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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觀察,幾乎一模一樣。”

“咦,溫國的聘禮裡有?”雲灩偏頭想著。溫國送來聘禮,她連看不看,自然是不記得。

雲夫人拿起一隻玉鐲,在色澤最淡處按下去,玉鐲“啪嗒”一聲開了,露出小小的凹槽:“裡麵可以放藥粉。”隨即,又轉了轉玉鐲,在色澤最深處摁下去,玉鐲射出一支銀針,釘在多寶閣上,沒入寸許。

雲意眸色深深深淺淺,雲灩越發新奇:“母%e4%ba%b2,你從哪兒弄來的呀,好新巧的鐲子。”

“找人訂做的。”雲夫人不欲在此時上多說,將玉鐲套在姐妹兩的手上:“送給你們防身,你們要妥帖保管,謹慎使用。若有人問起,隻說是溫國送來的那一雙,你們姐妹情深,故而勻了一人一個。”

雲灩開心不已,坐在一旁擺弄新得的鐲子,愛不釋手。雲夫人捏了捏雲意的手,愛憐道:“你以後嫁給與哥兒,大抵是用不上的。但康王對你不死心,若有個萬一,你可以用此玉鐲自保。”

雲意回握雲夫人的手:“多謝伯母未雨綢繆,為娢兒費心。”

“我能做的也就如此了。”

正說著,忽有丫頭來報,說宮裡來人給雲灩添妝了,雲夫人止住話頭,匆匆而去。

雲意瞧了一眼雲灩,她還在興致勃勃地擺弄鐲子,雲意淡淡一笑,不知雲灩天性樂觀,無知無畏的性子到底是福是禍。

“姮兒,你知道你的婚期定在何時麼?”

“知道啊,三個月後嘛。下個月我就要從南都出發了。”雲灩將新鐲子小心地籠在袖中:“這麼大的事兒,姐姐莫非怕我忘了?我們可說好了呀,出發前一天,我們要睡在一處,說整夜的體己話。”

“我自然記得的。”雲意%e4%ba%b2昵地捏捏雲灩豐潤的麵頰。

不久就要離家,不知以後還能不能回南都見家人一麵,雲灩原本就與雲意%e4%ba%b2厚,此時更覺依戀,挽著雲意的手臂靠在她肩膀上:“娢姐姐,要不你今晚就開始陪我罷。”

“罷了罷了,我夜裡還有些咳嗽,怕過給你。”

雲灩滿不在乎:“怕什麼,我身子康健,你那點子病症,我不放在眼裡。”

從小到大,雲灩生病的次數屈指可數,結實得像個皮猴似的。父母常常感慨,說把雲灩生錯了性彆。反觀雲意,自小喝藥,一年有小半年臥床,直到十歲上方養好身體,行動如常。不過常年心悸的毛病還是落下了,需要服用以天山雪蓮提練的凝雪丸調養,不得間斷。兩姊妹雖然相差兩歲,身量卻一般高。

“是是是,知道你厲害。”

“兩位姑娘安。”一個丫頭挑起簾子:“夫人請二姑娘去瞧一瞧宮裡送來的添妝,黃公公還等著回話。”

雲灩麵色不虞:“哼,不就是懷疑我們心中怨恨,想聽幾句假惺惺的感謝話,我這就說給他聽!”

說罷,甩簾而去。

雲意苦笑一聲,獨自回了捧雪居,吩咐叢霜:“你去問問大公子可是在歇息,若是醒了,回來告訴我。”

叢霜放下手中的活計,應聲去了。叢綠看叢霜去得遠了,低聲道:“姑娘,藥已經買回來了,隻要一星點的量,就能昏睡一日。”

雲意看著手上的鐲子,輕輕應了一聲。萬萬想不到,雲夫人%e4%ba%b2手送了她一份助力。

“姑娘,奴婢準備去和夫人說,要做二姑娘的陪嫁丫頭,隨她去溫國。”

雲意抬眸,神色複雜地看向叢綠:“你何必呢,待在雲府不好麼?”

