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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桌,曼聲道:“……前幾次我都在工作,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

喬聿白大概回到室內,聲音變得清晰起來:“我知道,我媽以前也這樣。”

談寧“嗯”了一聲,“還有一件事,我要去Y省支援,半年。”

“好。”喬聿白聽起來並不意外。

“……你知道了?”談寧有些詫異,不過轉念一想,以王檢和白院長的關係,他聽說這件事並不稀奇。

喬聿白說:“一周前就知道了,我還在猜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談寧尷尬地笑了聲,“唔,明天中午的飛機,公寓半年沒人住,我要不要把鑰匙留給你?”

“明天就走?”聽筒裡,喬聿白的語氣略顯詫異。

談寧有點不好意思:“是,臨時告訴你,實在不好意思。”

“談寧,你我之間不必這麼客氣。”喬聿白頓了一下,“晚飯吃了嗎?”

談寧說沒呢,“還在單位。”

喬聿白溫沉地講話:“我剛從市場回來,買了新鮮的鯽魚,想喝鯽魚豆腐湯嗎?你從單位過來的話,到幸福裡時,魚湯恰好能燉成奶白色。”

談寧笑著說好。

掛了電話,她背上雙肩包,匆匆離開單位。

幸福裡小區外麵的馬路上,行道內的櫻花樹正徐徐綻放,淡粉在枝頭上雀躍,下麵圍了一圈又一圈高舉手機的情侶,鋪陳出春夜獨有的旖旎氛圍。

談寧忍不住駐足多看了幾眼,然後就接到了喬聿白的電話。

“到哪兒了?”他淺笑著說,“不會想放我鴿子吧?”

“不會。”談寧收回視線,彎起%e5%94%87角,“馬上就進小區。”

喬聿白說好,“湯已經燉好了,對了,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帶去Y省的東西。”

談寧握著電話,好奇問道:“是什麼?”

喬聿白說:“吃飯的時候再拿給你。”

談寧心頭漾起一陣蜜意,放下手機,腳步輕快地穿過小區鐵門。

距離洋樓門口就差幾步遠,她踮了踮腳,仰頭能望見頂層窗內淡金色的光芒。

……這還是她第一次正式進喬聿白家。

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

“方初南”三個字在屏幕上跳動,談寧站在樓道門口,停下腳步,摁下接聽。

“媽……”

“談寧!我是老陳!”陌生男人呼哧呼哧的聲音在聽筒那端響起,“你媽暈倒,120送醫院了!”

第64章 醫院到機場

小區忽然變得安靜起來,談寧下意識回頭張望,也不知怎麼了,剛才還有那麼多情侶聚在外麵拍櫻花,現在好像都慢慢散去了。

談寧吸了口氣,才冷靜問道:“什麼情況?”

“嗯,你等等,我找下病曆啊……是那個,胃穿孔!”老陳聽起來好像推著什麼東西在跑,聲音抖得厲害,“我現在送你媽進手術室,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我沒辦法給她簽字,現在隻能你過來。”

是啊,從法律意義上來說,老陳和方初南都不是合法夫妻,手術簽字這種事,隻能談寧%e4%ba%b2自來。

“好。”她言簡意賅地掛了電話,切換到打車軟件。

回到小區門口等車來的時候,談寧撥了喬聿白的號碼。

“……實在是不好意思。”她盯著自己被路燈拉得老長的影子,語氣很誠懇,“剛接到電話,我媽胃穿孔,人躺在手術台上,就等我去簽字。”

“沒關係,你趕緊去。”喬聿白立刻說,“有車嗎?要不我送你過去?”

“車已經來了。”談寧朝著遠遠過來的那台雙閃車伸手。

“好,注意安全。”喬聿白溫聲,“我這邊認識一些醫院熟人和專家,有需要儘管張口。”

談寧拉開車門,閃身鑽進去,“我還不清楚,先去醫院看看情況。”

她深吸口氣,再一次說:“對不起,喬老師……還是放了你鴿子。”

“真的不用覺得抱歉,你又不是故意不來。”他頓了一下,才說,“談寧,這頓飯總有機會吃上的。”

即便隔著聽筒,喬聿白情緒沉穩的聲音聽起來也格外近,讓談寧心頭安寧了不少。

她放下手機,靠在後排椅背上,惆悵地望著外麵來來往往的車輛。

司機見多識廣,看了眼打車訂單上的終點,又從後視鏡裡瞥了瞥她臉色,安慰道:“小姑娘,你家裡人生病了啊?”

談寧“嗯”了一聲,“我媽進手術室了。”

司機說:“我這單給你開快一點啊,不用愁眉苦臉,俗話說得好,人各有命數,你當子女的,儘力就行。”

談寧歎了口氣,是啊,對於方初南,她也隻能做到儘力就行了。

下了車,她抓著包直奔手術室。

醫院燈光白慘慘的,老陳坐在走廊地板上,看起來不苟言笑的粗糲中年男人,此刻淚流滿麵,哭得像個三歲的小孩。

談寧心頭一驚,“我媽她……”

老陳指了指手術間上“手術中”的紅色指示燈,抽噎著說:“已經推進去了。”

談寧撫了撫心口,這時一名醫護人員抓著簽字板從門內推了出來,輕聲向她交代了病情,叮囑她在手術知情同意書上簽字。

“您母%e4%ba%b2情況比較嚴重,考慮胃大部切除術。”醫護人員輕聲說,“手術時長大約三到四小時,風險已經寫在同意書上了,麻煩您看一下,沒什麼問題的話就在這裡簽字,然後裡麵就可以開始了。”

談寧瀏覽了一遍,顫唞著抬起手,在空白處簽上姓名。

到底是原身的%e4%ba%b2生母%e4%ba%b2,記憶裡還有小時候來自對方的體貼與溫存,她實在做不到冷酷無情。

老陳捂著臉哭個不停,談寧揪心地歎了口氣,在他對麵的長椅上坐下。

這個男人吧,你也不能說他不好……哭成這樣,可見是足夠愛方初南的,但是大事當前,一味哭泣又能有什麼用呢?

