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妾身聽憑爺的吩咐。”
錢副將看崔崐興致缺缺,挑了挑眉:“怎麼,這些女人都不夠美,還是你和世?子?爺一樣,犯了頭疾?”
崔崐暗自罵了一句澹台懷瑾,明明兩個人去?找的錢副將,結果錢副將一提晚上在明月樓設宴,澹台懷瑾就推說趕路多了頭疼,需要休息,溜之大吉。
他也很累,可是不好下錢副將的麵子?,就往明月樓赴約。一堆女人在這吹拉彈唱,吵得他頭疼,然而他還得耗著。
“錢肖,你在珞州,待得真是舒舒服服。”
錢副將嘿嘿一笑?:“我知?你辛苦,這不是讓你來鬆快鬆快麼?你看上哪個女子?,帶走便是。”
“罷了罷了,有令在身,還未完成,無?心玩樂。”
“唉,我已經派人四下去?尋了,畫像也畫好了,明日就貼滿珞州城,諒她?們插翅難飛。”
崔崐微微一笑?,仰頭喝下一杯酒。是時候打草驚蛇了,否則藏得太嚴實,他們如何尋找。
斜旁插進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是什?麼女子?的畫像呀,可否讓奴看一看,也許奴認得呢?”
錢副將捏了捏她?的肩膀,將畫像推過去?,道:“你仔細看看,若真的認得,爺大大有賞。”
婉柔笑?了笑?,低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麵上的笑?意消失得乾乾淨淨。
崔崐瞧著婉柔神色變換,默默放下了杯盞。
“豆蔻,珊瑚,伽伽,快過來看看呐。”婉柔忽然喚道。
正緊張抱著琵琶的豆蔻愕然抬頭,望向其他被叫到名字的女子?。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解婉柔何意。
貴公子?也十分好奇錢副將手?中的畫像,推了推豆蔻:“叫你呢,快過去?看看。”
豆蔻隻得輕輕放下琵琶,與其他幾位女子?朝婉柔走過去?,當她?看向畫像上的人時,失聲?道:“這,這不是元惜娘子??”
“對呀對呀,竟是元惜娘子?。”
“錢大人為何尋她?,她?犯事了?”婉柔的目光閃著興奮與雀躍:“元惜就住在白梨巷,您過去?,一抓一個準。”
錢副將哈哈大笑?,捏著婉柔的肩膀香了一口,朝崔崐得意地?說:“咋樣,老子?出?馬,一個頂倆。你等著,老子?這就去?將她?捆回來,送到軍營裡去?。”
婉柔低頭掩嘴笑?,比她?美麗又如何,最終還不是下場淒慘。進了軍營,還不知?能不能活過七日呢。
豆蔻害怕地?倒退幾步,麵色慘白。
崔崐卻似笑?非笑?地?看向錢副將:“你隻管抓住她?,那位來之前,你最好不要隨意處置,否則——嘿嘿,兄弟一場,彆怪我沒?提醒你。”
錢副將一噎,嘴裡嘟囔:“不就是個女人,有什?麼了不起的。”
崔崐推開案桌站起來:“走罷,既然已得到了確切的藏身之處,還是早點把差事辦完,省得夜長夢多。”
“哼,急什?麼,老子?喝酒正喝到興頭上呢。就在珞州地?界,你還怕煮熟的鴨子?飛了不成。”
方才興興頭說要去?抓人的是他,現在說要喝酒的也是他。崔崐撇撇嘴,明擺著是錢肖被他警告了,心裡不痛快。
正要開口,大門?忽地?從?外麵吹開了,凜冽的風卷著冬日的寒氣席卷而來,吹散了屋內香膩的氣息。
婉柔舉袖擋風,再次放下的時候,她?看清了來人。
屋裡的燈火如花枝一般搖曳生姿,映照出?挺拔如鬆的身影,冷麵玉眼,眸如深潭。點點光輝在他眉間間流連,帶著卑微的歎服。他的目光如雪如風,直直向內望來。這一刻,大家都收斂了身姿,不覺站得筆直。
除了,偷偷從?側門?離開的倉皇身影。
是他!婉柔的心一下子?被揪緊了,她?認得的,這是在珞州駐紮過,夢一般的男子?——瀚海郡王澹台楨。
他不是早已離開,為何又回來?婉柔癡癡地?看著澹台楨,盼望他能分給她?一片眼角的餘光。然而澹台楨隻是注視著錢肖和崔崐,問:“你們方才在吵什?麼?”
