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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談寧很淡定,目光徐徐從每個人臉上掃過,“說說今天上午九點前的時間線吧,不必隱瞞,我們什麼都知道了。”

孫芳芳拿塗了蔻丹的手抹眼角:“天地良心!我整個早上都在房間裡,也就八點半以後給家明打了幾個電話,他說今天晚上要帶我出去看煙花,我就想問問今晚穿哪條裙子合適……”

錢家明為難地解釋道:“我那時在找李總……但是我對天發誓,李總辦公室的大門在八點半就已經關上了,我又不敢硬闖,想著反正剪彩的時候還能碰上,乾脆直接下樓等了。”

何彪:“這個我能作證!自從我找出行賄證據,李海生將再沒讓我進過他辦公室,這幾天我還總覺得有人跟蹤我,思來想去,隻有去家明那裡探探口風……”

他誇張地掰手指,“呐,我是八點半進麗華園,直奔錢家明辦公室,他確實不在,大哥大一直在響,我覺得無聊,就把電話號碼抄下來了。”

談寧挑眸,隻有真凶才能說謊,而孫芳芳、錢家明和何彪三人的時間線互為印證,正好說明三人都不是殺人凶手。

而且剩下的李文慧和徐蘭,無論是誰,在八點半前已經完成了作案。

唐子晉忽然看向錢家明:“你找李總做什麼?”

錢家明頓了頓,拿起那張皺巴巴的紙,將自己這麼多年來打聽到的消息訴之於眾:“我就想問問,我師父陳阿添入獄到底怎麼一回事……如果是明明白白的收錢頂罪,也怪不得彆人,隻不過,萬一師父是被他陷害,那我得為師父報這個血海深仇……”

李文慧冷哼一聲:“你這算什麼血海深仇,我才想讓他為我媽的死償命,講真的,這次的凶手無論是誰,我都要真心感謝他,感謝他為我報了殺母之仇。”

談寧想到的,夢茹自然也想到了。她冷著臉打斷李文慧:“說你的時間線就行了。”

李文慧深吸口氣:“今天上午七點,那個人叫我去他辦公室……他讓我負責今天剪彩儀式的安保,還丟給我一套花裡胡哨的製服,我不樂意穿,他說我敬酒唔飲飲罰酒,沒有把我這個野種從家裡趕出去,我應該給他下跪磕頭!”

她情緒很激動,引得嘉賓們憤懣不平,尤其是第一次上節目的裴司晨,氣得拉著聞人汪哇哇亂叫,變著花樣罵起李海生人類殘渣。

急得主控間技術小哥瘋狂給他貼上【嗶——】【嗶——】的消音特效。

一片嘈雜哦中,談寧安靜地聽完,然後問道:“李小姐你在樓層巡邏走動,有遇見什麼人嗎?”

李文慧想了想:“在電梯撞見了那位神婆。”

徐蘭徐徐點頭:“我七點起床,七點二十下樓吃早飯,後來就回房間準備儀式了。”

五個人的時間線梳理完,廣播提醒即將投票,會議室裡清了場,隻剩下八位嘉賓。

現在他們基本都推出一點——李文慧和徐蘭的行動沒有彆人見證,再加上她們兩人是最早出門的人,有完全充足的作案時間,目前嫌疑最大。

毛雪晴細聲細氣:“如果李海生是徐蘭家人車禍案的真凶,從動機上看,她最強烈吧?”

聞人汪搖頭:“不,我還是感覺凶手李文慧,畢竟李海生害死了她媽媽……”

邢牧皺起眉頭:“徐家車禍是不是很多年前了?報仇有必要等著麼久嗎?”

裴司晨跳起來:“李文慧受了這麼大屈辱,我換成是我,我把李海生腦袋打爆!”

【嗶——】【嗶——】

唐子晉苦笑一聲,緩緩開口:“倒也不一定吧……各位,不要對李小姐有這麼大偏見……”

大概是對男友的表現越來越感到失望,夢茹繞過動機主動提出質疑:“死者腦後中槍,很顯然,凶手是他信任的人!”

大家對這個說法很認可,裴司晨掰著手指:“他應該最信任孫芳芳,除了孫芳芳,就是李文慧……咦,談寧老師,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

談寧沒說話,她站起身,在會議桌上清理出一片空地,露出一直攥在手上的金屬針——

“這是……”

大家伸長了脖子,這才發現,那竟然是時鐘上的時針和分針!

談寧將斷成四截的金屬針一一擺放,輕聲道:“死者確實從腦後中槍,子彈從天靈蓋射出,一直打到了時鐘上,將整個鐘麵擊裂成碎片。”

唐子晉皺眉:“我檢查過!碎得太厲害,已經拚不起來了!”

談寧點頭:“唐沙展說得沒錯。”

裴司晨聽得一臉認真:“談老師是不是從子彈軌道來分析?腦後射入,天靈蓋穿出,擊中掛鐘……所以凶手比死者個子矮!”

談寧哭笑不得:“這倒也是個思路……”

裴司晨有點激動,搓著手站起來:“所以咱們要不要讓五名嫌疑人比身高?”

談寧搖頭:“不用,你坐下,聽我解釋。”

於是眾人看著向來脾氣不小的裴少爺竟然乖乖聽了談寧的話,還搬了個小板凳,坐到最近的位置聽她解釋。

談寧清了清嗓子,“請各位試想一下,當子彈射中鐘麵,什麼樣的情況下,時針和分針會一起斷成兩截呢?”

聞人汪眼光一亮,手舉得高高的:“兩根針也被子彈打中了!”

談寧點頭:“……所以?”

毛雪晴恍然大悟:“所以那個時間,時針與分針恰好重疊在一處!就算不是完全重疊,位置也一定相近!”

