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美?的英俊五官裡,顯得尤為內斂寫意。
可池靄不得不關?注著眼下他?們倆的姿勢,她彎著腰肢半俯身體,而祁言禮就?在她的背後,兩?隻被黑色襯衫包裹的手臂隻要輕輕一抬,就?能將她自後方攏進懷裡。
“你——”
池靄開口想要說話,離開佩爾朱克的手指卻不小心劃過了主杆上的硬刺。
尖銳的疼痛傳來,她不由得嘶了一聲。
祁言禮的神色也從遊離的模糊化作實質性的關?心:“怎麼?了?”
“好像被刺紮了一下。”
池靄單手握住受傷的食指湊近眼前。
微乎其微的傷口,表皮被硬刺劃破,邊緣微微沁出?了幾顆血珠。
她想也不想探入連衣裙口袋,試圖尋出?一張擦拭血液的紙巾。
祁言禮卻很緊張地將她拉到了床邊坐下,對她說:“我去?拿藥箱來,你在這裡等等。”
“沒什麼?事情,這都算不上傷……”
祁言禮沒有理會池靄的言語,轉身進了衣帽間。
衣帽間隨即響起翻箱倒櫃的聲音。
池靄將受傷的指尖放在口腔吮了一下,屬於?血液的獨特味道在%e8%88%8c尖散開。
等腥甜的味道散去?,她抽出?手,卻見血液沒有止住,依舊有鮮紅從破口處溢出?。
在她關?注自身的間隔,祁言禮拎著藥箱走?了出?來。
“哎,我自己來吧……這手指我剛剛才%e8%88%94過。”
祁言禮充耳不聞地捏著池靄的手指,他?西?褲下的膝蓋觸及木質地板,呈現出?跪的姿勢。
用消毒的棉花擦拭傷口,再噴上止血噴霧。
未曾乾透的唾液在二?人相觸的肌膚間黏膩地摩攃著,儘管比不上自己與方知?悟接%e5%90%bb時的%e4%ba%b2密無間,但說實話,池靄並不適應這種陌生的感覺。
“好了。”
貼完創口貼,她以一種幾乎無情的速度,從祁言禮的指間抽回自己的手。
可祁言禮依舊沒有動。
他?維持著堪稱卑微的姿態,自下而上望著池靄。
隻不經意的一眼,池靄恍若覺自己如同孱弱的飛蟲,陷落在泛著香甜氣息的蜂蜜裡。
越是?掙紮,越是?被糾纏得動彈不得。
池靄素白的麵頰透出?些許粉意。
儘管是?這樣,她仍然沒有回避祁言禮的目光。
“可以嗎?”
祁言禮問道,“讓我為你服務。”
池靄冷靜指出?:“不管方知?悟在不在意我,你現在的行為,等到以後東窗事發——”
祁言禮低聲打斷她:“此時此刻,我隻是?一件你用來享樂的工具。”
第17章
總的來?說, 池靄是個矛盾的人。
她有一套自己的處事原則,並且不會隨便更改。
倘若有人逾越界限,超出現有的控製範圍外, 她會由衷地感覺到不愉快。
可?在另一個?層麵, 她又極其大膽出格。
不願人生就這樣無趣而按部?就班地進行下去,隻要不會受傷受損,她熱衷於嘗試一些拓寬經驗和見識,且能夠讓自己?感覺到放鬆舒適的事物。
比如?, 接納成年後的欲念。
不過第一次帶給她的感覺並不是很舒適。
或許是因為一/夜/情的對象是個?空有皮囊, 毫無技術可?言的緊張處男。
總之, 經過那一晚,池靄便有些排斥被動?承受的方?式。
但祁言禮說為她服務。
一種如?同雨天般潮濕而溫暖的感知,從青年虔誠告白的眸光,擴散到她的身體?內部?。
池靄並了並自裙擺下方?微微分開的膝蓋,輕聲細語地謹告著祁言禮,仿佛有鄭重的事與他商量:“如?果是一件工具,就隻有奉獻的義務, 沒有享受的權利,你明白嗎?”
本該是意亂情迷的時刻, 她反而控製著發沉的呼吸, 用平靜的語氣與對方?約定三章——這種落在旁人眼中會感覺到掃興的行徑, 祁言禮卻情不自禁為她的絕對理智而感到著迷。
他握住池靄白皙的手腕, 抵在自己?修長的頸項間,暗示著這副軀體?的絕對受控:“我說過, 不需要付出真心, 也不用交托感情,你隻要進行使用就好。”
他再度嚴肅地重申說明。
於是池靄不再言語。
她半闔著眼睛, 向天花板看去。
在極簡圖案和幾何形狀吊燈的中央,她倏忽瞧見了一枝含苞待放的佩爾朱克。
粉白漸變的花瓣,包裹著嬌豔欲滴的蕊心。
陽光帶給它?溫暖,雨露賜予它?恩澤。
栽種者骨節清瘦的手指撫摸著花苞的頂端,緩慢揉撚,層層剝開花瓣。
青澀的花苞也隨之羞怯地展開幾片柔潤的妙曼。
由淺及深的香氣沿循蕊心的邊緣滲透,馥鬱的蜜露味道等待著遠方?蜂群的青睞。
池靄包裹小%e8%85%bf的長裙向上翻起?,馴順乖巧地依附著兩握膝蓋。
祁言禮英俊而清雋的麵孔自她身前消失,唯餘一綹偏長的發梢附在%e8%85%bf畔。
……
半夢半醒間,池靄的脖頸如?同瀕死的天鵝般向後方?仰去,手指無意識抓住灰白相間的床單,簇擁著臉部?輪廓的黑發朝四周跌散,露出耳朵頂端的一顆天生自帶的鮮紅小痣。
“祁言禮……”
她不由自主地喚了聲青年的姓名。
這個?時候,安靜匍匐在口袋裡的手機倏而震動?了起?來?。
祁言禮的動?作一頓,池靄陷在拖鞋之內蜷縮的圓潤腳趾也略略鬆懈。
