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1 / 1)

穿越之回到1993 篆文 4204 字 2個月前

氣,他回過神,發覺外頭徹底沒聲音了。電話打完,人還不進來?彆是想趁機溜號吧,夏天笑罵一句,起身穿了條短褲,一出門,見高建峰還舉著電話,目光怔怔地,落在腳底下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怎麼了?”夏天走過去,發現電話已掛斷,聽筒裡全是忙音。

還真沒見過高建峰這麼神思不屬過,難不成公司出事了?股票大跌要破產了?可不對啊,這些事都不足以讓高健鋒失魂落魄!

“到底怎麼了?”夏天蹲下來,平視著他再問。

高建峰眨了下眼,目光依舊茫然,“老高………我爸,突發腦淤血,現在在X省軍區醫院,小高說,說今晚………今晚就要做開顱手術。”

作者有話要說:  倒數章節,不是倒數第二,就是倒數第三,取決於我的...明天閒散時間多寡了~~

第76章

“阿姨在那邊麼?出血部位是哪, 出血量多少?”

見高建峰魂不在殼子裡, 夏天其實也有點慌,他儘量冷靜地問, 可惜高建峰能回答的隻有第一個問題——李亞男已先期趕過去了, 而剩下的病情概況, 也許高誌遠說了, 也許並沒說, 總之他也弄不大清楚。

夏天隻能自己去問, 且以他了解的常識推斷,急性腦出血還是相當危險,他迅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那家醫院的神外科現狀, 水平倒是可以, 更有一個全軍知名的大專家坐鎮,按高克艱的級彆,應該足夠請得動那位專家來做主刀醫生。

接下來是一陣兵荒馬亂, 夏天才說了句訂機票,高建峰那頭已拿起了手機, 可還沒等播出號去,手機就蹭地一下從他手裡滑了出去。

他手指在抖, 夏天看得輕聲歎了口氣, 也沒再廢話,快速訂了最近一班飛機,隨後收拾幾件衣服,兩個人匆忙上了路。

兩個多小時的飛行, 高建峰幾乎沒說過話。夏天一路都握著他的手,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先出的汗,反正最後兩個人的掌心全都濡濕一片。下了飛機,夏天再看他,覺得不過幾個小時而已,高建峰鼻尖下頭、嘴%e5%94%87上麵卻已冒出了一層淡青色胡茬。

“彆慌。”等坐上車,夏天才輕聲說,“你現在是家裡的主心骨,你要是慌了,阿姨和小遠怎麼辦?我剛問了這邊的銷售,軍區醫院的技術不錯,他們神外的手術量也大,現在發現得及時,應該不會有大礙的。”

作為專業人士,或許真的不該這麼說,醫院都致力於讓家屬做最壞的打算,但夏天實在不忍心。高建峰對父%e4%ba%b2的感情,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也可能,是他根本就無從想象,不管是以己推人還是感同身受,對他來說都太有難度了。

趕到醫院,老高已被推進手術室。護士特意找了間休息室給家屬,桌子上,那些生死狀一樣的文書還沒來得及收走,上頭的文字足以讓普通人感到刺眼,好在李亞男自己是醫生,關鍵時刻,依然能保持醫務工作者一貫的冷靜和自持。

她拿著CT片子,大概對高建峰和夏天解釋了一下,最主要還是解釋給夏天這個懂行的人聽。老高出血的部位在小腦,出血量達到了15毫升,已是非常危險的一個數值。

夏天覷著高建峰,覺得他臉色比平時要白,側臉嚴肅得像尊雕塑。都多少年沒見過他這樣了?明顯又和從前那種生人勿近的狀態不大一樣。他看見高建峰的眼神輕輕閃躲了一下,立刻在桌子底下握緊了他的手。

無論多能裝,隻要一關心照樣會生亂,而眼下除了等,也再沒有其餘的事可以做了。

屋子裡一共四個人,李亞男五十開外,曆經長途跋涉已然身心俱疲,高誌遠還是才畢業的小青年,此時正自手足無措,高建峰則又陷入了沉思,手肘支在桌上,兩隻手無意識地遮著自己半張臉,眼裡的神情隱約透出惶惶不安。

於是,就隻剩下夏天一個身強體健且精神狀態穩定的人,他樓上樓下跑了幾趟,給那三個人買了些咖啡、水和麵包,此時已是晚上十一點,手術怎麼著也得照著兩三點才能結束,是以保持體力、精力,對於家屬來說至為重要。

“夏天,”李亞男抬起頭,衝他微微笑了笑,“辛苦你了,謝謝。”

夏天點點頭,沒說什麼。他無所謂是否被人感激,也無所謂是否被人接受,好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該做的,他隻恨自己沒法分擔高建峰的擔憂焦慮,否則的話,他心裡或許會更好受一些。

淩晨三點四十五,主刀醫生終於推開了休息室的門,一屋子人立刻全站了起來。

“都坐,都坐吧,手術挺成功的。”中年醫生壓壓手,“等下收拾利索了,直接就進ICU。”

李亞男幽幽出了一口氣:“那接下來還會不會再出血?”

醫生不置可否,隻說:“暫時沒有其他地方出血,再觀察吧。”

他說著,坐倒在椅子上點了根煙,像閒聊家常般笑問:“平時好喝大酒吧?”

