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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斜三角 快樂土狗 4418 字 2個月前

眼,那些輕笑著低罵小狗的話語言猶在耳。

方知悟熄滅了大半的身體?衝動又?迅速死?灰複燃。

他半跪在床上,把手重新探進了被窩。

下一秒,“粉色才被女人?喜歡”的魔咒再次在內心深處奏響。

他僵硬一陣,最?終陰沉麵孔拉好了自己的衣服。

任憑帳篷支起,巋然不動閉上眼睛睡覺。

第49章

結束磐穀村女校的拍攝工作, 拍攝團隊又出?發前往第二站,也就?是兄妹二人吵架的根源地點,那片位於濱市和P省交界處的, 當?年?池靄母%e4%ba%b2隨同醫院救援過的山區。

此?刻池靄望著?窗外連綿不絕的雨水, 想起自己臨行前麵對池暘發出的信誓旦旦的保證——“我昨天特地查過那邊的天氣預報,接下來的半個?月都是?晴天。”

事實證明,池暘說得沒錯,天氣預報僅僅是?預報, 不可能像神明一樣無所不知。

一路上風和日麗的天空, 在他們抵達山區深處的小鎮東倉的第二日, 忽然變了臉色。先是半夜電閃雷鳴把池靄從不安穩的睡夢中吵醒,接著?像是?打翻了水盆似地下起瓢潑大雨。

滂沱一夜的雨勢,在?黎明時分逐漸收小?,隻是?仍有連綿的雨水影響著?團隊的拍攝進程。

工作暫停了一日,還是?沒有放晴的趨勢。

無奈之下,大家也隻好冒雨繼續取景。

結束第二日工作的傍晚時分,安德烈導演為了感謝雙方的支持配合, 特地自掏腰包在?東倉鎮上最好的飯店裡訂了兩?個?包廂,宴請了付出?努力的大家一頓。

平心而論, 這?個?山區小?鎮沒有處於大山腹地的磐穀村那麼破敗老舊, 但要?說是?最好的飯店, 提供的飯菜質量也不過是?濱市街頭隨處可見?的小?店水準。

頻頻發生的自然災害導致東倉鎮的建設很難迅速發展起來, 唯有十多年?前,幾大醫院組織的醫療人員前來救援時發生的傷亡慘案, 才使得它們稍稍進入了百姓公眾的視野。

招牌為“常興”的飯店裡, 兩?側連通的窄門?開著?,包廂之間能聽到中文和法語齊飛。

沒有統一製服, 各自穿著?家常服裝,明顯有了一定年?紀的服務員們先後上著?菜,餐桌上有好酒的男同事點了兩?瓶啤酒,大家一邊閒聊工作和生活,一邊挑揀著?尚能入口的菜肴。

卓際員工這?邊的餐桌上,為首的章妍叫到池靄的名字時,後者還在?注視著?黃昏鉛灰色的天幕微微出?神。

林希諾小?聲?呼喚了兩?句池靄的名字,她才聚焦視線,回過頭來:“組長,您叫我。”

“是?不是?這?幾天太辛苦了沒休息好,我瞧著?你臉色有點發白。”

儘管池靄神色一如既往,但饒是?最活潑愛笑的林希諾也察覺到她在?抵達這?裡後的異樣。

章妍一向?心細如發,沒有責怪池靄的走神,關心地問道。

池靄下意識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配飾,迅速尋了個?理?由,略感不好意思地說道:“嗯,我比較害怕雷鳴聲?,招待所的隔音有點差,所以昨天睡得不是?太好。”

她隱瞞了母%e4%ba%b2曾在?離開東倉鎮前出?事的消息,而章妍在?得知這?樣不算大事的借口後,理?解地點了點頭:“等收工回去,我多批你兩?天假,在?這?裡還是?堅持堅持。”

