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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在小屋子裡錄試鏡片段,給那些曾經合作過的導演製片發自薦郵件。

她現在想通了,機會是不會主動找上門來的,隻有徹底放下`身段,才能在內娛掙得一席之地。

前段時間的黑料還是帶來了流量,有兩個導演回複了她,說如果後續有新的項目,差不多合適的角色,一定會首先考慮給她一個機會。

夢茹感激涕零。

隻不過等到冬天都來了,S城飄起第一場雪花,也沒見到試戲的邀請。

夢茹每每走在彆墅區的馬路上,看著鄰居們要麼忙於掙錢,要麼名正言順的當上全職太太在家歲月靜好帶娃養花,她內心深處便會生出一種高不成低不就的尷尬。

而唐子晉和他的助理也很少發來問候。

夢茹暗暗下定決心,聖誕節前還沒有新消息的話,她就打算搬出去,等明年開春找一個舞蹈老師的工作。

沒想到最後一個機會,竟然是柯竹悅送過來的。

柯竹悅參與投資的B級網劇在香蕉TV播了,播得毫無水花。

夢茹看了兩集,劇本寫得很無聊,演員演技也浮誇,柯竹悅仗著投資人的身份,給自己加了很多無效戲份,女主演員很不高興,開播後都沒參與營銷宣傳。

那段時間,柯竹悅賣力地在朋友圈和微博發十八宮格,和男主大炒cp,隻可惜無人問津,就連微博粉絲都沒長幾個。

夢茹以為她或許會像趙嘉禾那樣,就此放棄藝人這條路,結果電話裡,柯竹悅竟主動給她拋去橄欖枝。

“……夢夢!最近有空嗎?”嘈雜的背景音樂裡,柯竹悅嗓子尖尖的,聽起來很激動,“我和上次那個劇的導演,齊誌傑齊導,正好說起了你……我們在籌備一個新劇,有個角色你應該挺適合的,要不要來聊聊啊?”

夢茹這會本來都已經睡下了,聽見有角色,立刻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在哪兒?”她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平靜一點,“我馬……我等下過來。”

柯竹悅咯咯地笑著,“新平路epic酒吧,知道嗎?”

S城這幾年新開了不少網紅酒吧,夢茹一個也沒去過,不過還是鎮定地說,“知道。”

柯竹悅說:“那行,你來吧,多晚我們都等你。”

夢茹爬起來,認認真真畫了個妝,她沒聽說過那位導演,不知道他的審美取向是什麼,既然柯竹悅說有個角色和自己適合,那麼往小白花形象上靠,總是沒錯的。

她穿米白色的針織露肩包%e8%87%80連衣裙,光%e8%85%bf神器搭米色過膝長靴,戴了頂羊毛貝雷帽,卷發披散在肩上,口紅腮紅一律用最粉嫩的桃杏色,眉毛畫得霧蒙蒙的,最後披了件鵝黃的羊絨大衣,整個人看上去剛滿十八歲。

彆墅區不好打車,夢茹在寒風中站了半個小時,才等來一輛快車。

司機聽說她這個點要去epic酒吧,很詫異地看了她幾眼。

“小姑娘,你成年了吧?”

看來裝扮很成功,夢茹得意地點了點頭。

司機欲言又止,“就算是成年,那個地方也不適合你去啊……”

夢茹忙著低頭按手機,隨意回答:“沒關係,有急事,麻煩開快點。”

司機歎了口氣,一路送到新平路,已經深夜一點半了。

夢茹歡快地跳下車,遠遠看見有個女人穿了件誇張的貂,站在門口吞雲吐霧。

她險些沒認出來那就是柯竹悅。

“悅悅?”夢茹試探地走上前。

對方身上傳來一股奇怪的味道,讓她聞了頭暈目眩。

柯竹悅的嗓子聽起來比電話裡啞了不少,高興地撲上來抱了抱她,“好久沒見!”

