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搖了搖手中拿著的晚飯時吃剩下的半盒午餐肉說道,“今晚你們誰願意陪我過夜啊?”
男女間的那檔子事,你情我願才好玩,所以拿食物誘.哄饑餓的女流民們服侍他們睡覺是這些運送官長久以來最百玩不厭的遊戲。
“喲,胖子今天大出血了啊。”有人調侃道。
外號胖子的人摸了摸臉,咧著嘴解釋道:“嘿嘿,這不是看最近新來了幾個新鮮貨色,可不得好好照顧一下嘛。”
這些軍官自以為是地說著自認為公平和有趣的話,然而縮成一團的女人們臉上卻滿是驚恐和害怕,她們顯然是並不樂意的。
但折服於午餐肉魅力的女人們還是有的,甚至起碼有三四個舉起了手,矮胖軍官從中挑選了一個帶走了。
列車停靠的時間不長,必須得在車子開動前再將人送回來,很快其他的軍官也都動作了起來,在願意靠身體換取食物的女人們間挑挑選選。
“哎,這兒怎麼還有個人啊。”有一個軍官發現了董兵兵,他蹲下`身摸了她腰身幾把,“喲,還挺軟和。”
“小姑娘……”這個軍官看起來似乎還對董兵兵挺感興趣的,雖然她身上有很多乾涸的血跡,但隻要身段能用就行了。
他托起她的頭,輕輕揭去了對方頭上套著的血漬麻袋……
“我的娘咧!”
然而隻就著昏暗的光線低頭看了一眼,軍官完全被董兵兵的臉嚇壞了。他猛地甩開手,往後退了一大步,董兵兵的頭瞬間又砰得一聲墜至地上。
頭撞在了鐵皮地板上,很疼,但也足夠讓她清醒了。
“哎呦,娘呀。”有其他仍站著的軍官圍過來旁觀,隨後幸災樂禍地嘲笑道,“哈哈,你這是踩到地雷了啊!”
蒙著帶血眼布的董兵兵,整張臉上有許多未曾愈合的橢圓狀血痂,暗紅色的溼潤血漬半凝固在其周圍,幾乎遍布了她所有的麵部肌膚,更可怕的是,上麵還沾粘著很多黃黑色的短毛,粗瞧著就像是戴上了一張駭人的血猴麵具。她腦後的長發也被黏膩的血塊粘連在了一起,看得人倒儘胃口。
“去你娘的。”那個發現了董兵兵的軍官回過神後氣不過,上前狠狠地踹了她一腳,很快拂袖而去。
托她的福,他現在已經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被人當%e8%83%b8一擊重踢,躺在地上的董兵兵忍不住渾身顫栗了一下,她連連咳喘起來,喉嚨裡滿是血沫子,但被口中的破布擋著,怎麼咳也咳不出來,又是狼狽又是難受。
軍官們倒是並沒有再過多關注地上這個滿是血汙的女孩,他們還有自己的要緊事做。
“小妹妹,跟叔叔我去玩玩唄。”一個留著八字胡的軍官看上了眉目清秀的小女孩,他嬉笑著臉想去拉。
“軍爺,饒了她吧,她隻有十二歲啊。”女孩的母%e4%ba%b2攔在女孩身前苦苦哀求。
“這麼小?”八字胡皺了皺眉,但看著可愛的小女孩仍是十分不舍,“沒事,等到了地方她不上也得上,不如我先教教她。”
“軍爺,真的不行的。”女孩的母%e4%ba%b2跪著哭求,“她太小了,會死的。”
見總被阻止,八字胡不耐煩了:“那她不行,就你上,快點,時間要來不及了。”
“這……”女孩母%e4%ba%b2沒有再說話,但臉上始終留著屈辱的眼淚:“寶兒,你快把這塊甜糕吃了。”
女孩拿著八字胡給的已經冷掉的甜糕並沒有吃,隻是傻傻地看著自己的娘。
她們並不需要這塊甜糕,甚至如果可以選擇,她們肯定會拒絕。隻是這是上階層的人製定的遊戲罷了,規則由他們定,哪怕被強買強賣,被動參與的人也無可奈何,更無計可施。
“快吃啊!”女孩母%e4%ba%b2將甜糕塞進了女孩的嘴裡,動作十分急切。等她一會兒走了,這塊糕還不知要落到誰的肚子裡去呢。
