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1 / 1)

鮮紅淡綠 勖力 4309 字 2個月前

少錢,還是那時候孔爸住院,孔媽服侍照顧期間才真正感受到外地人來省城求醫處處不方便,屬於淋過雨後想給人打傘的那種積極心,弄了個可以供家屬生火燉湯的地方,賺個火費。其實掙不到多少錢,還老被鄰裡投訴舉報。”

“有沒有試著跟相關部門備個案?”

栗清圓聞言,猶如靈感一閃,仰頭來看馮鏡衡。

馮鏡衡繼續點撥她,“消防,民政社區部門。這種惠民且基層的營生,你得請個有公信力的媒體來背書啊,報道一下,消防預防整改到位,時常查點,我就不信了,還不讓人活了。”

栗清圓心想,你說得輕巧。

下一秒,馮鏡衡又發作他想到做到的性情瘋了。“我幫你想辦法。”

栗清圓有點懵,她說了什麼,他做了什麼,“你認真的啊?我、我可沒有……”求你啊。

半明半昧裡,有人聲音聽起來輕描淡寫,但勢必要她相信的堅定,“認真的啊。這樣的事難道不算為人民服務嗎?我即便從中牽線搭橋,也是一種積德,對不對?”

栗清圓才要說什麼,馮鏡衡截住了她,“先彆謝,空頭支票毫無意義。辦妥了你再謝不遲。”

“我謝什麼,要謝也是孔穎謝你。”

“我要她謝了乾嘛?”

栗清圓還沒懂他的陷阱,“那你幫人家乾嘛?”

“她不是你有且僅有的好友麼?”

炎炎夏日的夜晚,星羅密布的天是藍墨水色,昭示著明天必是晴朗。

栗清圓最近在讀一本書,書裡第一篇故事裡的主人公用他夜晚想象中的潛水艇救了在珊瑚叢林卡住幾乎要失事的另一艘潛水艇,裡麵被困住的正是他那個身為海洋專家,受邀去參加海洋考察且永遠沒再回來的,主人公的爺爺。

栗清圓很喜歡作者的闡述與想象力,更喜歡他的那句:隻要將幻想營造得足夠結實,足夠細致,就有可能和現實世界交融……所以,他幻想在叢林中被老虎吃掉,也許現實裡的他也會自動消失。(注1)

栗清圓在現實裡的這一秒裡,就有點期待被那隻老虎吃掉,她便能從眼前消失了。

一直到走出這條巷子,她都沒說話。背影纖瘦,步伐輕快,有著介於年輕與成熟之間的沉思調。

回小紅樓的路上,車裡後座上,七七一直叫喚著。

馮鏡衡出聲,“它餓了?”

“應該是害怕。”

“說真的,貓應激會怎麼樣?”

“嚴重的會死。”

“……”

不一會兒,馮鏡衡接了通時間不短的電話,全程車載藍牙通話的,大多數是對方在報備,到了節點上,馮鏡衡拿主意或者提要求。最後這通電話的大致結果就是,一周後的船塢合攏儀式不得更改,屆時生產與質量兩頭負責人到場,“老馮會%e4%ba%b2自參加船檢,你那些牢騷話留著跟他倒吧。我這今天簍子裡已經滿了,概不接待了,聽到沒!”

對方聽起來就是老臣子那種,連吵吵帶嚷嚷的,最後甚至危言聳聽,我給你們爺倆乾完這一單就散夥了,我到哪不能吃碗清淨飯啊。

馮鏡衡一聽這才恩威並施地笑了笑,對方罵他笑個姥姥,他也不氣,還反過來喊人家叔,最後才勉強答應最多再延遲三天。“三天你還給我交不了差,咱都彆乾了,一起去老馮那吃斷頭飯吧。他罵起人來,你比我知道的!”

對方:“我知道個%e5%b1%81。我光知道你小子比你爹不是玩意多了。回回給我玩心眼是吧,二子,你就是屬哪吒的,渾身上下都是藕,全是眼!”

