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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道謝後,還不等村長問他家何時蓋房,需要多少人手,王修晉便匆匆帶著王舉業直奔城中買料。賣泥的地方是一處小鋪,鋪中院落堆了不少沙,賣沙之人稱是房泥沙與房泥土相伴,加水後攪均便給抹牆麵,地麵。問明價後,才知此物著實便宜。

泥沙與泥土具體怎麼配比,就得看手藝人的功夫,王修晉不是專業之人,想要自己嘗試,便各稱上一些,又讓王舉業去藥鋪買石灰石膏,待東西齊了,才趕車回家。王舉業對小叔的行事很是奇怪,卻沒有多問。待回到家後,王修晉便開始研究。各種配比都試上一試,其中還往裡添了不少東西,像是從燒火爐中掏出的灰,每一種都做了詳細的記錄。

王老六對小兒子突然開始玩泥巴很是氣憤,每當吃飯時,便會拽文罵上一番,王修晉就當沒聽到。王夫人為小兒心憂,卻沒開口詢問,她覺得小兒子行事有度,不會玩物喪誌,定有道理在其中。王琇芸因父%e4%ba%b2罵小弟而不滿,又見弟弟天天圍著泥團轉,也不管城中鋪子,便直白的尋人問明。“長姐勿憂,小弟隻是做些東西,數日後方能見成果。”

王琇芸對弟弟的答案不滿,卻沒再問,隻幫著弟弟看護泥團,以免父%e4%ba%b2將泥團扔掉。王老六見無人能管幼兒,便讓王舉業進城一趟,把過了初十就回城中書院的長子叫回。

王修柏問明王舉業,父%e4%ba%b2讓他回家是何因後,連書院門都沒出,直接讓王舉業轉告,弟弟行事素來有度,定是有其因,方行其事。就算沒有原因,八歲大的小孩子,玩玩泥巴,又有何妨。

王老六被長子之語氣得不行,直在屋中轉圈圈,可也無計可施,幼兒頑劣,頂撞他不是一次兩次,每次氣得他都想動手教訓,可自上次打了女兒後,夫人便言明,若孩子未犯錯,而他打人,便將他轟出門。這話若放在彆人家,不見得管用,可放在王老六身上,卻是十分有效。

沒用幾天,成果便出來了,連續試驗幾塊,有的硬成渣,有的上麵已經有裂痕,有的遇水便流沙,甚至還會塌,總之,沒一個成功的。王修晉急得直撓頭,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小叔,還有兩塊,要不要繼續?”王舉業仍是不解小叔在做什麼,可是看著小叔一臉失望的樣子,王舉業也跟著緊張,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小心翼翼。

王修晉深吸了口氣,狠狠的吐出兩個字,“繼續。”若是不成,他就隻能花錢買磚了。

☆、第53章 五三

餘下的兩團東西,王修晉看了一眼上麵的數字,忙接過去先看外形,兩團的外表都不錯,抬手往地上一扔,一塊掉了幾塊渣,另一塊則是完好無損,王修晉忙衝進屋子翻找兩團的配料比,隨即抱著紙張“哈哈”大笑,把拿著兩團東西進來的王舉業嚇到,小叔這是怎麼了?

有了成功的一例,王修晉立刻按著配料比又弄了幾塊有形狀的。又過了幾日,按著兩份不同配料比做出來的,同之前的一樣,王修晉算是徹底鬆了口氣。接下便開始盤算,他是自己開鋪子,還是把配方賣了,或者是與人合開,除去第一種,後兩個念頭起時,王修晉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雜貨鋪的東家。

自己開鋪子,王修晉怕太過惹眼,現在他家雖有諸多的靠山,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再說就算靠山趕過來,也有可能是強龍壓不了地頭蛇,最重要的是,像李家這等靠山,當真可靠嗎?平時借借名聲好用,真用在刀刃上時,他是不敢想。

