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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船又?在水域上飄了很久。有?時候對麵也會飄下來一隻漁船,劉三哥就和對麵船的艄公打聲招呼,反正這?十裡八鄉的誰跟誰都認識。

有?一次,對麵船上的艄公在唱一首船歌。劉三哥聽了,也跟著一起哼唱起來。霖鈴仔細聽歌的詞兒,是這?樣唱的:

自從盤古開天地,忠孝二字是根蒂

君臣父子定倫律,國家興衰匹夫義

仁人?君子亮節器,歪門邪道世唾棄

昧心欺人?如欺己,強詞奪理是何必

霖鈴聽到這?些詞兒,心裡有?點奇怪為什?麼劉三哥會唱這?些“又?紅又?專”的歌。

她悄悄向柳慈打聽,才知道原委。

原來這?一帶民間流傳著很多“勸德歌”,就是用一些民歌的調子,配上當地文?人?寫的一些朗朗上口,勸人?向善的歌詞,然後在大街小巷傳唱。

因為這?些勸德歌歌詞內容都是忠君愛國那一套,官府也是樂見其成的,所以在民間傳播很廣。

有?很多老百姓雖然聽不懂歌詞的含義,但是因為曲調優美通俗,他們也能像劉三哥這?樣哼上幾句。

他哼著哼著,學生中的姚鬆忽然也跟著哼了幾句。劉三哥一愣,定定地朝他望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問道:“小哥兒是哪裡人??”

姚鬆連忙回答:“在下是明?州人?。”

“哦,”劉三哥臉色微有?遲疑。霖鈴看他表情不太對,連忙問道:“怎麼了?”

劉三哥笑?道:“小哥兒長?得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人?。是我看錯了,沒?事。”

霖鈴聽罷轉頭朝姚鬆看看。這?個學生平時很低調,屬於乖乖仔那一種。長?得也是眉清目秀,臉型圓圓的,臉上有?兩個酒窩,很討葉大嫂之類的長?輩喜歡。

他唯一的引人?注目之處就是右手隻有?兩根手指。不過姚鬆為人?很堅強,右手不行就用左手讀書寫字,他同學也很少拿他當殘疾人?看待。

劉三哥把目光從姚鬆臉上轉開,繼續自娛自樂地唱歌。柳慈見他興致好,便從腰間抽出一隻笛子,放在嘴邊品弄替劉三哥伴奏。

柳慈很懂音樂,這?點霖鈴是早就知道的。此刻隻見他站立船頭,雙眼?輕閉,滿頭銀發在風中飄舞。

在陽光下,他臉上淡淡的金印忽隱忽現,就像城牆上那些被風沙掩埋的刻字。

霖鈴看著柳老,忽然生出一些感慨。人?這?一生啊,無論?經曆什?麼,最後都是要過去。

一切歸到最後不過是滿腔追憶,清歌一曲。

柳慈吹完一曲,正要把笛子放下,霖鈴忽然對他說:“柳老,我這?裡也有?一首曲子,我給你哼哼,你能吹出來嗎?”

柳老說:“什?麼曲子?”

霖鈴開始哼哼,哼的是《梁祝》。

不過她五音不全,哼完一遍被柳老皺著眉頭點評:“你再哼一遍,哼的聲音大點。”

霖鈴隻好又?哼一遍。柳慈把曲子記在心中,拿起笛子放在嘴邊,輕輕吹了起來。

《梁祝》優美婉轉的曲調立刻從笛身流淌出來。這?首曲子本來就有?種淒婉的感覺,如此近距離聽,更是讓霖鈴的汗毛都豎起來,心中陣陣顫栗。

學生們也是聽得如癡如醉。柳老吹完曲子把笛子放下,問霖鈴說:“端叔從何處得到這?麼優美的曲子?”

霖鈴信嘴拈來:“我們老家有?個樂師,他彈給我聽的,我就記住了。”

她見眾人?都沉浸在樂曲中不能自拔,又?說道:“這?首曲子背後還有?個故事。話說從前有?個女?子,叫祝英台,她有?個同窗,叫梁山伯...”

