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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幾斤幾兩,劉季不認為自己能在這紛爭亂世中會有一席之位,不過他很?感謝老者的肯定?。

“今日是我二十歲生辰,無論真假,帝王之才四個字都是最好的祝福。”

老者擺擺手,神情無比凝重:“這不是祝福,這是真的。老頭子我摸骨看相一輩子,從未失手過,一個人?的命數在出生時便?已注定?,你將來必然會成為那最尊貴之人?。”

老人?家的鄭重讓劉季心頭一緊,那種既激動又驚慌的感覺瞬間蔓延四肢百骸。從不信到?向往,隻不過是彈指之間而已。

劉季覺得自己骨子裡應該也?是存在不勞而獲的,自從聽了老者的預言,他似乎開始變得懶惰。命數既然早已注定?,不論努力與否,都是同樣結果,那他又何必再辛苦自己。人?生若隻能平庸,縱使他不眠不休也?無濟於事,反之,若注定?大富大貴,就算不做任何努力,他仍然有可能會是老者口中的帝王之才。

今日,在讀書與廟會之間,劉季糾結許久,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倘若日後成為帝王,他可就沒有機會逛廟會了。隨意哼著不成調的自創曲子,他身?形一晃,拐出小巷,迎麵而來的兩個人?卻讓他愣在當場。

直愣愣盯著那對貌若仙人?的少年?男女,劉季覺得自己的想?象力終究還是太匱乏了。夢裡,他身?居高位,身?邊環繞的貌美女子,竟然不及那少女半分,不對,也?不及那少年?半分。沛縣人?過於淳樸,他還從未見過如此驚豔之人?。

不再遲疑,他徑直走向二人?,開口便?問:“二位不是沛縣人?吧?”

麵對突然衝上來的陌生男子,樊爾閃身?擋在琉璃身?前,冷聲質問:“作甚?”

“我叫劉季,不知二位姓甚名何?” 劉季直勾勾盯著琉璃。

被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盯得十分不自在,活了三四百年?,琉璃還從未被人?這般直白直視過。細眉蹙起,她不悅道:“我們?並未問你姓名。”

“我知道!”劉季突然靦腆撓撓後腦勺,“我覺得二位容貌驚豔,想?與二位認識。”

這理由… … 琉璃還是第一次聽到?。

“就隻是… … 因為容貌?”

劉季誠實點?頭,糾結一番,還是沒敢說出真實想?法,一則是他覺得過於直白有些冒昧,二則是他怕惹怒同樣貌美的少年?,他還不清楚二人?真正的關係,有些話不好直言。

靠近一步,他又問一遍:“二位不是沛縣人?吧?”

主?仆倆默契後退一步,樊爾擋在琉璃身?前,淡漠俯視身?形單薄的劉季,不耐煩問:“你究竟有何企圖?”言語間,他已拔.出赤星劍抵在對方脖頸。

垂目斜一眼鋒利長劍,劉季慌忙解釋:“二位彆誤會,我並無惡意,就隻是單純想?要結交而已。真的,我可以發?誓。”

真是奇怪的人?族,琉璃上下打量劉季,看起來也?不像腦子有問題之人?,這般執意結交,著實令人?費解。

樊爾手中赤星又近了一分,“說實話!”

劍刃閃過寒光,肌膚頃刻被割破,嚇得劉季身?形一哆嗦,眼睛一閉,道出真正企圖:“我從未見過二位這般姿容的人?,我的意思是想?娶這位女子,她若肯嫁給?我,我定?許她無上榮華… … ”

樊爾臉色陰沉,很?想?翻轉長劍劃破他的喉管,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隨意索取人?族性命。

琉璃走到?樊爾身?旁,仔細打量劉季,麻布著身?,木笄束發?,手肘處還有一塊不顯眼的補丁,不像是大富大貴之人?。她好奇道:“你看起來既不富有,也?不像是有權勢之人?,要如何許我無上榮華?”

