邊,蘇培盛的聲音便在屋外響起。

“主子,永壽宮傳來消息,昨天夜裡,寒風吹開了暖閣的窗戶。十三阿哥受了涼氣,染上風寒。章佳庶妃知你和十三阿哥最是要好,所以特地派人,過來告訴你一聲,近些時日,不要過去永壽宮,以免被傳染風寒。”

許是蘇培盛的話,印證了內心的猜想,抬起的右手停在半空,明明與房門隻有一拳之隔,胤禛卻又覺得它們離得那麼的遠。

又或許,離得遠的不是手掌與房門,而是他與司命。

胤禛終是沒有推開房門。

良久過後,他緩緩放下手臂,“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這一刻胤禛才發現,他竟然連讓蘇培盛,去確認消息真假的勇氣都沒有。

胤禛渾渾噩噩的過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裡,他總是做夢,夢到曾經當倉鼠的時候,夢到初遇司命,司命幫他教訓那些欺負他的倉鼠。

他夢到很多和司命有關的事情,可夢的最後,司命都會在胤禛一聲聲呼喊中,越行越遠,消失不見。

胤禛不知道,司命夢裡是真和自己道彆,還是他開的一個玩笑。

終於,在半個月後的某一天,胤禛得來了一個驗真真假的機會。

這一日,胤禛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和崽崽們一同來到永壽宮,探望大病初愈的十三阿哥。

因著章佳庶妃的精心照料,以及十三阿哥聽話,肯乖乖吃藥,這風寒不到半月,便已無礙。

崽崽們圍在十三阿哥的搖籃前,好奇的打量搖籃裡的十三阿哥,胤禛卻遠遠的躲在崽崽們後麵,不敢去看十三阿哥。

他怕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冷漠的麵孔,又怕看到的是和以前一樣,甜滋滋的笑。

胤祺疑惑的轉過頭,咦了一聲,“四哥,你平日裡不是最喜歡十三弟了嗎?怎麼今日卻躲在最後麵,不去看十三弟呀。”

胤禛訕訕的撓撓臉頰,他垂下眼眸,心虛的說著謊話,“十三弟大病初愈,身子正是弱的時候,我才從屋外進來,身上難免會粘上些許的寒氣,萬一傳染給十三弟,害十三弟病重,就大事不妙了。”

“哎呀,還是四哥細心。”胤祺後知後覺的拍了一下腦門,“我太大意了,都忘了十三弟還在病中,我剛才在十三弟身邊站了那麼久,應該不會讓他身上染了寒氣吧?”

“五阿哥放心,小胤祥不會有事的。”章佳庶妃端著熱茶從外麵來到崽崽身邊,“屋裡燒著炭火,你們身上的冷氣早已經被驅散乾淨,不會染到小胤祥身上。”

“那我就放心了。”胤祺長舒一口氣,拉著胤禛,就要朝搖籃邊走。

胤禛不想過去,卻又不想他們看出異常,隻得由著胤祺拉著自己。

章佳庶妃看著眼前和諧的一幕,慈愛的彎%e5%94%87。然後把熱茶一一端給崽崽們,讓崽崽們祛除身上的寒氣。

胤禛順勢掙%e8%84%b1胤祺,接過熱茶,對忙碌的章佳庶妃道:“章佳娘娘,我們自己能看顧好自己,你不用操心了,快去歇歇吧。”

章佳庶妃知道自己在這裡,崽崽們玩兒不開,所以她也沒多說什麼,拿上托盤,出了裡間。

胤禛心情複雜的喝完手中熱茶,他彆過腦袋,即便已經身處搖籃旁邊,他依舊沒有做好,麵對十三阿哥的心裡準備。

他猶豫著想要轉過頭,去確認搖籃裡躺著的人是不是司命。忽的,手上傳來的溫暖,惹得胤禛心神一動。

“四哥。”胤祥奶聲奶氣的喊道。

耳邊沒有傳來司命戲謔的聲音,可胤禛卻驀然鬆了一口氣。

籠罩在額間的愁雲,也因這一聲四哥,全都化為烏有。

他看著床上的胤祥,胤祥臉蛋兒紅撲撲的,絲毫看不出生病的跡象,一看就是被章佳庶妃照養的很好。

察覺胤禛的目光,小孩兒樂的咯咯直笑。

胤祥衝胤禛揮舞著肉手,“四哥,玩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小孩兒稀罕胤禛的模樣,看著胤祺酸了又酸。他撇撇嘴,“果然,十三弟還是最喜歡四哥。我逗了他那麼久,他都沒叫我一聲五哥,四哥隻是站在他身邊,他都恨不得從床上跳起來,撲到四哥身邊。”

胤禛扯著%e5%94%87角,笑了笑,他沒有搭話,任由小孩兒拉著自己的手指玩兒。

站在二人旁邊的胤禩,朝胤祺邊探探腦袋,好奇的問:“生氣了?”

胤祺搖搖頭,生氣倒不至於,難受多少還是有一點的。

隻是他沒想到,看出他異樣過來安慰他的人,居然會是胤禩。

“八弟……”胤祺心情複雜,“沒想到你……”

話還沒說完,就聽胤禩接著說道:“嘖,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呢,還打算看場熱鬨呢。這下沒熱鬨看了,真沒勁。”

?!

誇讚胤禩的話還梗在喉間,像一口悶氣堵在那裡,上不去,下不來。

果然有些人,不能對他抱有太大的期待!

怕嚇著胤祥,胤祺恨恨的蹬了一眼胤禩,難得沒有同他拌嘴。

沒有得到胤祺的回應,胤禩不由覺得無趣,便也不在擠兌胤祺,而是觀察胤祥,準備在胤祥身上學習,學習惹胤禛喜歡的地方。

一切看似和以前沒有什麼變化。

小孩兒依舊很黏胤禛,他會咧開嘴,朝胤禛甜甜的喊上一聲四哥。還會拉著胤禛,讓胤禛陪他一起玩兒。

時常看的胤禩眼紅不已。

現在的弟弟雖然很好,不僅不會擠兌他,還會乖巧的喊他四哥,但是隻有胤禛自己知道,他還是喜歡以前那個,絮絮叨叨喊他笨鼠子的司命。

如今的他依然是胤祥的四哥,卻不是那個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去找司命求救的鼠子了。

這一年隆冬,京都發生了很多的事。

先是太皇太後崩逝,後是胤褆在路上出了意外,年節前沒辦法趕回京都,隻得留下養傷,讓胤祉先行回來。

一來告訴宮裡的主子們,胤褆的身體並沒有傷及根本,約莫等到上元節後,便能啟程,回到京都。

二來,太皇太後崩逝,作為小輩的他們,理應在第一時間,從外地趕回京都。

太皇太後崩逝那天,紫禁城上空被一片陰霾籠罩,霧蒙蒙的。

鵝毛大的雪花,從天空飄落,緩緩落在京都的大地上,趕來送彆太皇太後最後一程。

瑞雪兆豐年,大家都在說,這是太皇太後在用儘自己僅剩的力氣,保護大清未來繁榮昌盛。

似是為了印證這一說法,遠在京都數裡外的西安、鳳翔一帶,從傍晚天上也開始陸陸續續的飄起雪花。

大片的雪花,夾雜著雨水,滋潤著這片被旱災侵害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