錢肖喉頭一縮:“郡,郡王,您怎麼到得那麼快?末將本應該出?城迎接,為郡王接風洗塵的。”
澹台楨負手?而立:“沿途換了幾匹快馬。”
崔崐正要上前,錢肖搶先一步說:“郡王,末將與崔崐隻是鬥嘴罷了,並沒?有吵什?麼。”
“嗯?所為何事?”
崔崐看了錢肖一眼,道:“郡王,雲姑娘找到了。”
澹台楨漠然的麵容裂開一道縫隙,忽地?生動起來:“她?在何處!”
錢肖指向婉柔:“方才這位小娘子?認出?了元,呃,是雲姑娘,她?說雲姑娘在白梨巷。”
銳利的目光射向婉柔,卷著風與雪。婉柔夢中的綺思頓時涼了一半,麵上的紅暈消失了。
“你真見過她??”
婉柔哆嗦了一下:“不止奴見過,在座的白梨巷姐妹都見過的,不信您問問,珊瑚,伽伽,豆蔻——咦,豆蔻呢?”
澹台楨一甩披風:“帶路,去?白梨巷。”
大門?再次打開,眾人匆匆出?來,各自離開。
澹台楨看了一眼天色,夜儘,天將明。
雲意,你的逃亡,要結束了。
黎明前的白梨巷,還在睡夢中。巷子?的青石板路被寒氣浸潤,濕漉漉的一層。白梨樹蕭瑟的身影朦朦朧朧,將顯未顯,仿佛凝視著天空,憂鬱地?思考著。
馬蹄聲?由遠及近,踏碎了夢中的寧靜。一隊士兵黑壓壓地?來到一座小院門?前,迅速散開,圍得如鐵桶一般,水泄不通。
“郡王,元惜娘子?就住在這裡。”婉柔聲?音哆哆嗦嗦,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
澹台楨左右一示意。立刻有人上前踹開門?,澹台楨當先走入,徑直入內院。不多時,寢居出?現在眼前。
安安靜靜的。
澹台楨在門?外凝神聽了一會兒,皺著眉頭推開門?。果然,床上鋪著被褥,卻沒?有他想?找的人。
心如墜井,澹台楨麵結冰霜,喝令:“搜,每一寸地?方,都不能放過。”
“是,郡王!”
眾人立刻散開,四處去?尋。不多時,澹台懷瑾過來道:“表哥,廚房裡還有剩下的羊湯,的確是叢綠的手?藝。表嫂和叢綠真在這住過,她?們收到風聲?了?怎麼逃得如此之快?”
熹微的晨光落在小院之中,一切漸漸變得清晰。澹台楨垂下眼眸,回想?著昨夜的晚宴。
那個認出?雲意的女人說了什?麼?
“不止奴見過,在座的白梨巷姐妹都見過的,不信您問問,珊瑚,伽伽,豆蔻——咦,豆蔻呢?”