談寧打了個響指,“Bingo!”

她快步走到白板邊,快速寫下兩個時間點,邊寫邊解釋:“在早上七點到上午九點之間,時針與分針能恰好重疊的時刻隻有兩個,分彆是七時三十八分,與八時四十三分,剛才何彪、錢家明與孫芳芳的話互為印證——”

談寧將“8:43”擦去,換了紅筆,重重地圈在“7:38”上,“那麼凶手殺死李海生的時刻,正是七時三十八分!”

“媽呀!”聞人汪站起身,摸著胳膊,“我%e9%b8%a1皮疙瘩都起來了!”

唐子晉盯了會白板上的時間,看了看擺在會議桌上的金屬針,在筆記本上塗算了幾筆,最後無力地承認:“你是對的。”

夢茹的聲音有點無力:“就算知道了作案時間,李文慧也有可能撒謊啊!說不定她七點四十以後才離開李海生的辦公室……”

郜曲偏了偏頭:“可是那樣,她就不會撞上七點二十下樓的徐蘭了誒。”

夢茹語調提起來:“如果她還是撒謊了呢?”

聞人汪涼涼地補了一句:“但是徐蘭也沒否認啊……”

“其實,不止這一個指向性證據……”談寧淡聲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徐蘭的袖口被蹭上了香灰,我們搜過的所有場地裡,隻有案發現場有李海生日常拜財神的香爐,就連徐蘭本人的屋子裡,也沒有相關物品。”

夢茹深深呼吸,瞪著那張小白花臉蛋上沒那麼大的眼睛,語速越來越快,“好,那請你說說,徐蘭一個昨天才被請來的神婆,是怎麼獲得李海生信任,給她從背後動手的機會的?而且她下樓吃早飯了,又怎麼在中途上樓?”

談寧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似乎夢茹的怒氣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很簡單,她隻要跟李海生說要先進行一些求財的儀式就行了,李海生為了麗華園開門大吉,當然什麼都願意做……畢竟對於商人來說,神婆可是比%e4%ba%b2人還要%e4%ba%b2的存在,而且他還沒把李文慧當%e4%ba%b2人。”

她將筆蓋上,背起雙手,徐徐走回座位,“至於她說自己下樓吃早飯……死者下個樓有那麼多工作人員見證,可到了徐蘭,有人站出來嗎?”

夢茹被問住了,求助的眼光轉向男友,希望他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站出來替自己解圍。

然而這一回,唐子晉隻是偏過頭,一言不發。

談寧抽出椅子坐下,“好了,我們投票吧。”

或許是談寧的推理碾壓了所有人的猜測,就算夢茹很不情願,也不得不跟著眾人,把真凶投給了徐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廣播裡傳出導演的聲音,開始進行劇情複盤:

“徐蘭女兒女婿結婚當天,婚車途徑大帽山道,被宿醉的李海生駕駛跑車撞下山崖。新郎新娘當場死亡,新郎的父%e4%ba%b2和徐蘭的丈夫重傷,後不治身亡,徐蘭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港城早年法庭腐敗,她一直以為肇事司機是頂罪的陳阿添,直到某次看見李海生的海報,才發現那人就是她永遠不會忘記的殺人凶手。”

“作為一個普通人,能接近富商的唯一辦法,就是成為風水大師,徐蘭蟄伏多年,終於等到麗華園剪彩,錢家明找上門的這天。”

“這天早上,徐蘭看著李文慧從二十樓離開,隨後以儀式前的準備為借口,進入李海生辦公室,趁著他燒香時,將一枚子彈射入他腦袋。”

“作為殺人凶器的手槍一直被她藏在身上,本案沒有觸發搜身環節,但是依然成功指認凶手。”

“值得一提的是,本案的原型是三十年前一樁發生在M國的真實冤案,警察沒能破解案發現場碎裂時針背後的障眼法,讓真正的凶手逃出法網。”

裴司晨忍不住問:“是哪個倒黴蛋坐牢了呢?”

廣播停了一下,“經過數次審判,銀行經理因殺人動機最明顯,被判無期徒刑。在他坐了五年冤獄後,真正的凶手罹患癌症,死前幡然醒悟,向警方自首,才還銀行經理一個清白。”

廣播聲終止,眾人被真相震撼,久久緩不過來。

【凶手雖然是為了複仇,但也不能讓彆人蒙冤啊】

【何彪和李文慧都太顯眼了,但是細細推理下來,還是徐蘭的仇恨更深】

【是啊!自己孩子新婚當天被撞死唉!這個動機還不夠強嗎?】

【唉,我家這邊去年也發生了類似事件,很唏噓】

【看到第二期還是感慨,這個節目太難得了,能火是有原因的,每個案子都不是為了設計謎題設計玩法而編造,能把社會現象和人生思考結合進去,這點真了不起!】

*

主控室裡的喬聿白望著屏幕上的談寧,發出了一聲極輕極輕的歎息。

導演好奇地伸過腦袋:“喬老師,歎什麼氣啊,談寧找出真相,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當然是高興的。”喬聿白眸光一閃:“我隻是在想,如果老師能看見,一定很欣慰。”

副導演抓起一把現金,笑嘻嘻塞過去:“喬老師這麼信任談老師,不想認識一下嗎?”

導演拍了拍副導演的肩頭:“他們年輕人的事,你不要跟著亂摻和。”

喬聿白聞言笑了一下,沒說話。

他打開手機,隨意翻了翻朋友圈,備注為房客的微信號剛發了一張照片——

那是談寧在直播中帥氣破解時針詭計的截圖,配的文案是:

“我最好的閨蜜兼室友兼人生導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