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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聿白借給她的那件黑色外套,口袋裡有一把用作道具的塑料銀色手|槍,衛衣的拉鏈口袋裡裝著從不離身的檢察院工作證和執行公務證,除此以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喬聿白用餘光掃了一眼,點點頭,“要是遇見什麼事,這兩個證掏出來,至少沒人敢真對你動手。”

談寧把證件裝好:“你呢?”

喬聿白很淡然:“剛過完機場安檢,身上沒東西。”

談寧訝然:“你不害怕?”

“不害怕。”喬聿白揚眉勾%e5%94%87,嗓音清慢,“因為我有——”

談寧很輕地抿了下%e5%94%87,這人吧,你說他總是一副不近人情的高冷神情,卻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點點狡黠頑皮。

像隻貓一樣。

“你可千萬彆說有一身正氣!”轉過一個路口,已經能看見點星大樓上閃閃發光的通體字,談寧順勢把他的話堵了回去。

蘇藍說到做到,他們在附近停好車,趕到點星大樓門口時,果然見到蘇藍帶著一位女律師,正在找柴莉莉“討個公道”。

兩個女生故意把嗓門扯得極大,還帶了個擴音喇叭循環播放,引得路過的人頻頻張望,保安們不得不離開崗位,過來調解。

“我們走。”談寧戴上衛衣兜帽,和喬聿白一起從側門溜進大樓,還不忘隔著人群朝蘇藍眨了個眼。

蘇藍接收到小姐妹的信號,笑著吆喝得更起勁了。

一樓大廳裡的點星工作人員都被門口動靜吸引,談寧斟酌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帶著喬聿白直接鑽進樓梯間。

“沒卡沒法坐電梯。”她向喬聿白解釋。

喬聿白朝上望了眼,從中間的孔洞看過去,樓梯一直向上延伸,層層疊疊仿佛沒有儘頭。

“多少層?”

談寧一臉淡定:“不高……司徒鴻才辦公室在頂樓,十八層。”

喬聿白:“…………”

喬聿白深吸口氣:“可以找蘇小姐借門禁卡嗎?”

談寧忍不住笑了一下,“萬一有認識我的人從電梯下來,怎麼辦?”

喬聿白忍不住反問:“這裡就安全?”

談寧一本正經回答:“娛樂圈的人最要臉麵,他們寧願站著等三趟電梯也不會走樓梯的,不能讓汗水毀了他們精心打造的妝容發型。”

喬聿白難得吃癟,頓了頓,臉上又恢複了雲淡風輕。

“那就爬樓梯。”他挺直了腰板,一馬當先。

這一路他還不忘回頭關注談寧。

談寧有原身的唱跳功底,肺活量和體力都很好,這段時間也沒少利用單位健身房鍛煉,一口氣爬十樓也不用喘氣。

到了十八樓,她深吸口氣,額頭上出了層細密的汗,正要抬手擦掉,喬聿白卻遞過來一張手帕。

質地精良的黑色斜紋棉布,被樓梯間暗黃的光一照,也能顯現優雅光澤。

“……謝謝。”談寧接過來擦了一下,順手塞進自己口袋裡。

喬聿白將談寧護在身後,推開樓梯間厚重的安全鐵門,隔著一絲門縫向外張望。

外麵人聲鼎沸,音樂聲震耳欲聾,歡聲笑語連綿——

“在開party?”喬聿白眉心一皺。

黑暗中談寧眨了下眼,感到一絲不對勁。

天色應該已經黑透了,氛圍很紙醉金迷,長長走廊對麵的露天泳池上燈火燦爛,漫天飛舞著粉紅色的紙片。

“看見司徒鴻才和龐開誠了嗎?”談寧壓低嗓音問道。

喬聿白搖了搖頭,給她讓了個位置。

談寧凝住眼眸——

喧囂的音樂震顫著人的心扉,舞池裡搖晃著紅男綠女,一片紛亂嘈雜中,她認出來幾個熟麵孔。

點星這幾年飛速發展,在她忙著辦高玉鯤案的上半年,還舉辦了一場了選秀,小藝人和新經紀人都簽了好幾個,在一大群糊得叫不上名字的十八線中,她看見了夢茹、柯竹悅和趙嘉禾的身影。

……所以柴莉莉專程讓她們打扮好趕過來,就是為了參加聚會?

