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1 / 1)

於求成,而是按照題型將時間安排得恰到好處,在考前五分鐘做完所有題目,檢查兩遍答題卡,剛好交卷。

公考筆試隻有一天,上午考行政能力測試,下午考申論,中間有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談寧提前預訂了附近的自習室包廂,路上順便叫了外賣,吃完飯還在桌上趴了一會。

這樣的生活好像回到了熟悉的過去,作為單位曾經著名的材料狗,下午的申論也不過是小菜一碟,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小時,她便用漂亮的正楷在答題卷上全部謄寫完畢。

離開考場時,天色已經徹底晴朗,夕陽寧靜而浩大,雲層瓷厚,雪後的澄澈晚霞鋪滿天空,日光與樹枝的影子交錯,罩落於形形色色的冬日衣衫上。

路人紛紛仰頭拍照,談寧也忍不住拿起手機拍下一張,發了條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

“越過舊雪,奔赴新程。”

*

第二天,談寧一個懶覺睡醒,看見燦燦發過來的微博熱搜鏈接,才明白夢茹昨天為什麼會這麼好心幫她解圍。

熱搜視頻裡,夢茹善解人意卻陰陽怪氣地向主持人和觀眾解釋談寧忽然離場,並提出自己可以表演兩首作為補償——

“……寧寧啊,她一定是有非常要緊的急事,所以就先離開啦。”夢茹對著鏡頭,展現出一個柔軟甜美的笑容,“她就是這樣大大咧咧的性子,對很多事情想的不是那麼周到,我作為TobeRose的隊長,可以滿足小葉子的一切願望,大家想聽哪首歌呢?”

粉絲們一片起哄:

“《這夢》!《這夢》!”

“我要聽《如果沒有》!”

“隻要是夢夢唱的我都可以!”

夢茹回到舞台中央,說話的語氣春雨一樣柔:“那就淺唱這兩首吧。”

《這夢》是夢茹的個人曲,《如果沒有》也不是TobeRose的代表作,鮮少有團粉愛聽,隻是難度都不大,在夢茹唱跳的舒適區內。

而且夢茹當天的妝造意外契合這兩首歌的意境,商場的舞美打光和音響效果忽然變得格外給力,兩場表演的完成度很高,不比專業的舞台差,營銷號紛紛下場,評論全是溢美之詞,視頻轉發高達一萬,一時風頭無兩。

燦燦義憤填膺地表示:“一定是她事先商量好的,商家和起哄粉絲一定都知情!寧姐你提前離場,她心裡一定樂死了!”

談寧從床上爬起來,拉開窗簾,回複道:“無所謂啦,筆試成績出來前也不要鬆懈,每天看看時政和新聞聯播,跟著主持人一起練習說話,就算沒進麵試,其他考試也用得上。”

燦燦:“……好QAQ”

*

悉尼,郵輪港。

海水與藍天共色,白色海鷗飛過,是S城見不到的美景。

私人遊艇正上演著豪奢派對,穿著清涼的金發美女侍應生舉著托盤穿行,柴莉莉站在一群酩酊大醉的娛樂業大亨中間,沒半點心思享樂。

她倚著欄杆看熱搜,眉心深深蹙起。

夢茹的表現固然令她十分高興,但此時她更想質問談寧,臨時逃%e8%84%b1,到底上哪裡去了。

遊艇上裝了WIFI,信號很好,談寧的解釋來得很及時,柴莉莉看完後,怒氣飆升,差點將手機扔進海裡——

“主持人臨時加節目,我白天有事,必須提前離開。”

柴莉莉深吸口氣,猛戳手機:“什麼事這麼重要?”