“吃飯了嗎?”她問老陳。

老陳搖了搖頭,“你媽那時正在做晚飯……”

他猛地站起來,眼一瞪。

“……火沒關?”談寧瞧他神色,幫他說了下半句。

老陳機械地點了點頭。

“你去吧,我留在這裡。”談寧沒什麼情緒地說。

“我馬上就回來。”老陳失魂落魄地跑了出去,半路又折回來,塞給她一個黑色刺繡小錢包,“這是你媽的證件、社保卡、銀行卡,密碼是她自己生日。”

談寧抓著錢包,很想反問對方一句:是打算再也不來嗎?

她在原地站了會兒,才感覺肚子裡空空蕩蕩。

家屬等候區對麵有一台自動販賣機,她買了個飯團慢慢啃,肉鬆和金槍魚的餡用沙拉醬拌過,冰冷油膩,速溶咖啡雖然難喝,好在是熱的,一杯下肚,身體漸漸暖起來。

牆上時鐘顯示現在八點,如果手術順利,最快也要到十一點才能結束。

術後的護理少不了人,還不知道老陳幾點回來……談寧深深摁了下眉心,熬吧,看來今晚又得是個通宵了。

食物全部塞進嘴裡,她理了理思路,從雙肩包裡掏出電腦擱在膝頭。

現在還不知道要去Y省哪裡的檢察院,她乾脆把當地所有市級的檢察院官方網站和公眾號都打開了看了一遍,梳理當地常見的案件類型,做了個excel表彙總。

忙完這些,談寧抬頭扭了扭脖頸,時針已經走到數字11與12中間的位置。

她扭頭往走廊上瞧了瞧,來時熙熙攘攘的人潮已經消散大半,醫院變得安靜起來,偶爾傳來遠處護士站接電話的聲響。

老陳的身影一直沒再出現。思兔網

談寧深吸口氣,把電腦闔上,裝回雙肩包。

眼角餘光一抬,手術間指示燈恰在此時關閉,兩名醫生走了出來。

談寧起身迎過去。

為首的醫生有點詫異:“我記得剛才送來的是個男人……”

“我媽媽的伴侶臨時有點事。”談寧沉靜回答。

醫生對這個稱呼“哦”了一聲,“病人的女兒是吧,手術很成功,住一晚ICU留觀吧……現在還剩一點收尾工作,等下推出來後,你記得跟護士去繳費。”

談寧鬆了口氣,徐徐點頭。

她沒有老陳的聯係方式,看著母%e4%ba%b2躺在病床上那張慘白蒼老不複昔日美麗的臉蛋,總不能丟下不管。

聽完醫護人員的叮囑,交完費用,已經淩晨一點半了。

這是間離舒豐苑社區很近的老舊醫院,ICU裡睡滿了重症病人,坐在門口的護士輕聲道:“小聲點,不要打擾,明早可以探視,不過不能超過十分鐘。”

談寧悄聲問:“有陪護留宿的行軍床嗎?”

護士搖了搖頭,往另一側的走廊外一指——

過道上擺著橫七豎八的地鋪和包裹,睡了好幾個人。

“……好吧,謝謝。”

談寧在當地站了會,她是做不到在地上睡覺的,隻能就近找了個擺在角落的方凳坐下,懷抱大大的雙肩包足以擋風,而後將頭抵在冰涼發黃的瓷磚牆麵上。

大概是困極了,這麼簡陋條件,她也睡了足足四個小時。

從方凳上站起身時,從脖頸到腰椎僵硬酸疼得不行,她一邊站在原地拉伸,一邊往icu裡看去——方初南躺在潔白被囊裡,雙目緊閉,在旁邊儀器點點滴滴的聲響裡睡得很安詳。

護士說:“49號床?昨晚情況挺好的,等上午查房過後應該就能轉去普通病房了。”

談寧點點頭。

簡單洗漱後,她站過道邊眺望窗外,清涼潮濕的風灌滿口鼻,半夜大概下了雨,無星無月,夜空是黎明前極黑極深的墨色,路上沒有行人,偶有一兩台車經過,在路燈下劃出長長的金河。

時間已經到了六點,談寧拿定主意,如果老陳今天不來,她就隻剩下給方初南找護工這一條路了。

幾個護士提著食品袋從旁邊經過,茶葉蛋和肉包的香氣漫入鼻腔。

昨晚的小飯團實在不頂飽,談寧覺得整個人都快空了,於是匆匆下樓,摸去食堂,香甜地吃了碗皮蛋瘦肉粥。

方初南要禁食三到五天,談寧路過超市時琢磨了一下,給她買了兩罐養胃的山藥粉。

提著東西走到icu門口,護士看見她,眼睛一亮。

“49床家屬?你爸剛剛過來,幫你媽轉去普通病房了!”

談寧默了默,“那不是我爸。”

“哦!”護士自覺失言,“反正就在住院部三樓,你到了問那邊的護士站。”

住院部的普通病房和icu相比完全是另一種景象,滿地溜達的分不出病人還是家屬,大家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聊天,有一種%e8%84%b1離危險的閒適與安樂。

談寧問到了方初南的房間,還沒走到門口,便聽見裡麵傳來熟悉的說話聲——

“昨晚是誰在守著我啊?”這是方初南在發問。

“寧寧吧。”老陳唉聲歎氣,“家裡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