談寧眉頭深深皺起來,一片鶯聲燕語中,又爆出一聲震耳歡呼——有個年輕男秀人開了瓶司徒鴻才珍藏許久的82年拉菲,全部澆在了自己頭上,然後一個猛子紮進了碩大的露天泳池裡,濺起水花無數。

男秀人站在泳池中央,隨著音樂和燈光翩翩起舞,好幾個人也都被他拖下台了,上演□□,甚至有人在角落裡三三兩兩疊抱在一起,儼然要擦槍走火。

“聚眾?”喬聿白咳了一聲:“內娛都玩這麼大?”

談寧斂眉,沉聲道:“這不對勁。”

她掐指算了下,這麼多藝人不可能正好都有空,他們的誤工費,加上換泳池水十幾萬,還有那瓶六萬多的拉菲,就這一會功夫,司徒鴻才幾十萬現金已經燒了個精光。

……這不是守財奴老板的行事作風。

喬聿白動作微頓,眼底掠過一絲微妙的詫異。

他想到了柯竹悅不正常的臉色和身上的大|麻味。

“他們的精神狀態也不對勁……鬨這麼大動靜,我猜是為了掩蓋他們的真實目的。”

交錯的燈光映出談寧冷淡的麵容,她點了下頭:“如果一旦暴露出來,或許會付出比現在更大的代價。”

趁著泳池一片歡鬨,沒人留意這邊,他們輕手輕腳地從樓梯間走出來,轉移到離司徒鴻才辦公室更近的角落。

——離得足夠近了,便能聽見在咚咚鼓點和樂聲嗡鳴的遮掩之下,還有一陣斷斷續續的男子□□,從辦公室深處傳出來。

兩人臉色都是一變!

喬聿白用口型問:“有暗室嗎?”

“辦公室後麵還有小隔間。”談寧記得很清楚,她上次來這裡就是談解約,司徒鴻才誘惑她不成,隻能氣衝衝地在去小隔間裡換了套衣服。

當時她還以為那是盥洗室。

辦公室玻璃門虛虛掩著,百葉窗縫隙裡射出的燈光很暗。

不能再等了,喬聿白觀望片刻,朝裡麵偏了偏頭。

談寧給專項組發好消息,轉過身向泳池那邊望一眼——人影攢動間,穿性感旗袍的夢茹和一個渾身肌肉的年輕男藝人站在一起,目光堪堪掃過來。

她趕緊轉回身子,後背緊貼著那段窄窄的牆麵。

此時男藝人大概說了個笑話,逗得夢茹哈哈直笑,掃過來的目光便垂了下去。

“不行,會被發現。”

談寧朝喬聿白搖了搖頭,從他們的藏身處到司徒鴻才辦公室門口是一段全玻璃的透明走廊,雖然和泳池那邊隔了好幾道屏障門,但是隻要人影閃過,就會被看得清清楚楚。

喬聿白麵色微沉,數秒之後,談寧看見他行動了。

他%e8%84%b1下了黑色風衣外套,隻穿著那件剪裁合身的黑襯衣,下擺從褲腰扯出來揉亂,袖子卷起,挽到臂彎,襯衣半開幾粒扣子,一絲雪白窄腰若隱若現,半邊薄而結實的%e8%83%b8肌一覽無餘。

