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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祝山長看到這個情形也著急了,對眾人說:“彆再拖了,趕緊去請郎中吧。”

子駿此時也六神無主,聽祝山長下命令,立刻對常安說:“常安,你去跑一趟。”

常安不敢怠慢,接到指令就直接奔了出去。江陵在外麵打了一盆熱水,子駿把麵巾弄濕,幫霖鈴稍微擦了幾下,這才清理自己的?衣物。

這幾個人正忙做一團,勞無用突然從外麵走進來說道:“鶴翁,你怎麼還不出發??”

祝山長麵帶憂色道:“端叔忽感風寒,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這樣啊,”勞無用打量一眼霖鈴,語氣?不滿地說:“多住一日?便要多出許多房費來,唉。”

霖鈴雖然昏昏沉沉的?,但?也聽清了勞無用的?話,心裡氣?得要命。

昨天要不是?這個姓勞的?,自己也不會生病發?燒,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她正想?說兩句話回懟勞無用,卻聽子駿冷冷地開口?道:“先生得了病,自然應該以診治為先,趕路為次。勞山長要是?等不急,那就請自便吧。”

勞無用一下子呆在原地。在他的?世界觀裡,從來沒有生員敢這麼對他說話。他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

祝山長這時也是?心煩意亂,對勞無用道:“望達這倒是?,若你真的?等不及,不如就先啟程吧。”

勞無用見祝山長也這麼說,隻能悶悶道:“我也不急,隻怕耽誤了準時到。”

霖鈴在心裡冷笑。她這幾天冷眼旁觀看得很清楚,勞無用是?個極度摳門的?人,祝山長又有些大大咧咧,一路上?吃吃喝喝已經被姓勞的?占了不少便宜。

如果兩撥人分開走,勞無用上?哪兒再找這麼一個行走的?血包?

祝山長倒不介意,對勞無用說:“望達要是?不急,就在這裡再等一天如何?一會郎中來了開好藥,估摸著明日?就能起?程了。”

勞無用說:“我都?行,我都?行。”

沒過?多久郎中來了。他給霖鈴診脈後,說霖鈴感染了急性風寒,需要臥床休息,又給霖鈴開了方子。

江陵又走了很多路去配藥,拿回來以後由常安煎好,再由子駿服侍霖鈴喝下。大家忙活一天都?累得不行,天一黑就紛紛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霖鈴昏昏沉沉地燒了一整天。

第三天,霖鈴的?燒終於稍稍有些起?色,但?人還是?半昏迷著,一點力氣?都?沒有。

這兩天子駿一直衣不解帶地在旁邊服侍她,常安和江陵也交替著幫忙,幾個人都?弄得蓬頭垢麵,一個個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到了第三日?下午,勞無用又來找祝山長,拐彎抹角地表達了急於上?路的?意思。祝山長也有點著急,因為他們?的?行程已經落下了兩天。

雖說離春光詩會正式舉辦的?日?子還有好幾天,但?他也想?早點到,以便和眾人交流交流,再拜拜碼頭。不過?從目前這個狀況來看,這個目標是?很難實現了。

霖鈴見祝山長為難,就強撐著說:“祝兄沒關?係,我可以走的?,我們?明日?就啟程吧。”

她聲?音還是?沙啞得要命。祝山長一聽就說:“端叔你彆著急,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等你身子完全康複了再說。”

眾人又陷入痛苦的?沉默。這時子駿忽然對祝山長說道:“祝山長,要不您帶大家先啟程,我留在這裡照顧先生。過?一兩天等先生康複了,我們?再追上?來。”

祝山長一聽,這個提議倒是?可以。他正要說話,霖鈴卻在旁邊說:“不好,我可以跟你們?一起?走。”

子駿聽霖鈴的?意思,分明是?不想?和自己單獨相處。他心如刀絞,眼淚差點要流下來。

祝山長皺眉道:“端叔,你身子剛剛有點起?色,再路途勞頓的?確實不合適。不如聽子駿說的?,先在此地修養一兩天,再圖後計。”

霖鈴沒力氣?抗議,隻能蔫蔫地不說話。祝山長便對子駿道:“子駿,那你就留下來照顧端叔,一切衣食料理務必要儘心。等明後日?端叔身子好些,你們?再趕上?來。”

子駿想?也不想?就應道:“是?。”

這時常安在旁邊猶豫地說:“要不我也留下來吧?”

