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頁(1 / 1)

大清早餓著肚子?被喊來華陽宮,琉璃是越想越不開心,於是腳步一轉去了羽陽宮,她今日受的氣?全?是因為?星知,不討回來,著實?不甘心。

羽陽宮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十分雅致%e8%84%b1俗,麵積雖不大,但該有的一樣都不缺,寬窄有度的甬道將幾間殿宇連接在一起,形成方方正?正?的一座宮殿。

子?霄敏銳察覺到外間漸近的腳步聲,手中雙箸停止,“鮫族少?主來了。”

“來就來了唄,難不成還要本少?主出去迎接她呀!”星知咬了一口蒸餅,不為?所動。

主仆倆的對?話沒有逃過琉璃的耳朵,果然不該對?張揚跋扈的星知心軟,簡直是不懂知恩圖報。她提衣拾階而上,徑直進入殿內,看到那炭火上溫著的甜粥還冒著熱氣?,內心更加不悅。

子?霄及時站起頷首行禮。

琉璃沒有理會他,轉身在星知身邊坐下?,拿過那碗還未動的甜粥默默吃了起來。

“… … … ”

星知嘴角抽搐幾下?,握拳提醒:“那是我的。”

“我知道啊!”琉璃又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我為?了你,一早便被王太後叫去華陽宮盤問,吃你一份粥食怎麼了?更何況這粥還是人家秦王宮準備的… … ”

她邊吃邊嘮叨,把華陽宮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全?都敘述一遍,末了又道:“我幫你這麼多,你就說準備如何報答我吧,不值當的東西?就不要拿出來了,免得?丟臉麵。至少?也要是比較珍貴且有價值的,否則都對?不起我為?你受的那些氣?。”

因為?樊爾的緣故,星知一直不喜歡琉璃,可這一次她不但幫忙勸說兄長,還儘心儘力安排住所。

其實?,拋卻從前不愉快,她發現自己?也沒那麼討厭琉璃。默默遞了一塊蒸餅過去,她語氣?生硬道:“謝謝你… … ”

琉璃接過餅,打斷她的話:“口頭感謝有何用,你要誠心實?意,用摸得?著看得?見的東西?感謝,才能?彌補我受的氣?!”

“… … … ”

星知認為?她有些得?寸進尺,本想回懟,可轉念又覺得?她的的確確是因為?自己?受了氣?。蠑螈族一向是有恩必報的種族,作?為?蠑螈三?少?主,她不容許自己?虧欠彆人。

“子?霄,把我們那些珍寶都拿過來,供她挑選。”

子?霄遲疑片刻,解下?腰間巨尺袋,施法解開,將裡麵所有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

殿中毛毯上頓時奇光異彩,閃的琉璃眼睛疼,她放下?粥,隨意在各色珍寶裡翻了一遍。其中各種寶石,無邊城也有,法器與她修習的術法相衝,沒有一樣能?用的到。

看出她嫌棄,星知立時橫眉豎眼:“你這是何意?這可是我所有的身家了。”

琉璃指著五彩斑斕的寶石,“這些我都有。”說著她又指向那些稀奇古怪的法器,“那些是會害死我的東西?,你覺得?我該選哪一樣?”

星知啞口無言,鮫族雖然因蠑螈避水丹獲得?了漫長的生命,但本源終究還是不一樣的,修煉的術法更是天壤之彆,那些法器隻會反噬鮫人身體。

對?了,避水丹!她眼神明亮瞅著琉璃,“你應該沒見過蠑螈精血凝結出的避水丹是何模樣,不如我用精血凝聚一枚避水丹給你作?為?報答如何?”

琉璃本能?想要說‘我已?是能?在水中自由活動的鮫人,要避水丹作?甚!’可話到嘴邊,她卻猶豫了,說實?話,雖然避水丹對?現在的她無用,但她很好奇避水丹的樣子?,史書中記載的模糊不清,她想象不出。而今能?有機會%e4%ba%b2眼所見,若是拒絕實?屬可惜。

“就這麼定了,你何時能?凝結出避水丹?”

