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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怎好?

正心亂如麻,卻見黎川從山坡背麵飛奔而來,遠遠地,傳來坐騎的慘叫,仿佛就在身後追著他。

“郡王,是熊瞎子!”黎川大喊。沒等跑多遠,他所說的熊瞎子就咆哮著追來,嘴角邊還有殘留的血跡。

依娜心驚膽戰,這熊瞎子直立起來有一人多高,皮毛厚實,兩眼如燈,大張的嘴裡牙齒如鋼鋸一般。她身下原本溫順的坐騎被嚇得原地打轉,依娜極力控製。慌亂之間,她看到原本在她旁邊的雲意已經呲溜得隻剩下一個馬尾巴,又氣又急,叫起來:“郡王哥哥,那個和%e4%ba%b2來的,她跑了!”

澹台楨回身一看,果然的,那個沒良心的女人已經快跑沒影了。他心下一沉,從墨風背上一躍而起,一陣風似的卷向雲意。雲意隻覺得後背一陣涼,等回過頭去,澹台楨已落在她身前,拉住了棗紅馬的韁繩。

“你這是何意?”

雲意不躲閃地看著他怒火中燒的麵容:“郡王息怒,雲意雖無用,但不能添亂,此時隻是想把自己藏好而已。”

澹台楨仿佛撲麵淋了一場蒙蒙細雨,霎時火氣消散:“膽小如狐,區區熊瞎子,難不成我還保不住你!”

雲意的手放在澹台楨手背上,嬌氣如蘭:“我自然是相信郡王英勇無敵,但我不是木頭,總得做些什麼令郡王放心。”

澹台楨的眉眼暈染開一絲柔和,他笑著%e5%90%bb了%e5%90%bb雲意的額間:“你這顆糖,本郡王吃了。”

說罷,從棗紅馬上躍下:“去罷,藏好一些。”

前頭,司南黎川與熊瞎子已經酣戰起來,把觀戰的依娜瞧得心驚不已。澹台楨從她馬前經過,道:“你去尋小意,一起藏起來。”

依娜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什麼!讓她和那女人一樣像個慫包似的逃跑?郡王哥哥怎麼回事?

可她聽爹爹說過,郡王哥哥一向說一不二,不喜歡彆人違抗他的命令。依娜左右躊躇,最後被熊瞎子的一聲吼震得霎時拿定了主意:嗯,就聽郡王哥哥的。

雲意其實也沒有跑太遠,她先找了一棵高大結實的樹係住棗紅馬,然後用雲灩教她的爬樹之法爬到樹上,靜靜地觀察戰局。

司南與黎川一左一右,隻是用箭矢乾擾,並不戀戰,且戰且走。而澹台楨端坐馬上,不動聲色。等等,那一襲紅衣朝雲意的馬奔去的是——依娜?

依娜見馬不見人,大罵:“雲氏這個慫貨,傻到連馬都放棄了跑步麼?到底去哪兒了?”

一根樹枝砸在依娜的頭發上,依娜驚訝抬眸,就看見她方才罵的那個人正坐在樹杈上朝她擺手。

依娜:“……”

雲意友好地問:“你要回去了?”

依娜沒好氣道:“我可沒那麼膽小,是郡王哥哥叫我來找你。”

“那你要上來麼?我觀察過了,這棵樹是周圍最大最結實的。”

依娜待要諷刺幾句,身後一聲怒吼,依娜棄馬上樹,霎時間就來到了雲意的身旁,雲意對她的速度表示讚許:“依娜姑娘看來小時候也是調皮的。”

依娜沒來得及反駁,就被前麵的戰況吸引了。彆說,雲氏選的這根樹杈子,視野極好。

熊瞎子已經被司南和黎川擾得怒氣衝天,連連揮爪,黎川和司南的身上都帶了傷,背上的箭矢已經快用儘了。

“退開!”澹台楨大喝一聲。黎川與司南應聲後撤,與此同時,一支箭矢破空而來,插入了熊瞎子的左眼。

熊瞎子痛苦大叫,狂亂地掃蕩周圍的一切,要把周圍毀滅殆儘。

“金剛索!”澹台楨目光沉凝。

司南拋出金剛索,與黎川、澹台楨將熊瞎子團團圍住,熊瞎子眼看被縛住,鋼牙一咬,金剛索應聲而斷,司南失了力道,倒飛出去。三人合圍豁開一個口子,熊瞎子將金剛索甩開,向前奔逃。

不巧,它逃去的正是雲意和依娜的方向。依娜心驚膽戰,也顧不得嫌棄了,抱住雲意問:“怎麼辦!怎麼辦!”