她把《梁祝》的故事添油加醋給眾人?講述一遍。出乎她意料的是,除了少數幾個像朱勉簡唐這?種有?情愛經驗的人?,大多數學生對這?個故事都沒?什?麼感覺,甚至一臉迷茫。

尤其是韓玉道:“天下如何會有?這?樣的事?怎會有?女?子假扮男人?還不被人?發現的,簡直是貽笑?大方。”

周圍人?都紛紛表示讚同。

霖鈴:...

一群“貽笑?大方”的人?在笑?彆人?,嗬嗬...

這?時劉三哥忽然道:“前麵就是石榴村了。”

大家一聽,紛紛到船舷邊張望。隻見不遠處果然有?一個小村莊,村口有?一大片油菜花,掩映著低矮的石頭房子。不少房頂上麵炊煙陣陣,原來已經到了晚上做飯的時間。

學生們辛苦了這?幾天,終於看到目的地在眼?前,一個個都很興奮。霖鈴心裡也挺激動的,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在古代春遊..哦不是行醫,新鮮感那是杠杠的。

劉三哥把船劃到岸邊。大家紛紛上岸,到村子裡轉悠。許多村民看見這?一群陌生人?過來,都忍不住朝他們打量。

柳慈向劉三哥詢問了庹太君家的住址,帶著眾人?走到她家門口。庹太君家果然家境不一般,大門一座磨磚雕花牌樓門,上書“厚德載福”四個大字。門口兩塊三獅戲球祥雲紋螺蚌抱鼓石,兩隻門環又?黑又?亮,顯然是賓客盈門。

柳慈上前在門環上扣了兩下。很快門開了,一個紮著小角兒的門童走出來,好奇地朝門外幾十個人?打量。

柳慈拱手道:“小哥,我是明?州桃源精舍的醫師柳慈,應庹太君之邀來給她治病,勞煩小哥通報一聲。”

門童朝他打量一番,說道:“我去通報一聲,你等一會。”

他轉身走進去。沒?過多久,他又?出來了,手裡拿著一封銀子遞給柳慈道:“郎主有?吩咐,目前太君已經有?彆的醫師醫治,就不勞柳先生費心了。柳先生一路辛苦,小小薄資,權為先生充當路費,請柳先生包涵。”

柳慈一下子傻眼?了,霖鈴和學生們也傻眼?了。

柳慈還沒?發話,門童就準備關門。霖鈴氣不過,衝上去攔在門口對那個小童說道:“我們千裡迢迢趕來給你們太君治病,你們說不要就不要,不要你們讓我們來乾嘛?這?不是耍我們嗎?”

門童有?點慌亂,對霖鈴說:“這?是我們郎主的吩咐,小人?也沒?法子。請先生不要為難小人?。”

霖鈴氣到發瘋,問他:“你們郎主是誰,帶我們去見他!”

門童一臉為難。柳慈上來勸道:“端叔,算了,行醫之事無法勉強。既然沒?需要,我們就告辭吧。”

他說完又?把那封銀子還給門童,淡聲說道:“老夫無功不受祿,你把錢還給你們郎主吧。”

說完他轉身就走。霖鈴沒?辦法,也隻好跟上他。

經此一事,大家都士氣低落,偌大的隊伍沒?一人?說話。依霖鈴的性子要馬上找劉三哥坐船回去,但柳慈見天色已晚,學生們走了一天也都累了,就提議好歹在石榴村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再走。

霖鈴雖然生氣,但內心深處也覺得柳慈說得有?理,便不再吱聲了。

眾人?在石榴村轉了一圈,最後找到一處破舊的廟宇,在兩間僧房裡安頓下來。

王燮拿著錢到鎮上找村民買了些菜蔬,又?買了兩隻%e9%b8%a1,回來交給常安等人?生火做飯。學生們雖然行醫失敗,但是辛苦這?麼多天後總算吃到頓像樣的飯,心情終於稍微好轉一點。

吃完飯眾人?各回房間休息,柳慈也慢悠悠地回房。

霖鈴卻?不著急休息。她站在門口越想越氣,越氣人?越興奮。氣到一定程度,她忽然心生惡念。

他爹的,庹家算什?麼東西,憑什?麼隨便放我們鴿子?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還不知天高地厚,草。←思←兔←在←線←閱←讀←

她咬咬牙,也不和柳慈他們打招呼,從屋裡拿了件東西便直接朝庹家走去。

霖鈴走到庹府門口,在門環上重重扣了幾下。

門開了,還是剛剛那個小門童。他一臉驚訝道:“你怎麼又?回...”

