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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深深行大禮。

子駿等人也立刻還禮。左廷在地上?伏了很久,才由王燮攙扶起來。兩?人並肩站在船頭,一直向?岸上?的?方向?張望著。

霖鈴等人一直看著大船的?方向?,直到?王燮和左廷的?身影越來越小,變成兩?個模糊的?黑點。

最後?被碧海藍天徹底吞沒。

第118章 世外高人

王燮和左廷走後,霖鈴的心情一直不好。

最主?要的原因?是?,岑觀跑路後,他的職位空了出來。書院一時半會又招不到合適的人,就讓孔寅暫時代課。

這就意味著現在霖鈴和孔寅兩個人同時管理一個齋舍。兩個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有時候還要溝通工作事宜。

霖鈴渾身上下都難受到不行?。雖然她一再勸自己不要把個人恩怨帶到工作中來,但她發現真正要做到這一點非常困難。

隻要她一看到孔寅那張欠揍的老臉,一想到他?逼走了子期和王燮,她就恨不得把孔寅拍成蒜末扔到抽水馬桶去抽掉。

不過古代沒有抽水馬桶,她也隻能?繼續跟孔寅當同事。

唉...

**

有一天下午,霖鈴去書院找祝山長?聊天。路過聞鵲齋時,她碰巧看見孔寅正?在齋門口訓斥朱勉和張德龍。

兩人可憐兮兮地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孔寅則背著手在他?兩身邊走來走去,時不時嗬斥幾?聲。

霖鈴一看到這個畫麵就大腦缺氧,火氣蹭蹭地冒上來,比煤氣熱得還快。

她大步走到朱勉他?們旁邊,對孔寅大聲喝道:“你乾嘛讓他?們跪著?!”

孔寅冷冰冰地看她一眼,拖長?了音調說:“他?們背書一直背不出,我便施以小懲。李先生有何意見?”

“滾開!”霖鈴整個暴走,新仇舊恨之下,撿起?地上一根樹枝就朝孔寅身上抽。

孔寅一下子沒準備,被她抽得嗷嗷直叫,一邊用手擋一邊抗議道:“你...你憑什麼打我!”

“你能?打我學生我為什麼不能?打你!老子打得就是?你這個偽君子!”

“哎喲,你...你簡直不可理喻,有辱斯文!哎喲...哎喲...”

跪在一邊的朱勉和張德龍簡直驚呆了。他?們從?來沒見過這種教習火並的場麵,一時間都長?大了嘴巴不知該如何反應。

還是?朱勉稍微機靈一點,看他?兩打得厲害就勸道:“李先生,孔先生,你們不要打了!”

孔寅和霖鈴搏鬥了一會。雖然他?躲得快,但還是?被霖鈴的樹枝抽了幾?下,下巴邊緣都流血了。

他?氣得火冒三丈,指著霖鈴罵道:“你...你竟然打我,我去告訴祝山長?!”

霖鈴覺得好笑,叉著雙手說:“你去啊,你去啊,我還怕你不去。姓孔的我告訴你,你再敢欺負我學生,我就端了你的老巢!你再敢打他?們試試!”

孔寅氣得話都說不出,一拂袖子便轉身走了。

霖鈴在和孔寅的鬥爭中取得了階段性勝利,心情終於稍微好過一點。

她一回頭看見朱勉和張德龍還跪著,趕緊把他?兩拉起?來道:“你們彆跪了,快起?來。”

朱張二人傻嗬嗬地站起?來。霖鈴歎口氣說:“以後孔寅再打你們,你們就揍回去,知道麼?”

朱勉和張德龍互相看一眼,都不敢吱聲。霖鈴也在心裡?感歎,這些個學生雖然平時調皮,但關鍵時候還是?挺乖的。

被四書五經?給訓乖的。

唉...