雲意道:“現在下去騎馬,會讓熊瞎子發現目標,進而攻擊。你我就在樹上待著,它不會發現的。隻是要可憐兩匹馬,顧不上了。”

話音剛落,熊瞎子已到近前,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兩匹馬拚命地想掙%e8%84%b1韁繩逃跑,馬嘶哀哀。熊瞎子殺紅了眼,大吼一聲,朝兩匹馬撲過來。

大樹被猛烈地撞了一記,樹葉如雨簌簌而落,不少脆弱的枝乾應聲而折。依娜被晃得重心不穩,驚叫一聲跌下樹去。

完了!依娜心裡絕望。

一隻白皙瘦弱的手,抓住了她的腰帶。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轉危為安

依娜被吊在半空,下麵就是熊瞎子撕咬馬匹的可怖場景。她抬眸,眼裡滿是祈求。然而雲意雙腳緊緊扒住樹乾,騰出雙手拉住依娜,仍是吃力不已,眼看快支持不住了。

正在危急時刻,澹台楨率先趕到,一把將依娜拉上來。依娜死裡逃生,雙眼發直地喘氣。雲意也並不好過,雙手酸痛得像是斷了似的。澹台楨喚了一聲:“黎川。”轉身將雲意抱下樹,放到安全的空地上。

下一瞬,黎川帶著依娜也隨後而來。

樹下,熊瞎子已經把兩匹馬開膛破肚,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整個林子。司南也匆匆趕來,在熊瞎子附近小心翼翼地徘徊。澹台楨安置好女眷,撮口成哨。

墨風聞聲而至,長嘶著奔來。澹台楨翻身上馬,算準距離,以馬鞍為踏板,抽出佩戴的三尺青鋒躍上雲意當初棲息的大樹。樹下,黎川與司南相互打了個對眼,張開捕獸大網。

熊瞎子見到人來,憤怒地人立而起,準備將捕獸網撕碎!澹台楨瞳仁一凝,霎時出手,青鋒劍裹挾著開山之勢當頭劈下,從熊瞎子的左頸刺入,劃破了它的喉嚨。

鮮血噴湧而出,濺濕了澹台楨華貴的衣袍。熊瞎子倒如山傾,地麵揚起一層厚厚的塵土,黎川與司南猱身而上,將熊瞎子網住。

雲意與依娜目不交睫地看著,幾乎忘記了呼吸。熊瞎子臥在網中,呼嚕幾聲,再也不動了。

依娜高興地抱著雲意歡呼起來:“我們贏了,我們贏了!”雲意隨著依娜轉了兩圈,吃痛:“依娜依娜,我的手。彆抓我的手啦。”

“啊,對不住。”依娜趕緊放手:“你要不要緊?等出去了,我讓阿爹給你找格木族裡最好的大夫治傷,謝謝你救了我。”

澹台楨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雲意和依娜坐在一處%e4%ba%b2%e4%ba%b2熱熱地說話。他挑挑眉間,才過了多久?依娜對雲意的敵對就完全消失不見了。不過,雲意會豁出性命救下依娜,著實令人驚奇。

這個女人,總是讓他意外,這感覺不錯。

熊瞎子太大,他們需要更多的人手才能將它拖走,於是澹台楨留下黎川看守,自己帶著其他人先回去。

雲意雙手拉傷了,不便騎馬,簡單包紮之後,依娜熱情地邀請雲意與她同騎。澹台楨輕咳一聲,提醒雲意。然而雲意沒去分辨咳嗽聲的含義,答應了依娜。

澹台楨%e8%83%b8口一悶,麵無表情地往前走。出了深林,依娜仿佛%e4%b9%b3燕歸巢,紮入族長的懷中,把方才遇到的驚險倒豆子似的說得津津有味。族長心驚不已,領著依娜再次對雲意表示感謝。

