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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回到1993 篆文 4308 字 2個月前

指著徐強強嗬斥:“老實點,再叫一聲,看我抽不死你。”

徐強強毫不畏懼,立即插腰回擊:“敢!動我一下,我告訴我奶去,回頭把你帶老家,讓我爸捆起來揍。”

這話如同戳了徐冰的肺管子,她怒不可遏地衝過去,一巴掌狠狠拍在徐強強的腦袋上,“再胡咧咧,信不信我直接弄死你!”

徐冰占據身高優勢,可徐強強到底不是吃素的,他比一般城裡孩子要結實,也更有勁,當即攔腰抱住徐冰,施展出鐵頭神功,一下就把她頂退出去好幾步。

“日|你媽,小|逼|崽子,賤丫頭片子!我是徐家長孫,打我,我非讓奶奶和二叔把你弄死不可!”

徐冰震驚了,這種程度的罵人話,顯然不是她日常能接觸到的。彆說她了,連夏天都聽得一個頭兩個大,記憶裡六姐嘴臟的程度也不過如此,遑論對方還隻是個六歲大的孩子。

沒法勸架,也不想勸架,所幸徐冰自己偃旗息鼓了,估計是忍受不了汙言穢語。夏天趕緊趁機關門閃人——這個家如果沒有陳帆,他真是連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於是從KFC回來,夏天連“家門”都沒進,看著時間直接出現在了和高建峰約好的地點。

不過高建峰的家,倒是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夏天曾經猜測過,高建峰應該是在富貴窩裡長大的,不僅物質上富足,精神上亦然。因為隻有享受過%e4%ba%b2人關懷疼愛,從沒被辜負和虧欠過的孩子,才能有餘力去釋放心底的愛,既慷慨又大度的對待這個世界。

他猜中了一多半。

在那棟二層半的小樓裡,入眼所見的家具陳設自有一種素雅的厚重感,女主人李亞男爽朗明快,和高建峰說話時,沒用一點“大人”的腔調,彼此閒聊,宛如平輩朋友。

當然,夏天很快也注意到了,高建峰管李亞男叫“阿姨”,並非“媽媽”。這倒也能解釋得通,為什麼高建峰還有個弟弟了,畢竟這年月實行計劃生育,部隊更是嚴格執行,倘若不是再婚,家裡絕不可能有兩個孩子。

說到高誌遠小朋友,他本日似乎有點害羞,從樓梯上探出個頭,和夏天打了聲招呼。驚鴻一瞥過後,夏天對比了一下在徐衛東家的徐強強,感覺高誌遠簡直就像天使,他戴了副小眼鏡,臉上有股早熟的學究範兒,據高建峰說,他平時最中意的事,就是抱著一本大部頭啃得廢寢忘食。

獨棟小樓裡,流淌著的,是一脈明媚而安逸的溫馨,唯一和該質地不大協調的,隻有男主人,高建峰的父%e4%ba%b2高克艱。

彼時,夏天正和李亞男寒暄,高克艱剛好從外麵回來,一身戎裝、滿臉冷峻。

夏天平時沒少見徐衛東穿軍裝,徐衛東本人也幾乎沒什麼便裝,隻要走出臥室,永遠是軍裝襯衫配上綠色軍褲,但他有些發福,政工做久了鮮少經曆風吹日曬,膚色都養得挺白,一眼看上去,有點像個還沒完全揣滿的麵口袋。

高克艱不同,他肩上扛著兩杠四星,腰杆很直,走路帶風。鬆綠色的戎裝被他穿得英武筆挺,舉手投間透出一股子利落的灑%e8%84%b1。

讓夏天在刹那間,聯想起了諸如“赫赫武功”、“戎馬一生”這類離他生活十萬八千裡遠,一向都隻在書本上才見過的詞彙。

看著高克艱,夏天明白了,高建峰的長%e8%85%bf原來有出處,神色裡的冷峻也同樣有出處——高克艱明顯不愛笑,和夏天打招呼時,眉峰依然是皺緊的。

“歡迎,一塊學習,互相督促,”高克艱利索地點了下頭,“彆讓這小子耽誤了就成。”

他說著走近些,掃了一眼高建峰,目光沒有夾纏半點溫度,跟著隨手摘下了大簷帽。

論五官,高克艱稱得上相當英俊,夏天之前總覺得高建峰算是綜合條件非常出眾的男生,現在看來,尚不及他父%e4%ba%b2。隻是歲月不饒人,高克艱的年紀應該不小了,不長的板寸裡已暗藏有一多半白發。

“你爸看著挺有威嚴的。”夏天坐在二樓高同學的臥房裡說,想起汪洋他們曾稱呼高克艱為師座,又補了句,“算年輕有為的師長吧。”

“年什麼輕,”高建峰冷哼,“他都47了。”

夏天掐指一算,覺得按那個年代的標準,高克艱該是晚婚晚育的典範了,他笑笑:“那就有為,這麼晚才回家,也夠辛苦的。”

“不辛苦!人家可是有遠大抱負、崇高理想!”高建峰拖長了聲,%e5%94%87角漾起一記嘲諷的笑,“解放台灣那隻是第一步,更要在有生之年,把勝利的旗幟插遍全球!”

