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在說建漢軍旗的事。”
八阿哥餓了,早就叫抱進去了。
這會兒大家坐在一處說說閒話,總不能就這樣直接散了的。
而這裡頭最熱門的話題,便是說的這會兒如火如荼漢軍旗的事情。
八旗漢軍,這裡頭其實也有蒙人和滿人,並不都是漢人。
之所以稱作八旗漢軍,是這裡頭的人都是進不去滿八旗和蒙八旗的。
滿八旗裡頭,那都是從前的嫡係,還有女真舊部來的。
蒙八旗是征服漠南蒙古後所編入的。還有些似科爾沁察哈爾這樣的,並沒有被編進去。
八旗漢軍,則有歸降漢人者,也有劫掠而來的人。
寧翹聽她們議論,就知道這裡頭的差事有多繁雜累人,而這差事,還是多爾袞一個人領著的。
皇太極想要將這些人好好安置,令多爾袞好好的‘養人’。
可總有些不安分的人,是不願意待在旗下的。
福晉夫人們說起逃人來,倒是沒有什麽太多的感情色彩,隻是覺得煩人,因那些逃人帶來的麻煩。
而實際上建立八旗漢軍,還從王爺郡王貝勒府上選拔了人丁過去,這也讓他們私底下有些不滿的。
可這會兒是在宮裡,沒有人不長眼的提起這個。
寧翹一行和佟佳氏閒談,說著這些事,想要多套取一些信息。
畢竟多爾袞還沒有和她說過這個。
這會兒日子比剛進府的時候總是要好些的。
那會兒太緊迫,很多事情來不及細想,更無法籌劃。
現在細細想著,寧翹心裡那個念頭還是在的。
要多爾袞能好好的,這日子就能好好的過下去。
要是多爾袞真跟記載的那樣,入關後不幾年就不成了,她怕是也難有什麽好日子了。
鑲白旗下的奴才,她的戶籍就死死的釘在這兒了。
她一家子的性命也都在這裡。
待她好的人,她不能辜負。
多爾袞掌握權柄的時候,一切都好說。可他要是沒了,她也得為自己考慮啊。
要是同他一起死了,也不必想這些了,可要是獨個活著的。
她還是得帶著銀子出去找日子過的。
要是不明不白的走了,那她就是逃人,隻怕要連累無數的人。
這會兒逃人還沒有那麽嚴苛的刑罰,可以後呢?
寧翹想好好的活著,或許歷史的滾滾車輪不可避免,可是多爾袞是有心想把她推出來,推上去的呀。
若是有個萬一呢?
若是她闖出來一個萬一呢?
她靜靜的望向佟佳氏。
多鐸年紀輕輕就死於天花。
不到一年多爾袞也沒了。三兄弟府上都失去庇佑,女眷該有多慘?
她要是能把佟佳氏和李氏也撈出來,姐姐妹妹的都好好過自己的日子,這是不是也挺好的?