“郡王妃不僅美麗,還心地善良,果真是雪山神女下凡,合該與郡王配成佳偶。”

雲意微微一笑:“也多虧郡王及時趕到,要不然,我就支持不住了。”

“阿爹,給雲意姐姐請大夫來瞧瞧罷,你看她的手臂,都提不起來了。”依娜焦急道。

“好好好。”格木族長滿口答應。

吩咐完司南的澹台楨餘光看到三人說得差不多了,便走過來拉過雲意:“她受了傷,需要休息。”

雲意抬起清澈的眸子看向澹台楨,她的確有些疲憊,但交到了依娜這位新朋友,收獲很大,她不介意與依娜她們多聊一會兒。

族長十分會看眼色,立刻道:“那麼郡王與郡王妃先去休息,老身會讓族裡最好的大夫去為郡王妃治傷。”

澹台楨點點頭,轉過雲意的肩膀,半摟著她走回大帳。叢綠和珍娘都從其他人口中聽說了熊瞎子的事,心有餘悸地上下打量雲意。

“姑娘,你的手——”叢綠心疼極了。

雲意才要開口,卻見澹台楨在書案後坐定,指一指身旁:“過來。”

“是。”雲意依言過去。澹台楨拆開雲意手上的繃帶,執起雲意的手,從手腕到手臂一寸一寸地運指按摩,雲意咬住%e5%94%87,防住了差點逸出口的一聲痛%e5%90%9f。①思①兔①網①

澹台楨皺眉:“彆忍著,哪裡疼就說出來,否則有礙我的判斷。”

“是,郡王。”雲意小聲說,在澹台楨繼續往下按的時候,老實回答:“這裡疼,很疼。”

澹台楨便道:“我已運力梳理過一遍你的經脈,雖略有損傷,擦些藥就無礙了。”

雲意抿出一絲感激的笑,眸光浮動:“多謝郡王。”

外頭有腳步聲響起,珍娘出去看,回來道:“郡王,郡王妃,族長派來的大夫到了。”

“請他進來。”

大夫提著藥箱進來請安,行禮之後查看了雲意的傷勢,說辭與澹台楨一般無二。隨後開了藥方:“王妃這些時日儘量不要用手,內服的藥以溫補安神為主,一日可停。外用的上藥一日三次,連用七日。”

叢綠與珍娘聽得仔細,收好藥方,珍娘自去煎藥。叢綠將雲意扶到床上躺下:“姑娘本就體弱,為何要逞強呢?若是姑娘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好?”

“事出緊急,我不得不出手。”雲意往澹台楨的方向望了望:“再說,還有郡王在呢。”

澹台楨聽得%e5%94%87角彎彎,索性揮退了叢綠,自己坐在床邊:“你今日受驚,早些睡罷,我陪著你。”

雲意眨眨眼睛:“郡王,妾身還要服藥。”

澹台楨由上而下順著她烏黑的頭發:“對,我忘了。”

兩人旁若無人地對望,叢綠抿%e5%94%87一笑,悄悄退出去了。一出來,就碰到了搖著折扇的世子爺澹台懷瑾。

“喲,叢綠啊,表哥他——”

叢綠兩手一橫:“郡王妃需要休息,還請世子爺不要打擾。”

“我不進去也行,但你得許我點好處。”

“世子爺,奴婢身無長物。”叢綠心中不耐。

“那個,快到晚膳時間了。”澹台懷瑾刷地收起扇子。

原來是肚子裡的饞蟲犯了,叢綠掩嘴笑:“好,奴婢也要給郡王和郡王妃準備吃食,世子爺隨奴婢來罷。”

澹台懷瑾頓時來了精神:“那敢情好,今日吃什麼?”

叢綠一麵走一麵想:“我看南麵高坡上有一株板栗樹,結了不少,正好摘一些下來做板栗%e9%b8%a1。”

澹台懷瑾一拍折扇:“行,我讓人去摘。”

叢綠道:“世子爺愛吃花生酥糖麼,廚房裡似乎沒有芝麻了。”

“這有何難,我派人去找,找不到,便買。”

兩人越走越遠,雲意躺在床上,聽著漸遠漸小的說話聲,聞著澹台楨衣上的冷鬆香氣,漸漸困倦。

一時珍娘端藥進來,服侍雲意喝下。雲意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