澹台楨狹了狹雙目,莫非是那位名叫豆蔻的女子?從?宴會中溜出?來,給雲意通風報信?即使如此,她?也跑不遠。
“懷瑾,你拿我的軍令,命錢肖和崔崐關閉城門?,全城搜捕,從?此刻開始,我要讓一隻蒼蠅,都飛不出?珞州。”
澹台懷瑾感覺到了平靜語氣下隱藏的風暴,這是幾個月以來他們得到的最確切的信息,可是兩個女人,還是從?他們眼皮底下溜走了。
“表哥,我這就去?。”他沒?多說什?麼,領命而去?。
“你過來。”澹台楨又招手?叫來一名屬下:“在周圍找一個叫豆蔻的十幾歲女子?,押著她?到城門?來見我。”
“是,郡王,屬下立刻去?辦。”
晨間的風遊蕩在這空落落的宅院之內,送來隱隱的冷香。澹台楨走出?內院,看到了一株梅樹。殷紅的花瓣如胭脂一般,迎風淩霜,開出?了今冬的第一朵花。
花如美人,堅韌美麗,是冰冷風霜之中,唯一的顏色。
澹台楨走到梅樹下,伸手?摘下,梅花在他寬大的手?掌之中,柔弱堪憐,卻始終不肯低頭。澹台楨冷笑?一聲?,握緊了手?掌。
剛開的梅花很快揉進了他的掌心裡,花汁溢出?,香味越來越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雲意,你逃不了的。”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郊外追蹤
冬夜的風,在?淩晨越發地呼嘯凜冽,滿地的紙錢卷著飛旋起來,密得如同雪花一般。
披麻戴孝的木夫人一邊扯著昏昏欲睡的兒子,一邊舉袖捂臉。忍不?住跟丈夫埋怨:“怎地選了這個?時辰,四下無人陰慘慘的也就算了,還冷得要死。”
木老爺挎著一張臉:“這是法師定下的時辰,高僧指定的地方?,我?有什麼辦法?熬過今晚,等爹下葬,咱們就鬆快了,你忍一忍。”
木夫人吐出一口子濁氣,往前走半步,為兒子擋住冷風。
走著走著,城門已近在?咫尺。守城門的士兵乍看見一行白影舉著幡布行來,瞌睡都溜到了姥姥家。待看清楚是一群出殯的人,頓時罵了一聲“晦氣”。
“止步,來著何人?奉郡王之令,珞州全城戒嚴!”
木老爺眼神一飄,管家立刻會意,上前拱手道:“各位軍爺,不?是我?們刻意選這個?時辰出門,法師定的時間?,高僧定的下葬地,我?們也沒辦法。死者為大,各位通融通融。”
說完,從袖袋裡掏出幾錠銀子。
士兵們相?互看了一眼,領頭的收下銀子:“行罷,我?們檢查一番,若是無什麼蹊蹺,就可以放行。”
管家大喜,連連道謝,木老爺麵色一鬆,讓開路給士兵們檢查。
抬棺的四個?人放下棺木,站到一旁。領頭的一揮手,幾個?士兵在?人群中逡巡,忽地後退一步:“這怎麼有一個?滿臉紅疹的?”
管家急忙道:“軍爺莫慌,她晚上吃錯了東西,找大夫看過,不?傳染的,明日?就消了。”
士兵聽了,依舊嫌惡地躲遠了,去查其他?人。
“頭兒,都看了,沒有可疑的人。”
領頭的擺擺手,正要放行,旁邊卻有個?瘦高個?道:“頭兒,這棺材裡——”
管家大驚失色:“軍爺,使不?得使不?得,驚擾了死者,怕是以後要有不?乾淨的東西跟著。”
領頭的猶猶豫豫:“這不?好罷——”
瘦高個?正色勸道:“頭兒,郡王可是下了嚴令,一隻蒼蠅都不?能飛出去。若是真有人藏在?棺材裡,咱們一個?兩個?,都得軍法處置。瀚海郡王的威名,大家都聽說過的。”
士兵們皆是皮緊,他?們跟著錢副將在?珞州鬆快許久,險些忘了郡王的嚴厲整肅。
管家汗出如漿,又往袖帶裡摸索,卻聽見領頭的咬牙下令:“開棺,寧可錯,不?可放過。”
木老爺嚇愣了,木夫人抱著兒子喊了一句:“我?的老天爺啊——”
“得罪了,我?們就看一眼,無異常,立刻放行。”領頭的眉頭可以夾死蒼蠅:“你們幾個?,開棺。”
饒是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幾個?士兵仍是有些頭皮發麻,拿眼看著瘦高個?。瘦高個?卻是個?狠人,眼睛都不?眨,回城門找了工具便上。
幾個?士兵不?好認慫,也跟著去撬棺材。
抬棺材的幾個?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