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對你青眼有加了。”
“本宮還當她對你總有些真心托付,卻沒想到,人都死了,還要將你算計其中。寧氏,你是當真初心不改,一條道走到底了嗎?”
寧翹微微一笑:“娘娘,如今八旗的日子,過得也並不是很差。”
哪怕多爾袞支持十一阿哥,現如今的睿親王,還是兩白旗的旗主。
皇太極所領兩黃旗及察哈爾三旗,兩藍旗在濟爾哈朗所領,兩紅旗雖在代善手中,但聽多爾袞的意思,怕是要拆分給代善的兩個兒子各自所領。
豪格自那回在殿上殺妻後,即便後來恢覆了親王爵位,在諸王和貝勒大臣們中的印象也沒有那樣好了。
大清的將來,自然是不能交給一個莽撞之人的。這會兒皇太極還在位,自然落在豪格身上的目光百般挑剔,皇太極若是沒了,那自然就另當別論了。
看皇太極的意思,出身八旗女真舊部的那幾個庶妃所生的皇子,絕無即位的可能。現今的皇後都是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的,又怎麽可能讓別人的孩子坐上太子之位呢?
難道將來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的人,還要跪拜出身女真舊部的聖母皇太後麽?
寧翹很清楚,李佳氏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可能動搖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的根基,但是能動搖宸妃的根基。
動搖了宸妃的根基,至少皇太極將來在遴選繼承人的時候,這目光就不可能隻放在宸妃的兒子身上了。
李佳氏的立場,是一直站在八旗女真舊部這裡的。她的出身,她作為代善的嫡福晉,這就注定了她的立場不能改變。
皇太極成為後金大汗,又登基為帝後,科爾沁部還有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得到偏愛,這自然就注定了和八旗女真舊部的爭鋒。
這是在寧翹進府做侍妾之前就有的局麵。
皇太極哪一方都不會完全的偏向,他也離不開任何一方。
這兩方的爭鬥此消彼長,不可能有一方是完全消失的。
寧翹從一開始就是被迫卷進來的,如今能抽身出來坐視旁觀,她隻會選擇對她有利的,又為什麽要一條道走到黑,非要沿著李佳氏鋪設的道路去走呢?
她看多爾袞也是如此。當年若非多爾袞變通,又怎會忍下所有的一切,跟著皇太極呢?
在這方麵,她與多爾袞,還真是不謀而合了。況且如今,也並不需要她忍下什麽屈辱。
八旗女真舊部有多爾袞在,這日子不會差到哪裡去的。無非是沒有占上風罷了。
他們若是過得太好了,也就不會似如今這樣的態度了。有時候吃不飽,才能叫給飯的人走的更遠。
寧翹絕不想再被人所控。
“是啊。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的日子,也是過得不差的。”
宸妃道,“本宮還未得到一個明確的答覆,十一阿哥立太子後,要把你的四阿哥接到宮中來與太子作伴,你可願意?”
寧翹很明白,這是為了挾製她和多爾袞。
從前是這樣。如今,這還是宸妃釋放的一個信號。一個對於李佳氏所奉獻的生子秘方到此為止再不追究的信號。
也是要與她合作的意思。
將來若十一阿哥真的能成,那麽她的四阿哥,便是太子身邊的
第一人。甚至將來皇太極百年之後,多爾袞與四阿哥,這一對父子,會是新皇身邊最重要的人。
這是宸妃的誠意。
也是宸妃甚至皇太極覺得寧翹與多爾袞應當奉上的。
寧翹道:“若果真如此,妾遵旨便是。隻是妾的四阿哥也是妾的心頭肉,從未與妾分開一日。進得宮中來,遠離父母,他人小,總是需要人照顧的。宮中人多眼雜,事所繁雜,娘娘若成了太子之母,除了這關雎宮,還能掌控何處呢?”
“孩子們日漸長大,總不能一直拘束在這關雎宮中的。娘娘能護著太子與妾的四阿哥平安長大嗎?”