“臭娘們,好了沒,磨磨唧唧地浪費我時間。”完全失去耐心的八字胡打了女孩母%e4%ba%b2一巴掌,把她拖走了。
望著母%e4%ba%b2走進外頭黑暗中的背影,女孩快速地把甜糕和著眼淚咽進了肚子,這是她娘用貞潔為她換來的。
大鐵門又被拉上了,車廂裡靜悄悄的,等再次打開就是出去的女人們回來的時候,也是列車再次開動的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說了毛毛的嘛~
第49章
車廂裡重新恢複了平靜, 礦燈在廂壁上輕微搖晃著,照射下來的光芒抖動又暗淡, 車廂深處漸漸傳出竊竊私語聲, 女人們的聲音模糊而又細碎。
頭上罩著的麻袋已經被拿開,董兵兵側臉緊貼在冰冷的地麵上躺著, 細碎的傷口被寒意不斷入侵著,引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刺激不適。
眼前是黑的, 董兵兵摸不清楚自身所處環境的狀況, 也不知道是安全還是危險, 她隻是掙紮著想爬坐起來,因為地上實在是太冷了。
然而久綁於背後的雙手無力且僵麻, 無法給她任何幫助,她嘗試著靠腰腹間的力氣起來,但是才剛使上勁, 瞬間便因腹部的疼痛而%e8%84%b1了力, 她重新砸趴到了地上, 腦袋裡湧起一陣昏懵, 那是失血過多和劇烈運動後所引起的低血糖反應, 她已經整整一天沒有進食了。
董兵兵悶哼一聲, 慢慢蜷起了身子, 身上開始因為剛才的動作冒出冷汗來。
深處縮著的女人們也有被董兵兵的動靜吸引從而看過來的, 但慎於對方那張滲人的臉,誰都沒敢上前來幫忙。
在躺著緩和了一陣後,最劇烈的疼痛時刻終於過去了, 董兵兵不禁呼出了一口氣。
旁邊是堅硬的鐵板廂壁,董兵兵伸出%e8%85%bf輕輕摸索著,緩慢挪動著身體靠了上去,十分冰冷,但起碼能給她一點支撐。
雖然經過虐打,身體上半段都受了重傷,但索性%e8%85%bf腳還是完好的,董兵兵麵抵著廂壁屈盤起了%e8%85%bf,就這麼靠著%e8%85%bf部間的力量和牆壁給她的支撐,一點一點磨蹭著坐了起來。
腰腹間的疼痛在此刻達到了頂峰,冷汗也濕透了小衣,但她忍下了。
好不容易坐起來的董兵兵屏著氣努力調整了一下姿勢,當後背完全靠上寒涼的板壁時,她終於放鬆下來,好似渾身都卸了力。
董兵兵收攏起%e8%85%bf,將布滿血痕的臉埋在了膝間。
前世今生兩輩子,她還是第一次有機會體驗這麼慘痛的教訓,眼前一片黑暗的董兵兵滿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能活著就夠了,畢竟活著才能有報仇的機會。
沒過多久,“呼啦”一聲門又被打開了,呼嘯的北風夾雜著寒意瞬間入侵了這一方並不溫暖的小小空間。
“快點進去,快點!”有男人站在車廂外罵罵咧咧地催促著。
之前被帶離的女人們一個接一個快速進入了車廂,走動間帶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寒氣,坐在門側不遠處角落裡的董兵兵不禁縮了縮身子。
進來的女人們都鑽進了車廂深處,那裡有同伴和雜亂的鋪蓋,雖然鋪蓋單薄,但起碼能在寒冷的冬夜帶來一些暖意。
見人都安頓好了,男人進來取下了那唯一的一盞礦燈:“好了,不許說話了,都給老子閉眼睡覺。”
門很快就被關上了,不多一會,外頭開始發出尖利的氣鳴聲,刺耳的鐵軌摩攃聲緊跟著響起,伴隨著“哐哧哐哧”的鐵輪滾動聲,火車漸漸開動了起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火車行進時發出的的聲音嘈雜,足以隱藏所有細微的動靜。