第42章 搶食
睿王府的慶功宴,說是要與各個王府郡王府的慶功宴持平,但實際上因為皇太極的偏重與寵愛,睿王府的慶功宴辦的是最隆重盛大的。
寧翹從宮裡八阿哥的滿月宴回來後,就讓煙霞取出來三匹鮫絲紗,悄悄送到針線房去了。
吩咐做一件外裳,另一件要做給李氏的小荷包,還要給佟佳氏的兩個兒子各自做兩件小衣裳送去。
其實二十匹鮫絲紗是有富裕的,但這東西實在是太紮眼了,寧翹也不想一下子就都拿出來。
這是多爾袞送給她的,她再轉送給別的女子做衣裳肯定是不合適的。
但給佟佳氏的兒子就不要緊。這也是多爾袞的小侄子嘛。況且佟佳氏和李氏與她交好,互相之間送點小禮物不打緊,正好也是增進感情,多謝佟佳氏前段時間維護她的意思。
這回趙嬤嬤將鮫絲紗看管的極嚴,都不許人再碰了,誰來傳話也不給看,除了做活的時候拿出來,其餘時候都是牢牢鎖在箱櫃裡的。
趙嬤嬤手上的活計都分給繡娘們了,她就帶著兩個親徒弟隻做邀月堂的活計。
終於是如期在慶功宴之前將寧翹要的東西給做出來了。
鮫絲紗是清透的,自然裡頭還要穿內衫。
寧翹做成了利落的長袍樣式,裡頭的內衫是淡薑色的,如海浪一樣的鮫絲紗罩在外頭,這淡薑色會被調成一種星光的色彩,不那麽明亮,卻在天光底下有一種燦爛的霧感。
她頭上戴著的小流蘇簪子也淡色的,耳朵上的墜子也是小小的鏤空金球,她還特意在耳骨上稍微夾了個耳釘,看著就不是那樣柔順乖巧了,會有一點野性的味道。
一在正院亮相,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寧翹麵上含笑,給福晉夫人們請安,坦然承受著她們各色各樣的目光,心裡卻想著,她這樣打扮,其實是想給多爾袞看看的,多爾袞送了她這麽好看的鮫絲紗,她當然是要裝扮起來給他看的。
隻是多爾袞今日也忙,要在前頭待客,怕是這會兒不會過來,要等一等。
得了多爾袞允準能出來參加慶功宴的,侍妾裡頭就寧翹一個。
但福晉還是把李氏也給提出來了。同為鑲白旗的出身,福晉的意思,是不好厚此薄彼的。
不但將李氏提出來了,還讓李氏跟著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一塊兒協理些事務,寧翹知道福晉的意思,就這麽瞧著,怕是也想要用李氏壓一壓她的風頭。
但這風頭,還真不是現在的李氏能壓得住的。
李氏那裡有遞過話來,寧翹讓李氏權宜行事。
福晉要擡舉李氏管事,總不能推掉吧?
就現在寧翹這個境遇,福晉是絕不可能讓她沾手府中事務的。
福晉安排的花樣消遣都還是挺多的,今兒來睿王府的人也很多,也很齊整。
寧翹認識的人還真不少,待寧翹和氣的人更多,她甚至被禮王福晉鄭王福晉叫到了跟前去坐著一塊兒看戲,與一群福晉側福晉們說說笑笑的。
李氏望著人群中那個閃閃發光的寧翹,眸光閃爍不定。
她甚至想起,剛剛進府的那一日,寧翹恭謹安分卻遮掩不住光芒的樣子,她心裡的不甘在深處盤旋,她比不過寧氏,這是顯而易見的。
去年就比不過。今年經過了這麽多的事情,她就是拍馬也跟不上了。
主子爺擡舉寧氏,寧氏儼然成了親王福晉郡王福晉都看在眼裡的人,她算什麽?
雖然被福晉帶著,雖然跟著寧氏混,上上下下的操持這府上的慶功宴,看似人人都能說上兩句話,可這是風光嗎?哪有寧氏風光呢?
她也是出身鑲白旗的,可禮王福晉搭理她嗎?人人都把她當奴才看,當奴才使喚,這慶功宴上,沒有不得寵的侍妾的位置。這不是福晉的擡舉,是福晉的羞辱。
而都這麽久了,寧氏做過什麽?她的消息遞過去,她的日子有改變嗎?主子爺那裡還是沒有看見她的。
甚至連養雲齋那邊都沒有什麽變化。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李氏還要忙,哪能在這裡久待呢?
吩咐她身邊的慧文:“你瞧著寧侍妾一會兒閒下來,就來叫我,我還有話要同寧侍妾說呢。”
慧文本不是李氏帶進來的侍女,可這麽一年在身邊伺候著,一起經歷了這麽多,貼身伺候李氏的都和李氏有了很深厚的主仆感情。
聽見李氏這樣說,慧文一下子就懂了:“姑娘還打算跟寧侍妾說家裡送來的消息麽?”