池靄笑著?謝過章妍的體諒,卻忽略了上菜的服務員觸及她的名字時眸光閃過的情緒。

酒足飯飽後,要?好的同事們分成三三兩?兩?的隊伍,支著?傘走回不遠處的招待所。

池靄瞧飯店整體的環境還算乾淨,想在?這?裡上個?廁所,就?對亦步亦趨跟著?自己的林希諾說道:“希諾姐,你不用等我,自己先走好了。”

“就?剩一把傘了,我拿走你怎麼辦嘛小?池。”

林希諾%e4%ba%b2熱地挨著?她,順便努嘴示意包廂角落的方向?,傘的數量隻果然剩下一把。

事實既定,池靄也隻好由得她去。

……

推開隔間的門?出?來,池靄走到靠外沿的洗手台前洗了把臉,試圖把麵色的虛浮洗去。

她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不料背後突然匆匆閃進一道熟悉的身影。

“冒昧打擾一下,您是?,叫做池靄嗎?”

有些遲疑的聲?音在?距離池靄半臂外響起。

她轉過頭去,見?是?吃飯時輪值上菜的幾位中年?服務員裡的一個?。

半長不長的頭發燙成小?羊毛卷,長相尚算清秀端正,隻是?眼尾橫亙著?操勞過度的細紋。

她似乎是?為了自己特地前來。

池靄有些不明所以,響應著?服務員的話語,禮貌詢問:“阿姨,您認識我?”

“請問您的母%e4%ba%b2是?徐懷黎徐醫生嗎?”

從對方口中聽到母%e4%ba%b2名字的須臾,池靄的眼中晃過頭頂白熾燈的照影,她略感恍惚地想到,自己和母%e4%ba%b2故人的相逢,竟然會發生在?東倉鎮飯店昏暗逼仄的廁所裡。

見?對方閃爍著?眸光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服務員連忙介紹起自己的身份:“池小?姐,您彆害怕,我不是?壞人——我姓唐,我的兒子,曾經受到過你母%e4%ba%b2的救治。”

“十多年?前的那次大地震,學?校房子倒塌下來的鋼筋貫穿了我兒子的身體,如果不是?徐醫生主刀完成了高難度的手術,我兒子可能早就?沒命了……”

“徐醫生的恩情,這?麼多年?以來我們一直記在?心裡。”

說完自己家裡和池靄母%e4%ba%b2的過往,服務員又開始解釋為什麼會認出?池靄。

她言語不算流利,邊用手比劃著?說道:“那時候我兒子的傷情,一直反反複複不太穩定,所以我們家跟徐醫生的接觸,也就?慢慢多了起來……我聽徐醫生提起過你,也看過你小?時候的照片,所以剛才聽到你的名字,就?想來確認一下。”

池的姓氏少見?。

再配上“靄”這?個?字眼,大約放眼整個?世界也不會幾人重名。

池靄信了幾分,但轉念思忖到當?年?的地震,母%e4%ba%b2肯定救治了東倉鎮上的不少人,不知道這?位唐阿姨專程來廁所找自己是?為了什麼事,總不會是?僅僅出?於道謝的緣由。

她將疑惑委婉問出?口,得到服務員的回答:“當?年?下著?大雨,幾個?醫院的救災人員撤出?得匆匆忙忙,徐醫生暫住在?我家,上車離開的時候落下了一條吊墜,裡麵有你們一家四口的合照——我尋思著?應該很重要?,但也沒什麼能力從東倉鎮帶出?去,隻好妥善保存起來。”

“沒想到十多年?以後池小?姐你也會來到我們這?地方。”

池靄記得小?的時候,母%e4%ba%b2是?特地請人定製過一條能夠存放相片的項鏈。

後來母%e4%ba%b2不幸去世,剩下她和父%e4%ba%b2兄長三個?人沉浸在?悲痛之中失魂落魄,整理?她的遺物?時沒找到,也沒去詢問醫院,隻以為是?隨著?母%e4%ba%b2的生命一起遺失在?那場災難裡了。

想不到十數年?後,吊墜竟然在?東倉鎮失而複得,著?實出?乎池靄的意料。

不過林希諾還守在?飯店門?口,出?門?在?外,她也不好貿然前往陌生人的家中。

於是?輕攏著?眉毛,略帶為難地說道:“不好意思呀阿姨,我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上司們也都在?,沒辦法隨便離開招待所跟您去取項鏈,不知道能否麻煩您送一趟過來?”

