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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淡綠 勖力 4261 字 2個月前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圓圓悶聲不響地查到了向宗當年的那個密友就在島上。

栗朝安坐在女兒房間的椅子上,向項就站在門口,一家三口,難得的團聚。

栗朝安問圓圓,“今天就為了這事和馮鏡衡較量的?”

栗清圓哭過,清醒了許多。清醒得依舊不容辯駁。

栗朝安看了看向項,男人迂回的戰術,“嗯,我以為你要和他好成一個頭的。這又不行了?”

向項聽這話不中聽,才要打斷他的,栗朝安並不聽,自顧自地繼續,“圓圓,你知道那天我喊馮鏡衡去我那,為什麼嗎?”

“就是我意識到了,要是因為我的緣故那個時候拆散了你們,他就是你心中另一個小舅了,我知道的。我知道你隻是替你小舅不平。也怪他為什麼那麼想不開。尤其是見到對方風光地活著,而你小舅人早早地沒了。人家絲毫不以他的情緒為轉移,要名有名,要利有利。明明那些年資助人家,已經夠看清那個人了,為什麼還是要那麼想不開地寄情下去,我知道的。你爭的不過就是這口氣。”

怒其不爭,要割席的一口氣。

“人總是這樣的。就跟我看你和馮鏡衡一樣,我不能怪我自己的女兒,總要把怨與憎轉移到外人身上。”

“可是你%e4%ba%b2口跟我說的,你看到馮鏡衡為了你同我辯論是舒坦的,是想到你小舅的。”

“這是你當下的直觀。那些年,也是小舅的直觀。圓圓,你明白了麼?”

“我問你,你一門心思地想去拿回那些信,是要一封封看清楚你小舅的心聲嗎?”

栗清圓靜默地搖了搖頭。“不會的,我不會看小舅的信的。”

栗朝安頷首,仿佛他猜中了女兒的心跡。“你媽媽急得不行,她恨不得一船的話要跟你說,但是又怕急性子表白錯了。”

向項這才跟著點頭,有栗朝安在,她才有底,知道她要是哪句暴脾氣了,有人勒得住她。“圓圓,這就跟我們當初看你分手,我要急著去找季成蹊,我恨不得把他家打了砸了,我才解氣的。你爸爸是怎麼勸我的,你又是怎麼跟我說的。”

栗清圓突然耷拉下腦袋裡,口口聲聲,甚至有點狡辯的執迷,“不一樣。季成蹊和那個人不一樣。那個人從頭至尾都騙了小舅,媽媽。”

向項紅了眼,附和女兒,“我知道,我知道。”

圓圓再道:“他明明……他後來有個兒子是不爭的事實。媽媽,我氣得就是,他明知道自己的取向,他明知道的,可是那些年一蹶不振窮困潦倒的時候,就任由小舅像個孺慕者、追星者那樣資助著他。我很不齒這樣的人。他但凡光明磊落,哪怕與小舅割席,我都不會去打擾他半個字。”

“小舅的那些信,他從頭至尾也沒有看過。那就請他還給我們吧,就當我們家屬想要一點念想。”

念想二字徑直叫向項忍淚不住。她甚至有點愧疚,愧疚這些年逃避著小弟的死,愧疚這些年像遮羞一般地瞞著周邊的朋友。她的那些老友多麼豔羨向項有個高知漂亮的丈夫,還有個高知俊朗的胞弟。她一直活在這樣俗務的虛榮裡,甚至沒有真正去設身處地地替小弟思一思過。

向項倚在門框上,哭紅了眼。也想跟小弟說,你疼得圓圓沒白疼。她更堅信,如果小弟沒有死,而長成的圓圓一定會療愈他,大方地走出來,愛錯一個人沒什麼大不了。對,這輩子不結婚,不能俗務意義的有個自己%e4%ba%b2生的孩子,也沒什麼大不了。

人生除了情愛,還有許多東西。永遠不該對不值得的人與事沉湎。

如果這件事,能這樣叫圓圓走出來,乃至告一段落。那麼向項支持圓圓,去把信要回來。對,左右那個連負心漢都算不上的人,丁點情意都沒有留戀過,那她要以家屬的名義,索回她胞弟的%e4%ba%b2筆。

栗朝安起身來給向項遞紙巾,也站在她邊上,輕聲抱怨她,“來前你怎麼和我說的,要我來勸勸圓圓的,你怎麼反被策反了呢!”