叢綠笑了笑:“二姑娘身邊的叢碧已許了人家,叢雲又還小,其餘的人要麼不願意,要麼不妥帖,夫人正犯愁呢。奴婢身子已經壞了,早已不想嫁人的事,做陪嫁丫頭正好。再說,奴婢的命是姑娘給的,奴婢一輩子忘不了。”

雲意沉默地看著叢綠,眼中彌漫大霧。叢綠原本是南越蠻族人,因著逃荒來到南都,路上千辛萬苦,父母死了,她也被流寇糟蹋過,九死一生。雲意到城外施粥的時候,叢綠雙腳浮腫,餓得隻剩一口氣。是雲意的一碗粥,將叢綠從鬼門關拉回來。

“你還是再想想罷。”雲意試著勸。

叢綠堅定地回答:“奴婢已經決定了,不會再改。”

“真是傻!”雲意鼻子一酸。

叢綠咧嘴笑了:“傻主子配傻奴婢,正好。”

雲意忍不住笑了,指著叢綠:“你呀你呀——”

“奴婢叫廚房給姑娘燉了白果老鴨湯,算算時辰夠火候了,奴婢去拿,順便去看看晚膳。”

雲意點點頭,走到白杏樹下,窩進搖椅中。

捧雪居,捧雪居,正是由於此處有棵白杏樹而得名。一到春天,滿樹花開,如捧著皓雪,潔淨純美。雲意記事起便沒了父母,伯父常把她和雲灩一邊一個放在肩上,圍著杏樹跑,她一下一下地摘著低矮枝丫的杏花,抱了個滿懷。雲灩無憂無慮地大笑,聲音傳得很遠。

長大後,她依舊喜歡這裡,從伯母的暖閣之中挪出,住了進來。雲鏑%e4%ba%b2手為她做了搖椅和圓桌,讓她可以在白杏樹下賞景,喝茶,小憩。

雲意陷進回憶之中,閉上雙眸。一陣風過,杏花紛紛揚揚,落在雲意身上。

叢霜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副落花美人圖,她屏住呼吸,生怕把姑娘給吹走了。雲意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睛,見是叢霜回來了,便問:“大哥醒了?”

“回姑娘,大公子不曾睡,一直在案幾前寫字,約莫是寫得不好,撕碎了好幾張丟在地上。”

雲意從搖椅上起身:“我去看看大哥。”

捧雪居與雲鏑所住的展鴻樓離得遠,直走兩刻鐘方到,雲鏑麵色沉沉地盯著一片淩亂的案幾,腳邊是破碎的紙張。

“大哥。”雲意走進來,撿起地上的一團紙展開:“你在寫奏章?”

雲鏑雙手撐在案幾上,眼中血絲縷縷:“娢兒,我不甘心,我們本可以贏的,卻因為太師黨從中作梗,輸掉了最重要的一戰。我現在一閉上眼睛,腦中都是明州百姓的哭嚎,我到死都忘不掉,澹台楨踏破晨光,攻入城門的那一日。他占領明州之後,登上城樓,居高臨下地提出了條件,要雲家之女和%e4%ba%b2,三日為限否則屠城!。

你知道那三日我是如何過的麼,當真生不如死,偏偏澹台楨派人寸步不離地盯著我,不許我自裁。哼,誅心之術,他倒是玩了個明白。姮兒還未及笄呢,她隻有十四歲!他倒是開得了口!”

“大哥,彆再想了,事情已成定局。”雲意眸光盈盈:“你與伯父,已經竭儘所能。就算你再絞儘腦汁寫奏章,也不過是壓在太師的案頭罷了。皇上他看不到的,就算看到了,也不會在意。”

雲鏑的肩膀垮下來:“難道,就任由太師一手遮天?我們虞國,還能撐幾日?”

第3章 第三章 康王殿下

雲意搖搖頭:“大哥,一件東西腐朽到底,就會爛掉,改由另一件東西取代它。我們雲府,目前能做的事,便是自保。”

雲鏑抬頭,深深地看一眼堂妹,她一直愛讀書,少言語,像一朵不聲不響,在僻靜處綻放幽幽暗香的花。而他現在才知曉,這位溫婉的堂妹,%e8%83%b8中自有一番見解。

“娢兒,你說得對。”雲鏑苦笑:“這些廢紙,待會兒就燒掉。”

雲意站在雲鏑麵前,將手中的紙放在書案上:“大哥,你同我說一說澹台楨好麼?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他的身邊,有哪些%e4%ba%b2信?”◎思◎兔◎在◎線◎閱◎讀◎

雲鏑意外地問:“你問這些作甚?對能打敗你伯父和大哥的人感興趣?”