她分出半抹注意力,將?手機從口袋中掏出。
亮起?的屏幕上顯示著方?知悟的來?電。
她心上被祁言禮的言語蒙住的欲/望薄紗稍稍撩起?一角,下一秒,手機被磨蹭著她手掌探過來?的另一隻大手按滅——沒有經過她的允許,祁言禮擅自摁下了拒絕接聽鍵。
不等池靄的麵色呈現不悅,祁言禮的齒間含著什麼東西,模糊而輕聲地說道:“……就算是一件儘力服務的工具,主人在操作他的時候也應該專心。”
禁欲的麵孔,配上放浪形骸的話語。
著實?讓池靄砰砰跳動?的心臟頻率更加激烈。
她難得寬容地將?祁言禮的擅作主張揭過,隻說:“下次……不能這樣。”
話音未落,被按掉的來?電鈴聲重複響起?。
這一回?池靄和祁言禮誰也沒有處理。
他們保持著異樣的默契,試圖看清楚方?知悟想要打通這個?電話的決心有多強烈。
一分鐘,兩分鐘,抑或漫長的一世紀。
屏幕又暗了下去,倒是沒有再繼續震動?。
祁言禮呼出口氣,想要鑽回?剛才?專注侍奉的場所。
方?知悟的第三通電話再次打來?。
池靄的興致頓時消散了大半,她鬆開攥著床單的手,改為抓住祁言禮後方?的頭發。
她一麵阻止了青年的舉動?,一麵接通了另一個?青年的號碼:“……知悟。”
“你很忙嗎?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方?知悟低沉悅耳但毫不客氣的嗓音自手機那端傳出。
似乎誕生於某種錯覺,她竟然從中聽出了幾分孩子氣的委屈。
池靄竭力讓趨向感官快樂的脈搏平穩下來?,一字一頓回?應:“是啊,今天、工作多。”
“那你能準時下班嗎,還是要加班?”-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話語停頓的間隙,有其他車輛的喇叭聲加入,池靄判斷,方?知悟應當?在馬路邊。
她的心間頓生不祥的預感,含糊道:“應該吧。”
“行,我在你公司樓下等你,你忙完下來?,我帶你去趟明叔的裁縫鋪。”
往常被池靄掛了兩次電話,方?知悟肯定要鬨上一通。
今日卻一反常態,幾句不輕不重的指責後,他的語調又輕快了許多。
祁言禮就在旁邊,方?知悟的話儘管比較小聲,他依然能夠聽到。
聞言池靄看了跪坐在咫尺間的青年一眼,略帶躊躇地說道:“一定要今天嗎?其實?我下午在出外勤,忙完不打算回?公司了。”
方?知悟沉默下來?。
池靄聽見他喉嚨中傳出的不耐煩“嘖”聲。
場麵一度安靜。
就在池靄以為他要放棄並且掛斷電話的時刻,方?知悟又彆扭道:“算了,我今天心情好,跑一趟是跑,跑兩趟也是跑,你在哪兒出外勤?我過來?接你。”
如?此不依不饒,從前也沒見過他這麼粘人。
池靄歎了口氣,再次與始終緘默不語的祁言禮對視一眼,心中的天平已經有了傾向。
“你唔——”
相處過程中一向識趣的祁言禮卻像是提前預料到了結果,在池靄即將?做出決斷的須臾握住她一對腳踝,傾身不輕不重地%e8%88%94了一下,接著是如?同海浪侵襲小舟般溫柔而刻意的報複。
池靄頭皮發麻。
她的聲音短暫失控,旖旎變調的同時又被她用力捂住%e5%94%87鼻咽了回?去。
而她一瞬間的異樣還是被方?知悟敏[gǎn]捕捉。
他幾乎立刻坐直了身子,睜圓雙眼質問:“你在乾嘛,出外勤旁邊怎麼沒聲音?”
池靄顫唞了很久,才?把?身體?上湧淹沒頭頂的感覺強忍過去。
她無聲喘熄,握著發尾將?祁言禮拽離,那頭安撫方?知悟:“拍攝廣告的場地很吵,我怕我說話你聽不到,就換了個?安靜的地方?……剛才?光顧著打電話沒注意,不小心崴到腳了。”
“池靄,你該不會騙我吧?”
方?知悟懷疑地問道。
“隻要我陪你把?你想做的事情完成不就好了嗎?”
池靄口中泰然自若地反問對方?,眼睛卻喜怒不辨地望著祁言禮,“你還會在意彆的?”
這話直直戳進了方?知悟的痛處,蓋因池靄實?在太?了解他的性格。
她知道方?知悟不會說出“他在意”三個?字,不論內心的想法是否背道而馳。
方?知悟追求的永遠隻有贏。
果然,被池靄不輕不重一嘲諷,手機連接的另一端,青年的語氣不複起?先的恣意散漫,淬著冰似地對她說道:“把?你出外勤的地址給我,半個?小時後我必須要看見你。”
總是理智暫時丟失大半,池靄還是留了個?心眼,報出祁言禮所在的小區前麵的那條街。
她沒有具體?的門牌號,隻說方?知悟到了那裡自己?自會來?找。
掛掉電話,池靄終於有心思處理起?帶給她麻煩的另一個?人。
“你好像真的不怕方?知悟察覺我們的關?係。”
她放下裙擺,挺直肩膀。
身體?的某處仍然是春色溼潤的桃花源,瞳孔映出的眸光卻有了逐漸清明的趨勢。
“我說了,哪怕你今天直接跟他說在我這裡,他也不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