馮鏡衡聽後笑樂了,原本單手扶方向盤的,看了眼身邊人,雙手掌舵了。樂完又端起他少東家的架子,寬慰員工,“行了,你氣也撒了,滿意了吧。就三天,多三天餘量。十天後,我過去。”

掛了電話,栗清圓好像等好久了,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今天生理期,下午又喝了點冰飲,有點輕微的急。

原本不是什麼大事,她和師兄他們拍檔的時候,人有三急,一齊搭車也不分個男女。說要去找洗手間就去找,上學那會兒他們給一家工廠做產品圖紙翻譯,郊區那塊,臨時找了個公廁還是那種不分男女依次上的那種。栗清圓那回,還被鎖在裡頭,師兄給她砸門,最後他們報了警,還賠了個門鎖錢。

就那樣子,栗清圓也好像沒有局促過。

今天對著馮鏡衡這個人,她愣是沒講得出口,你要麼快點,我有點急。

最後車子泊停在裡仁路公館樓門口了,栗清圓好像小時候在遊泳館裡和孔穎他們一起比憋氣,她沉在水裡聽不清倒計時,直到有人拉她胳膊了,她知道她贏了,那種終點衝線的儀式感一旦揭破,人就會鬆懈下來,仿佛一口氣到頭了。

沒等馮鏡衡車子停穩,栗清圓也不管什麼麵子裡子了,“我想上一下洗手間。”

馮鏡衡這才恍然大悟,“就為這事?我以為你怎麼了呢!”

“可不可以先開門!”她不想聽他凡事都愛取笑一下。

馮鏡衡報門禁密碼給她。

栗清圓匆匆下車去,順利地開了門,她上回就用的是二樓的客用洗手間,進了門,自然本能地順著熟路往樓上跑。

馮鏡衡在後麵扽住她的包鏈條,見有人已然沒頭蒼蠅了,乾脆拖她的手,一路塞一般地把她塞到了一樓的洗手間裡頭。

送佛送到西了,有人臨了還不忘調侃一下,“栗清圓,你急起來的樣子真醜。”

裡頭的人扶著門,狠狠地關他一鼻子灰。

馮鏡衡摸著鼻梁骨笑了笑,他覺得,今天是他過過的最有意思的周末了。

第26章

◎解釋個什麼鬼!◎

等栗清圓從洗手間裡出來,寬敞到感覺蕩悠悠的屋子裡,空無一人。

連冷氣都沒來得及釋放開來,她洗了把臉,臉上的水珠子還在,栗清圓拿手裡的紙擦著,才想試著出聲的……

廊道儘頭有人探出身,喊她,“這裡。”

她應聲走過去,才發現一樓最儘頭的一間空房間裡,短短一天的時間,裡頭已經擺滿了養貓所涉及的應有儘有的物件。

七七還在航空箱裡,馮鏡衡離它遠遠的,“剩下的,你來吧。”

“我這裡多少還得拿來接待生意夥伴,所以,你得給我保證,它不會莫名其妙的衝出來撓我的客戶或者供應商啊。”

栗清圓把身上的包除下來,小心翼翼地蹲身去,哄孩子一般的口%e5%90%bb,聲音一水的溫柔甚至都有點夾子音了都,哄她的主子出來。

馮鏡衡很見不慣她這樣,於是,袖手旁觀地雙手抱臂,突然嚷了一聲,“喂,跟你說話呢!”

栗清圓仰頭,皺起眉來,示意他小聲一點。

身邊人乾脆也學她蹲了下來,“你又不急了,又恢複情緒穩定了?”

反正也就這麼著了,有人擺出一副move on的鎮定且不內耗,隨他笑話吧,“嗯。”

“我要你保證的呢?”