這是見慣生死的人才可能有的態度,夏天無聲感慨道,醫院有時候,還真是個讓人不得不豁達看開的地方。

李亞男長歎:“可不是嘛,本來就有高血壓,肝功能也不好,這不馬上還有一個月要退休,聚餐也多了,喝得就更多了。”

醫生了然地笑笑:“都這樣,回去必須戒煙酒了,一點都不能再沾。咱都是同行,這點你應該也清楚。剛才打開來一看,那血管脆得都跟塑料似的了,喝大酒的十個有八個最後都是腦出血,不過問題不大,以後戒了就好,肝功也能慢慢恢複。”

“今晚能留人陪護麼?”高建峰神遊天外歸來,接口問。

“ICU不能留人,放心,有專人照看。彆陪了,你們也沒有人家專業,”醫生說,“真有什麼問題你也看不出來,一會兒穿上無菌服進去看一眼,彆待時間太長,早點回去休息吧。”

說是看一眼,差不多也就十分鐘,可就是這十分鐘,已足夠給沒見過“市麵”的人帶來強烈的震撼。

怎麼形容呢,或許該把人的大腦比作電腦的中央處理器,CPU一旦出問題,整個係統必然要癱瘓。老高此刻身上能插的管子幾乎全插滿,不僅如此,夏天隔著玻璃看,也覺得病床上的人有些陌生感,曾經紅潤的麵色消失不見了,變得慘淡而無生氣,一旁的高誌遠扶著李亞男,而高建峰的手在病床上輕輕撐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e4%ba%b2眼看著父%e4%ba%b2這個樣子,高建峰內心受到的衝擊不小,事後過了好久,他有一次對夏天說起:“一直說他身體好,可這些年每回見他,我都能明顯感覺到他在衰老。曾經那麼強的一個人,無論你怎麼努力都打不敗他,結果突然一下,就這麼倒了。接到電話的那一刻,我覺得一切都很空,整個腔子裡都是空蕩蕩的。”

夏天彼時抱著他,想起了那次他疑似感染非典時的情形,心頭忽地一悸,終於也有了那麼點感同身受般的體會。§思§兔§網§

之後四個人白天輪番去照看,隻可惜老高沒那麼幸運,第三天的時候,他再度出血,這一次的部位是在右腦。高建峰隻能眼睜睜看著父%e4%ba%b2被二度推進手術室,雖說有驚無險,但人又經曆了一次創傷,頭上再添了根引流管,不久又因為積壓痰液過多,不得不切開氣管做引流。饒是李亞男這個外科大主任都禁不住惆悵得連連歎氣,眼含淚光地心疼起老伴這回糟了大罪。

能搶救下來是萬幸,也是勝利,高克艱從ICU轉出來時,高建峰請了專門的陪護,晚上也會留下來陪床,他不讓夏天陪著,卻被夏天三言兩語給懟了回去。

“彆妨礙我儘孝,多好的機會,回頭你爸一睜眼就能看見我,肯定對我印象大為改觀。”

高建峰當然知道夏天是心疼自己,苦中作樂地笑笑,對這家夥的要求徹底沒脾氣了。

就這麼折騰著,直到高克艱能吃喝,慢慢下床開始複健,已過去有三個多月。老高瘦了五十斤,整個人形銷骨立,躺在床上伸出手來看著,還會含糊不清地開自己的玩笑:“哼,這都成了纖纖十指了。”

李亞男也笑,直問他:“以後還喝酒麼?”

高克艱心裡有數,哼哼兩嗓子,假裝聽不見。

自此後,老高算是又解鎖了新技能,但凡想聽的他就答應一句,但凡不喜歡聽的,他就直接裝聽不見。

正當一家子人吐槽他是老而彌堅巨滑的時候,出血的後遺症卻逐漸顯現——老高的記憶開始出現錯亂,也就是所謂的斷片。那些越久遠的的事,他反倒記得越清楚,可剛剛發生的卻能轉臉就忘。好比他記得夏天是誰,但記憶卻停擺在他是兒子的高中同學、好朋友上頭,對於夏天的另一重身份,仿佛已毫無概念。

隨著這類斷片發生的次數越多,令高誌遠感到了一陣莫名的驚慌,夏天為此專門請教了神外科專家,原來老高第二次出血的位置覆蓋了右額葉,這個區域主管記憶和情感,因為血塊的壓迫造成了永久性的損傷,換句話說是不可逆的,老高後半生恐怕一直都會處於這種狀態,未來還可能會出現腦萎縮。

有過前頭數度驚險的鋪墊,要接受這一後遺症也就沒那麼困難了,何況世間事福兮禍兮,因為記憶出了毛病,老高便徹底忘了自己到日子該退休的事。沒有半點不甘憤慨,人也變得異常乖順隨和。行動如常以後,在這一年的冬天,他由家人陪伴著回到了西京。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在休假養病,再一問年齡,居然說自己隻有五十六歲,聽得大夥一陣笑歎,可誰都沒有說破。

眼看著就快過年,李亞男每天張羅著給老高補身子,高建峰忙完公司的事會準點回家,一直待到老高九點鐘上床睡覺,他再趕回自家小窩,天天樂此不疲,沒有絲毫倦怠。

夏天明白,這時候該勸他搬回去,不過高建峰不提,大抵也是因為照顧夏天的想法,畢竟老高忘歸忘,但帶著夏天直接住進家還是顯得有點詭異,眼下這節骨眼上,高建峰當然不可能再去刺激老爸,而這件事,也就變成了一個死結,他隻好兩頭跑著,來回折騰。

人尚未到中年,上雖有老,下卻沒小,到底算不得太悲催,夏天心疼之餘有時候也慶幸,慶幸自己沒有把領|養|孩|子|的事提上日程。

然而,不大不小的事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