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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駿也沒發現,霖鈴隻能悶悶不樂地把目光轉回來。

白?五嫂看她興致不太?高的樣子,便找霖鈴搭話:“先生可曾娶妻?”

霖鈴嚇了一跳,忙說:“還?還?沒有。”

白?五嫂笑著?說:“先生若是有意安定,倒可找我官人保媒。他家中有六個?兄弟姊妹,族中的年?輕姑娘很多。”

霖鈴呆若木%e9%b8%a1地看著?白?五嫂。顧燭山笑著?問霖鈴:“李先生可有中意的條件?”

霖鈴性格喜歡和女伴開玩笑,再加上酒喝得有點多,她直接對白?五嫂%e8%84%b1口而出:“要是像五嫂這樣就好了。”

這句話把在場所有人,包括白?五嫂都驚呆了。霖鈴看大家臉色不對,馬上也反應過來,趕緊語無倫次地道歉說:“對不住五嫂,對不住顧兄,我的意思是...呃...就是希望我和他像五嫂和顧兄這樣和和美美...呃...”

她急得抓耳撓腮,連話也說不清楚。心裡忍不住罵自己,小樣真是昏了頭,竟然以男人身?份調?戲人妻,真是要命了...

顧燭山看著?她的狼狽相?,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端叔不必道歉,我娘子的美貌世上無人可及,隻要是男人都免不了動?心。你既然身?為男子又如何能例外?這是人之常情,何罪之有。”

霖鈴有些驚詫於顧燭山的從容,忍不住問他:“顧兄你不嫉妒嗎?”

顧燭山笑笑,無限柔情的目光望向妻子,一字一字地說道:“我無須嫉妒,因為我知?道我娘子心裡隻有我,就如我心裡隻有她,其他就算再好的男子喜歡她也是枉然。”

白?五嫂聽到丈夫的表白?,臉上浮起淡淡紅暈。顧燭山看著?她,旁若無人地把手伸過去?覆住她白?玉一般的手背。

這第?二?波狗糧再次把霖鈴吃齁了。霖鈴又羨慕又好奇地問兩人:“顧兄五嫂,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顧燭山和白?五嫂又默契地對望一眼。白?五嫂笑著?說:“我與他小時候是鄉鄰。他爹和我爹也是世交,兩家就和一家人一樣。”

顧燭山道:“那如何一樣,那時我兩未成%e4%ba%b2,我也不敢粘著?你。”

白?五嫂笑著?嬌嗔:“你還?不敢粘我,你都快貼在我身?上了。”

霖鈴的狗糧吃得嘎吱嘎吱的,邊吃還?邊問:“他怎麼粘你了?”

白?五嫂笑道:“那時我每天都去?河邊洗衣服,他就跑到河邊佯裝釣魚,坐在我身?邊和我說話,一說說一整天。”

顧燭山的老底被揭開,搖著?頭笑道:“我坐一天,一條魚都釣不上來,也不知?為什麼。”

白?五嫂啐一口道:“你每天絮絮叨叨講那麼多話魚都聽煩了,看見你都繞著?遊。”

大家哈哈笑起來。霖鈴忍不住笑道:“顧山長是釣翁之意不在魚,而在於美人白?五嫂也。顧兄。我說的對不對?”

顧燭山不好意思地笑了。霖鈴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接著?追問道:“那後來呢?”

白?五嫂卻沒有接著?說,而是由顧燭山接下她的話頭道:“後來我隨家人去?外州縣念書?,回鄉後卻發現她家裡人,連同她都不見了。我四處打聽,卻隻知?道她母%e4%ba%b2去?世後,她隨家裡大伯去?了外地,隻是不知?道是哪個?確切的地方。

我立誌要找到她,便放棄應舉,一邊打工經營一邊四處打探。過了五年?後,終於被我打探到,原來她大伯賭博輸了錢,又見五姐長得漂亮,心一狠,竟然把她賣進了勾欄。”