霖鈴不等他說完,直接跨過門檻衝了進去。

門童都驚呆了,慌慌張張地攔住霖鈴道:“先生,先...你要做什?麼..”

霖鈴不慌不忙道:“我去給庹太君看病。”

門童結結巴巴地說:“我們郎主剛已吩咐過,不需要諸位來醫治了...”

他把剛才拒絕柳慈的話又?重複一遍。霖鈴不想和他廢話,還沒?等他說完就打斷道:”治病救人?乃是醫者本分。我們行醫之人?,隻要看到病人?就會醫治,不管對方怎麼想。”

那小童也急了,一臉焦躁道:“可是郎主...”

霖鈴冷笑?一聲:“你們郎主糊塗,難道你也跟著糊塗?本來你們庹太君的病可以治好,就因為你們不讓我進去,耽擱了治療的機會。到時候怪罪下來,你郎主還是你擔待得起呢?”

門童被說得一愣一愣。霖鈴趁他大腦短路的片刻,又?不管不顧地往裡衝。

門童很快又?反應過來,大聲叫著追霖鈴,霖鈴隻好跑起來躲他。

兩人?一追一逃,霖鈴逃到門口時,差點和迎麵走過來的一個人?撞上。

那人?是個年輕男子,身穿錦衣頭戴包巾。他一看到小童就喝道:“不然,你在做什?麼!”

不然立刻垂首站立,戰戰兢兢道:“大郎主,這?位先生硬要闖進去,我不讓他進去,他就跑。”

大郎主的目光立刻朝霖鈴射過來。霖鈴不慌不忙行個禮道:“公子少安,在下有?禮。在下來自明?州桃源精舍,這?次隨書院醫師柳先生前來為庹太君治病。誰料我們翻山越嶺過來,這?位小先生卻?說貴府已經不再需要我們行醫了。恕我直言,你們庹府也算是石榴村的豪門,做事怎可以如此言而無信?既然有?約,那便要遵守。即使不遵守,請我們進去坐坐,當麵解釋幾句也是應該的,豈可把柳先生當成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奴仆一般毫無尊重之意!難道這?就是你們庹家的行事家風?”

大郎主聽完臉色不變,轉頭問不然說:“是誰叫讓柳先生回去的?”

不然回答:“是小郎主。”

“為什?麼?”

“小郎主已經從彆處請了一位名醫,是給縣衙相公看過病的,所以...”

霖鈴不聽則已,一聽更加生氣。原來庹家人?不僅把柳慈當備胎,還嫌棄柳慈沒?給達官貴人?看過病,真的是...氣死?了氣死?了。

她臉色一沉,開口道:“這?位小郎君好不會識人?。柳先生在明?州可是方圓十裡都赫赫有?名的名醫,不知多少人?跋山涉水求他看病。再說行醫之人?不在於病人?有?多尊貴,而在於看的人?多,有?經驗。你們怎知那位醫生的看病經驗能比得上柳先生?畢竟柳先生今年快八十歲了,彆說看的病人?,就是吃的鹽也比彆人?吃的飯多!”

不然縮著脖子不敢言語。大郎君皺著眉頭思索一陣,心道這?人?說的也不是沒?道理,畢竟多個醫者多條路,說不定這?個人?碰巧能治好母%e4%ba%b2的病也未可知。

想到這?裡他麵色和緩下來,對霖鈴拱手行禮道:“小先生說的是,此事是舍弟做錯了,我一會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