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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看著董老太太,生怕她也一下子垮了。

如今爺爺死了,四叔也死了,初到異地的董家一下子失去了兩個頂梁柱,剩下的小的小,弱的弱,唯有董老太太可以撐起董家這個門庭了。

“沒事。”董老太太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歎惋。

“咱們把四叔好好安葬了吧。”董兵兵看著圍在那痛哭的四房一家人,心情也十分低落,雖然相互之間關係並不%e4%ba%b2密,甚至還有著許多的隔閡,但說到底都是家人,血緣上其實是密不可分的。

董老太太點點頭,不光是董老四,還有董老太爺和阿蘭他們,都要好好的辦一場喪事,骨灰以後也要送到祖宅祠堂裡,讓他們落葉歸根。

哭聲漫天,誰也沒有發現,董漱雨那低垂的臉上,惡毒的目光似乎要溢出眼眶。

董老太太肯定是故意的,為了拖延,甚至還罔顧她爹的傷勢,誠心是想讓他死。爺爺已經沒了,爹現在也沒了,她們四房人微言輕,又囊中羞澀,以後一輩子也就隻能在一人獨大的董老太太手底下討生活了。

不,說不定她們一家還會被趕出去。董漱雨捏緊了手中的藥包,裡麵的止痛藥片董老四隻來得及吃了一兩顆,此時還剩下很多。

董老太太素來不喜歡他們四房,以往看在爺爺的份上,多多少少還能給一些麵子,但現在爺爺歿了,弟弟又還小,根本繼承不了董家,哪怕以前爺爺明說暗道董家的繼承人是弟弟,但如今這個家都是董老太太在做主,她若是狠一狠心腸,把她們趕出去都是非常有可能的。

臨近午時,阿昌終於領著下人們把董老太爺他們的屍身帶回來了,一共四具,老太爺和阿蘭以及兩個仆從的,其他的下人都趁亂跑了,也沒有回到董家。

董老太太倒是吩咐所有人,一旦那些看到下人回來,就通通趕出去,他們董家是不需要那種忘主的奴仆的。

屍體上值錢的物事都已經被人拿光了,甚至連保暖的大衣外套也都被%e8%84%b1下取走,而這些行為,不過一晚上的功夫。

見到趙蘭屍氣青白的臉,趙嬸一下子昏了過去,摸摸額頭,燒得滾燙。她一向身體健康,已經許久沒有生過病了,這一病怕是會病上許久,趙蘭的死似乎帶走了她所有的生氣。

而回河南老家辦事的老趙還沒有回來,加上辦事的時間,這一來一去起碼小半個月的光景,恐怕等他回來知道女兒的死訊得好些天之後了。

“快快快,扶下去吧。”董老太太指揮著下人把趙嬸送回了房間休息。

看著客廳裡五具帶血的屍體,董老太太的臉色也十分憔悴,心中悲痛疲乏極了,隻是她還不能倒下。

眼下老趙不在,趙嬸又病著,董家忽然間出了這麼大的事,內內外外都得她%e4%ba%b2自操勞,她絕對不能倒下。

一部分下人被董老太太派出去買香燭紙錢了,另一些則留下來幫死去的人擦洗身體,雖是橫死,但乾乾淨淨而來的人,自然也得清清白白地去。

“老太太,您看?”負責擦洗董老太爺身子的仆人尋來了董老太太欲言又止。

衣服已經在準備清洗前被掀開,隻見一些大麵額的紙幣和一份房契地契正妥帖地存放在董老太爺的貼身衣物內,它們沾著乾涸的血跡,顯得越發淒涼。

董老太太見此終於忍不住淚如雨下:“老頭子,就為了這麼些東西,你就把命送了啊。”

“早就說讓你過了年再去,你不聽。”董老太太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淚,“你總是不聽我的。”

老夫老妻相伴多年,對方的脾性也都了解,董老太爺就是太倔了,她不讓他做的事,他偏要去做,當年種地是這樣,如今買房地也是這樣,真是哪來那麼多的氣性啊。

董老太太收好了東西,濕著眼將毛巾%e4%ba%b2自擰濕,罷了,送你這最後一回吧,黃泉路上彆回頭,也彆等我,我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呢。

財帛動人心,總有人把錢財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比如董老太爺,比如……董四一家。

董四夫人房間

“娘,您彆哭了。”董漱雨看著哭得不能自己的董四夫人皺著眉頭說道,“現在爺爺和爹都死了,娘你要想想辦法呀,我們該怎麼辦?”

她自然也傷心,但比起爺爺和爹的死,她更注重她們一家的未來。

“什麼怎麼辦?”淚流滿麵的董四夫人一臉恍惚。董老四還在的時候,私下裡她對他向來都是不假辭色的,但早知他們相伴的時間這麼短,她又好後悔當初沒有待他再好些。

看著明顯不在狀態的母%e4%ba%b2,董漱雨心中一陣煩悶:“娘,您就沒想過嗎?奶奶執意不肯送爹去醫院,她的用意是什麼?”

“彆亂說。”董四夫人擦拭了一下眼淚,“你奶奶答應了送你爹去醫院的,是你爹福薄,沒等住。”

說到最後,董四夫人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她對董老四的感情在對方死後,才慢慢被發掘出來,但一切都晚了。

“她是答應了,可你怎麼不看看她是什麼時候答應的。”董漱雨有些急躁起來,“若是有心,早就在出事當晚就直接送醫院了,何必等到第二天早上?她這就是拖延,擺明了不想讓我爹好!”