眾人聽到這裡,都發出“啊”的驚呼。

顧燭山眼神?中射出憤怒的光芒,咬牙說道:“這世上就是有些心思齷齪之人,不念%e4%ba%b2情恩義,隻為自己的貪欲打算。她大伯就是這樣的人。”

白?五嫂看丈夫氣得麵目猙獰,趕緊捏住他的手柔聲安慰道:“官人,彆光顧著?說,先吃點東西。”

說著?,她又為顧燭山舀了一碗火%e8%85%bf筍絲湯。

顧燭山將夫人舀的湯喝完,歎口氣又說道:“不過幸好我還?是找到了她。我將手頭的錢集齊,又問朋友借了些錢,將她從勾欄裡贖出來。也因為如此,我窮得連娶她的聘禮都沒有,幸好五姐也不嫌棄我。”

白?五姐溫柔一笑,含情脈脈地說:“你將我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我還?在乎什麼嫁妝?”

他兩旁若無人地對視著?。這一刻,整張桌子的人都變成了汪汪,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地吃飯。

霖鈴在心裡感歎,原來這世上矢誌不渝,忠貞不二?的愛情也是有的,而且就發生在日常生活中。

隻是它越是真實,就越讓霖鈴這種情路坎坷的人心中黯然。

好比這世上的運氣總共就那麼點,彆人得到了那自己就很難得到。霖鈴越發覺得,自己就是那個?什麼都得不到的人。

她心裡歎口氣,仰起脖子把一杯酒一口氣灌下喉嚨。

這時外麵傳來轟隆一聲,把大家嚇了一跳。顧燭山走到窗口一看,原來外麵在打雷。

驚蟄的雷就像它名字那麼嚇人。顧燭山走到桌邊對眾人道:“外麵要下雨了。”

柳慈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早些回去?,免得一會?雨大了不好走。”

顧燭山本來想多留他們一會?,但目前這個?情形也不好留了,便說道:“我送送各位。”

等他們走到顧宅門口,雨點已經劈頭蓋臉地掉下來。他們等了一會?也不見雨勢變小,柳慈便提議三人打一把傘輪流回號舍。

柳慈本來和霖鈴撐一把傘,但霖鈴想和子駿一起走,故意落在後麵。輪到她時,她,子駿和常安共撐一把傘。

她們三人擠在小小的傘下,為了躲雨身?體都挨在一起。

霖鈴的右手臂正好貼著?子駿的左手,他身?體的溫度透過衣服傳到霖鈴身?上,帶著?一種淡淡的體味,有點像栗子花的味道。

霖鈴的感官被子駿的體香包圍著?,體溫不自覺地升高,胃開始發酸,耳膜裡全是咚咚的心跳聲。

幸好外麵的雨聲比較大,不然她懷疑子駿肯定會?聽出她心跳的異樣。

隻是...這樣下去?怎麼辦呢?

她一路走得魂不守舍,走到號舍門口時還?沒回過神?來。

等她終於清醒過來,常安已經撐著?傘奔回去?接彆的生員。屋簷下隻剩下她和子駿兩人。

霖鈴發現子駿身?上濕了半邊,下巴上也掛著?亮晶晶的水滴。相?比之下自己身?上就很乾,沒淋到什麼雨。

她胃裡又開始不舒服。

子駿轉身?對她說:“先生,我先回去?了。”

霖鈴故意裝出一副平淡的口氣“嗯”一聲。“嗯”完又加一句:“你晚上早點睡,彆東想西想。”

子駿看著?她眼神?微微一動?,然後行禮道:“是。”