子駿立刻道:“不用了常安,你跟大家一起?動身吧。橫豎一兩天我們?就趕上?來了。”

常安嘟嘟嘴。他實在不知道子駿這套安排到底是?什麼意思,自己本?來跟出來就是?照顧郎主的?。現在郎主竟然要拋下自己去伺候彆人?這是?個什麼操作?

不過?他見子駿意誌堅決,也就不再說什麼了。祝山長招呼大家收拾好行李,把房費和盤纏給子駿,然後與勞無用會和後便急匆匆地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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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山長等人走後,房間裡隻剩下霖鈴和子駿兩人。子駿也不大會照顧人,隻知道守坐在霖鈴身邊,替霖鈴端茶送水,或是?把麵巾弄濕放在霖鈴的?額頭上?。

霖鈴現在大病初愈,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聽子駿擺布。

她清醒一陣睡一陣,喝了幾口?水,又沉沉地睡過?去。子駿見她睡著了,便走下樓梯去煎藥。

但?這幾天藥都?是?常安煎的?,他連爐子在哪裡都?不知道。他看見那個酒保在睡覺,隻能搖醒他問他爐子在哪兒。

酒保睡覺被打擾很不高興,不耐煩地說:“你%e8%85%bf長得這樣長是?擺設用的?,不會到屋外麵去找?”

子駿也沒工夫和他爭閒氣?,一個人忍氣?吞聲?地走到院子裡。原來院子的?西北角有一間屋子,裡麵有一隻磚石砌成的?灶台,還有些柴火之?類的?東西。

子駿那裝了草藥的?藥吊子放在灶上?,生了火,然後用旁邊的?一把破蒲扇對著灶火扇風。

但?是?他扇得不得要領,柴火怎麼也扇不旺,反而?滿屋子都?是?煙塵,嗆得他不斷咳嗽,臉上?也都?是?煙灰。

他弄了一會兒,那個酒保突然衝進來罵道:“你在做什麼!”

子駿連忙站起?來說:“小哥,我在生火煎藥,勞駕你幫忙…”

酒保被子駿氣?得要死,奪下他手裡的?蒲扇破口?大罵道:“你是?想?把我們?都?熏死還是?怎的??我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果然是?繡花枕頭一包草,沒用的?爛骨頭,死挫大,還不如彆人家一隻狗乾活利落。”

子駿被他罵得狗血噴頭,但?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隻能苦著臉求道:“小哥,我確實平日?裡家務做得少。求你幫個忙,替我把藥煎了,我把酬謝給你。”

說著,他從衣服裡拿出幾個銅板,用黝黑的?手遞給酒保。

酒保看到錢,臉色稍稍緩和,但?還是?用不屑的?聲?音道:“果然是?個大戶人家的?少爺,也罷了,算我今日?倒黴,讓你差遣一回。”

酒保拿了錢,替子駿草草煎好藥就揚長而?去。子駿捧著滾燙的?藥吊子回到房中,把煎好的?藥倒在碗裡,然後輕輕推霖鈴起?來吃藥。

霖鈴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就看見子駿一張黑漆漆的?臉和兩隻明亮的?眼睛。她嚇了一跳道:“子駿你。。”

子駿顧不上?擦臉,對霖鈴柔聲?道:“先生,藥已經煎好了。先生先喝了吧?”