脖子已經滲出血來,劉季不敢隱瞞分毫:“會占卜命數的智者說我將來會是帝王之才… … ”

聽劉季嘮嘮叨叨說完那老者的占卜,琉璃圍著他繞了一圈,身?形瘦削,五官單薄,但還算端正,就是沒有半分帝王之相。其他國家的君王她沒見過,秦國的卻見過三位,不論是嬴政,還是先?王先?先?王,他們?均都五官深邃,氣質貴氣,一眼便?能看出是手握一國權利的上位者。眼前這人?… … 從上到?下,從左到?右,都極其平庸,先?不說大氣的五官,隻是氣質這一塊,他都欠缺,不對,不是欠缺,而是沒有。

人?族占卜命數的智者?琉璃沒聽說過,也?未曾在任何典籍中看到?過,這劉季八成是被那位老人?家給?騙了。

“那個,我對無上榮華沒有興趣,而且我已有婚約。”

“婚約?是和他有婚約嗎?”劉季指著樊爾。

樊爾緊抿雙?%e5%94%87,沒敢看身?旁人?,握劍的右手下意識收緊,骨節泛白。

琉璃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好心勸說:“雖然亂世之中一切皆有可能,但也?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平凡到?連布履都破了一個洞,要如何才成為那老者口中的帝王?當然,努力也?許會有奇跡,可一己之力希望是很?渺茫的,一個成功者的背後勢必會有無數擁護者,得人?心者才更容易得到?天下,你得人?心嗎?”

最後那一句讓劉季腦子瞬間清醒,他平庸到?朋友都隻有兩個,又談何得人?心。隻憑他一人?之力,彆說這輩子了,興許下輩子都得不到?天下。苦澀浮上%e5%94%87角,終究是他妄想?了,生在平凡農家,能在亂世中保住性命已是不易,他竟還敢相信那位老人?家的言辭,竟… … 還敢當街許諾貌美女子無上榮華,真是可笑至極。

“抱歉,是我太可笑了。”

見劉季如此失落,琉璃頓覺自己不該打破他的幻想?,亂世中本就生存不易,還能做夢其實挺好,至少比那些認命的人?活得有希望。

“隻要你能得人?心,便?一切皆有可能。”

琉璃寬慰之後,拍拍樊爾手臂,示意他收劍。

樊爾聽話將劍入鞘。

脖頸處的威脅消失,劉季捂住傷口呢喃著重複一遍那句話,彎身?鞠躬道謝。往後的人?生裡,他一直謹記那句‘得人?心,一切皆有可能’,為了那個遙遠的可能,他主?動與所有人?交好,不論對方是否有價值,因為在他看來,一時沒有價值,不代表永遠沒有價值。

目送瘦削男子消失在街道儘頭,琉璃問身?旁樊爾:“他方才說他叫什麼?”

樊爾回答:“劉季。”

“你覺得那位人?族占卜師可信否?劉季看起來與嬴政年?齡相仿,他若真是帝王之才,豈不是會威脅到?嬴政!”

樊爾蹙眉,琉璃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選錯了人?,而是對方會威脅到?嬴政。

“他若真是帝王之才,少主?可會放棄嬴政?”

琉璃被問住,她從始至終都認為嬴政才是自己的曆練考題,未曾想?過會選錯。方才那位讓人?無法記住音容笑貌的男子,與大多數普通人?一樣,實在沒有任何帝王氣質。

回答不上來,她隻能反問:“那你覺得嬴政與那個劉季誰更像君王?”