等子駿進房間,霖鈴依然站在門口,望著?他關閉的房門呆呆地出神?。

站了一會?實在有些冷了,她才無味地歎口氣,悶悶不樂地回房休息去?了。

**

子駿與常安,王燮,韓玉,張德龍睡一個?屋。晚上大家吃飯回來人也累了,爬上床後一個?個?飛快地進入夢鄉,打鼾聲此起彼伏。

隻有子駿一個?人眼睛睜得大大的,對著?鼻子上方的床板發呆。

他腦子裡塞滿的依然是今日下午在河邊,裴聰對霖鈴的侮辱,說她的排線畫法是“竊賊之行”。

他睡不著?越想越氣,越氣越睡不著?。

氣到一定程度,他突然下定決心,“咕嚕”一聲翻下床換好衣服,把畫畫用具裝在一個?布袋子裡,然後推門走了出去?。

第93章 雨夜凶殺案

子駿走到號舍外麵。雨還在下,但是雨勢小?了許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一手提著一盞小?小?的油燈,一手打?傘走在?雨裡,但雨絲還是不斷飄到他臉上手上,冰涼冰涼的帶著股鹹味。

夜晚的鄔家村伸手不?見五指。因為雨天的原因,天上連一粒星辰也沒有,子駿隻能憑借油燈辨彆路的方向。

幸好這些天他在鄔家村活動,對越王廟的位置有一定的概念,所以才敢一個?人找過去。

其實子駿也想過把常安帶上,但是他又不?想讓霖鈴等人知道?。多個?人就多個?消息走漏的風險,還是一個?人單刀赴會吧!

子駿走了一會,發現?路越來越難走。鄉間的路本來就不?平整,再加上天黑下雨,往往深一腳淺一腳的,有幾次還差點摔跤。再加上偶爾從遠處傳來的一兩聲?犬吠,越發讓人覺得淒冷可怖。

但是這一切都無法?勸退子駿。他現?在?已經鐵了心,一定要找到裴聰並戰勝他,給先生討一個?公道?。

這就是現?在?對子駿而言最重要的是。彆說下雨,就是下刀子下火球,他也一樣不?會缺席!

**

走了大約一盞茶時間,他終於趕到了越王廟。

越王廟地處一條名叫豬尾巴巷的小?巷子,前?後左右隻有幾家小?小?的香火店,還隔著一定距離。

這家廟供奉的是吳越武肅王錢鏐,此人在?位期間對老百姓儘心儘力,還修建了錢塘江石塘和太湖堰閘,在?江南一帶的口碑很不?錯。

更重要的是,他的家族後人在?宋朝開國Boss趙匡胤的軍事統一行動中?滑跪比較快,所以比較討趙氏的歡心。宋朝的地方政府也會儘力維持越王廟的運營,哪怕地理偏僻,香火不?善。

子駿走進這家廟時,雨已經基本停了。因為時間是半夜,廟裡麵?一絲聲?音也無,靜巉巉的就像一個?黑洞。

子駿提著燈繞過廟的主體?建築,來到後麵?的一個?院子——院子裡有兩排廂房,坐落在?東西?兩側。每間屋子前?麵?都掛一個?木牌兒,上寫房間的名字。

子駿找到寫有“永”字的木牌兒。門虛掩著,旁邊的紗窗上麵?隱隱透出?燭光——看來裴聰還沒睡覺。

子駿猶豫一下,還是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很快門開了。

裴聰和子駿看到對方,彼此都愣了一下。顯然裴聰沒料到子駿會冒著雨過來,他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對子駿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子駿冷冷道?:“我說過來自然會來。你說吧,我們比什麼。”

裴聰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們每人在?一炷香時間裡畫一幅畫,然後交與我爹,讓他轉送翰林圖畫院的師傅點評,如何?”

子駿皺皺眉頭。一炷香時間裡畫一幅畫實在?太急迫。不?過他也沒說什麼,直接道?:“我可以。畫什麼題目?”

裴聰眼珠一轉說:“就畫一幅美人圖,如何?”

“可以,”子駿說:“但是如果最終我贏了,你要%e4%ba%b2自向我先生賠罪。”

裴聰一愣:“賠罪?賠什麼罪?”

子駿怒道?:“你今日說先生用排線筆法?是竊賊之行,實在?是血口噴人!”

裴聰差點沒笑出?來。他現?在?發現?這個?桃源精舍的學生挺可愛的,竟然會為了一句話就大半夜跑來和自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