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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妾為後[清穿] 韓金書 4275 字 2個月前

便隻管在寧翹懷裡要額娘抱著,一邊玩著寧翹衣帶前的穗子,一邊一點一點的眼皮子打架。

寧翹剝了幾顆蓮子,二格格怕苦不肯吃,寧翹便都自己吃了。

蓮子青嫩香甜,那一點似有似無的苦澀倒似點綴一般,寧翹道:“克申尋來的這個良醫,聽說在南邊是很有名望的。若非時局動蕩,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到關外來的。”

也不知是不是寧克申運氣好。

又或者說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條件這樣苛刻的尋醫,應是叫寧克申找到一位善治小兒疑難雜癥的名醫。

尚未走到江南,就在襄城附近,寧克申一行人遭遇了農民軍與明軍勢力。

他們所扮文士當然是不會跟著兩股勢力起沖突的,但是兩軍交戰難免傷及無辜。

有一人家幾乎是全家都被殘殺了,隻留下家中老大出門去了不在家裡幸免於難。回來看見這等慘狀幾乎是要了結自己的性命,正好被寧克申撞上了。

寧克申就將這個人救了。

還幫著他將一家老小都埋了,又看著這人不再尋死了,才匆匆離去。

寧克申是記掛自己的差事,結果帶人往江南走了一圈,偏偏就沒有尋到合適的良醫,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隻得空手而歸。

結果路過襄城的時候,又遇見了這個男子。他竟是要尋死,正巧被寧克申給救了。

寧克申雖年輕,但這一路經歷這許多的事情,早已是成長許多,苦口婆心將這男子勸了一回,這男子大哭一場,最終是不尋死了,卻要跟著寧克申走。

去哪裡做什麽都無所謂了,隻是要離開襄城,甚至想離開關內這個叫人傷心絕望的地方。

也便是在其後一次次的交談中,寧克申才知道,原來這人是個醫者,是出去給人瞧病去了才躲過一劫了,救了人家的孩子,結果自己一家遭了毒手。

其實若是他在家,也難以幸免。多他一個人,也是無法和那些軍士相抗的。

家國已失,這個人了無牽掛,心如死灰,又被寧克申救了兩回,宛如再生。

是一心一意的要報救命之恩的。寧克申也沒有料到世事會這樣巧合,確信此人極為誠摯可靠後,就將這人帶出了關外,出關之後,才將事情和盤托出。

這人才知道原來所托家中小兒天生目盲,說的是大清皇帝的十一阿哥。

這是真正的良民,是被這世道逼到了這個地步,從前在關內是從不參與這些事情的,倒是一顆仁心,一心一意的想著要為恩人排憂解難。

便是知道了寧克申南來的緣由,也不曾有什麽要去報官的想法,在他看來,那官跟殺人的賊匪又有什麽區別呢?

他是傷了心的,幾乎將命都丟在南邊了,跟著寧克申出關,就隻是為了報恩。

其實若非如此,這個人怕是也不可能下定決心自願跟來,還就是這一番周折,才有了這樣的事情。

多爾袞也聽說了,他道:“此人一心跟著克申,叫他進宮為十一阿哥診治,倒也是全然不懼,還是有些心%e8%83%b8見識的。克申回來與爺說,他進宮為十一阿哥診治,必當竭盡全力。凡事都聽安排。但隻一條,將來事情無論成與不成,都不要留在宮中做太醫。要去克申身邊侍奉。”

這個人的情況很特殊。他是為了報恩,寧克申也是有些氣概血性的,並不肯將人視作奴才,因此這人是自由之身。

哪怕說了這樣的話,也隻是做寧克申的從屬,並不是寧家的奴才。

這事寧克申倒是肯的,可他不好擅作主張,把事情同寧翹和多爾袞都說了,關於這個良醫的安排,多爾袞既將差事交給了寧翹,自然也是由著寧翹安排的。

“你呢?你心裡是如何想的?”多爾袞問寧翹。

十一阿哥的事情隱而未發,至今外頭都不知道十一阿哥情形如何,但是十一阿哥露麵太少了,外頭的傳言很多,並且很多都是對十一阿哥不利的。

立太子的風聲難免傳出去,哪怕皇太極那裡沒有再提及,但是總有些人說起來的,更何況皇後與莊妃那裡也並不死心,為了這個,朝野上下都不是很安靜。

但因為並無大事發生,宸妃與十一阿哥地位穩固,皇上待關雎宮一如往昔,甚至要更愛重些,因此蠢蠢欲動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寧翹輕聲道:“進宮為十一阿哥診治,行事這般隱秘,可宮裡大概也會有很多人盯著的。十一阿哥的病癥,宮裡知道的人可不少。主子爺和皇上,宸妃娘娘都是閉口不言的。也無人敢當麵探聽。因此,這送進去的人就是唯一的突破口。一定有許多人試圖接近他,試圖從他那裡知道些什麽,然後做些什麽。”

多爾袞道:“無妨。”

“這個人身邊跟著的都是爺安排的人。他也知此事輕重,不會胡亂走動應答的。不會有人能接近他探聽消息。他在宮中的安危,爺可以保證。”

寧翹便道:“主子爺這樣說,那妾就安心了。妾其實也不願意此人留在宮中。若是好,他留在宮中,就意味著十一阿哥從前不好,總會有人要拿出來做文章的。若是結果不好,就更不能留在他宮中了。好歹是一條性命,我還是想護著他的。”

多爾袞聽著垂眸輕笑:“素未謀麵的人,也值得你這般維護。”

“是素未謀麵,但也是個關鍵人物,總不好胡亂安排的。”