“自然是嬴政。”本能%e8%84%b1口而出,樊爾才反應過來琉璃避重就輕,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

踮起腳拍拍那寬厚肩頭,琉璃語氣輕快:“既然你我都認為嬴政更像君王,那便?無需懷疑,一位不會術法的人?族老者,又怎能輕易勘破他人?命運。”

樊爾啟%e5%94%87,卻什麼也?沒說,他不清楚老者是否能勘破他人?命運,但他清楚琉璃偏心嬴政。

“走吧。”琉璃繼續沿街而走。

握緊劍柄,樊爾沉默跟上。

第149章 星言子霄

在沛縣兩日, 意料之中尋找無果,沒有太大期待,也不會過於失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午後?離開之時, 琉璃和樊爾再次遇見劉季。

目光相?觸, 劉季尷尬撓撓後腦勺, 隔著層層人群,靦腆頷首一笑。

瞧見那淳樸笑容, 琉璃突然理解劉季為何會深信老者的預言,出身貧寒之人,誰不想在亂世中有一個可能。

行至郊外無人處, 主?仆倆先後?翻身上馬,策馬向?秦國方向?而去。

紅衰翠減, 不少樹木已然光禿,紀山山間隱蔽的山洞也不再那麼隱蔽。

山洞內外均都鋪滿雄黃粉, 雙目腐爛的星言頹然依靠在洞內石壁上,靈力被禁錮,他無法施法聯絡太月古城, 更無法逃%e8%84%b1。前日, 阿木阿添被武鳴謙拉去煉製丹藥,再也沒有回來, 他知道?他們回不來了,他也知道?自己將要麵對什麼。蠑螈雖有神奇的再生?能力, 可卻無法抵抗人族術士的爐火煉製,否則萬年之前蠑螈族也不會幾近滅族。

時隔萬年, 人族術士又一次企圖捕殺蠑螈煉製丹藥, 定然會再次掀起威脅。星言深知這次暴露與星知%e8%84%b1不了乾係,他不能任由?蠑螈族又遭劫難, 必須要想辦法挽救。

撐著石壁坐起身子,他雙掌結印,試圖催動靈力凝結傳音術,太月古城就在楚國邊境的深海,隻要能凝結出傳音術,便有很大可能聯絡到?長兄星耀。

星言額頭很快布滿汗珠,汗水蜿蜒而下,滑過雙目流向?下頜,隱隱刺痛腐爛雙目,他禁不住蹙眉,黏合在一起的眼皮顫唞著。不知過去多久,他全身%e8%84%b1力,也未凝結出傳音術。

武鳴謙不眠不休守在丹爐旁,甚至舍不得眨一下眼睛,更是每隔一個時辰就加一次珍藏的名貴藥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隻有蠑螈主?動凝結避水丹相?贈,才可獲得長生?,強行煉化血肉是永遠不可能煉出長生?丹藥的。

阿木阿添最?後?被燒成一把灰,爐鼎掀開時,一陣風便吹散了,沒有任何?丹藥的影子。

最?擔心之事塵埃落定,武鳴謙揪著的心終於鬆懈。他抱著記載了有關蠑螈的卷軸枯坐一夜,天?邊第一絲光亮照進藏室,他一骨碌爬起來,走?出藏室,穿過長廊,直奔林中山洞而去。

洞外隱約傳來腳步聲,星言雙耳微動,瞬間身心戒備。眼睛雖已不能視物,但他還是循聲轉身,麵對洞口方向?。

武鳴謙穿過結界,背光站在洞口。他看得出來星言是主?子,另外兩位是下屬,以他從古籍中的了解,主?子大多會比下屬修為高。故而,他認為失敗的根本,是因為那兩位下屬修為太低。

聽不到?動靜,星言警惕問:“何?人在此?”

武鳴謙沒有回答,而是施法將星言束縛住。

星言用力掙紮幾下,反而越掙紮越緊,勒得皮肉生?疼。

“彆費力氣了。”武鳴謙語氣低沉。

聽出武鳴謙地聲音,星知雙掌霎時蜷縮成拳,厲聲問:“你把阿木阿添怎麼了?”

“他們已化成灰燼消散了,不必傷心,你們很快便會團聚。”武鳴謙語畢,施法將星言裝進法器,帶出山洞。

下山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