**

一連好幾?天,霖鈴都在為這件事煩惱。自己?不可能?一直護著這些學生,而孔寅看上去就像是?書院的釘子戶,應該會一直教下去了。

當然她也可以不用管太多,但這不是?她的性格。雖然她一直想當條鹹魚,但實際上她比遊得最勤快的鯊魚還要鯊魚,她實在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這些學生羊入虎口。

其實霖鈴也想到過一個非常完美的對策,就是?請何淨出山教書。在她看來,何淨是?一個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老師,不僅人品好,而且滿腹學問。

但是?這個方案操作起?來難度很?大。因?為何淨一直不肯教書,祝山長?遊說了他?這麼過年都沒有成功,自己?怎麼可能?說得動他??

不過經?過一番思量後,她還是?決定?試一試——就算是?為了讓自己?死心吧!

這天她正?好沒事,便帶著一瓶梅子酒晃悠到何園——自從?她重回桃源精舍教課到現在,還沒怎麼見過何淨,所以竟然有一點小小的緊張。

不過今天何園門開著。霖鈴一去就看見三姐正?在門口掃地。霖鈴連忙喊她:“三姐。”

三姐抬頭看見霖鈴,立刻笑著說:“李先生來了。”

霖鈴笑問道:“何兄呢?”

三姐說:“他?在漱雪堂。李先生直接去找他?就行?。”

“好的,多謝。”

霖鈴熟門熟路地走進何園。再次來到這個地方,霖鈴發現春天的何園實在是?太美——滿目不是?綠就是?紅,地上鋪著厚厚的落英,空中飄蕩著若有若無的花香。

霖鈴心說,要是?自己?也能?有這麼一間小屋子養老,那也不用穿回現代去了。

畢竟在現代也買不起?房子。

她來到漱雪堂,卻驚訝地發現何淨正?在房間裡?獨酌。他?應該喝了有一段時間,所以臉色有些微紅。

一看見霖鈴,他?臉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站起?來迎接道:“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何兄聊聊天,”霖鈴笑著說:“唉不巧,我也給你帶了酒,誰知道你一個人就喝上了。”

何淨笑嗬嗬地說:“無妨,我喝完這瓶再喝你的。”

不知道為什麼,霖鈴覺得何淨今天有點怪,和他?平時克己?複禮的樣子不太一樣,可能?是?喝多了的緣故。

不過她今天彆有目的,所以說話什麼的反而不如平時那麼自在。

何淨也很?敏銳地察覺到了,傾身問她:“端叔,你可是?有心事?”

霖鈴笑著道:“我還覺得何兄今日有心事。”

何淨嗬嗬一笑:“我個山野閒人,能?有什麼心事。”

霖鈴聽這話裡?似乎有話,正?要問個究竟,忽然感覺腳邊癢癢的。

她低頭一看,竟然是?肉圓在蹭自己?!

“肉圓!”霖鈴驚喜萬分地把它抱起?來:“你怎麼這麼胖了?”

肉圓確實肉眼可見胖了好幾?圈。何淨在旁邊嗬嗬笑道:“三姐喂它喂的太多了,我讓她少喂幾?頓她也不肯。”

霖鈴擼著肉圓的頭,一邊問何淨:“你平時給他?吃什麼?”

何淨興致勃勃地說:“早上給她喝魚湯和肉粥,中午吃一頓拌肉鬆飯,晚上吃些碎%e9%b8%a1肉魚肉之類的。”

霖鈴心說乖乖,這吃的比我好多了。

她由?衷地說:“肉圓找到何兄這樣的主?人,真是?它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要是?我下輩子能?做選擇,我也來做何兄的貓。”↙思↙兔↙網↙

何淨眼神一動,盯著霖鈴的眼睛輕聲道:“我隨時恭候。”

霖鈴的心有點微微緊張,因?為何淨的眼神突然變得有點傾略性。

她隻能?乾咳一聲,與何淨搭話道:“何兄最近在忙什麼呢?”