栗清圓圈抱著七七,指間溫柔撫摸,兩個人聲音都克製收斂著,“它不會的。我跟你保證,你得罪你客戶或者供應商,它都不會。”

馮鏡衡就知道,就知道她不綿裡藏針地來他一句,她絕不罷休的那種倔強。老頭說的那句真是對啊,文人真是了不起啊,女人更是。老頭從小就跟他們兄弟倆灌輸一個思想,論骨氣論硬氣,我們男人真的不如女人,彆不服氣,單女人生孩子這一項,那個苦頭,男人沒受過的都沒資格叫板。所以,你們媽生了你們兩個,就這一項,我一輩子都得護著她,由著她作威作福,你們兩個敢跟她動真章的那種反骨頭,我到時候叫你們豎著進來,橫著出去!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栗清圓放七七下來,由著它自己去熟悉去試探氣味。也轉過頭來看馮鏡衡。

“乾嘛?”他問她。

“你要不要摸摸它?”

輕聲細語的語境,無形之中放大了心跳聲。馮鏡衡聽她這句,覺得沒營養極了,他才沒興趣。他甚至想說些什麼,不過到底沒出口,免得她這個女文人又覺得他輕佻放蕩了。

馮鏡衡的一時沒出聲,被栗清圓理解成猶豫。她也篤定,這世上就沒有人會不喜歡貓貓的,世界最可愛的物種呀。

“你答應收養它,總要讓它熟悉你啊,不然它真的會撓你,哈你。”

“怎麼哈?”

栗清圓皺著眉學了下。

馮鏡衡笑著點評她,“貓妖。”

栗清圓聽他這樣便要就此作罷,才要起身去給貓準備水糧那些,馮鏡衡一把拽她回頭,“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禁不起玩笑呢。我說不摸了麼?來,七七,過來。”

他大喇喇一張大手便要去撈貓,栗清圓反拽住他,在邊上屬於班上倒數第二名給倒數第一名補課了,其實她也不太會,這些伎倆都是跟孔穎學的,總之,不要給貓誤會有攻擊性,手指彎曲,慢慢地湊近些,讓貓貓熟悉一下你的氣味,也讓它切身感受到你的友愛。

栗清圓說這些的時候,平靜麵孔下,有著躍躍欲試的期待。期待她的貓和他和平相處那種老母%e4%ba%b2心情。

馮鏡衡終究平生第一次摸了貓,或者該是由著貓來貼了他一下。

那種溫熱的皮毛碰觸之感,弄得他頭皮發麻。然而,身邊人又始終扶著他手腕,一是怕他手上沒輕沒重,二也怕七七當真撓了還是咬了他。

最後,他們由著貓暫時先自行玩耍適應一下。

講真,七七屬實撞大運了,畢竟這樣一間屋子的配置,可比孔穎那幾隻貓舒坦優越多了。

栗清圓準備完七七自動補給的水糧,也鋪好兩份貓砂,這才走出來。馮鏡衡在廚房島台邊的水龍頭下洗手,栗清圓拿濕紙巾在擦手,她鄭重問他,“貓房間那裡總共買了多少錢,我轉給你。”

馮鏡衡當她耳旁風,“嗯,拿你那筆會議費抵扣罷。”

栗清圓無所謂,實在這樣也沒什麼。

有人不滿意她這麼淡定,“我給你養貓,你給我無償陪同翻譯,就這麼定了。”

栗清圓懶得理他,“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

馮鏡衡切一聲笑出來,轉頭去冰箱裡拿水喝,一隻手拎出兩瓶來,也不管她接不接得住,徑直拋一瓶給她,“那這麼矯情地跟我算什麼賬!”

不遠處的人勉強接住他的一瓶水,拿在手裡,怪他說話不中聽,“這跟矯情沒有關係。你可以大方的不要,我不可以不提。就像我媽說的那樣,%e4%ba%b2兄弟還要明算賬的。”

馮鏡衡難得覺得這話也有道理。這也是一年到頭,老頭算分紅的時候,總要一筆一筆要他們兄弟倆簽字畫押的明賬原因。總之,多勞多得,不勞不得。即便一母同胞,也得一筆一筆有賬可查可依。

島台邊的人一口一口地喝水,好一陣子沒說話。栗清圓站在那裡,倒覺得這樣的靜默很不自在,走近了些,把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