向項禁不住地朝眼前人啐一口,“你們男人天性涼薄。冷漠的人懂什麼叫感情啊。”

被劃分到冷漠涼薄大船上,且一竿子被打翻的人,不言語地站在她麵前,躊躇許久,終究伸手來,替她抹掉了腮幫子上的一滴淚。

栗老師最後被妻女一致策反,栗家家庭小會的主題,全票通過,把向宗的信要回來,趁著清明祭奠的時候,去跟向宗說一聲。向項再以胞姐的心靈感應,安慰圓圓,“沒準,你小舅老早後悔了,想把信要回來的。再沒準,你小舅那個文化人毒%e8%88%8c的性格,壓根就不是情書呢,是譴責也不一定的。”向項說著,肚子裡沒墨水,想不起那個精準的詞,反過來問栗朝安,“就向宗以前說的,古代打仗前都要寫篇文通知對方我來罵你了打你了的,叫什麼來著?”

栗朝安冷冷出聲,“檄文。”

“對!就這個!沒準是這玩意呢。”

圓圓生悶氣一晚上,被媽媽跑偏的腦洞弄得哭笑不得。

晚上,栗朝安宿在這裡。向項跟圓圓一道睡的。圓圓把床讓給了向女士,自己扔個涼席到地上打地鋪。

夜裡都過零點了,地鋪上的人依舊翻來覆去,向項怪圓圓烙餅似地,惹得她都睡不著了。

圓圓乾脆問媽媽,“你當年和我爸吵架,說過最狠的話是什麼?”

“瞎了眼才找了你。”

“我爸怎麼說的?”

“嗯,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圓圓沉默片刻,再次開口,“你要不要聽聽我的?”

“什麼啊?”

圓圓把下午那陣氣馮鏡衡的話學給媽媽聽。向項一聽也覺得不妥,怪圓圓太任性、刁鑽了些,不但氣侮到對方,也把自己說得矮了點。向項的家教不允許圓圓這樣。“感情要麼不談,要麼就好好地經營。我一點不怕你和哪個男人分手,但是不喜歡你這樣的口%e5%90%bb,嘴裡把彆人當玩物,那麼自己成什麼了。這回我不是幫馮鏡衡啊,他要是先開口這話,你說你氣不氣?”

“你還沒幫著他說話?說了這麼多。……他憑什麼限製我的自由。”

“和那個半大小子一起去S城我也不同意。人言可畏。養不養子先不說,兒大還要避母的,你可彆小看了這麼大男孩子的血氣方剛啊。這些嫌疑避諱,謹慎點是好事。也不差這幾天,等他回來再說。”

“爸爸說的沒錯,你就是中意他,果然同類人更能共情到。”

“我中意他是建立在你喜歡他的基礎上。他們那樣的人家,說兄弟間不鬥爭那都是假的。圓圓,你站在這同他分手,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把他扔到一邊去。你自己想開最重要。可是你自己選了他這樣的人家,他為了家族為了利益,是不可能聽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也彆瞧不上利益二字,這些年,沒有這二字,你不可能過得這麼舒坦。我一向和你爸爸唱反調的,他覺得馮鏡衡這貿貿然上門來是唐突了,而我看法不一樣,真因為他這種生意人家,不拿喬,願意上門來,願意在女方父母跟前露臉甚至露怯,我反而看到了他的實在。圓圓,他果真不把你考量到千絲萬縷的利益圈子裡去,太簡單不過。你也這麼大了,純粹風花雪月是個多簡單不過的事,你不要我教吧。這趟出差,不要說他去促談生意的,就是你爸爸去友院馳援,我莫名其妙地叫他回來,也有點不講理了吧。”

“我沒叫他回來。動不動吆喝他回來,我成什麼了我。我生氣的就是他總是和我遮掩的感覺。”

“那就等他回來,和他攤牌。能不能過,不能過拉倒。感情上,就得吃得住對方,要給對方知道,我從來不怕和你分手。就這麼簡單!”