獨自開鋪的想法否掉後,王修晉便提筆給那位少東家寫信,此事,王修晉不覺得少東家能做主,便想借此機會看看能不能見到雜貨鋪真正的做主之人。

信交給吳掌櫃後,王修晉並沒有著急建房,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那就是買蟹苗。眼看春播要開始,蟹苗便是頭等大事,之後還有提前育苗等等事宜,王修晉忙得腳打後腦勺。

京城,天子看著王修晉的信,再一次感歎一番,他現在是看不上王修晉小打小鬨,但不得不承認,王修晉就像是為賺錢而生,上一封信還寫著磚價太貴,下一封便想出了可以替代磚的東西,雖說沒有附上方子,天子卻相信王修晉是真的想出了法子。信中沒有透露出一點關於方子的暗示,隻提合作,卻能讓讀封之人順著他的思路去思考。此子除了長了會賺錢的腦子之外,文筆甚是了得。天子有些期待,對方若是參加科舉,會將如何?

皇子看到信後,立刻跑去見父皇,他要去一趟梧縣,雜貨鋪是父皇給的,若王修晉信中所寫是真,那麼合作的鋪子,雖不是他一人獨有,卻也能讓說話有底氣。

“皇兒隻憑一封信便當真?”天子說完之後,便想他閱信之後,不也是覺得王修晉不是空口白話。

“兒子信王修晉不會騙人。”皇子應得很快,他沒有想過信中所寫會不會是假的,想想也覺得奇怪,若是旁人說,他怕是不會信的,可王修晉說,他就信了。

“即便是真,皇兒可想過隻買方子轉手自己開鋪,這樣不必與人分利。”天子緩緩開了口。

“兒子以為不可為錢而傷了和氣。”皇子沒有想過將方子買下,進而壟斷之事,經父皇提醒後,皇子不覺得買方子是上策,搞不好會和王修晉斷了來往。

天子推翻之前對皇兒的評價,彆看此子外憨,卻精明著。允了兒子提出的請求,“即是合作,便不可頂著皇子的身份。”天子說完之後,又來了一句,“若日後王修晉知你身份,你待如何?”

“兒子信王修晉。”皇子一臉的坦然。天子則樂了,揮了揮手讓兒子退下。皇子退出禦書房後,便開始想父皇問的最後一句,心思不由得一緊,隨後想著以王修晉聰明勁,定能想通,不會怪罪於他。

皇子很快收拾了行囊,收好後,才想要不要帶上李菻善,按說是應該讓李菻善隨行,隻是當真跟了去,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事,要怎麼解釋堂堂李將軍的長孫對他處處恭敬?皇子思來想去,決定還是不帶上李菻善。

此時李菻善不知皇子要離京之事,待接到皇子身邊太監遞來的消息時,皇子已經離京,李菻善便問皇子去向,太監隻搖頭稱不知。李菻善倒是相信太監不知,皇子有跟他提過,身邊的太監彆看一個個忠心,可他清楚誰能信,誰是背主的,當時李菻善以為皇子是在暗示他不能有二心。

皇子雖沒日夜兼程的趕路,速度卻也不慢,路上他已經給自己想好了身份,姓趙,行四,讓王修晉叫他趙四哥便是,他家中有人在宮中(沒說謊啊,他父%e4%ba%b2就是皇上,天天在皇宮裡),便有了些依仗。

待皇子到達梧縣時,王修晉剛剛忙完育種之事,還沒等休息幾天,便被吳掌櫃請進城。吳掌櫃在得知王修晉和李將軍長孫有婚約之後,算是明白小小的王修晉為何這麼拚了,家道中落,父%e4%ba%b2又不頂梁,一心讓兄弟二人科舉,王夫人身體不好,聽說一直吊著藥湯,王修柏倒是個好樣的,隻是有些行事還不如王修晉,至於王修晉的姐姐,以後是要出門的。人這一生,若是壓在彆人身上,怕是落不到什麼,不如自己拚上一拚。