星知思忖片刻,給出答案:“最晚一個月,到時我讓子?霄給你送過去。”

“成交!”

琉璃喝完最後一口粥,拿著啃的隻剩半塊的餅子?起身離去。

子?霄將法器與珍寶一一裝回巨尺袋中,欲言又止幾次,才猶猶豫豫問:“少?主真的要給她避水丹?”

星知不暇思索點頭:“既已?答應,就沒有食言的道理,區區一顆避水丹而已?,對?我沒有任何影響的。”

取幾滴精血煉製一顆避水丹,確實?不會對?蠑螈自身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子?霄收起巨尺袋,並?未勸阻。

在議政殿上順利解決修水渠之事的嬴政身心舒暢回到章台宮,卻得?知華陽王祖母一早召見了琉璃。想起上次的刁難,他來不及換下?冕服,更來不及用朝食,轉身急匆匆便要去華陽宮。

琉璃剛行至宮門外,就見少?年君王行色匆匆出來。

“這麼急做甚?”

看到台基下?神態自若的琉璃,嬴政鬆了口氣?,眉眼隨之舒展開來。

“可有用過朝食?不如一起。”

“我在星知那裡用過了。”

琉璃揮了揮手中涼掉的小半塊蒸餅,走上台基。

二人比肩走回章台宮,待到無人處,嬴政低聲問:“王祖母可有刁難你?”

琉璃搖頭:“老人家隻是擔心星知會覬覦王後之位,我已?經跟她解釋清楚了,你也放心,她心裡隻有樊爾。”

“我知道… … ”

當年星知對?樊爾的死纏爛打,嬴政還記得?,那時他年幼不懂,而今細細想來,才明白星知對?樊爾是男女之情。

濃密長睫扇動幾下?,他彆扭問:“她喜歡樊爾,你不生氣??”

“樊爾有人喜歡,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 ”話說一半,琉璃仰頭去看身旁少?年,嘖了一聲,糾正?:“你這孩子?,直呼其名的愈發順口了。”

嬴政彎了彎眼睛,這次沒有強調自己?不是孩子?。

居諸不息間,冬季悄然逝去,春日來的悄無聲息,料峭天氣?讓人很難發覺季節的轉變。

春平侯趙屹在立春那日順利回到趙國?,邯鄲城眾多黔首得?知他的歸期,紛紛聚集在城門口迎接。

未免出亂子?,守城軍將領臨時調遣了四隊精銳將士維持秩序。

城門樓上,郭開站在背陰處,眺望著遠處那隊緩慢駛來的車馬。對?身側將領半開玩笑道:“春平侯在國?人心中真是頗具威望。”

那將領假意笑笑,沒有接話茬。內心卻在惋惜,春平侯一直是國?人心中最佳的君王人選,到頭來卻還是與王位失之交臂。

與此同時,服車上的趙屹凝望著越來越近的城門,心中毫無波瀾。兩年多前,他還是趙國?無人可以比之的太子?,短短兩年的時間,再次回來,竟讓他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鼎沸之聲穿透城門,蜂擁而來。

姚賈捋著胡子?,嗬嗬笑道:“看來春平侯威望不減當年呐!”

趙屹苦澀一笑,什麼也沒說,雙目恍惚無神。

將領見那對?車馬即將停在城門外,忙大聲下?令開城門,話音未落,他快步奔下?去,甚至忘記招呼郭開一起。

郭開臉色沉了沉,緩步走下?城門樓。

趙屹身影剛出現,守候多時的人們更加沸騰。

將士們手持長矛奮力隔擋著激動的眾人,震耳欲聾地?呼喊,讓他們雙耳有種短暫失聰的錯覺。

車上的姚賈捂住雙耳,大聲對?趙屹道:“托春平侯的福,老夫是頭一回被如此歡迎。”

眾人不減當年的熱情,讓趙屹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姚使說笑了。”

街道上實?在太亂,一隊將士%e4%ba%b2自將趙屹送回侯府。

趙王宮內的趙堰得?知宮外盛況,不由大怒。

“寡人而今貴為?一國?之君,難不成還不如他有威望!”