栗清圓這一晚,始終耿耿於懷馮鏡衡那句:你都這樣說了,我確實不必急著回去了。

她直到天亮都沒睡。

向女士起得老早,栗清圓也乾脆爬到床上去睡了。迷迷糊糊聽到向女士說,今天去陪琴曉去看婦產科。

栗清圓才知道昨天琴曉的那話是真的,她懷孕了。既然和那個小男人露水情緣,也不想留了。島上婦產科的那個主任和向女士是老牌友了,琴曉沒經曆過,有點怕,叫向女士陪著去。▽思▽兔▽在▽線▽閱▽讀▽

向項說著這一茬閒話,也順便查點起圓圓,“我知道你哪天這樣,我要把你頭剁下來,你聽到沒?”

栗清圓這個檔口還真不敢跟向女士聊這個。她這個月例假好像推遲了,但是她悄悄測過了,沒有中招。即便嚴謹的措施,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孔穎那頭安慰她,我他麼沒男人還會推遲一周的,你就彆焦慮了,越焦慮越不來。少熬點夜,少喝點咖啡吧,啊。

栗清圓日夜確實顛倒了。夜裡不睡,七八點開始才迷迷糊糊睡著了,期間幾次醒過來,看了看手機,某條置頂的對話框上始終沒有動靜,她就更失望了,失望的最儘頭,也不過就是分手。

他這樣的二世祖絕不會被分手傷到。栗清圓覺得她除了沒他有錢,沒理由比他差。

這天直到快正午了,店裡忙得腳下生風。員工都在抱怨呢,老板怎麼還沒回來,去哪了。

栗清圓迷迷糊糊已經醒了,在床上刷手機,沒等到某個人的隻言片語,她本來就木著臉,一身的起床氣。

結果前院店裡的員工來敲圓圓的門,說是衛生院那裡出了點事,項姐跟人爭執給人拿刀拉傷了。

你道那個人是誰,是琴曉的姘頭呀。

栗清圓聽得心驚肉跳的,起來潦草地刷了個牙抹了把臉,就匆匆往衛生院去。

她忙得手機都沒拿。蓬頭垢麵趿著拖鞋,趕到衛生院,一樓急診外科的清創台邊,向女士安全無虞地站在那裡,而等著縫針的某一位,即便戴著口罩,她也能認得出來。

是季成蹊……

栗清圓佇立不前。向女士見到圓圓,連忙趕過來,嘴巴倒豆子般地一通,大意就是琴曉的那個姘頭不肯同她分手,又得知了她今天要來弄掉孩子,琴曉氣話就是她還是要和丈夫和好的,和他玩玩也是為了報複丈夫。她不可能同一個比自己小八歲的男人再結什麼婚的,大家露水情緣好聚好散拉倒……

結果那個男的隨身帶著刀的呀。向女士驚魂未定,最後才說到被人救了:季成蹊今天陪導師上島做一個手術,才下台的,不大的衛生院發生這樣的事件,沒一會兒就全驚動了。季成蹊看到其中有向女士,徑直過來遊說。也一心想解救師母,最後拉扯間,被動刀的人劃傷了左手手臂。

第66章

◎Sometimesitlastsinlove◎

看熱鬨的人被醫院的保安最後驅散了。

救死扶傷的地方,最不該有的動靜就是喧鬨。琴曉也被向女士送回去了,栗清圓這才知道,即便要藥流掉一個孩子,相關術前檢查也要一大堆。

所以說,有個孩子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