在雜貨鋪見到少東家,王修晉略有些遲疑,他以為能見到雜貨鋪的東家,不過想想,王修晉也不覺得有什麼了,商人的後代更應該早早的出來曆練,而且就算在梁朝,成婚年紀已經推到了二十歲,但仍為古,古人早當家的比比皆是,為少東家出麵談合作也沒有什麼,王修晉覺得他和古人比起來,還是太嫩。

兩人因為有書信往來,顯得%e4%ba%b2密了不少,坐在一起聊天的時候,皇子主動讓王修晉喚他為趙四哥,王修晉倒也如他願,卻未套其家世。不是王修晉不想問,而是趙四的頭上名字後明晃晃的掛著——不想騙,莫問。與其得到謊話,還不如不問。

兩人見麵誰也沒提合作的事,傍晚時,王修晉打發王舉業回村,告知雙%e4%ba%b2,晚上他要留宿城中,又讓王舉業將他在家做的那些東西帶回城。晚上王修晉在酒樓為趙四接風,兩人默契的沒有喝酒。\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飯後,趙四邀請王修晉到他住的小院長聊,除了合作,趙四還想問一些關於上一封信中所提之政,他沒進京前,一直想寫個折子,隻是每次寫完均覺得不能達到滿意的效果,李菻善多讀兵書,對政不精通,雖也能說一些,卻是不如他意。

在小院裡,趙四見到比磚硬的東西,磚扔在地上,還會有斷開,可王舉業送上的東西,卻硬得很,扔到地上,連渣都沒有。趙四看著灰不溜丟的東西,甚是驚訝。

王舉業不知王修晉整出來的泥團子有何用,可看著眼前據說是雜貨鋪少東家的公子,他覺得剛剛遞出去的不泥團子,而是金子。王舉業猜著此物肯定值錢,心裡想著小叔真聰明,又想到了賺錢的方子,他知小叔去歲收了一筆大錢,說是製冰的分紅,眼前的泥團,不知會不會比冰更值錢。想罷,王舉業便出了屋子,他知小叔要和對方談事,他還是不要多聽的好。

“比磚便宜?”趙四撿起泥團,又是看了又看,仍是不敢相信。

“磚的本錢是多少不知,卻知磚需燒,而此物不用。”王修晉也說不好給他做出來的東西起個什麼名字。

“沒燒?”趙四更是不信,盯著手中的泥團子,恨不得將其盯出個洞來,“怎麼可能!”

“原本我想等家中的房子蓋好後,再和趙四哥談合作的事,可又怕其間被人看了去。”王修晉把泥團子是怎麼做的,簡單的說了一些,當然其中的主要原料,還有配比並沒有詳細說。

“你是說往架子裡澆灌,然後自然乾,便能有這般的硬?”趙四收起一臉的驚奇,麵帶嚴肅。

“對。”王修晉點頭,“若趙四哥能夠多留幾日,不如在院子試試,然後再試其強度與硬度。”王修晉一點兒都不擔心質量會不會有問題。

趙四自然應下,他過來的主要就是看看實物,然後談合作的事,雖說他信王修晉所言,可仍想以眼見為實。

第二日,王修晉弄了一個非常高木製可拆的四方架,趙四非常自覺的避開,遠遠的看著王修晉又是水又是灰的折騰,然後便往四方架中澆灌。趙四見王修晉開始清理東西,才踱步走近,繞著四方架轉了轉。下午時,王修晉便拆了木板,隻留空架。“這麼高,我也是第一次弄,之前都是小塊,若是失敗了,趙四哥可不能笑話我。”王修晉嘴上這麼說,可看著木板撤了後,灌入的泥槳並沒有散開,嘴角仍是帶著幾分得意。

幾日之後再看那泥柱定院中,趙四用釘打不透,用尋常家中用的錘子砸也沒見有裂痕,往上麵澆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