夢茹點了下頭,確實,最後一次見麵還是點星出事的時候。

她記得在林濱天地的最後一夜,柯竹悅趾高氣昂地離開了大家一起奮鬥的宿舍。

夢茹有點難為情地抽回手:“外麵好冷,進去吧。”

柯竹悅掐滅煙頭,帶著她走進酒吧。

熱浪與一股說不上來的難聞氣味一起湧了過來,燈光是很暗很暗的紅色,音樂很嘈雜,到處都是人,光線裡似乎彌漫著煙霧,夢茹眯著眼,看見舞台上有幾個人在搔首弄姿地扭動。

“小心!”柯竹悅回過頭嚷了一聲。

她低下頭——腳邊還有兩個人影疊在一起,有規律地抖動。

夢茹嚇了一跳,就連司徒鴻才被帶走那天的露天派對上,也沒人敢真的上演活春宮。

柯竹悅咯咯的笑聲傳來,指了個方向:“這邊。”

夢茹深吸口氣,她現在終於明白司機為什麼會說這裡不適合她來了。

她摘下頭頂的貝雷帽,跟在柯竹悅身後鑽進一個包廂。

音樂聲被門隔斷,裡麵安靜了許多。

一個抹著油頭的中年男人走上前,向夢茹遞出一隻手。

“您好,我是齊誌傑。”

夢茹輕輕拉了一下,“您好,我是夢茹。”

手掌的骨頭很硌人,這個男人很瘦。

夢茹在沙發上坐下,齊誌傑歪在斜對麵,抓著酒杯道:“夢小姐之前的作品我看過一點,我記得去年有個女二號……”

夢茹含蓄地笑了一下。

柯竹悅拿起桌上一瓶乾紅,給三人倒酒,“對,那會兒我們團還沒散夥呢,夢茹那部戲就爆了!”

齊誌傑長長“哦——”了一聲,眼神直勾勾盯著夢茹。

夢茹難受地垂下眸子,再抬起眼皮,齊誌傑的手已經不老實攀上柯竹悅的大%e8%85%bf,兩人開始你儂我儂地喂起酒來。

這是她第一次談劇本,以前有柴莉莉代勞,明明是來聊角色的,卻偏不入正題,夢茹抓著衣擺,有點急了。

她求助地看了柯竹悅一眼。

柯竹悅收到她的信號,笑嘻嘻拍了下齊誌傑不老實的爪子,低聲埋怨:“夢夢還在呢!”

齊誌傑“哦”了一聲,曖昧地望了眼夢茹:“夢小姐喝酒嗎?”

夢茹盯著眼前的杯子裡的紅色液體,“一點點。”

“那煙呢?”

夢茹頓了一下,自從那次在陽台上抽煙被狗仔拍到之後,她已經把煙給戒了。

“夢小姐猶豫了!”齊誌傑笑道:“那就是抽囉?”

他從自己的煙盒裡取了一支遞向夢茹:“咱們這個戲啊,女性角色都比較複雜,外表呢,看起來要單純,就像夢小姐一樣,私底下啊要煙酒都來,這樣不就有反差了嘛!”

原來是為了角色啊!夢茹放心了些,她顫巍巍伸手接過煙,結果卻被齊誌傑反手抓住,摸了一把。

柯竹悅朝齊誌傑肩上拍了一巴掌,“你把夢夢嚇壞了!咱們慢慢來說。”

夢茹趕緊說還好還好。

柯竹悅說:“齊導對演員要求很高的,我原本也不知道自己能演這麼深刻的角色,多虧他開導!”

夢茹“嗯”了一聲。

“我說夢夢啊,咱們既然要走演員這條路,就是要多體驗人生,多釋放自己的天性,這樣才能演好!”

夢茹蹙眉:“釋放……天性?”

齊誌傑笑道:“你願意為了角色,做一些犧牲嗎?”