霖鈴掙紮著爬起?來。子駿上?前來扶霖鈴的?肩膀,霖鈴虛弱地推開他,說:“我自己來。”

子駿隻好把碗遞給她。霖鈴喝完藥,又一頭栽倒在床上?。

子駿捧著碗呆呆地看著霖鈴。過?了一會,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霖鈴問道:“先生,你晚飯想?吃點什麼?”

第128章 心事向誰說

霖鈴閉著?眼睛,鼻尖是子駿身上淡淡的煙灰味,聞著?竟然讓人?很有安全感。┇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有氣無力地搖搖頭說:“我不想吃。”

子駿為難地說:“還是吃一些吧?不吃身子康複得慢。”

霖鈴不說話。子駿隻好自己走出去,又死活央求酒保小哥弄了點粥,然後端回來給霖鈴吃。霖鈴本來不肯,子駿求了半天,她才勉強吃了幾口。

子駿見霖鈴實在沒胃口,隻好自?己把剩下的大半碗粥吃了。粥已經快要涼掉,吃到嘴裡一點滋味也無?,但子駿還?是飛快扒完一碗,然後又守在霖鈴身邊。

霖鈴吃完粥又睡了一會?。等她再次醒來時,一眼就看見子駿坐在床邊,低著?頭貌似在打盹。她一動,子駿也立刻醒過來了。

“先生,”子駿見霖鈴醒了,立刻挪到她身邊道:“你感覺如?何,可有好些?”

“好些了,”霖鈴道:“子駿,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不用管我?。”

子駿立刻說:“我?不困。先生,我?給你屑了個梨。”

說著?他從旁邊拿過來一隻梨。霖鈴咬了一口,汁水涼涼甜甜的,咽下去很舒服。

子駿見霖鈴精神恢複,心裡也稍稍安定一些。他對霖鈴道:“先生,我?去給你打水擦身吧。”

霖鈴還?沒來得及阻止,子駿已經拿著?盆奔了出去。

沒過多久他又回來了,手?裡端著?一盆熱騰騰的洗腳水。他把盆放在霖鈴的床邊,對霖鈴輕聲道:“先生,我?替你寬衣擦身。”

霖鈴嚇得半死,立刻說道:“不要!不用!”一邊說一邊用手?推子駿,想把他推開。

子駿見霖鈴這麼抗拒不由一愣。他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強撐著?難受對霖鈴說:“先生,你已經兩天沒洗漱了,學?生幫你稍微擦一擦身子,你也能睡得舒服些。”

霖鈴有點急了,提高一點聲音對子駿說:“我?不用你擦,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子駿看霖鈴意誌堅決,隻好妥協道:“那我?替先生洗腳。”

說完他就蹲下去。霖鈴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的腳踝被輕輕捏住。緊接著?便是一股熱熱的觸?感貼上皮膚。

子駿把霖鈴的腳放到自?己膝蓋上,幫她%e8%84%b1了一隻襪子。當他看見霖鈴的腳背時,不由愣了一下。

隻見先生的腳長得特彆白,就像用冰雪雕出來的一樣,腳背的皮膚上透著?淡淡的青色血管。五隻圓圓的腳趾頭很緊張地?聚攏在一起,腳趾甲上麵還?有五個半月形的圖案,就像五片粉嫩嬌美的花瓣。

他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隻覺得心臟似乎受到了劇烈的衝擊,一個念頭直接蹦進他大腦:

先生的腳竟然長得這麼好看!

他神經錯落片刻,忽然覺得自?己實在太荒謬,趕緊整理好心思,把霖鈴的腳放進洗腳桶裡。

他在神經錯亂時,霖鈴的腦子比他更加錯亂一千倍。

她這段日子來一直在壓抑自?己,逼迫自?己疏遠子駿。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也誤以為自?己成功了。

但這一刻,也許是因為生病神智不清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子駿太過溫柔,她一時間忘了所有的條條框框,呆呆地?任憑自?己的腳被子駿揉捏,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