“手帕。”喬聿白朝有點愣神的她伸了下手。

談寧趕緊收回視線,把那塊黑色手帕從口袋裡掏出遞過去。

他將鬢邊抓得鬆弛,手帕用作頭巾在發間纏了一圈,墨色額發被全部撩起,露出了好看的額頭。

談寧一瞬間愣住了,喬聿白的麵容還是那麼清雅矜貴,氣質卻仿佛變了個人,有點吊兒郎當混不吝的瀟灑,像個搞嘻哈的音樂人,可以完美混入外麵的party中。

然後他就這麼單手插兜、大搖大擺地衝了出去,宛如一個剛剛收到邀請,隻是不幸遲到的大明星,笑容開朗地朝所有人打了個招呼。

談寧發誓,這是她認識喬聿白以後,此人笑容最燦爛的一次,饒是見過這麼多回,她也覺得對方像變了個人……說是喬聿白性格活潑的孿生弟弟或許更為可信。┅思┅兔┅在┅線┅閱┅讀┅

果然,泳池那邊的藝人也沒反應過來。

喬聿白大聲道:“嘿bro,來遲了,不好意思啊!”

大家這會也都喝懵了,夢茹和柯竹悅隻在現實生活中見過他一回,這一變裝,竟都沒認出來,隻當是哪裡的小歌手。

還有人笑嘻嘻地上來拉他的胳膊,往他手裡塞酒杯,“司徒總的party還敢遲到,不多喝兩杯說不過去吧?”

喬聿白豪爽地接過酒水,一飲而儘,然後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裡掏出幾遝M國百元大鈔,“給大家帶了點見麵禮,不成敬意啊!”

“兄弟是爽快人!”大家開始起哄。

喬聿白找準時機,將手中鈔票封條撕去,一把拋向天空。

燈光閃爍,淡綠色的鈔票落得到處都是,人的頭上臉上,池水上、酒杯上、地磚上、燈柱上……

沒有人能抵抗得了金錢的誘惑,所有人都忙著一躍而上去哄搶,而喬聿白抓住這個空當,朝辦公室方向悄悄比了個OK的手勢。

談寧接到信號,身姿如矯捷的獵豹,將玻璃門推開一縫,一個閃身鑽了進去。

喬聿白像一條遊魚,從人群中鑽了出來,很快跟上談寧,走進辦公室。

外間沒有開燈,看不出異樣,談寧站在書櫃暗門前,捏緊了口袋裡的假槍。

剛剛那段□□就是從書櫃後傳出來的,可是現在室內隻剩下一片令人不安的死寂。

“——嘭!”

談寧一腳踢開暗門。

潮濕鹹腥的血鏽味撲麵而來,老安就被綁在門對麵的洗手台下方,半仰著頭,一半臉腫著,另一半臉滿是血汙,%e8%83%b8`前還在微微起伏,隻不過進得少,出得多。

角落裡放了個金碧輝煌的馬桶,兩個大%e5%b1%81%e8%82%a1高高撅起,正跪在馬桶邊,似乎在撕什麼紙質材料,邊撕還邊往下衝水。

聽見聲響,司徒鴻才和龐開誠一齊轉過臉來,望向來人。

喬聿白就在身後,談寧下意識舉起了手中的銀色塑料手槍。

光線很暗,連她這個專業的都無法完全分辨出來是真槍還是假槍,更遑論像司徒鴻才和龐開誠這種酒囊飯袋。

“舉起手來!”

談寧聲音不大,帶著望塵莫及的氣場與威嚴,在暗室裡回蕩。

司徒鴻才和龐開誠愣了一瞬,依言顫顫巍巍舉起雙手。

“談寧!”司徒鴻才端詳著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大喘氣,“你怎麼能找到這裡?外麵那些人怎麼連個門都看不住啊!”

“有話……有話好好說啊談小姐!”龐開誠合掌朝她乞求。

談寧舉著槍往前邁了一步,看著司徒鴻才輕聲道:“你不該低估人性,還有我和我同事的智商。”

司徒鴻才和龐開誠對看一眼,龐開誠換上笑臉:“哎呀談警官,您就是談警官啊!久聞大名久聞大名,那個……您放下槍聽我解釋一下可以嗎?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樣……”

談寧冰冷道:“不是警官,是檢察官助理……老安是警察,你們襲警了,知道嗎?”

司徒鴻才連忙擺手:“這不能啊!我們真的不知道,這個人在點星當了這麼久司機,又在小龐的地盤上探頭探腦,我們理所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