她緊繃的情緒、豔麗的裝扮與這場標榜老錢風的派對格格不入,幾個穿亞麻襯衫的經紀人同行走過來,笑嘻嘻地說起夢茹和她風頭正盛的熱搜。

同行是冤家,柴莉莉知道他們剛才還在背後嘲笑她的玫紅色西裝和大logo鞋包,但是混內娛也最講人脈和體麵,隻能收起手機,虛與委蛇地互相吹捧了一番。

等同行離開後,再次拿起手機時,談寧的回複剛好也跳了出來——

“遵紀守法的私人行程,請恕我不便告知。”

柴莉莉痛苦地捂住了額頭。

點星的要求很簡單,談寧出身平平,根本就不可能在這個有錢人的遊戲裡混出頭,柴莉莉當初簽她隻是為了打造一個合格的商品,一片易操控的美麗綠葉,襯托出夢茹這朵必須爆出來的小白花。

除此之外,談寧唯一的價值就是用這張臉蛋多給點星掙錢,壓榨到不能再用為止。

可是這丫頭最近變了,從任人拿捏的包子,變得像條%e8%84%b1韁的野馬,愈發叫她捉摸不透。

“……莉莉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無華娛樂的敖振海敖大經紀人。”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柴莉莉迅速調整好情緒,轉身望著自己的老板——年過五十卻保養得當的點星總裁司徒鴻才,以及站在他身邊、行為舉止給裡給氣的中年男子,擠出一個誇張的微笑。

“感謝司徒總引薦,敖哥是吧,您好您好,”她趕緊伸出手,“聽說您帶的秦樂池今年又是超話簽到第一?連續三年登頂,真是叫我們望塵莫及啊!”

敖振海敷衍地回握了一下,含笑的目光卻一直望著司徒鴻才,客氣道:“還是點星更會挖掘小花,我們無華也就是運氣好罷了。”

柴莉莉知道他勢利眼,看不上她這種帶小女團的經紀人,隻是乾這行就得臉皮厚,對方越拿她不吃勁,她越不能認慫。

“聽說秦樂池又換了生活助理啊,這是三年來的第二十五個了吧?”

敖振海視線一動,終於拿正眼看她,“柴小姐消息很靈通嘛。”

古偶男神秦樂池帥歸帥,但是出了名的脾氣差,對手下動輒打罵侮辱,助理不堪其折磨,很少有人能工作一個月以上。

這些年無華娛樂為了壓輿論,沒少下功夫,她也是聽公關公司的朋友說起,才知道秦樂池又逼走了一個助理。

不過那助理也不是吃素的,原先就是個能唱會跳的小網紅,粉絲過萬,如今更嚷嚷著要在直播app上表演%e8%84%b1粉回踩,曝光秦樂池的惡心作派。

敖振海臉色陰沉,司徒鴻才在旁邊輕輕咳了一聲,“莉莉啊,我們進去吧,還有幾位製片人沒打招呼。”

“好的,司徒總。”柴莉莉朝敖振海點了點頭,跟在司徒鴻才身後往遊艇內走去。

敖振海沒動步子,他麵朝大海,拿出手機給國內的工作人員打電話,聲音尖銳激動——

“年底秦樂池報稅的事先不急……不用擔心偷稅漏稅,稅務局沒那麼有閒心,現在輿論很緊張,一定要抓緊時間把那個助理給公關掉!”

*

接下來的幾天變得格外愜意,談寧放鬆休息了幾天,柴莉莉沒再聯係,隊友們也沒來打擾,大概是趁著老板和經紀人都不在國內,整個公司散發著等待跨年的懶散氛圍。

元旦這天早上,談寧把房間收拾清理了一遍,按照海鮮市場上買家的要求,將打包好的物品一一寄送出去,順手把這一季商演、車馬費、賣二手的收入等所有進項做了個彙總,以方便後續申報繳納個人所得稅。

一切做完後,她戴上口罩和帽子,動身前往身份證上的原身住址——舒豐苑。

關於原身父%e4%ba%b2的事,過得太久,新聞上說什麼的都有,談寧自己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可以拋下妻兒,摔個粉身碎骨,才能獲得解%e8%84%b1?