宸妃垂眸看向自己的指甲,怕對十一阿哥有影響,她已經很久沒有塗過甲油了,但她的指甲仍是一如既往的瑩潤光亮。
她輕輕的笑了笑:“你說的果真不客氣。”
寧翹道:“為人父母之心,還請娘娘體諒。”
宸妃正色道:“既為太子之母,這宮中還有何處不能控製?清寧宮無子,自然闔宮上下,唯太子最為尊貴。太子想去哪裡,自然能去。若他能平安長大,本宮必不會將他束縛在關雎宮中,教他成個膽小怕事的性子。”
尋常阿哥自然不會如此。偏目盲之人,是很容易怯弱自卑的,若不正確引導,恐怕是很容易圈在自己的世界裡出不去的。
宸妃費了這樣大的心力爭到太子之位,不能任由自己的心血白費。
寧翹看著宸妃眼底的猩紅,她卻並未動容,眸中也沒有熱切之意,卻又不願意叫宸妃看出來,便隻微微垂眸,做出柔順的姿態來。
這宮裡的眼線實在是太多了。
如今莊妃雖然被禁足,但皇後一派平安無事。更別說宸妃如今和她隻是短暫的達成了共識,究竟如何還未可知。
在宮裡說不得真心話。
直至出了宮,坐到了馬車上,外頭趕車的是剛安。
煙霞才放心與寧翹低聲道:“主子,趙大夫說,不管如何精心護養,十一阿哥怕也就隻有這幾個月了。按說不該如此的,但是十一阿哥與尋常嬰孩不同,這是先天不足。也是宸妃娘娘的身體,早已不適合孕育了。”
烏喇嬤嬤也低聲道:“主子方才為何要應下宸妃娘娘呢?如今還尚未立太子,便是之前,趙大夫也說過的,十一阿哥的身子骨怕是難成。主子隻要捱過這幾個月變好了,那邊含糊著,等主子爺回來就好了。”
她們兩個都知道,或者說,近身伺候寧翹和多爾袞的都知道,兩位主子都沒有要把小主子送到宮裡去的意思。
在他們看來,這事絕不會成。到時候便是十一阿哥真有那個萬一,兩位主子也一定能把四阿哥留下的。
現在趙鄺更是斷定了十一阿哥活不長。烏喇嬤嬤就不明白,為何寧主子一定要應這一句。
“這是給她一個希望。”
寧翹想起宸妃如今的狀態,“你們也瞧見了,皇上連莊妃都禁足了,此番勢不可擋,咱們實在也沒有必要硬碰硬。何況應下她,她才能更好更深的去為了她想要的東西爭搶。這對咱們來說,沒有壞處。”
宮裡為此亂起來,娘娘們之間互相爭鬥,寧翹這裡也不會受什麽太大的影響。
人人都想奪她注意,打她主意,她將自己作為籌碼,這也沒有什麽不對的。
何況還有多爾袞呢。多爾袞是不會叫他們母子吃虧的。
寧翹坐在寬大馬車裡,隱約能聽見些外頭的人聲。
那些曾經引起動亂的暴民早就被安置妥當了。在其中渾水攪合的人也都叫多爾袞給收拾了。
代善這一出之後,朝野上下確實是消停安靜了不少的。那些爭權奪利的人最終還是妥協了。光是多爾袞一個人辦不到這一點,這自然是還需要皇太極這個皇帝支持的。
在很多的時候,隻要不涉及宸妃的事務,皇太極都是很清醒理智的。
隻是他對宸妃果然是用情至深,以至於牽掛太甚,甚至影響了自己的身體和壽命。情深不壽,這從來都不是一句空話。
寧翹從前總是有些怕的。
怕那個遙不可及的將來在多少年以後來臨,她就會人頭落地不得善終。
為此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將來能夠好過一些。
她想好好的活下去。然後盡她所能,或者能改變她自己和多爾袞的命運。
她也不知道在多爾袞的後宅女子記錄上,究竟有沒有一個寧氏。
但出了名的那幾個女子裡頭,是沒有寧氏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的得寵,就是個意外。她出現在多爾袞的身邊,得到他的喜愛,兩個人還一起生育了孩子,這府上發生的許多事情是再不一樣的。
這給了寧翹很大的信心。
讓她想要去更多的做一些事情。
宸妃本不該再有十一阿哥的。可是她有了,可十一阿哥又是活不長的。
這不禁讓寧翹心生迷茫。宸妃的改變若是還走上了原本的軌道,那她的努力又該如何,算什麽呢?
寧翹總還是忍不住想到未來的。
她在意多爾袞,她很難不在意這個男人了。
在意他,就會在意他的結局。在意他壯誌難酬。
如果宸妃不成了,那將來果真是莊妃的九阿哥做了皇帝,多爾袞所做的一切,又算什麽呢?
寧翹這麽想著,就很難不刺激宸妃去做點什麽。
多爾袞雖然從沒有明言過,但是他做這樣許多事,也要將舅舅撈出來,要追封他的額娘,這不就是想要拿回他失去的那些東西麽?
寧翹希望他能夠成功。雖然這樣真的很難很難。
那一次,他就沒有成功過。甚至就是替別人做了嫁衣裳,也沒有得到過什麽好的名聲。多少人誤解過他呢。
行到此處,才覺前路不清。身在局中,當真是不是廬山真麵目了。
是不是霧氣太大了的緣故呢?看不清前路,一個人走,心中難掩茫然。
若是能兩個人一起牽著手走,似乎不論走到哪兒去,都是在往前走。
見主子沈思不出聲,煙霞與烏喇嬤嬤也就不說話了。
半晌,才聽見寧翹問道:“府裡叫你們留意的事情如何了?”
烏喇嬤嬤忙道:“福晉仿佛是真的病了。隻是藏著掖著不肯用府裡的府醫。請的都是外頭的,不過也不好打聽,都一向是給蒙古各部出身的福晉夫人們瞧病的。究竟是什麽病,也打聽不出來。但那藥味可著實不好聞。有時候小丫頭們從正院過,都能聞見裡頭的味道。”
“這藥味太苦了,觀福晉麵色,這似乎是長久的病根。”
寧翹斂眉,她向來五感靈竅些。也不知別人怎樣,她就總能從福晉身上聞見些苦味,若隱若現的不明顯,再細細去嗅聞,又叫衣裳上的熏香遮住了。
蒙古各部的福晉夫人們,都喜歡味道濃重些的熏香,早幾年福晉還不會這樣的,這兩年越發喜歡馥鬱些的香氣了。
她其實現下也能看出來,福晉確實是一臉病容,奈何福晉自己不承認,別人也無可奈何。
不過福晉早些時候就不叫在正院理事了,倒是改在了樂道堂理事,不知道是不是與此事有關。
大格格如今與福晉倒是相處的還不錯。
烏喇嬤嬤道:“福晉私底下,似乎同大格格說過許多科爾沁的事情。大格格與四公主五公主一向都很要好。隻是早先那會兒會說些這樣的話,如今這目光都放在宮裡,大格格也還不到年歲,這聯姻的話就淡了。但奴才看,她們也沒有放棄,隻是在等日子罷了。”
寧翹道:“莊妃如今禁足,皇後那裡也不好做的太過。小博爾濟吉特氏的事情,必定是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