董兵兵仍舊將臉埋在膝彎處,看上去她似乎坐在角落裡一動也不動,但其實被綁著的雙手卻在身後隱秘地動作著。
手裡拿著的是從空間裡偷渡出來的一把隻有拇指大的迷你美工刀,刀口不利,僵硬的手指也不靈活,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將腕間的麻繩割斷。
麻繩被割斷後,她並沒有莽撞地立刻將雙手拿到前麵來,而是偷偷地伸出一隻手,在膝蓋的掩護下將眼布拉開了一條小細縫,托這塊厚實眼布的福,她的眼睛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傷害,起碼沒有瞎。
視線裡一片昏暗,有慘淡的光芒通過壁上的排氣扇照射了進來,略遠處有起伏模糊的黑色身影,是那些女人,董兵兵見狀這才放下心來。
嘴裡礙事的破布終於被取出,董兵兵忍不住用手抵著%e5%94%87輕輕咳嗽了幾聲,嗓子眼裡都是血腥味,又被她強忍著惡心全部咽下。臉上的傷口很疼,頭皮也是,用手一摸滿是腥膩毛躁,可她不敢上藥,藥味太重了,會被懷疑的。
好在空間裡備有一些常用的口服藥劑,董兵兵輕手輕腳地翻出了一些葡萄糖口服劑,一連喝了好幾管後,又連忙服用了幾顆消炎和止血的藥片。現在已經顧不得民國時期的體質能否承受現代藥物的藥效了,要是因為發炎而引發生病發燒,那她肯定會死的。
逐漸有呼嚕聲傳來,有些女人已經睡熟了,董兵兵有些可惜地摸了摸手上沒有被拿走的手表,光線實在太暗,她根本無法確認時間。
夜漸漸深了,有細小的冰晶從排氣扇的孔洞中往車廂裡飄,現已是十二月中旬,越往北越冷,有些地方甚至還下起了大雪,而這列火車則是年前最後一班開往前線的軍需列車,車裡不僅裝著大量的流民,還有無數可供前線國黨戰士歡度新年的豐厚補給。
蹲坐在車廂裡的董兵兵抬起頭看著空中飄舞的冰晶,靜靜地琢磨著要怎麼逃出去,此時的她並不知道外麵有一場針對她和所有流民的救援,正在緊急地展開。
就在數個小時以前,董漱雪尋了個吃完晚飯遛狗的由頭,偷偷跑出去找左先生幫忙了。
她並不知道左焦的住處在哪,隻能先去市中女校碰碰運氣,可惜的是師生們早就放年假了,學校裡空無一人,所幸在回去的路上竟然偶遇了去報社辦事的左先生。
“左先生!”抱著一筒的董漱雪坐在三輪車上對著街邊偶然走過的左焦分外驚喜地喊道。
“董漱雪小姐?”左焦駐足,轉過身語氣疑惑地問道。
雖然上次被董兵兵拒絕了,但麵對對方的%e4%ba%b2人時,左焦仍是溫和耐心的。
董漱雪急切地從車上爬了下來,扯著左焦來到了一處偏僻的街角處。留給他們講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必須儘快回到家裡,這樣才不會引起母%e4%ba%b2和姐姐的懷疑。
“左先生,我家三姐從昨天晚上吃過飯後就失蹤不見了,您能幫忙找找嗎?”董漱雪看著左焦問道。
“失蹤?”左焦聞言語氣開始變得嚴肅起來,“報過警了嗎?是在哪裡不見的?”
“不是的……”董漱雪垂著臉,咬了咬下%e5%94%87,“她是被朱小姐抓去的,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董漱雪抬起頭,眼睛裡滿是期盼:“左先生你不是朱小姐的老師嗎?你能幫忙去說說情嗎?最好能讓朱小姐把我三姐放回來。”
“你是說,兵兵她是被朱小姐抓走了?”左焦瞳孔微縮。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