何淨淡淡一笑道:“我有什麼可忙的,不過是?看看書,寫寫字,做個廢物罷了。”

霖鈴一看,機會來了。

她湊近何淨說:“何兄,你何不考慮做點事呢?一來可以安放你的滿腹才華;二來可以打發時間,省掉些胡思亂想;三來麼也可以賺點小錢,雖然我知道你也不缺錢。”

何淨看著她說:“做什麼事?”

“比如到我們書院來教書啊。最近岑東山走了,留下一個空缺的職位,何兄你來做是?再合適不過了。何況你與祝山長?交情深厚,平日裡?還可以多見麵,何樂而不為?”

何淨微微一笑,盯著霖鈴的眼睛道:“端叔,是?祝山長?派你來遊說我的?”

霖鈴一下子被人戳穿有點抹不開麵子,嘴硬道:“不是?祝山長?派我來,是?我自己?要來的。”

何淨笑著擺擺手道:“我不適合當教習。”

“為什麼?”霖鈴不解。

何淨淡淡道:“我沒什麼可教他?們的。”

霖鈴著急道:“你還沒東西教?我都在濫竽充數地教呢。你讀了這麼多書,隨便說兩句話就是?經?典。有你點撥,豈不比他?們坑哧吭哧埋頭苦讀來的好?”

何淨啞然失笑道:“端叔,你太抬舉我了。我雖然看了幾?本書,但也沒到能?教書育人的程度。更何況,我也沒這個誌向。”

霖鈴不肯放棄,繼續忽悠道:“為什麼沒這個誌向呢?人家孔子有這麼多學生。還有孟子也說,君子有三樂,第三樂就是?‘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他?們兩個都能?從?教育中得到樂趣,為何何兄卻不能?呢?”

何淨聽了哈哈大笑說:“端叔你太抬舉我了。我是?什麼人,怎能?和孔孟比肩?再說孟子說的三樂,前兩樂是?‘父母俱在,兄弟無故’和‘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這兩樂我現在統統都沒了,還執著於這第三樂做什麼呢?”

霖鈴心裡?越來越煩。她發現這個何淨看起?來和藹,但其實思想很?固執,油鹽不進的。

她皺皺眉頭說:“何兄,有些事沒法避免的,但我們生而為人,總要有些追求。你看了這麼多書,如果沒人繼承你的思想,那百年之後你雙腳一蹬,一切也都化為塵煙了不是??”

何淨沉默不語地喝了幾?口酒,過了一會他?說:“端叔,你真的認為應舉對這些學生是?件好事?”

霖鈴說:“那當然了。應舉成功可以當官,拿好多好多薪水。多好!”

何淨笑笑道:“官員的薪錢隨比普通人好些,但低級官員的薪資依然微薄,遠不如經?商者收入可觀。再說了,做官的人常常如履薄冰,戰戰兢兢,越是?官位高的人越是?如此,因?為稍有不慎就可能?聲敗名裂,甚至還有性命之憂。君不聞李斯在死前有黃犬之歎,這就是?過來人之語。一個人經?商,教學,多少還有些可自控之處,而行?走宦海則如行?舟大海,風浪全不由?人控製,你說如此這般,還要讓這些年輕人拚生儘死地去科考嗎?”

霖鈴一時無話可反駁,半晌才說:“話也不是?這樣說啊,做官也不是?人人都危險,你要是?行?的正?坐的直,怎麼會有危險呢?”

何淨啞然失笑,一邊喝酒一邊搖頭。

喝了一會,他?忽然放下酒杯對霖鈴說:“端叔,你若是?不信,我有一個朋友就是?做官的,我可以把他?的事告訴你,你便知道做官是?好還是?不好。”

霖鈴眼神一動,對何淨道:“願聞其詳。”

何淨點點頭,緩緩說道:“我這個友人姓張,姑且稱他?為張公子。我認識他?之時,他?正?在汴京任禦史中丞,官居三品,不大不小的職位。”

平日裡?他?堅守職位,監察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