“不是的,應該怪娘,都是娘的錯。”董四夫人搖了搖頭自責道,她是真心覺得自己做錯了,若不是她當初挪用了家裡的錢,董家是決計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

“娘有什麼錯。”董漱雨聞言卻是一臉不以為然,“娘你不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希望能幫家裡多掙些錢?可奶奶呢,她諸事不做,隻知道大手大腳地拿家裡的錢吃喝,還對著您挑三揀四的。”

聽到這話,董四夫人沉默了,女兒說的話句句都是事實。

“娘你可彆忘了,家裡這些錢都是爺爺要留給斯年的,也就是留給我們四房的。”董漱雨接著勸說道,“奶奶她攢著這些錢不放,爹想看病她也不讓,她這不是想獨占董家是想乾什麼?指不定還在心裡頭想著要把我們趕出去呢,畢竟現在爺爺沒了,爹也沒了,誰也管不了她。”

“不會的吧。”董四夫人語氣猶疑,“斯年他是董家唯一的孫子,是董家的根啊,老太太她怎麼會趕我們出去呢。”

董漱雨聞言卻一臉嗤笑:“奶奶她又不姓董,再說她有自己的%e4%ba%b2孫女董兵兵,哪會看上我們四房的人。”

聽了女兒的話,董四夫人覺得甚有道理,董老太太不喜四房的事實人人皆知,她又一貫獨寵自己的%e4%ba%b2孫女,這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多想。

董漱雨勾了勾%e5%94%87:“咱們也不做什麼,但總得先防備起來吧,不然到時候真被趕出去了,那咱們孤兒寡母的,可就真的走投無路了,斯年還那樣小,他吃不得苦頭的。”

董四夫人沉默著輕輕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思索的表情,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一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就會生根發芽。

董漱雨看著董四夫人認真的神情,心中鬆了口氣,母%e4%ba%b2謹慎起來了就好,反正她是絕對不想要被趕出董家的,她當慣了董家的五小姐,那就得一輩子都當。

作者有話要說:  想換個符合文意的文名,大家覺得 民國之董家三小姐、民國之三小姐、民國之董兵兵或者彆的什麼名字的怎麼樣?

第44章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沒過幾日, 大廳被清空,靈堂很快就設好了, 原主人家自然不樂意彆人在自己家裡做晦氣的喪事, 但被董老太太塞了錢後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如今雖然物價上漲,錢幣變得有些貶值, 但老太太給的那些錢還是非常有誘惑力的。

由於花了許多不必要的錢,董老太太也有些不高興, 那些是她自己拿出來的私房錢, 與董家毫無關係, 而董老太爺留下的那點家產,她打算等喪事過後就交給董四夫人一家, 從此以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一家變兩家, 分開過日子。

心中不高興, 麵上就難免帶了出來。

“兵兵啊, 現在家裡出了事, 花銷也大了, 有什麼急用, 你就負責過眼過手, 不必要買的就彆買, 咱們沒那麼多錢。”董老太太當著眾人的麵對著董兵兵說道。

董老太太其實隻對自己人大方,對彆人可就苛刻的很了,給董四夫人一家她們的東西恨不得控製得越少越好。

“好的。”董兵兵順從地點了點頭。

她知道現在家裡平白無故沒了一大筆錢, 如今董家的生活都是靠著董老太太的私房才能維持,她自然得為奶奶節約著點用。

不過一旁聽著的董四夫人就隻覺得臉麵上火辣辣的紅,她做錯事是一回事,但因此被人落了臉麵卻又是另一回事了,之前被董老太爺關進雜房已經很惹下人非議了,現在再被董老太太這麼當眾一說,她瞧誰都像是在看她的笑話,實在忒是沒臉了。

被換上壽衣的董老太爺和董老四躺在後麵鋪著的竹床上,前頭是掛起來的冥幕,香燭和紙錢已經點燒了起來,整個客廳裡煙霧繚繞的,彌漫著一股子濃烈的錫箔紙氣味。

披麻戴孝的董家女流們跪在冥幕前,一邊哭一邊往火盆裡扔著仆人們折好的元寶,神情悲傷哀悼。董家在上海的根基淺薄,認識的人也少,此次做七並沒有通知任何人前來吊唁,隻有周邊相鄰的幾戶人家知道情況,等那些人家走後,家裡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死去的其他三個下人在房子裡的另一偏僻處設靈,他們是不可以衝撞主人家的,病容憔悴的趙嬸強撐著身體正在那守著。

屋外搭了靈棚,請來的哭喪聲樂先生們休息了一會兒,又拿出家夥什開始吹吹打打哭靈起來,十分熱鬨。大門大開著,寒風一股一股地吹進來,帶動灰黑色的煙氣繞人,味道嗆人的很,一身白袍的董兵兵看著窗外被大風吹得顫動不止的樹枝,不禁在心裡掰了掰手指。

眼下趙叔還得有些時日才能回來,這意味著她拿到自己的身份證明還得過一段時間,不過現在辦喪事還需一兩個月,她肯定是得等辦完才能帶著董老太太走的,所以並不急。而擔保人她已經想好了,就找沈少校,他是國黨裡的軍官,還是個少校,大使館裡的人肯定會給他麵子。

正當董兵兵靜下心思盤算著的時候,門外幫喪樂先生們打下手的仆人們紛紛出聲喊道:“左先生。”

左焦來了,在董家一連失去了兩位頂梁柱的悲痛時刻。

“董奶奶,我很遺憾,但請您保重身體。”哀悼完畢後了解完內情的左焦俯身站在董老太太身前,拍了拍老人家的手安慰道。

董老太太哽咽著點點頭,表麵再怎麼裝作堅強,內心其實還是十分哀慟的。

接著,左焦又按規矩勸慰了董家其他的家庭成員一番,其中,董漱雨哭得最是賣力,梨花帶雨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惜。

不是%e4%ba%b2戚關係的人是不好在辦喪事的人家呆太久的,董老太太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