雲意笑了笑:“雲灩大大咧咧,我自然要多了解一些,好慢慢說與她聽。”

雲鏑了然:“對,既然要嫁過去了,自然是了解得越多越好。娢兒,你坐,我細細說與你聽。”

“好。”雲意搬來一把太師椅,坐在雲鏑麵前。

溫國開國至今百餘年,一直雄踞北方。如今的皇帝澹台奕正值盛年,膝下一兒一女,尚且年幼。澹台奕還有兩兄一妹,兩位兄長已經病亡,隻剩下一位妹妹明瑤公主,而他在朝中的左膀右臂,一是丞相上官彌生,二是皇叔澹台峪。

澹台楨,正是溫國大儒周良辰之子周元以和明瑤公主的嫡長子,因著是皇族這一代的頭生子,皇帝澹台奕十分喜愛,特賜皇姓。澹台楨自小聰慧,於武藝兵法上十分有天賦,十五歲便摘下溫國武狀元頭銜。他本想投入軍營錘煉,但是明瑤公主不肯看兒子受苦,硬生生拖著。若不是皇叔澹台峪接二連三大敗雲闊,險些丟掉了溫國最後的門戶擎天關,朝中一時無人敢主動請纓,澹台楨還被明瑤公主拘在公主府裡。

“澹台楨此人善謀略,攻心術,往往能出其不意。我與父%e4%ba%b2,覺得他從未帶過兵,且出身皇族不免嬌氣,所以輕敵了些。可惜啊,悔之晚矣。”雲鏑說完,灌下一杯茶:“不過,我們同意他的條件之後,他當真撤走,未再為難明州百姓。”

雲意抬起青蔥一般的手指,又給雲鏑倒了一杯茶:“大哥,你可知道,澹台楨長相如何,喜歡什麼?”

“呃?”雲鏑愣了愣:“長得自然是不差的,特彆是眼睛,如古井墜星辰,出奇地亮,熠熠生輝。其他的,大哥還真說不上來。”

大戰之時都身著重甲,隻露出上半邊臉,後來破城,大家都在塵沙裡滾過,在煙火中熏過,麵目黧黑,隻囫圇認出輪廓而已。但澹台楨眼睛十分出眾,見之難忘,一看便知道是他。

至於澹台楨喜歡什麼,雲鏑更是無從知曉。

雲意並不意外,又問:“大哥手上可有溫國的地域圖,越詳儘越好。”

“有的。”雲鏑打開書架暗格,從中取出一卷厚厚的羊皮地圖:“給你。”

雲意笑著接過,看了一眼雲鏑眸中的血絲,勸道:“大哥幾日不曾好好睡過一覺了?飯後我讓廚房送一碗安神湯來,大哥早點休息。隻有父%e4%ba%b2和大哥好好的,我與姮兒才有勇氣,整個雲府才有底氣。”

雲鏑心中猛然一震,對,他是雲府唯一的男丁,不能自暴自棄。若是他倒了,母%e4%ba%b2怎麼辦?兩個妹妹怎麼辦?隻要雲家軍權在手,溫國忌憚,興許姮兒能過得順心。等到他們休養生息,多方籌謀,姮兒還有歸家的可能!

“來人,擺飯!”

雲意見大哥一下子有了食欲,精神振作,麵上笑意加深,拿著羊皮圖走了。回到捧雪居,漫天的晚霞灑在身上,仿佛為雲意披上一層瑰麗的紗衣。雲意仰頭,深吸一口初春杏花香,隻覺得滿腹生甜。

第二日,雲意收到了文令秋偷偷送進來的信,上麵說蘭家父母不同意蘭容與上雲府提%e4%ba%b2,將他關在祠堂裡,不得外出。

雲意微微愣神,這般結局,她能猜到,但想象著蘭容與據理力爭的模樣,她還是心中刺痛。

與哥哥,願你今後,得結良緣。

“姑娘,姑娘。”叢霜匆匆進來,手裡拿著一張帖子,麵色有些慌亂:“康王遞了帖子進來,邀姑娘去康王府遊玩。送信的人,還在前廳等姑娘回話。”

雲意心頭一緊,以前康王顧忌伯父和兄長,對她還算客氣。如今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