這是夏天第一次聽高建峰形容父%e4%ba%b2,直覺有種暗流洶湧的意味,話裡話外充斥著尖銳的敵意;也是他第一次看見高建峰麵色冷峭的奚落父%e4%ba%b2,好像是在譏笑一個完全不相乾的人。

可高建峰的老爸那麼酷,他回想著,隻覺得滿心羨慕,或許是因為“父%e4%ba%b2”一直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缺失吧。

第12章

高建峰思路清晰,口才好,講題風格深入淺出。一旦投入起來,那種漫不經心的懶散都像是被封印了,整個人顯得特彆沉穩認真。

反正夏天聽得挺享受,順著對方的思路,思考接下來的每一步。就好比兩個人走路,開始的時候他落在後頭,努力追趕一程,再留心觀察調整,最後終於可以並肩同行了,連步調步幅都漸漸一致起來。

但這麼會講題,平時怎麼不見有人來問他?下課不是去抽煙,就是戴著耳機在聽歌,活似天外飛仙,應該是……成心的吧。夏天想了想,得出結論,肯定是因為懶。

不然的話,張婷婷也不至於總拿著練習冊來找自己了……

腦子裡又蹦出那天的假壁咚畫麵,夏天一個沒留神,帶著點戲謔的輕笑聲就從鼻腔裡逃逸了出來。

高建峰:“……”

這說挺嚴肅的邏輯推理題呢,笑點究竟在哪裡?他皺著眉,轉頭看向夏天。

夏天忙不迭地收住笑,高建峰擰眉的樣子挺威嚴,頗有其父之風——雖然平時和一眾男生嘻嘻哈哈、打成一片,但稍微板起點麵孔,頓時就能有說一不二的感覺,大概這就是所謂的領袖氣場吧。

“不是,”夏天抿著%e5%94%87,半解釋半試探地說,“突然想起那天的烏龍,就是你跟張婷婷……”

“沒完了是吧?”高建峰靠在椅背上,沒好氣地瞪著他,心說這人還打算保媒拉纖是怎麼著?

而且,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張婷婷喜歡的人明明是他!每次和他說話,聲調都和正常狀態不一樣,看他的眼神那就更是……滿滿的少女懷春。

高建峰不過腹誹一下,卻沒料到夏天半點沒裝,還真就是實實在在沒往那方麵想。

夏天精於察言觀色,這點不假。然而這份察言觀色,隻針對彆人是否願意和他交朋友,是否覺得他是個多餘討嫌的人,他的哪句話能讓人開心,哪句話會教人不喜。

既往所有的經曆,一言以蔽之,概莫如是。

換句話說,涉及到男女關係的部分,並不包含在內,儘管他不缺乏女性追求者,也不止一次的被女性追求者誇讚過樣貌出眾。//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誠如張婷婷的判斷,夏天從不覺得自己長得好。他容貌酷似六姐兒,光憑這一點,已足以讓他厭惡自己的臉。加上後來又有了額頭上那道疤,破了相,他更是連鏡子都懶得照了。

皮相如何,夏天全然不在乎,同樣不在乎的,還有那些從小到大收到的情書。具名的、匿名的、煽情的、樸實無華的、伴隨著各色小禮物的……他讀過,卻激發不起情緒上的任何共鳴。

感情究竟是什麼,上輩子他至死都毫無頭緒,何況一無所有的人也配談感情?那玩意太奢侈,他光是想想,都覺得力不從心。

於是這一項,就被他自動屏蔽了,忽略掉所有的芳心可可,自此後再不觀其“色”。

後來偶爾讀小說,每每看到知慕少艾那類橋段,夏天也會捫心自問,為什麼他就沒有這份渴望,或是衝動?

即便再認同理智應該淩駕於情感,想一想總不為過吧?可惜隨著年齡漸長,這點“想”到底一次沒出現過。以至於後來有段時間,他總覺得自己不大正常,對,他就是這麼給自己定位的,一個情感缺失不會愛人的怪胎。

直到十五歲那年,某個不知名的春夜裡,他做了一場夢。清醒之後,他迎來了人生第一次的成長和蛻變——其實說白了,也就是姍姍來遲的初次夢|遺。

這件事本身,當然不足以震撼他。生活在網絡時代,無須彆人告知,他也清楚早晚會有這番經曆。可他還是被震撼到了,因為夢裡的那個人,他感受得清清楚楚,是個麵目模糊、修長勁瘦的男人。

時代變遷了,同性戀早不是什麼洪水猛獸,連他生活的三線小城市都有人敢公開出櫃,饒是如此,夏天還是用了小半年時間才調整好心態——主要是調整能繼續和哥們兒自然而然勾肩搭背的心態。

至於將來的事,沒人能預先估計得到,社會上男多女少,傳聞二十年後將湧現出大量光棍,同性婚姻合法化沒準真就有實現的一天。夏天據理分析,隨後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性向,沒成想遭遇一場大雨死而複生,他回到了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意味著什麼?

大批腐女們還處於蒙昧狀態,影視劇裡尚不存在集體賣腐,同性戀依然被視為是疾病、是變態行徑,甚至是一種罪行!此時流氓罪可還沒被剔除出刑法,攪基會被抓,如果再趕上嚴打,點背些的,很有可能直接牢底坐穿。

可見造化弄人!他的感情之路,注定不可能順暢了。夏天想到這,不自覺地就有點心浮氣躁,索性站起身遛達到書架前,佯裝看高建峰這裡都有什麼書。

“累了,先歇會。”夏天說,旋即就被架子上擺著的一排排磁帶,吸引去了注意力。

粗粗一掃,他看見有皇後、槍花、涅磐,還有崔健、黑豹、唐朝。

原來高建峰動不動就帶上耳機聽歌,聽的都是這些。

這些……古早時期的搖滾樂隊,和那個年代主流的磁帶,對夏天這個穿越者而言,非但不陌生,甚至還稱得上相當熟稔。

或許,這該算是他那個素未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