橫跨S城,換乘三班地鐵,她花了快兩個小時才抵達舒豐苑社區。

這是一片老舊的單位家屬區,九十年代的舊樓房,跟冷冰冰的高檔小區林濱天地比起來,日子過得緩慢,生活氛圍濃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時間仿佛在此靜止,罩上一層讓人迷醉的薄膜,透出歲月靜好的安詳。居民大多是老人了,有人剛從菜市場買了打折%e9%b8%a1蛋回來,有人坐在牆根下剝毛豆曬太陽,有人推著嬰兒車在健身器材邊閒逛,鮮少才能見到一兩個年輕的身影。

這麼身段高挑的姑娘很少見,熱心又八卦的阿姨不由多看了兩眼,隨後驚喜問道:“這不是小寧嗎?”

談寧實在想不起來這是原身幼時的哪位熟人,隻好禮貌地叫了聲“阿姨好”。

“小寧啊,你媽昨兒還在念叨你呢。”阿姨歎了口氣,“她不容易,跟老陳在一起這麼久,也不敢領證,就怕你受刺激……唉,我不多說了,你常回來就好。”

談寧點頭說好,在單元樓下麵佇立片刻,還是沒敢走上去。

這裡一磚一木如此熟悉,腦海中也漸漸蘇醒起全部回憶……

第11章 斷層的第一

與狗仔的爆料相差無幾,原身父%e4%ba%b2名叫談同光,早年白手起家,與合夥人共同盤下了一家瀕臨倒閉的老牌食品公司,並改造生產車間,令國貨發揚光大。

十年之前,網購剛剛興起,為了增大產量,合夥人背著談同光貸下大筆資金,投入到引進的新設備中。隻是設備並不如想象中適用,沒有為公司增添半分利益,甚至產量大減,車間工人的工資險些發不出來。

合夥人見風頭不對,連夜攜款逃往國外。

事發之時,談同光剛從外地考察歸來,下火車才得知真相,這邊合夥人聯係不上,那邊工人宣布罷工,他隻能一人扛起所有——

公司不大,破產是唯一出路。為了給工人發最後一筆遣散費,談父掏空了家底,此時高利貸公司忽然找上門來,他才得知合夥人的所作所為。

那些打手為了要錢,以妻女作為要挾,雙方僵持到還款的最後期限,談父被逼無奈,選擇跳樓了結。

在原主記憶中,那是一個白霧茫茫的冬日清晨,她才十二歲,被哭泣的母%e4%ba%b2抱在懷中……看向父%e4%ba%b2的最後一眼,是孑立於車間樓頂上的瘦高身影。

如今的談寧耳畔仿佛仍能回響起那道可怕的聲音,又脆又悶,又沉又輕——脆的是骨頭撞向大地,悶的是血肉四分五裂,沉的是那麼多人的下半生命途,輕的是一個男人連續幾天米水未進的重量。

一攤刺目的深紅迅速蔓延,宛如西瓜碎了滿地……

來不及再看,她的雙眼旋即被母%e4%ba%b2的手掌死死遮住,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哭喊,原身的童年結束了。

喪事不敢大操大辦,公司出事後,很多%e4%ba%b2友同談家斷了往來,送葬的人寥寥無幾,十二歲的原身換上一身黑衣,看著父%e4%ba%b2的棺材被推入焚燒爐中,而那樣磊落的人最後變成了一個溫熱的骨灰罐,母%e4%ba%b2無力購買墓地,隻能寄存在殯儀館裡。

……幾個稚齡兒童從單元樓道中跑出來,天真純粹的笑聲將談寧拉回現實。

她向旁邊讓了一步,後背抵著牆壁,盯著灰白色天空呼出一口長氣。

二十多年的記憶和複雜的情感忽然湧進來,她需要更多時間慢慢消化……好在如此看來,父%e4%ba%b2沒有任何違法行徑,政審一定能順利過關。

至於母%e4%ba%b2……方初南中專畢業,二十出頭去相%e4%ba%b2,靠著一副好皮囊當上幸運的談太太,對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