柯竹悅慢慢地說:“比如,借助一些外物的力量,調動內心深處最大的情緒。”

夢茹深吸一口氣,往後縮了縮脖子。

她捏緊手中那根始終沒有點燃的煙。

如果說一開始是覺得這個酒吧不對勁,那麼現在的齊誌傑和柯竹悅也愈發變得不對勁起來。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擅長偽裝的聰明人,隻是沒想到,失去了男友和經紀人的保駕護航,自己好像一隻純真的白兔,麵前有個深淵巨坑,而曾經的朋友正站在坑底,企圖將她一並勾下來。

“我去一下洗手間。”夢茹慌亂地站起來,理了理裙擺。

柯竹悅立刻起了身,“洗手間位置有點偏,我陪你一起。”

走出包廂的時候,夢茹鬼使神差回頭望了一眼——

就那一眼,她看見齊誌傑從口袋裡掏出一袋“佐料”,灑在了沒抽的那根煙上。°思°兔°網°

“……那是!”夢茹低低驚呼了一聲。

柯竹悅拉了她一把,關上門,“大驚小怪什麼,圈子裡有一半都抽這個,提神醒腦,好多著呢。”

燈光昏暗,重金屬音樂敲得人心惶惶,夢茹深吸口氣:“我記得那次司徒鴻才讓我們去找喬聿白,他就發現了吧?”

“是啊。”柯竹悅捋了捋卷發,輕佻地往洗手間走,“我爸媽讓我戒了一段時間,但是說真的,那日子太難熬了,比殺了我還難受……夢夢,你知道嗎,自從我在齊導那裡學會□□,我每天都像做夢一樣飄飄忽忽的,感覺自己沒做什麼,下部戲的本子就寫好了!”

夢茹眯起眼:“劇本是你寫的?”

柯竹悅笑道:“是啊!”

到了洗手間門口,夢茹說:“我肚子有點痛,你彆等我,好了就先回去吧。”

柯竹悅說:“好吧,正好你在裡麵好好想想,我和齊導等你啊。”

夢茹鑽進了洗手間裡最裡麵的坑位,提心吊膽地靠在牆邊。

等到柯竹悅的高跟鞋漸漸遠去,她立刻給唐子晉撥去電話——

“喂,子晉,我……”

“夢夢姐,唐先生已經睡著了。”小全的聲音傳過來。

“可是……”

小全冰冷地說:“唐先生很累,您白天再聯係他吧。”

電話聽筒裡傳來冰冷的忙音。

夢茹又委屈又害怕,洗手間外又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她顧不得門上說不清的肮臟痕跡,將耳朵貼在門上。

走進來的兩個女生邊說邊笑,還好都不是柯竹悅。

夢茹深深喘氣,聯係人列表翻了幾遍,也沒找到一個能施以援手的人。

她咬住下%e5%94%87,手在屏幕上抖了又抖,才終於下定決心,點向談寧的名字。

*

淩晨兩點,新平路口。

老安坐在警車裡,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epic酒吧的老板有點背景,上麵說了,讓我們抓人注意點方式方法,不要打擾人做生意。”

談寧麵色凝重地盯著不遠處的霓虹燈光,簡單點了個頭。

“進去以後靈活點兒,彆像上次在監獄一樣,跟人較勁。”老安囑咐道,“對了,跟在我身後,我帶槍了,你要是受點傷,我可對不起喬……”

“知道了。”談寧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正準備下車,老安打量她:“你就穿這個?”

半夜出警,談寧來得及漱個口就不錯了,隨手抓了件羊羔毛外套套了條牛仔褲,打底的還是珊瑚絨睡衣。

“這也沒衣服換啊。”她想了下,附近張望一圈,“我去旁邊店裡想想辦法。”

“行。”老安看了眼時間,“給你十分鐘,我在包廂門口等你。”

談寧頭也不回地下車,比了個OK的手勢。

*

夢茹在洗手間裡磨蹭了二十分鐘,在柯竹悅奪命連環call的轟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