“沒問題,當?然可以了!”

能夠了卻一樁心事,服務員也很高興,她聞言沒多想什麼,爽快地點頭應承下來,“你們是?住在?鎮上的招待所裡嗎?晚點我叫我兒子小?雨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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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服務員阿姨約定好時間以後,池靄同林希諾返回招待所。

鎮上沒什麼外人來,這?裡的房間常年?有大半是?空的,因此?也不需要?幾個?人擠在?一起。

池靄分到了靠近走廊儘頭的一間。

時間來到九點,她坐在?筆記本電腦前,本該繼續完成撰寫旁白的工作,但到訪者的敲門?聲?遲遲不曾響起,她的心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攥緊了似的,終究難以得到幾分鬆懈。

最後,她索性站了起來,在?一隅之地的屋內來回踱步。

雨水淅淅瀝瀝敲打在?窗台,更像是?不緊不慢叩問著?她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在?池靄的意識因為重複的兜轉而產生些許眩暈感時,招待所單薄的門?板才被人以小?心翼翼的力度輕輕敲響。

池靄用一種堪稱迫不及待的速度小?跑了過去。

門?扉吱嘎一聲?開啟,她的視野裡隨即撞進一片洗到泛黃的白。

再抬頭,便看見?了一張分外年?輕但俊秀的臉容。

對方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儘管有方知悟、祁言禮的珠玉在?前,也算得上小?小?的驚豔。

“您好,池小?姐。”

做工粗糙的校服也未曾掩蓋住青竹似的高挑身軀,反而將對方的氣質襯托出?白紙般的潔淨。

驚豔過後,池靄恢複得體大人的分寸感,莞爾道:“你就?是?唐阿姨的兒子季雨時吧?”

“是?的,我媽讓我來給您送吊墜。”

季雨時應當?是?打傘過來的,隻不過外麵的雨水夾雜著?風,把他的發梢和衣袖都淋濕了。

他像是?藏著?件稀世珍寶一樣,從校服的內口袋中捧出?條細細的黃金項鏈,然後帶著?超時遲到的羞愧感,對池靄低眉道:“實在?對不起,我高三下晚自習比較晚,叫您久等了。”

進入十月,東倉鎮的夜晚帶著?山區特有的蕭條寒意。

季雨時說著?抱歉,把項鏈送到池靄掌心時,忍不住抿%e5%94%87抖索了一下。

池靄接過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的項鏈,確認其中的照片正是?自己一家後,垂眸不留痕跡地掃過季雨時濕了半邊的身體,婉聲?說道:“不用說對不起,應該是?我謝謝你母%e4%ba%b2才對。我看你衣服都濕透了,你要?進來喝點熱水順便擦一擦嗎,這?樣回去會感冒吧?”

季雨時很少接觸家人以外的女性,初次與池靄見?麵亦帶著?淺顯到明處的忐忑。

他本欲推辭,但觸及池靄溫柔可%e4%ba%b2的話語,又聯想到對方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兒,不知怎的少了幾分應有的防備之意。

躊躇幾秒,他回望著?她的眼睛小?聲?問道:“……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您?”

池靄笑著?搖頭表示不介意:“進來吧,我去給你拿毛巾。”

大門?開了又合,走廊上輕微的說話聲?消失無蹤。

池靄把衛生間裡自己沒用過的乾毛巾尋了出?來,遞向?站在?單人床前局促背著?手的季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