李氏淡淡道:“不說怎麽辦?我又見不到主子爺。隻有讓她對我的消息感興趣,感受到了我的誠意,有了在主子爺跟前說的機會,我才有出頭的機會。”
“你以為阿瑪是隨便就把消息送來的麽?阿瑪的意思,也是要我出頭的。不能在這府裡沈寂下去。不然的話,他便直接把消息送到主子爺跟前去了,何須要我來說呢?”
慧文道:“可奴才覺著,寧侍妾不像是肯提攜姑娘的人。她性子霸道跋扈,可從沒有見她把主子爺往外推過呢。姑娘若白白給了消息,到頭來和姑娘想的不一樣,倒是為寧侍妾鋪路了,那姑娘自己要怎麽辦呢?”
“奴才想著,不若家裡自己同主子爺說明,平定事端後,若主子爺念及佐領大人的功勞,自然也會惠及姑娘的呀。”
李氏垂眸:“阿瑪那裡許是受我連累,在主子爺跟前不甚有體麵了。我本來想細問問,可阿瑪那邊不好與我細說,消息也不能通的太過頻繁,隻曉得如今寧家更得用的。阿瑪不想太過鋒芒畢露,所以要先走我這裡。”
父女倆信上不可能說的這麽直白。李氏想,慧文的話也不無道理。但終歸還是要她在府裡有體麵些,在主子爺麵前能露臉,哪怕是不得寵呢,也能叫主子爺記著李家的。
她總要先試一試的。
如果實在不行,那就隻能家裡想辦法了。
隻是,寧侍妾也不知能不能有孩子。禮王福晉給的生子秘方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有一點,李氏知道,在寧氏有孩子之前,主子爺是絕不會讓她先生下孩子的。
寧翹和人說笑一回,戲沒聽上幾句,全都應酬去了。
這些人說話綿裡藏針,試探交鋒無所不有,寧翹凝神應對,五月的天竟出了些汗,便到正院預備給人更衣的隔間裡去更衣。
今日裡頭的內衫預備了好幾件,就是怕有個什麽不湊巧可以及時換掉的。
寧翹更衣後,也沒有立刻就進去,打算先在這邊的小花廳坐一會兒透透氣。
沒一會兒,煙清就悄聲同她說,李氏來了。
寧翹含笑道:“姐姐如今是忙人了,這一院子的人都有賴姐姐照顧,怎麽姐姐反倒來我這裡了?”
李氏笑著過來坐下:“妹妹是有福氣的人,我啊,難得有了一點空閒,想著也是許久沒有和妹妹說說話了。就趁著福晉夫人們看戲的時候過來。妹妹可不要揭我的短呢。”
寧翹送了茶到李氏手中:“我也是偷閒。就和姐姐一塊兒吧,要短就一起短好了。”
瞧著寧翹俏皮的笑容,李氏想,要不說主子爺疼她呢,各位福晉夫人們喜歡她呢,這位是真的嘴甜。
明明事事都是那樣頂骨不認輸的性子,偏偏和她相處又不會覺得難受,如果友好相處的話,真的很難對寧氏產生惡感。
李氏當然不能直接問,就慢慢的先說了幾句今兒戲上的閒話,之後才將話題轉到她收到的消息上頭。
“不瞞妹妹,這會兒避著人過來,也是想和妹妹說說事情,”
外頭有李氏的人守著,這會兒又正是小戲熱鬧的時候,福晉夫人們都看得入迷,是不會過來的。
而且這回的小戲還是特意請過來的,福晉夫人們是舍不得錯過一點的。
福晉定了兩個更衣的地方,這邊的花廳小,地方也遠些,本來願意過來的人就會少,她們在這裡說話,裡外都守著人,也不會被人聽見的。
李氏道,“我家裡又送來了消息,說察哈爾庶福晉