郭開佯裝唯唯諾諾,說出的話卻是火上澆油:“大王息怒,春平侯當初畢竟頗得?人心,又是先太子?,備受歡迎亦在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那寡人算甚?”

趙堰氣?急之下?,把手中奏章扔了出去,猛然起身,“走,去春平侯府,探望寡人的好兄長。”

挑撥成功,郭開低垂的眉眼間儘是狡黠之色。@思@兔@在@線@閱@讀@

春平侯府。

趙屹洗去一身汙垢與疲憊,妻子?周婉還在哭哭啼啼訴說著委屈。

能?不委屈嘛!她差點就要成為?一國?王後了,結果最後卻是空歡喜一場。

“行了!”趙屹捏著酸疼的眉心,頗為?無奈:“事已?至此,說再多有何用!這種尷尬境地?隻會說多錯多,你以後也少?嘮叨點,被有心之人聽了去,免不了惹上麻煩。”

周婉擦拭著紅腫的眼角,仍舊不甘心:“我哪裡有說錯,你本就是太子?,是他趙堰鑽了空子?,我一直覺得?事有蹊蹺,要我看就是他與秦國?合謀蓄意奪去了你的太子?之位… … ”

“夠了!”

趙屹臉色鐵青,第一次對?妻子?用如此嚴厲語氣?,呂不韋早已?告知他趙堰的陰謀,可時下?的他又能?如何!

第077章 預知夢境

周婉臉色一僵, 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湧出眼眶。

“你?凶甚?我說這些還不是為了你!”

看到妻子委屈模樣,趙屹內心一陣自責, 心疼將她?攬入懷裡, 低聲細語安慰著。

君王鑾駕穩穩停在侯府之外, 宿老看到趙堰走下鑾車,忙迎上去?俯身行禮。

“拜見大王。”

“起來吧。”趙堰擺擺手, 徑直走入府內,見宿老著急忙慌要去?通傳,他及時?製止:“無需稟報, 寡人想給兄長一個驚喜。”

宿老既害怕春平侯怪罪,也不敢得罪君王, 唯唯諾諾間佝僂著脊背,站在原地乾著急。

趙堰越過他, 大步走上蜿蜒遊廊,向著後院而去?。遠遠瞧見牗楣下依偎在一起的兄嫂,他朗聲笑道:“阿兄與丘嫂還真是一如當年。”

夫妻%e4%ba%b2昵被旁人瞧見, 周婉霎時?紅了臉, 局促站起身,尷尬笑笑, 借口道:“鹿兒吵著鬨著要吃我%e4%ba%b2手做的糖餅… … ”

“寡人也想吃,不知丘嫂可否多?做一份?”

“自然。”

周婉收起對趙堰的嫌惡, 巧笑嫣然低身行了一禮。

待妻子離開,趙屹起身迎出去?, 麵無表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兄弟二人在一張案幾前坐下, 相對無言,再也沒有從前的相談甚歡了。

不知過去?多?久, 趙堰交疊在一起的雙手握了握,呼出一口白?氣:“寡人… … 不,我對不起你?,關於王位… … ”

“對不起我?”趙屹%e5%94%87角噙著一絲冷笑,“莫非,你?真如呂不韋所言,想讓我死在秦國?”

麵對這般直白?的質問,趙堰下意識咽了幾下口水,狡辯之言卡在喉嚨,手心沁出汗來。父%e4%ba%b2病逝後,他雖已放棄那樣的念頭,可終究抹不去?他遣人去?秦國意圖殺害兄長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