寧翹道,“克申救了他的性命,總不好叫他折在宮中。將來他能脫身的時候,還是將他安置在克申身邊,就在寧家過日子吧。”

多爾袞道:“這事原是你安排的,爺也說過,樣樣都許你去做。自然是依著你的。如今聽你說了,爺心裡也有數了。”

一瓷盤的蓮子,倒是叫她剝了一小半了,多爾袞不想她吃這麽多的苦東西,直接叫人進來給端走了,換了她愛吃的小糕點進來。

寧翹也是嘴巴吃苦了,小糕點有點甜,她又不想吃,眨眼看了多爾袞片刻,瞧著二格格也睡著了,便笑著把二格格送到四阿哥身邊,然後過來,悄悄鉆到多爾袞懷裡,抱著他的脖子親上去。

苦澀淡去,也不知何來的柔軟甜蜜,寧翹半晌,紅著臉退開,好不容易才喘勻了氣息。

見多爾袞深深望著她,寧翹握住他扯自己衣帶的手,輕聲道:“等晚上嘛。”

孩子在跟前,不方便呀。

多爾袞克製隱忍的瞧了她一眼,仿佛在說,晚上就晚上,你給爺等著。

寧翹熱著臉緩了好一會兒,還是膩在多爾袞懷裡,卻貼著多爾袞的耳朵輕聲道:“此人雖是大明治下平民,但是在襄城世代居住,又行醫數年,對當地一帶還是頗為了解的。如今視克申是救命恩人,對南邊是徹底死了心的。一家子都沒了,在這邊宛若新生。將來住到寧家,克申和家裡的人,也會對他很好的。”

她明顯還有後話未完,多爾袞聽了也未開口,隻心想,你家收容一個南邊的繡娘,都是待人家極好的。這會兒這個人回去,自然是善待別人的。

對寧家上下行善之心,多爾袞是一點都不懷疑的。

說起來,寧家倒是確實與眾不同。也難怪寧克申會遇到這樁事了,畢竟家裡曾有收容人的前事經歷嘛。

寧翹道:“當初那個南邊的繡娘到了我家,後來放下心來,便是將她平生際遇都說與我額娘聽了。隻是女人家的事情,這時候總不如男人家見識廣闊,多是識人不清之類的事跡。”

“可往後這人到了克申身邊,他所知也不少,更有許多百姓家的見識,這一路克申與隨行的人也都是見了許多的。有些不便在書信上寫明,想來主子爺是要與他們長談的。我想,這些對於主子爺來說,應當是大有益處的。”

自然是大有益處的。

大清建國幾年,先前的精力多半都是用在朝.鮮。朝.鮮臣屬後,才將大部分的精力用在了往南邊刺探襲擾之上。

但多是突破,並不能築城南進。

這個時候的銳意進取,還是在劫掠人口之上,可難道永遠都要這樣嗎?顯然是不成的。國祚綿延,是不能隻靠這個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要想入關,就必要知道關內的情形。如今對於山海關這一帶的事情,他們都知曉的很清楚了,可關內究竟如何,隻有個大致的信息,並不十分了解那邊的動向。

多爾袞想的更長遠些,哪怕是還有數年不得入關,對於關內的情形,總還是要知道的,不能什麽都不明白,否則關內換了天日,他們在這裡還一無所知呢。

更何況,多爾袞還有入關這個野心在。他們這裡入不了關,子孫輩的長起來,總能繼承父輩的基業的。

明廷撐不了太久,這是個機會。

這心思,不過存與皇上和幾個親王心中。準確的說,大約也隻有他和皇上心裡有個明晰的目標,八旗之中更多的人,都是聽命行事的。

哪怕知道要入關,也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他們還沒有天下這個概念,這是在關外太久的緣故,這不能怪他們。

多爾袞是想未雨綢繆,這一趟南下,皇太極的心思全在為十一阿哥尋醫之上,竟半點沒有提及別的。

這實在是不像他這位四哥一直以來的作風。

可這就是關心則亂了。這也是個很好的機會。多爾袞沒有那麽好心,不會去提醒皇太極的。若要獨享南邊的情.報消息,他一個人知道就成了。

若是將來某一日皇太極反應過來了,他也可假說寧克申等人一路為了尋醫,壓根沒有注意過別的什麽,皇太極自然無法,也就能糊弄過去了。

他倒是沒想到,小丫頭的眼光也是這樣的長遠。

想起這些時日,兩個人常在月下談論寧克申的書信,燈下一同看信,小丫頭的話字字句句浮上心頭,他給她看過他的心跡,在她麵前從不掩飾自己的心念,她這樣聰慧的人,又怎麽會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紅袖添香固然是好,可兩心相同或者是更好的。

多爾袞從前也想,有個貼心的人陪在身邊就挺好的。

可經了這許多的事情,才發覺貼心而不知心,還不如沒有。

“主子爺?”寧翹見多爾袞長久的不說話,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麽,眸光有些迷惑不解。

多爾袞倒是愛極了她這副模樣,覆過去又親了一會兒,才輕聲道:“有你在身邊,是爺之幸事。”

寧翹倒是楞了片刻,過後眸若春水,才要開頭,外頭煙霞進來,隔著珠簾輕聲道:“主子,主子爺。”

“宮裡悄悄送來消息,十一阿哥的病癥治不好了。”

那良醫入宮,看過十一阿哥後,沈%e5%90%9f許久,還是實言相告。

十一阿哥天生目盲,這是在娘胎裡帶出來的先天不足。如今已有孱弱之相,往後,隻能盡力保住十一阿哥性命,且不僅僅隻是目盲,還有臟腑之中血氣不行,才會讓十一阿哥每每嚎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